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網(wǎng)上看到一張cp圖，配字“靠近你就靠近了痛苦，
遠離你就遠離了幸?！庇芯W(wǎng)友在下面留言：“這簡直是我媽和我。
”其余網(wǎng)友紛紛“憤怒”回復：“不要什么都代好吧！”我捧著手機哈哈大笑，
然后寫下一段評論：這世間最復雜的關系，應該是母女關系吧。我拼盡全力想讓她看我一眼，
可她從來不，所以我恨透了她，
發(fā)誓永遠不再回頭……1 回憶我們家的家庭構(gòu)成是：媽媽、外婆、爸爸、我。
爸爸是外婆家的上門女婿，在我的記憶里我很少見到他。但從我記事起，
我就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我媽不喜歡我。七歲時的我還沒上學，
每天被媽媽放在鄰居姐姐陳雨林家，她二十多歲，未婚，獨居在這間小屋里，
屋子里堆滿舊書、泛黃的筆記本和一些奇奇怪怪的草編玩意兒。街坊鄰居背地里嚼舌根，
說她“腦子有問題”，因為她總是一個人鼓搗那些沒人看得懂的書，整天寫寫畫畫，
像個怪人。可媽媽卻和小雨姐姐關系很好。那天熱得像在蒸籠里一樣，
屋外的蟬鳴和我的哭聲此起彼伏。到后來我哭得嗓子都啞了。她對我很溫柔，拍著我的背，
拿著一本書笨拙地哄我：“小川，別哭了，你看你看?！笨晌衣牪贿M這些。我只想要媽媽。
那天，我哭得實在厲害，沒辦法，她抱著我去了面館。面館在街角，離家兩條街，店面不大，
但生意好得不得了。中午時分，門口排著長隊，熱氣騰騰的湯鍋冒著白氣，
媽媽穿著一條花圍裙，站在灶臺前忙得不可開交。她的頭發(fā)被汗水打濕，貼在額頭上，
手里的大勺在鍋里翻飛，動作干凈利落。我被小雨姐姐牽著，開心地伸出小手，
想讓媽媽看到我，想讓她抱抱我?！靶闵?！小川哭著找你呢！”小雨姐姐擠進店里，
聲音里帶著點無奈。媽媽抬頭，眼神冷冷的，像被打斷了節(jié)奏。她皺了皺眉，
揮手示意她把我?guī)ё?。媽媽的目光從我臉上掃過，像是看一個陌生人。我的手僵在半空，
半晌沒有回應軟軟地垂回身側(cè)捏著衣角。那一刻，我第一次覺得，媽媽好像不太喜歡我。
她此刻眼里只有那些來來往往的客人，忙得沒空理我。我低頭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不敢再哭出來。小雨姐姐嘆了口氣，抱著我往外走。臨出門，我忍不住回頭，
看見媽媽低頭攪著鍋里的面，背影瘦削，我和她之間像有了無形的空氣墻，
把我隔在她的世界之外。2 陰影十二歲那年，媽媽懷孕了。鎮(zhèn)上的人開始討論，
有些話像風一樣鉆進我的耳朵：“秀山要是生個男孩就好了，家里總得有個男丁。
”鄰居們說這話時，總是帶著笑，像是閑聊天氣，可每一次聽到，我的心就像被針刺了一下，
刺得生疼。放學后我總會跑到面館里幫忙，想讓她多看我一眼。
她卻總是皺眉說：“別在這兒添亂，去寫作業(yè)?！蔽乙е辣镒⊙蹨I跑回家，
聽到隔壁桌的張嬸低聲對同伴說：“秀山對小川也太狠了點，孩子多可憐?！眿寢寷]吭聲，
只是低頭擦著灶臺，拿著抹布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我不是怕有個弟弟會搶走媽媽——雖然這種念頭也讓我夜里睡不著。我更怕的是媽媽出事。
鎮(zhèn)上有個女人，生孩子時大出血，送去醫(yī)院沒回來，
留下個嗷嗷待哭的嬰兒和一屋子大人的嘆息。我每次路過那家門口，都覺得那房子像個黑洞，
吞噬了她們家所有的溫暖。我開始做噩夢，夢到媽媽躺在醫(yī)院的床上，臉色白得像紙，
