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站在門口,指甲掐進掌心。屋里,李桂蘭還在喋喋不休:“浩然這坨屎,拉得多有氣勢!
將來準(zhǔn)是個大人物!”她瞥了我一眼,陰陽怪氣,“不像某些人,整天就知道看書,
賠錢貨一個?!敝荛L貴附和,笑得滿臉褶子:“那是!浩然長大了,機靈得很。清然?
她就是個小仆人,活著就得給浩然賺錢買房。”我低頭,掩住眼底的冷意。前世,
我傻乎乎地問:“為什么弟弟拉屎你們也夸?”換來的是一巴掌和一句“閉嘴”。現(xiàn)在,
我二十五歲的靈魂藏在這六歲身體里,再聽這些話,只覺得惡心??蛷d的味道刺鼻。
我屏住呼吸,把鹽放進廚房。浩然咿呀笑著,趴在李桂蘭懷里。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我像個外人,手里還攥著鹽袋的邊角。我轉(zhuǎn)身走向陽臺。臟衣服堆成山,散發(fā)著汗臭。
我一件件搓洗,手指被冷水泡得發(fā)白。前世,我洗了十幾年這樣的衣服,吃剩菜,
穿別人不要的舊衣。他們說,我活著就是為了伺候浩然。我掛好衣服,抬頭看天。
云錦城的冬天,陰冷刺骨。我想起前世,死后靈魂飄蕩,
看到親生父母顧霆淵和沈若華在我的墓前痛哭。他們是云錦城首富,我的親爹親媽。可那時,
我已經(jīng)被車禍奪走了生命。我攥緊拳頭。顧清然,不是周清然。我不叫“沉默”的清然。
我是顧氏的女兒,季喻安的影子。這一世,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我死后,顧氏找到周家,
給了他們千萬財產(chǎn)。他們拿著我的血換來的錢,住進豪宅。而我,成了無人問津的孤魂。
我睜開眼,胸口發(fā)燙。三天后,星輝廣場有場剪彩儀式。顧霆淵和沈若華會到場。
那是我唯一的機會。前世,我膽小,躲在人群后,被李桂蘭罵“丟人現(xiàn)眼”。這次,
我不會再躲。我拉緊被子,嘴角微揚。周長貴,李桂蘭,周浩然,你們等著。這場戲,
才剛開場。第二天,我照常干活。洗碗,掃地,擦桌子。李桂蘭斜眼看我:“動作快點,
別偷懶!”我點頭,裝得乖巧。她不知道,我在等,等一個翻盤的機會。第三天,
剪彩儀式到了。周家一家四口擠上公交車,直奔星輝廣場。李桂蘭穿了件俗艷的紅裙,
嘀咕:“聽說顧氏老板要來,咱得去湊湊熱鬧?!敝荛L貴抱著浩然,點頭:“對,
沾點富貴氣!”我坐在車尾,盯著窗外。云錦城的街道,高樓林立,霓虹閃爍。前世,
我在這座城市卑微活著,像只螻蟻?,F(xiàn)在,我要讓它記住我的名字。星輝廣場人山人海。
顧氏集團的logo高懸,氣派非凡。我攥緊裙角,心跳加速。人群推搡,我故意放慢腳步。
周長貴不耐煩:“清然,走快點,別磨蹭!”我沒理他,瞥見遠處顧霆淵的身影。
他一身西裝,儒雅沉穩(wěn)。沈若華站在他身旁,氣質(zhì)溫婉,眉眼卻帶著抹揮不去的憂傷。
人群一陣騷動。有人喊:“誰家小孩,摔倒了!”我低頭,假裝害怕。腳步聲靠近,
一只溫暖的手扶住我。“小朋友,沒事吧?”男聲低沉,帶著關(guān)切。我抬頭,
對上顧霆淵的眼睛。他瞳孔微縮,視線落在我手臂上。那一刻,我心跳如鼓。他看見了。
星月胎記,顧氏的標(biāo)記。沈若華快步走來,聲音顫抖:“小姑娘,你……你多大了?
