我不知道別人的人生是從哪一刻開始改變的，可能是一通電話，也可能是一場車禍。但我的，
是從我看到她挽著別人胳膊走出那家酒吧的那一秒。那一秒，我知道了什么叫“你努力活著，
只是別人的笑話”。
1 酒吧心碎夜【開局引言鉤子】我不知道別人的人生是從哪一刻開始改變的，
可能是一通電話，也可能是一場車禍。但我的，
是從我看到她挽著別人胳膊走出那家酒吧的那一秒。那一秒，我知道了什么叫“你努力活著，
只是別人的笑話”?！镜谝徽?正文終稿】冬天的風像刀子，劃在臉上疼得發(fā)麻。
我站在工廠宿舍樓下，手里提著一袋剛從食堂打回來的飯菜。塑料袋被熱氣熏得發(fā)白，
里面的盒飯水汽凝成霧，蹭得我袖子一濕一濕的。三年，我在這家電子廠干了整整三年，
從最開始的臨時工混到現(xiàn)在的質(zhì)檢員，工資卡里連兩萬塊積蓄都沒有。每個月扣完房租水電，
給家里轉(zhuǎn)點生活費，就剩下幾張破紙皮撐著所謂的“生活”。我一直以為，
撐一撐就會熬出頭。直到今天早上，組長把我調(diào)到了夜班，并拍著我肩膀說：“年輕人嘛，
多吃點苦，你這表現(xiàn)還早著呢?！蔽倚χc頭，心里卻像吞了一只蒼蠅，惡心得直反胃。
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上跳出林珊的名字?！敖裉焱砩喜换貋砹?，公司臨時安排加班。
”我盯著那條消息看了兩分鐘，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這已經(jīng)是她連續(xù)第五次“臨時加班”了。
我點開她朋友圈，看見她剛發(fā)了一張照片：咖啡廳、蛋糕、兩杯拿鐵，背景模糊里，
是一只男人的手臂，戴著價值不菲的手表。我反復放大那張圖，
手腕上那顆黑痣和我印象里的那個名字重合了——陳啟明。高中同學，大學念的名牌，
畢業(yè)就進了地產(chǎn)公司。家里有背景，有人脈，一口一個“你們這些打工仔”。原來，是他。
我坐在床邊，像個傻子一樣看著手機發(fā)呆。她騙我在工廠吃泡菜炒飯，
卻和他在那種地方喝咖啡。我突然覺得手里的飯盒比磚還沉，沉得手發(fā)抖。門外響起敲門聲，
我以為是林珊回來，趕緊去開門。是宿舍對面的老李，手里捧著一包煙：“小沈，走，
喝一杯去?！蔽要q豫了一下，還是點頭。跟著他去了廠區(qū)邊上的小賣部，喝了點散裝白酒。
酒精灌下肚，心口那團郁結(jié)反而更硬了。老李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工人，早年家里出過事，
老婆跑了，兒子讀不起書。他說起往事，眼神空得像死人。我問他：“你怎么還能撐？
”他咧嘴笑了一下，說：“撐不住也得撐啊，不然呢？你以為換個地方就好了？一樣是狗。
”那天夜里，我失眠了。廠區(qū)外面飄著雪，我靠著窗子抽了一根煙，煙灰掉在地上，
燙出一個黑洞。凌晨三點，我接到了林珊的電話。她的聲音像平時一樣冷淡：“你別多想，
啟明只是朋友?！薄澳闩笥训氖?，搭你腰上？”我笑了，語氣卻很平靜。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她說：“沈知白，我們都**0歲了，別再做夢了。
你要真想過上體面日子，換個圈子吧。繼續(xù)留在廠里，連養(yǎng)我都不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掛掉電話的。那一晚，我坐了一整夜，
看著窗外的燈火熄了一輪又亮了一輪，心里像被錘子一點一點敲裂。第二天下班，
我沒回宿舍。我接了份臨時兼職，幫一家連鎖酒吧送酒。跑了三單之后，
我到了一家叫“桃源”的場所。我提著酒走進去，剛踏進門口，就聽見一個熟悉的笑聲。
是她。我回頭，隔著玻璃門，看見她穿著一件短款羽絨服，笑著挽著陳啟明的胳膊，
腳上穿著我去年生日送她的長靴。她正靠在他懷里，像只貓。我站在原地，像凍住了一樣。
那一刻我知道，她是真的走了。不是身體的離開，
而是徹底地從我生活里、我的尊嚴里、我的幻想里抹去了。她路過我身邊時瞥了我一眼，
眼神帶著輕微的譏笑。我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皮鞋。鞋面已經(jīng)開了線，