手冰涼地垂在床邊。我想喊她，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發(fā)不出聲。我從夢里驚醒，
額頭滿是冷汗，臉上布滿淚水，窗外月光冷冷地灑在地板上。我蜷在被子里，咬著嘴唇，
不敢哭出聲。我怕媽媽會像那個女人一樣，永遠回不來。我怕這個家只剩我和外婆，
怕再也聞不到面館里飄來的湯香，怕再也看不到她穿著花圍裙的背影，
哪怕那背影總是冷漠的?？晌也桓腋f這些。我怕她會像往常一樣，皺著眉說“別添亂”，
或者干脆不看我一眼。于是，我把這些恐懼藏在心底，像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得越來越沉。
放學后，我不再去面館也不直接回家，而是跑去小雨姐姐家。她家的小屋總是亂糟糟的，
桌上堆滿她寫的故事手稿，空氣里彌漫著墨水和舊紙的味道。她從不嫌我煩，
總會笑著遞給我一顆糖，或者讓我?guī)退瓗醉摴适?。我喜歡待在她那兒，
因為她會聽我說數(shù)學題，夸我聰明，媽媽從來不會。有一次，我在小雨姐姐家翻開作業(yè)本，
發(fā)現(xiàn)幾道錯題被紅筆圈出，旁邊還寫著解題步驟，字跡工整得像印在書上。
“哇!”小雨姐姐好厲害，我感嘆著。她愛寫東西，字跡也秀氣。我紅著臉說：“姐姐，
謝謝你幫我改作業(yè)?！彼读算叮χ业念^，沒說話。我心底暖暖的，
如果摸我頭的是媽媽該有多好啊。可媽媽的懷孕讓我越來越不安。她的臉色越來越差，
走路時總扶著腰，咳嗽得像要把肺咳出來。鄰居張嬸來面館吃飯時，
低聲說：“秀山這身子骨，怕是撐不住?！蔽艺驹诠衽_后，聽得好害怕。
我開始偷偷觀察媽媽，發(fā)現(xiàn)她眼眶發(fā)黑，嘴唇干得裂了口子，像是被什么抽干了生氣。
我想問她疼不疼，想問她怕不怕，可每次看到她冷漠的眼神，我的話就卡在喉嚨里，
像吞了塊碳那樣。又痛又難過。一天晚上，我從小雨姐姐家回來，輕手輕腳回房間路過廚房，
看到媽媽在熬藥。煤油燈的光昏黃，她的影子瘦得像根竹竿，晃在墻上，像隨時會倒下。
她低頭攪拌鍋里的藥，咳嗽聲斷斷續(xù)續(xù)，像刀子刮在我的心上。桌上放著一碗已經(jīng)涼透的面。
我站在門口，想走進去幫她熬藥，可她抬頭看到我，眼神一沉：“這么晚跑哪兒去了？
快去睡覺！”她的語氣冷得像冬天的風。我咬著上唇跑回房間，心里的那塊石頭壓得更重了。
我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人，什么忙都幫不上，媽媽討厭我，甚至不想讓我靠近她。沒過多久，
媽媽流產(chǎn)了。她躺在床上，臉色白得像墻上的石灰，眼神空洞得像沒了魂。我躲在門后，
聽到外婆在堂屋里發(fā)脾氣，嗓門大得整條街都能聽見：“沒個男丁，這家算完了！
”她的拐杖敲在地上，咚咚作響，像敲在我的心上。我聽見她讓媽媽喝什么偏方，
說是能生男孩的藥。媽媽低頭應著，聲音沙啞，像被抽干了力氣。有時我半夜醒來，
發(fā)現(xiàn)她還在廚房熬藥，手指攥著勺子，骨節(jié)發(fā)白，像在跟什么較勁。后來她的身體越來越差，
咳嗽得像要把心肺咳碎，臉色灰白得像冬天的霧。我嚇壞了，怕她哪天真的回不來。
可我更怕她看我的眼神，那么冷，那么遠，像我不是她的女兒，而是個陌生人。我開始認定，
她討厭我，因為我不是男孩。她想要的，是那個能讓外婆滿意的“男丁”，
而不是我這個只會惹她皺眉的女孩。外婆的嘆氣聲沒停過，說自己“沒用”，