”她蹲下,雙手握住我的肩膀,眼眶泛紅。我故作天真,指著遠處的周長貴一家:“阿姨,
那是爸爸媽媽。我六歲?!鳖欥獪Y順著我的手指看去,眼神一沉。他站起身,
語氣平靜卻帶著威壓:“二位,方便跟我去一趟鑒定中心嗎?我懷疑,
這孩子是我五年前走失的女兒?!敝荛L貴愣住,李桂蘭張嘴想罵,卻被周長貴的眼神止住。
他們對視一眼,點頭:“行,行?!蔽掖鬼?,掩住笑意。他們以為,這是個發(fā)財?shù)臋C會。
可他們不知道,這只是我復(fù)仇的第一步。鑒定中心,冷氣森森。我坐在長椅上,
沈若華緊緊握著我的手。她的掌心溫?zé)?,帶著輕顫。她低頭看我,眼神溫柔又小心:“清然,
別怕。很快就好。”我點頭,心里卻翻江倒海。前世,我從沒被這樣溫柔對待。
沈若華的眼神,像在看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顧霆淵站在窗前,背影挺拔。
他時不時回頭看我,目光復(fù)雜。我知道,他在害怕。怕結(jié)果不是他期待的,
怕再一次失去希望。周長貴和李桂蘭抱著浩然,站在走廊盡頭。浩然哭鬧,
李桂蘭哄著:“乖,別哭,待會兒有好吃的?!敝荛L貴低聲嘀咕:“這顧老板,真是首富?
看著不像騙子吧?”我冷笑。他們眼里只有錢。前世,他們拿了顧氏的千萬,住進豪宅,
浩然揮霍無度。而我,成了被遺忘的犧牲品。鑒定結(jié)果很快出來。工作人員遞上一份報告,
顧霆淵接過,手指微顫。他翻到最后一頁,眼神一亮。沈若華急切起身:“怎么樣?
是我們的喻安嗎?”顧霆淵清了清嗓子,聲音鄭重:“根據(jù)DNA分析,
顧清然是我的親生女兒?!鄙蛉羧A撲過來,緊緊抱住我。她的淚水滴在我臉上,
燙得我心口一縮。她哽咽:“喻安,我的喻安……媽媽找了你五年?!蔽毅蹲?,
手緩緩回抱她。喻安。不是清然,不是沉默。我是顧氏的喻安,是他們期盼平安順?biāo)斓呐畠骸?/p>
顧霆淵走過來,俯身抱住我們。他的聲音低?。骸胞惾A,孩子回來了。一切都會好的。
”周長貴一家走近,臉上堆滿笑。周長貴搓著手:“顧老板,沒想到清然是你家千金。
當(dāng)初我們在清風(fēng)苑撿到她,小臉凍得通紅,可憐得很?!蔽掖鬼?,掩住冷意。可憐?前世,
你們讓我吃剩飯,穿破衣,還敢說可憐?顧霆淵站直,語氣平靜:“養(yǎng)育之恩,我感激不盡。
明天,我會讓人轉(zhuǎn)賬兩千萬,再送一套云錦城中心的公寓?!崩罟鹛m眼睛一亮,
忙點頭:“哎喲,這多不好意思。清然也沒花啥錢,就是愛吃魚,愛穿新衣服。
”我攥緊拳頭。愛吃魚?前世,我連魚骨頭都沒吃過。愛穿新衣服?我的衣服,
全是鄰居扔的舊貨。沈若華松開我,看向周長貴,語氣柔和:“謝謝你們照顧喻安。以后,
她會過上好日子。”周長貴連連點頭,笑得諂媚。我瞥見李桂蘭的眼神,貪婪得像要吞人。
我在心里冷笑:拿了錢,你們最好珍惜。因為,這只是開始。鑒定結(jié)束,
顧霆淵提出帶我回家。周長貴忙不迭同意。我跟著顧霆淵和沈若華走出中心,回頭看了一眼。