邊緣磨得起了毛。我曾想靠這雙鞋撐出一點體面，可現(xiàn)在，我甚至不敢抬頭?！澳憧纯慈思?，
再看看你?！彼吐曊f了一句，然后走遠了。我盯著她背影良久，直到她消失在燈光后面。
那晚我沒吃飯，回到宿舍把鞋脫了扔進了垃圾桶。我坐在床沿，
心里反復想著一句話：“一個人活著到底圖什么？”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屋里冷得像冰窖。
我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啟明發(fā)來的微信。只有五個字?！皠e太不自量。
”我盯著那五個字，眼前像爆開一團白光。我突然笑了，低聲說：“好。”我把手機放下，
穿上外套，走進風雪。那晚我什么也沒帶，只帶了一顆被捏碎的心，和一腔還沒死透的骨氣。
我不知道前方會是什么，但我知道，我再也不會回到這片工廠鐵皮屋下的夜班里。
我不是為了改變?nèi)松抛叱鋈サ摹Ｎ沂菫榱?，至少有一次，能自己決定怎么活。
2 風雪中的覺醒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透，我背著包離開了廠區(qū)。沒有辭職，也沒交接，
更沒回宿舍去拿行李。那些東西，留著也沒意義了。出了廠門，我走了好久，
才打車去了市中心。在路邊找了家早餐攤，三塊錢一個雞蛋灌餅，我咬得小心翼翼，
像是在咀嚼一段不屬于自己的生活。吃完，我站在街邊吹了半根煙，
然后走進了一家地產(chǎn)中介公司。名字叫“遠景置業(yè)”，門臉不大，進門是前臺和幾張辦公桌，
墻上貼著各種樓盤廣告，紅的黃的，顏色扎眼，跟招魂一樣。我站在門口，環(huán)顧一圈，
沒人理我。前臺的女孩頭發(fā)卷得老高，臉上的妝有點厚，正低頭玩手機。她看了我一眼，
又低頭繼續(xù)點著屏幕?！澳愫?，我想應(yīng)聘銷售?！蔽抑鲃娱_口。她沒抬頭，
只嗯了一聲：“你有經(jīng)驗嗎？”“沒有?！薄澳悄愕纫幌隆！闭f完她起身去里間叫人。
過了幾分鐘，出來一個穿著深藍西裝的男人，約摸三十來歲，身形干練，
一看就不是普通中介。“我是帶組經(jīng)理，姓許。”他掃了我一眼，“應(yīng)聘？”“是。
”“以前干過嗎？”“沒有。”“學歷？”“本科?！薄澳膫€學校？”我說了名字，
他皺了皺眉，笑了下：“你這個學校，不算差，但也不是什么加分項。”我沒說話，
只盯著他的眼睛。他沒回避，反而看得更直接，像是在挑一塊還沒開封的商品?！斑@樣吧，
今天下午你來跟我跑一趟帶看。別多說，別亂插話，只看怎么操作。能跟得上，我們再談。
”我點了頭。從公司出來，我站在街頭，陽光正好，照在臉上卻沒一點溫度。我知道，
這不是機會，這只是一次挑選，是別人把你當“可用之人”來估值的過程。可我沒得選。
下午兩點，許經(jīng)理開車帶著我去了一個新開發(fā)的樓盤。位置偏，公交不到，地鐵繞遠，
只能靠車。下車后他遞給我一疊資料，語氣平淡：“等客戶來的時候，你別說話，
看我怎么介紹?！薄翱蛻羰悄慵s的？”他沒正面回答，只說：“都是關(guān)系戶，
不是你現(xiàn)在能接觸的級別?！蔽尹c頭，沒多問。十分鐘后，一輛黑色奔馳停在售樓處門口。
下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和一個穿皮草的女人，女人踩著高跟鞋，戴著墨鏡，涂著大紅唇，
一進門就說：“這地方看起來一般?！痹S經(jīng)理笑著迎了上去：“趙總放心，
我們今天安排的這套，是我們主打的核心單位，不僅朝南，還是邊戶，采光非常棒。
”接下來二十分鐘，許經(jīng)理像變了個人似的，說話節(jié)奏、眼神、肢體語言，
全都變得極為柔軟，像一條順滑得不能再順滑的魚，在客戶之間游動。
他能不動聲色地引導話題，又適時地拋出價格誘餌，甚至連客戶的猶豫點都提前堵死。
我站在他身后，看得很認真。不是在看房子，而是在看人怎么賣“虛構(gòu)的希望”。
整場看房結(jié)束后，那對客戶沒有簽約，說要回去考慮?；剀嚿系臅r候我問：“他們會買嗎？
”許經(jīng)理瞥了我一眼：“不會?！蔽毅蹲×耍骸澳悄氵€這么賣力？”“不是為了他們，