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才讓女兒這么辛苦。爸爸也在這時候出事了，
他在下班的路上被車拖拽，在醫(yī)院住了幾個月，人就沒了。爸爸走后，
家里像被抽走了最后一絲暖意。媽媽整天在面館忙碌，外婆整天嘆氣，我夾在中間，
像個影子，無處安放。
在夜晚的夢里我總是不停地向那個沉默的背影道歉：對不起媽媽……對不起，
如果我是個男孩該有多好……外婆你們就不會吵架，
你也不用喝那些苦苦的藥、不用這么辛苦……對不起媽媽……都是我的錯。
”可是那個背影沒有轉(zhuǎn)過身來，反而離我越來越遠，“媽媽！媽媽！
”我驚恐地追逐著那個背影，就算摔得鼻青臉腫也要追上：“不要丟下我！不要！
我會做得更好的！媽媽！別不要我……”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我這樣想。
夢里的我永遠都和媽媽的背影隔得很遠，永遠追不上她。和以往一樣，
今晚也是在眼淚和噩夢里度過。我又開始在店里幫忙，開店、洗碗、收銀，
想讓她稍微休息一下?？伤偸抢淅涞卣f：“別管這些，去讀書。”她的聲音像刀，
割得我心口生疼。我覺得，她不只是不喜歡我，簡直是恨我。
我開始討厭這家面館和她身上的油煙味。我不再叫她“媽媽”，她也不會主動叫我，
我們之間只?！俺燥垺薄叭ニX”這樣的話，像兩個陌生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
卻隔著千山萬水。那段時間，我更頻繁地跑去小雨姐姐家。她的小屋像個避風港，
桌上的故事手稿、書墨味，都讓我有短暫的安全感。她會聽我說學校的比賽，夸我解題快，
還會給我講她收集的故事，講那些勇敢的女孩如何逃離困境。我聽著聽著，總會想起媽媽，
想起她冷漠的眼神，想起她瘦弱的背影。想起以前的我多希望她能像書里的主人公一樣，
抱抱我，夸夸我，可從不會成真。有一天，我在她家睡醒又看到作業(yè)本上的紅筆批改，
圈出的錯題旁邊依舊是寫著細致的解法。我很佩服：“小雨姐姐，你改得真好，
我下次一定不會做錯了?！彼皇切α诵?，摸摸我的頭。我覺得她是唯一在乎我的人。
而媽媽，我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樣渴望她的愛了。3 風波那天下午的數(shù)學課上，
老師又拿我的試卷當范例，笑著在黑板前揮舞：“看看許聞川這道題，解得干凈利落！
全班就她滿分！”我低著頭，被夸得臉有些發(fā)燙。同學們竊竊私語，有人羨慕，
有人酸溜溜地嘀咕。我沒在意，直到下課鈴響，班里那個叫李強的男生堵在我面前。
他個子比我高一個頭，眼睛里帶著股莫名的火氣，語氣陰陽怪氣：“喲，數(shù)學天才，
又被老師夸了？你媽知道你這么厲害嗎？哦，對了，她才不在意，
你媽又不喜歡你哪有空管你！”我們家的事也是周圍人的一個談論點，
他們覺得我媽就是和外婆一樣想要男孩所以討厭我這個女孩。
我經(jīng)常會聽到他們有意無意地在我周圍講，可是他是第一個直接當著我的面說出來的。
我身子僵直站在原地，像被一盆冷水潑了個透心涼。教室里安靜下來，
周圍的同學都看著我們，有人在看戲，有人低頭裝沒聽見。我攥緊拳頭，
聲音發(fā)抖：“你說什么？”李強冷笑，聲音更大了：“我說你媽討厭你！這是我爸媽說的，
鎮(zhèn)上誰不知道？你媽！討厭！你！”他的話像刀子，扎進我心口，我腦子一片空白。
憤怒涌上我的頭頂，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抄起桌子就朝他砸過去，他愣了一下，