周長貴抱著浩然,笑得滿臉橫肉。我瞇起眼。你們的“好日子”,不會太長。顧氏莊園,
恢弘大氣。沈若華牽著我走進大廳,指著墻上的畫:“喻安,這是你小時候的畫像。
媽媽每天都看,想你回來?!碑嬌系呐?,笑得天真。我心口一緊。前世,我從不知道,
有人這樣愛我。顧霆淵安排仆人帶我去房間。房間寬敞,鋪著柔軟的地毯,墻上掛著星空畫。
我站在窗前,俯瞰云錦城。霓虹閃爍,像在迎接我的新生。夜里,我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沈若華推門進來,坐在床邊。她輕撫我的頭發(fā):“喻安,媽媽不會再讓你受苦?!蔽尹c頭,
眼眶微熱。我想告訴她,前世我有多苦。可我咽下話,只說:“媽媽,我很開心?!彼Γ?/p>
吻了我的額頭。門關(guān)上,我睜開眼,盯著天花板。開心?不,我還有事沒做。周長貴,
李桂蘭,周浩然,還有那個前世毀了顧氏的唐若雪。我一個都不會放過。2顧氏莊園的燈光,
柔和地灑在水晶吊燈上。我站在宴會大廳中央,穿著沈若華親手挑選的白色公主裙。
裙擺輕晃,像星光流轉(zhuǎn)。賓客們舉杯,笑聲此起彼伏。顧霆淵站在臺上,
聲音沉穩(wěn):“感謝各位見證我女兒喻安的歸來?!蔽业皖^,掩住眼底的復(fù)雜情緒。前世,
我從沒站在這樣的燈光下。那里,只有周長貴的辱罵和李桂蘭的冷眼。沈若華牽著我的手,
笑容溫暖:“喻安,開心點。今天是你的日子?!蔽尹c頭,擠出笑。她不知道,我的心,
正盤算著另一場戲。宴會進行到一半,門口突然傳來騷動。砰!大門被撞開。
一個女孩沖進來,衣衫襤褸,散發(fā)著刺鼻的臭味。她撲向顧霆淵,尖叫:“爸爸!
你怎么能有別的孩子!”大廳安靜了一瞬。賓客竊竊私語。沈若華皺眉,握緊我的手。
我抬頭,看清女孩的臉。唐若雪。前世,她被顧氏收養(yǎng),卻背叛家族,害得顧氏破產(chǎn)。如今,
她站在這里,眼神瘋狂。顧霆淵皺眉,語氣平靜:“小朋友,你認(rèn)錯人了。”他揮手,
示意保安上前。唐若雪不甘,轉(zhuǎn)身撲向沈若華:“媽媽!我是諾諾??!你忘了諾諾了嗎?
”她伸出手,聲音顫抖,像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心跳加速。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前世,
她被收養(yǎng)時才十歲?,F(xiàn)在,她不過是個流浪兒模樣??伤难凵瘢置鲙е笆赖暮抟?。
賓客議論紛紛。有人低語:“這女孩是誰?顧總的私生女?”沈若華臉色微白,
卻仍溫柔:“孩子,你爸爸媽媽呢?我?guī)湍阏宜麄儭!碧迫粞┎淮?,目光鎖定我。
她突然沖過來,尖叫:“你搶了我的爸爸媽媽!你去死!”她用力推我,我猝不及防,
跌倒在地。手臂擦過地毯,火辣辣地疼。沈若華驚呼,急忙扶我:“喻安,沒事吧?
”她護住我,眼神凌厲:“保安,把她帶走!”唐若雪掙扎,聲音刺耳:“她是假的!
我才是顧氏的女兒!”保安架住她,拖向門外。她還在喊:“喻安,你等著!我會回來的!