是為了你?！蔽矣行┎幻靼??！斑@種客戶，其實是來刷臉的，是我老板的熟人，
故意安排走流程。但我得在你面前演足一場，讓你知道什么叫‘靠嘴吃飯’。你要是真干，
就得學會這一套。”我沉默了?！澳阌X得你能干這行嗎？”他問?！澳堋?/p>
”他笑了一聲：“這行人流動性很大，很多人干不過三個月就走了。你如果真想干，
明天開始早上七點來，我給你安排陌拜路線。”“陌拜？”“就是掃樓。
一個樓一個樓敲門去介紹項目，拉名單，約客戶。十個可能有一個回你電話，
一百個可能成交一個。這是底層銷售的起點?！蔽尹c頭。晚上回到住處，我打開手機，
開始寫“陌拜話術(shù)”，練開場白?！澳?，
我是遠景置業(yè)的房產(chǎn)顧問……”“我不是來推銷的，
只是想了解一下您身邊有沒有打算買房的朋友……”“我們這邊項目剛開盤，首付低，
總價可談，送裝修，位置核心……”練了一晚上，嗓子都啞了。凌晨兩點，
我接到了林珊的短信。“啟明讓你別再自取其辱?！蔽覜]回，只是把手機屏幕關(guān)掉，
繼續(xù)練開場白。第二天七點不到，我就到了公司門口。許經(jīng)理一臉意外地看著我：“真來了？
”“來了?！蔽倚?。他說：“今天你自己去陌拜，第一天，我不管你簽不簽得成，
我只看你愿不愿意跑。中午前回來，我看你名單數(shù)量。”我拿著資料出發(fā)了。一棟棟掃過去，
一戶戶敲過去，被拒絕、被罵、被當騙子，有人直接甩門，有人叫我滾。到中午，
我只拉到了兩張意向表，還都是在猶豫階段的。我回來把表交給他，他沒說話，
只在名單上看了眼，然后道：“行，至少你沒騙我?！蹦翘煜挛?，我吃了一碗泡面，
坐在公司廁所里，手臂酸得抬不起來，喉嚨干得說不出話。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臉上起了風疹，眼里卻一點都不覺得苦。我知道，我還沒贏。但我也知道，
我已經(jīng)不在原地了。晚上下班的時候，許經(jīng)理突然喊我過去?！懊魈煊袀€大客戶預(yù)約了，
要不要跟我一塊去？”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他說：“客戶那邊，名字你可能聽說過。
”“誰？”他笑了笑，壓低聲音：“陳啟明。”3 陳啟明的試煉第三天一早，
我把頭發(fā)梳得整整齊齊，襯衫熨貼了兩遍，還特意去街邊買了瓶便宜的古龍水噴在袖口。
鏡子前的我，看起來跟幾天前那個在廠里拖著疲憊身子走夜班的自己，判若兩人。我知道，
這不是為了好看，是在告訴自己——我換了活法。上午九點不到，
許經(jīng)理開車帶我到了公司合作的一個高端項目現(xiàn)場。項目叫“遠山一品”，
位置偏遠但地段好，政府背書，樓盤才開盤三天，已經(jīng)賣掉三分之一?！敖裉靹e插話，
聽著就行。”他斜著眼交代，“這個客戶不好伺候?！蔽尹c點頭，跟著他進了售樓部。
等了沒多久，一輛香檳金色的寶馬停在售樓門前。車門一開，陳啟明走下車，
穿著黑色羊絨大衣，墨鏡掛在衣領(lǐng)上，神色松弛又得意。他身邊是林珊，一身白色風衣，
妝容精致，看起來像極了“成功男人身后的女人”。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認出我，
但我沒打算低頭。陳啟明一進門，許經(jīng)理立刻迎了上去：“陳總，您來了，這邊請。
”他掃了我一眼，眼神略頓了頓，但什么都沒說。林珊看見我時眨了下眼，輕輕揚了下下巴，
那動作像極了挑釁。我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只把手里的資料夾捏得更緊了些。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站在許經(jīng)理身后，看他嫻熟地帶著兩人看樣板間、談面積、講配套。
陳啟明表現(xiàn)得很敷衍，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玩手機，偶爾看林珊的反應(yīng)才勉強點點頭。
“其實這樓盤目前沒對外公開的特惠單位還有一套，陳總要感興趣的話，我這邊能通個道。
”許經(jīng)理一邊說，一邊有意無意地朝我遞了個眼神。