隨即一把推開我手里的桌子，桌洞里的書包和筆盒砸在他肩上，嘩啦散了一地。我沒站穩(wěn)，
摔在地上，我撿起凳子站起來想繼續(xù)砸他?！澳惘偭税?！”李強害怕地大叫，
周圍的同學圍上來，有人拉住我，有人喊老師。我咬著牙爬起來，膝蓋像被火燒，
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但我死死忍住沒讓它掉下來。我不想讓他們看笑話，
更不想讓李強覺得他贏了。老師匆匆趕來，把我們拉開，責罵了一通，讓我們各自回家。
走了一段路，我后知后覺膝蓋處火辣辣地疼。我低頭一看，
應該是剛才膝蓋磕在水泥地板上了，此時血滲出來，染紅了一片。我拖著腿，
一瘸一拐地走出校門，心里的火燒得更旺。李強的話像根刺，扎在我心上，
怎么拔都拔不下來。我的眼淚也不管不顧地一直往下掉，我下意識走到了面館，
膝蓋的傷口還在滲血，褲腿黏在皮膚上，每走一步都疼得鉆心。面館里熱氣騰騰，
媽媽依舊站在灶臺前，穿著那條花圍裙，刀在她手里上下翻飛，節(jié)奏快得像在跳舞。
我站在門口，也不吭聲，心想她總會看到我，總會問一句“你怎么了”。
我又開始有了那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希望她能像別的媽媽那樣，跑過來抱抱我，
幫我處理傷口，哪怕罵我兩句也好。可她沒看我。她甚至沒抬頭。她的眼神專注在湯鍋上，
像我根本不存在。我站在那兒，血順著腿流到鞋子里，黏糊糊的，痛感開始疼得我直冒冷汗。
店里的伙計小劉看到了，趕緊跑過來：“聞川，你這腿怎么回事？快去醫(yī)院看看！
”她甚至比我的媽媽要擔心我，硬要扶我去坐。我搖搖頭，低聲說：“沒事。
”然后拖著腿回了家。我坐在床邊，盯著膝蓋上的傷口，血已經(jīng)干了，結(jié)成一塊暗紅的痂。
我輕輕摸著那塊傷處，淚水終于忍不住，砸在傷口上，疼得更厲害了。我想不通，
為什么媽媽連關心我一句都不愿意？李強和那些人說得對，她真的是非常討厭我，
所以不想見到我，因為我不是男孩，所以嫌棄我。我攥著被子，哭得喘不過氣，
心里的委屈像洪水，沖垮了我這些年來欺騙自己的心理防線。那天晚上，媽媽回來得很晚。
我聽見她進門的動靜，鑰匙扔在桌上的清脆聲，廚房里燒水的聲音?？伤龥]來我的房間，
沒問我一句。我躺在床上，膝蓋的傷口像在嘲笑我，提醒我怎么還在期待。第二天早上，
我發(fā)現(xiàn)床頭多了瓶紅藥水，旁邊還有包干凈的紗布。我覺得是小劉放的，
畢竟她昨天嚷著讓我去醫(yī)院?？伤吹轿視r，壓低聲音說：“別告訴你媽是我說的啊，
她讓我給你送藥。”我愣了一下，心想她又在開玩笑。媽媽怎么可能關心我。
這件事我沒有再想，因為有件更重要的事。就在那幾天，小玉姐姐搬走了。
鎮(zhèn)上的人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兒。而我最后一次見她，是在打架后的第二天。她敲開我家的門，
手里拿著一本厚厚的畫冊，封面畫著一個長辮子女孩，笑得像春天的花。她把畫冊塞給我，
眼神復雜得讓我讀不懂其中的含義：“小川，我要走了，給你留個紀念?！蔽曳_畫冊，
里面是她畫的水彩畫。第一頁是我，穿著校服，低頭寫作業(yè)，嘴角帶著笑。第二頁是我和她，
坐在她家的小屋里，我笑得眼睛彎成月牙。第三頁是我和媽媽，媽媽穿著花圍裙，
站在面館里，我站在她旁邊，手里攥著一張獎狀。最后一頁是我們?nèi)齻€，我、她、媽媽，
坐在面館外的槐樹下，陽光灑在身上，像一家人。我看著那些畫，眼淚止不住地流。