”宴會草草結(jié)束。賓客散去,顧霆淵臉色陰沉。沈若華檢查我的手臂,皺眉:“這擦傷,
得上藥?!彼p撫我的臉,聲音哽咽:“喻安,是媽媽沒保護好你。”我搖頭,
裝作害怕:“媽媽,那個姐姐……她是誰?”其實,我心底已有答案。唐若雪,
可能和我一樣,重生了。顧霆淵蹲下,握住我的手:“喻安,別怕。爸爸會查清楚。
”他的眼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我點頭,心卻冷笑。唐若雪,你來得正好。這場戲,
缺了你可不行?;氐椒块g,我坐在窗邊。夜色深沉,云錦城的霓虹像無數(shù)雙眼睛。前世,
唐若雪被收養(yǎng)后,表面乖巧,背地里偷竊顧氏機密,害得顧氏破產(chǎn),父母雙亡。
她愛上凌氏集團的老總,一個四十歲的男人,為他不擇手段。我攥緊窗簾。重生一世,
她還想搶我的家?做夢。第二天,顧霆淵請來家庭醫(yī)生,檢查我的傷。沈若華陪在我身邊,
眼神溫柔:“喻安,以后宴會媽媽親自安排,絕不讓這種事再發(fā)生?!蔽尹c頭,靠在她懷里。
她的懷抱,溫暖得讓我心顫??晌也桓页聊纭G笆赖目喔嬖V我,親情雖珍貴,仇恨卻不能忘。
顧霆淵走進房間,手里拿著一塊玉佩。玉佩晶瑩,雕刻著星月圖案?!坝靼?,這是血脈玉佩。
”他聲音低沉,“你出生時,我把你的血滴在上面。它證明,你是顧氏的女兒。
”我接過玉佩,指尖冰涼。前世,我從沒見過這東西。它像個信物,提醒我肩上的責(zé)任。
“爸爸,那個姐姐……她還會來嗎?”我低聲問,裝作不安。
顧霆淵皺眉:“她可能是有人指使。云錦城,盯著顧氏的人不少?!彼D了頓,
語氣堅定:“喻安,爸爸不會讓她靠近你?!蔽尹c頭,心卻在盤算。唐若雪的出現(xiàn),
打亂了我的計劃??梢步o了我機會。她的恨,會成為我復(fù)仇的刀。幾天后,
顧霆淵安排我入學(xué)云錦城最好的學(xué)校。臨行前,他拍拍我的肩:“喻安,好好學(xué)習(xí)。
顧氏的未來,靠你了?!蔽尹c頭,眼神堅定。前世,我連大學(xué)都沒上。這一世,我要用知識,
鋪出一條屬于我的路。學(xué)校里,同學(xué)們對我指指點點。有人低語:“那是顧氏的千金,
聽說剛找回來?!蔽也辉诤?。他們的目光,改變不了我的目標(biāo)。課間,我站在走廊,
俯瞰操場。一個身影閃過,穿著破舊的校服。我瞇起眼。是唐若雪。她混進學(xué)校,眼神陰鷙,
像在尋找什么。我冷笑。她果然不死心。可她不知道,我早已不是前世的顧清然。
教室的鈴聲響起。我收回目光,回到座位。唐若雪的身影,像根刺,扎在我心底。
她想干什么?重演前世的戲碼?放學(xué)后,我故意繞到校門口。唐若雪站在路邊,頭發(fā)凌亂,
手里攥著一張皺巴巴的紙。她抬頭,撞上我的視線。她的眼神,帶著刻骨的恨。我走過去,
語氣平靜:“你跟著我干什么?”她咬牙:“喻安,你搶了我的家!你憑什么站在這里?
”我冷笑:“你的家?唐若雪,顧氏的女兒,只有我一個?!蔽铱拷徊剑瑝旱吐曇?,
“別逼我動手?!彼蹲?,眼中閃過恐懼??伤芸旎謴?fù),尖聲喊:“你等著!
我會讓爸爸媽媽知道真相!”我沒理她,轉(zhuǎn)身離開。她的威脅,像風(fēng)吹過的灰,掀不起波瀾。
可我心里清楚,她不會輕易放棄?;氐筋櫴锨f園,我找到陸景辰。他站在院子里,
黑色襯衫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是顧霆淵的安保負責(zé)人,眼神冷峻,卻對我?guī)е鴰追秩岷汀?/p>
“景辰哥,我有件事拜托你?!蔽疫f上一張紙,上面寫著周長貴的名字。他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