我明白他在給我上課——什么叫人脈、什么叫變通、什么叫用利益換動作?！笆菃幔?/p>
”陳啟明抬起頭，笑了一下，“那我要是現(xiàn)在不買，是不是以后就買不到了？”“也不是，
就是價錢不一定這么合適了。”陳啟明點了點頭，
眼神里有點玩味：“我想聽聽你助理怎么說?！彼粗摇Ｎ毅读艘幌?，
沒想到他會直接點名。我開口，盡量讓語氣保持自然：“我剛?cè)胄?，說不出太多好聽的話。
但從位置、周邊學校和后期發(fā)展來說，遠山一品確實是我們整個片區(qū)性價比最高的項目。
陳總這樣有遠見的人，當然不缺房子，但多一套核心資產(chǎn)，總歸是對未來的保值。
”我說完這句，心跳得飛快。陳啟明沒說話，只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然后笑了一下：“口才還行嘛，怪不得能從廠里跳出來。”林珊在一旁低聲笑了，
聲音刻意拖長：“是啊，他以前說話可沒這么利索。”我沒理她，只沖許經(jīng)理點了點頭，
意思是“介紹繼續(xù)”。許經(jīng)理反應(yīng)極快，立刻又開始鋪陳付款方式、銀行合作渠道，
順勢就把話題繞了過去。看房結(jié)束時，陳啟明說要考慮考慮，然后拉著林珊離開了。
我們回到車上，許經(jīng)理抽出一根煙，笑著說：“他八成是試你。”“我知道?！薄澳銢]犯錯，
這很好。”我沒說話，看著窗外那片剛起步的樓盤，一棟棟還沒貼窗的毛坯樓，
有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回到公司后，我坐在工位上發(fā)了會兒呆，
直到小吳端來一杯熱水放到我桌上：“你今天表現(xiàn)不錯?！彼乔芭_，但也懂銷售運作，
一直默默在幫我整理客戶信息，沒說什么風涼話。我點點頭：“謝謝。
”她低聲說了一句：“那女的，不值你搭上自尊。”我沒回應(yīng)，但心里泛起一點點溫熱。
下午我繼續(xù)掃樓陌拜，運氣不錯，約到了一對在看學區(qū)房的夫妻，說晚上有空愿意來現(xiàn)場看。
我第一時間回公司準備資料，還請小吳幫我打印了份兒童入學政策說明，準備萬全。
晚上客戶如約而至，我第一次獨立帶看。雖然緊張，但我強撐著把所有該講的都講了，
該避的坑都繞開，臨了那位男客戶點頭：“行，小沈，我們明天再過來看看付款方式，
你發(fā)我聯(lián)系方式?！边@一刻我沒表現(xiàn)得太高興，只是穩(wěn)住語氣：“感謝信任，咱們明天細聊。
”他們離開后，我回到工位，一屁股坐下，整個人幾乎癱在椅子上。手機響了一下，
是許經(jīng)理發(fā)來的消息：“客戶反饋不錯，繼續(xù)保持。順便一提，陳啟明那單，可能還真有戲。
”我盯著那條消息，腦子里卻浮現(xiàn)出一個念頭——如果真的簽下他，
我就是踩著他遞過來的梯子爬起來的人。可那又如何？我關(guān)掉手機，坐在夜色里，
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腳步已經(jīng)停不下來了。我不知道這一行的盡頭是天堂還是地獄，
但我知道，如果能踩著這些人上去，我不介意走得狠一點。4 華云府暗流三天后，
陳啟明的電話打到了我的手機上。他的聲音依舊輕慢，像是在跟人談一場毫無意義的游戲。
“小沈，最近忙什么呢？”我嗯了一聲：“在跑項目。”“行啊，這節(jié)奏上得比我還快。
聽說你現(xiàn)在成了遠景的主力？”他這話說得太順口了，帶著一種隱含的施舍味兒。
我沒接他這茬，只說：“您有需要，可以隨時聯(lián)系我?！彪娫捘穷^沉默了一會兒，
然后笑：“正好，最近我在看幾套商鋪，手里有一筆錢得處理一下，規(guī)避點東西。
”“具體位置？”“你幫我安排幾套能落戶但流通快的，最好手續(xù)寬松一些的，
我就圖個方便?！蔽倚睦镂⑽⒁粍?。他這話，不像是買房，更像是在找一個洗錢口子。
“這種單位資源有限，涉及特殊用途的建議走公司渠道。”他輕輕哼了一聲：“你現(xiàn)在說話，
真像你們許經(jīng)理。會做人了?！蔽覜]回話?！懊魈焱砩嫌袀€局，你也來一趟吧，不談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