畫里的媽媽眼神溫柔得像水，可現(xiàn)實里的她，為什么從不這樣看我？現(xiàn)在小玉姐姐也要走了。
我問她一定得走么，她告訴我：“我媽走了，我得去看看她留下的東西。有些事，
不早點說清楚就沒了機會?！标惏⒁堂业念^，聲音沙啞，“小川，有時想飛得遠遠的，
也不代表不可以回頭。”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抱著書哭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見她。
那之后媽媽和我依舊鮮少交流，只有外婆偶爾過來，日子又回到了從前的冷清。她忙著面館，
忙著和客人寒暄，忙著把一碗碗熱騰騰的面端上桌。我的膝蓋慢慢好了，留下一塊淺淺的疤，
像在提醒我那天的感受。我不再試著討好她，也不再期待她的目光。我們之間的話越來越少，
這回連“吃飯”“去睡覺”都省了，像兩個陌生人，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心卻越隔越遠。
4 孤獨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我考上了那所夢中情校。收到錄取通知書的那一刻，
我覺得自己像是抓住了天邊的一抹光，久違的幸福感縈繞心頭，
可激動的心情不知道和誰分享。我坐在房間里，反復撫摸著那張薄薄的錄取通知書，
上面燙金的字像是對我這些年努力的肯定。我居然又開始想象著把它拿給媽媽看，
她會不會終于露出笑臉，會不會驚訝地抱住我，說一句“我的小川真棒”？
到現(xiàn)在我依舊還是希望她能為我驕傲，哪怕只有一次。那天中午，媽媽難得在家。
她坐在小院子里剝蒜，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襯得她眼角的細紋更深了。
她的手指粗糙，指甲縫里還帶著面館里沾上洗不掉的污漬。我站在她面前，心跳得像擂鼓，
手里攥著通知書，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靜：“我考上了?！彼Ｏ率掷锏幕睿?/p>
抬頭看了一眼通知書。眼神淡淡的，像在看一張普通的紙，沒什么波瀾。她點了點頭，
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嗯，不錯?！比缓笏拖骂^繼續(xù)剝蒜，
指甲在蒜皮上刮出細碎的聲響，像是把我的期待一點點碾碎。我站在原地，
覺得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十八年來的委屈、失望、不滿，在那一刻涌上來，
壓得我喘不過氣。深吸一口氣壓下去，我攥著通知書的指尖發(fā)白，
聲音不自覺地顫抖：“你就沒什么想說的嗎？”她沒抬頭，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
又繼續(xù)剝蒜?！斑€能說什么？考上了就好好去讀。
”她的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買菜便宜了”，沒有一絲驚喜和溫度。我再也忍不住了，
眼淚像開了閘的水，涌出眼眶，砸在通知書封皮上，洇濕了一小片。哽咽著，
帶著那些沒說出口的恐懼、憤怒、還有現(xiàn)在滿心的不甘：“你難道一點都不在意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