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醒來時，孟北宸趴在病床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北宸！”沈瑜霜立刻湊過來，眼底布滿血絲，“你醒了？還疼不疼？”
他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他發(fā)燒，她也是這樣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可現(xiàn)在，他不是發(fā)燒，而是被她父母抽了鞭刑，而她，從始至終，冷眼旁觀…………
他默默抽回了手，不愿看她。
沈瑜霜僵了一下，再次開口解釋：“北宸，我不是不幫你說話，只是，如果當(dāng)時我阻止，他們只會罰得更重…………”
“所以，”孟北宸聲音沙啞，“你也認為是我傷害了那個孩子？”
沈瑜霜的眼神滾動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沉默。
這一瞬間的沉默像把鈍刀，生生剖開了孟北宸的胸口。
他紅著眼眶望向她：“我就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北宸，”她眉頭微蹙，聲音發(fā)緊，語氣隱隱帶了幾分連她都沒察覺出的怒意，“人證物證都在，你讓我怎么信你？”
“我不是說過，等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你為什么一定要惹是生非？”
孟北宸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他以為自己不會再痛了，可心口還是像被人生生撕開一樣疼。
他慌忙轉(zhuǎn)過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你走吧?！彼穆曇糨p得幾乎聽不見。
“再等等，好不好？”她的聲音軟下來，“很快，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p>
回到以前？
孟北宸閉上眼睛，喉嚨發(fā)緊。
還回得去嗎？
她現(xiàn)在有溫子謙，有兩個孩子。
為了他們，她一次次地傷害他，一次次地選擇別人……
他慢慢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她，一句話也不想說。
沈瑜霜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睡吧，我在這兒陪你?！?/p>
可話還沒說完，護士就慌慌張張推門進來：“沈小姐！溫先生一直喊著要見你……”
沈瑜霜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北宸，我馬上回來?！?/p>
可她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出院那天，下著暴雨。
孟北宸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見沈瑜霜的車緩緩駛來。
他剛拉開車門，卻看見溫子謙帶著孩子坐在副駕駛。
“瑜霜……”溫子謙看見他，立刻往沈瑜霜身邊縮了縮，“我、我還是有點陰影……”
他滿眼抗拒：“他傷害我可以，但不能傷害孩子……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別讓我跟他一臺車?！?/p>
孟北宸站在雨里，渾身發(fā)冷。
沈瑜霜沉默了很久，最后，她遞給她一把傘：“北宸，你先在這等一會兒，車馬上就來接你?！?/p>
說完，她關(guān)上車窗，黑色的轎車疾馳而去。
孟北宸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輛載著一家三口的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雨幕中。
他閉上眼，胸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fēng)呼呼地往里灌，怎么都填不滿。
他等了很久，等到雨越下越大，天都快黑了，沈瑜霜承諾的車卻始終沒來。
他一遍遍撥通沈瑜霜的電話，可那頭永遠都是冰冷的忙音。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暴雨如注。
他沒辦法，只能撐起傘，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狂風(fēng)幾乎要把傘骨折斷，他走得踉踉蹌蹌，突然腳下一滑，重重摔在水坑里。
傘“咔嚓”一聲裂開，雨水瞬間澆透他的全身。
等他終于狼狽地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深夜。
他渾身濕透地站在玄關(guān)，卻聽見客廳里傳來溫子謙的聲音——
“瑜霜，我知道你喜歡的是北宸……”他的聲音帶著絲絲勾引，“但現(xiàn)在不是特殊情況嗎……給我個機會，讓我?guī)蛶湍愫脝幔俊?/p>
“你堵奶了，我知道你肯定會疼得受不了，而且孩子又一直鬧著要喝……”他繼續(xù)道，“你就當(dāng)是為了我們的孩子，給我個機會讓我?guī)湍憔徑狻?/p>
“你放心……北宸不會知道的……”
孟北宸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沈瑜霜背對著門口，孟北宸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看見她緊繃的背影。
漫長的沉默后，他看見沈瑜霜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尖挑開自己的衣襟，而溫子謙的右手撫上那片雪白的肌膚。
最后，他眼睜睜地看著他低下頭，薄唇貼上那處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