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答應(yīng)!”容臨淵不假思索地應(yīng)下,眼中滿是急切,“朝朝,無論什么條件,我都應(yīng)你?!?/p>
云朝朝這才從袖中取出那枚九轉(zhuǎn)還魂丹。
丹藥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是她及笄時父皇所賜的保命之物。
容臨淵接過丹藥,立即轉(zhuǎn)身遞給太醫(yī):“快給清瑤服下!”
趁著他的注意力全在沈清瑤身上,云朝朝悄悄示意宮女收拾她留在侯府的物件。
那些他親手為她尋來的孤本,她最愛的青瓷茶具,還有那個被他笑稱"和朝朝一樣愛生氣"的泥偶。
物件取好后,她又取來紙筆,在案幾上寫下自己的條件。
墨跡未干時,床榻上傳來一聲輕咳。
“小侯爺,清瑤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我只是擔(dān)心你的身子,不是故意讓你勞心的。”
容臨淵用指腹輕輕擦去她的淚,“別說傻話?!?/p>
看著他們倆旁若無人的模樣,云朝朝覺得自己格外多余。
她拿出方才寫下的字條,遞給容臨淵,“容臨淵,這是我提的條件,你必須做到?!?/p>
他迫不及待要打開,卻被她按?。?半月后再看。"
容臨淵愈發(fā)好奇,正想問問她寫了什么,沈清瑤就喊起了渴。
容臨淵的手頓在半空,終究還是將字條收入袖中,轉(zhuǎn)身去斟茶。
云朝朝看著他小心翼翼扶起沈清瑤的背影,默默轉(zhuǎn)身離去。
走出侯府時,夕陽將云朝朝的影子拉得很長。
那張紙上只有一句話:
容臨淵與云朝朝,此生不復(fù)相見。
……
云朝朝回到宮中,便把從前容臨淵送給她的禮物,和帶回來的東西一起燒掉了。
按照風(fēng)俗,女兒家出嫁的蓋頭得新人親自繡成。
所以圣旨下來當(dāng)日,皇后就挑選了最好的紅綢金線,送到了云朝朝宮里。
她選了并蒂蓮的花樣,一針一線繡得格外仔細(xì)。
其實從前她的繡工并不好,只是想到快要嫁給容臨淵了,才勤學(xué)苦練了許久。
那時她練到十根指頭都扎出了血,他看見后心疼不已,一邊替她包扎,“什么勞什子蓋頭,朝朝,我們不練了。”
她噗嗤一笑:“不行,必須得新人親手繡的?!?/p>
誰知三日后,他竟捧著一方繡好的蓋頭來找她。
那拿慣了長槍的手,生生被針扎得滿是傷痕。
“不要太感動啊,”他得意地挑眉,“小爺對你的愛,還多著呢。”
那時少年眼里盛著光,說往后余生要把她寵到天上去。
可誓言猶在耳,往后余生,他要娶的人,再也不會是她了。
云朝朝緩緩閉眼,剛要繡好最后幾針,就聽見院墻外傳來了宮女們竊竊私語的聲音。
“聽說容小侯爺要納的那位側(cè)妃出身微寒,孤苦伶仃,連個送嫁的家人都沒有。小侯爺可憐她的身世,特意帶她入宮,求貴妃娘娘認(rèn)她做了干女兒呢!”
“貴妃娘娘可是出身國相府,能攀上這層關(guān)系,那位沈側(cè)妃只怕沒少給小侯爺吹耳邊風(fēng)吧,小侯爺還真答應(yīng)了,也真是寵她?!?/p>
“這算什么,我還聽說這位側(cè)妃的嫁妝都是小侯爺添置的,連著彩禮一起花了上萬兩黃金,光是首飾頭面都得十幾輛車裝。側(cè)妃住的房子狹窄,小侯爺就為她推倒小佛堂擴建院子,這每一樣都遠(yuǎn)超納正妃的規(guī)制了。”
針尖猛地扎進指尖,一滴血珠落在并蒂蓮上,暈開一片暗紅。
云朝朝怔怔地看著,胸口像壓了塊石頭,悶得喘不過氣。
她放下針線,起身回了殿里,準(zhǔn)備小憩一會兒。
剛瞇著沒一會兒,外面就傳來一陣嘈雜聲響。
她起身想看看出了什么事,一出門,就看見母后身邊的林姑姑扯住沈清瑤的手,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這可是公主為了出嫁親自繡制的蓋頭,你竟敢私自絞毀,是想冒犯皇家威嚴(yán),藐視宮規(guī)?”
云朝朝怔了一瞬,連忙走上前,“怎么回事?”
林姑姑朝她行了個禮,把事情原委一一秉明。
“回九公主,奴婢奉娘娘口諭,請您去用午膳,卻在院中撞見這女子用剪刀絞爛了您剛繡好的蓋頭,還想趁著無人偷偷溜走。奴婢立即叫人攔住了她,按照宮中規(guī)矩,該廷杖三十!”
看著那被絞成無數(shù)碎布的蓋頭,再看著哭得梨花帶雨喊冤的沈清瑤,云朝朝蹙起了眉頭。
出嫁在即,她不想惹麻煩,若是容臨淵知道她打了沈清瑤,還不知要如何……
于是她搖了搖頭,“林姑姑,既是在我宮中發(fā)生的事,我自行處理便是。還麻煩你去回稟母后,我晚點再去請安?!?/p>
林姑姑答應(yīng)著,轉(zhuǎn)身就要走。
沈清瑤卻忽然撿起那把剪刀,直直朝著云朝朝走了過去。
林姑姑嚇壞了,抬腿就將她踹倒在地,護在了云朝朝身前。
“大膽!竟敢行刺公主!”
云朝朝也被嚇了一跳,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道人影就沖了進來,將沈清瑤抱在懷中。
看到容臨淵出現(xiàn)得這么湊巧,云朝朝一下就明白了,她剛剛不過又是在演苦肉計。
而他正好就吃這一套,以為她們又在仗勢欺人,望過來的眼神里帶著冷意。
“朝朝,我不過是去同陛下商議了一下軍務(wù),才半柱香時間不到,你趁著我不在,又想對清瑤做什么?”
云朝朝定定看著他,氣得胸口微微起伏,“你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就認(rèn)定是我要對她不利?容臨淵,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還是她在你眼里就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