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手術(shù)室的燈一直亮著,走廊里安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阮清歌坐在長椅上,指尖冰涼,林清茉坐在她對面,眼眶通紅,時不時抬頭看向手術(shù)室的方向。
終于,林清茉輕聲開口:“阮小姐,抱歉,又給你們添麻煩了。”
阮清歌抬眼看她,沒有說話。
林清茉擦了擦眼淚,聲音哽咽:“我真的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時謙還是對我這樣情深?!?/p>
她頓了頓,像是陷入回憶。
“你知道嗎?去年我生日那天,他特意飛了一趟巴黎,就為了給我送一條項鏈……那條項鏈?zhǔn)俏乙郧半S口提過喜歡的款式,他居然一直記得,可我卻還在和他賭氣,直接將項鏈甩給他,連門都沒讓他進(jìn)。”
阮清歌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她記得清清楚楚,去年薄時謙告訴她要去國外出差三天。
回來時,帶了一條項鏈,隨手送給了她。
她欣喜不已,將那條項鏈一直珍藏在首飾盒最底層,連戴都舍不得戴,可原來……那是林清茉不要后,他隨手打發(fā)給她的。
林清茉繼續(xù)說著:“還有前年圣誕節(jié),我和當(dāng)時的男友大吵一架,發(fā)了條很消極的朋友圈。時謙看到后連夜飛過來,在我公寓樓下站了一整夜。那天下著大雪,他就那樣站著,卻始終不敢上來敲門?!?/p>
阮清歌的心猛地揪緊。
她記得那個圣誕夜,只因薄時謙異常熱情地要了她七次,她以為他終于開始對她動情。
第二天醒來時,枕邊早已冰涼,她只當(dāng)他是去處理緊急公務(wù)。
原來……他是趕著去見林清茉了。
“這三年……”林清茉的眼淚又落了下來,“我一直在和他賭氣,故意不聯(lián)系他??蓵r謙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我,每天都會給我寫一封信,哪怕我從來沒有回復(fù)過。”
阮清歌突然覺得呼吸困難。
多少個深夜,她看到書房亮著燈,以為他在處理公司文件,還特意煮了咖啡送進(jìn)去。
原來……他是在給林清茉寫情書。
她一直以為,至少在林清茉離開的這段時間里,薄時謙是真心實意想和她過日子的。
現(xiàn)在才明白,原來從頭到尾,都只是她一個人的癡心妄想。
她以為終于捂熱的心,其實想著的全是別人。
眼看林清茉還要繼續(xù)說下去,阮清歌猛地站起身。
她臉色蒼白得近乎透明,聲音卻竭力維持著平靜:“我還有事,先走了?!?/p>
不等林清茉回應(yīng),她轉(zhuǎn)身快步離開,腳步越來越快,最后幾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后,她沉默地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只等離婚協(xié)議到期的那一天。
這期間,她每天都能從林清茉的朋友圈看到薄時謙的近況——
他手術(shù)很成功,卻片刻都沒休息,立刻為林清茉的母親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從國外調(diào)來頂尖的醫(yī)療團(tuán)隊,甚至親自監(jiān)督每一份治療方案。
林清茉最新的一條朋友圈,是一張照片。
薄時謙坐在病床邊,一邊輸液,一邊低頭專注地為她剝著石榴。
她的配文是:【再也遇不到如此愛我的人了?!?/p>
阮清歌的心臟狠狠一疼,眼淚砸在手機(jī)屏幕上,暈開了照片里薄時謙溫柔的側(cè)臉。
她想起這些年,她也是這樣盡心盡力地照顧他。
他胃不好,她每天熬養(yǎng)胃的粥;
他工作忙,她總是開著燈等他回家;
送到他手邊的水果,永遠(yuǎn)都是去皮去核,切成剛好入口的大小……
可如今,他卻在為別人做這些。
她深吸一口氣,擦掉眼淚,告訴自己,
沒關(guān)系,不愛他之后,她會好好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