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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縫外的黑暗,死一般寂靜。
剛才那只腳縮回去的動作太快了,快得像是我的幻覺。
是誰?魏臨?不,不可能。我親眼確認過他因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陷入了深度昏迷般的沉睡。
保姆張姐?她住在樓下獨立的小間,沒有急事絕不會半夜上樓!那會是誰?
偽造信息,外部污染,來源設(shè)備就在5米內(nèi),物理性覆寫銷毀日志,還有這只門外的腳!
所有的線索碎片瞬間拼湊成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圖景,陷害魏臨的人,就在這個房子里,甚至可能就在門外。
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上頭頂。我被窺視著,甚至被操控著。我自以為是的復仇,從頭到尾,可能都只是一場被精心設(shè)計的、借刀殺人的戲碼。
巨大的愧疚和恐慌如瞬間淹沒了我。我踉蹌一步扶住桌沿,才勉強站穩(wěn)。
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憤怒壓倒了恐懼。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掃過書房,我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桌角的黃銅鎮(zhèn)尺上。
幾乎沒有猶豫,我一把抄起鎮(zhèn)尺,沉甸甸的重量給了我一絲虛妄的安全感。然后,拉開了書房的門。
“滾出來!” 我對著門外幽深的走廊低吼。
走廊空無一人。壁燈散發(fā)著昏黃的光,將我的影子拉得細長扭曲。
但我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的檸檬味空氣清新劑的味道。這味道......是保姆張姐打掃衛(wèi)生時最喜歡用的那款。
張姐?!
這個認知讓我震驚不已。怎么會是她?她在這個家做了快十年了,老實本分,手腳勤快,魏臨和我對她都算不錯......
我屏住呼吸,側(cè)耳傾聽。樓下,一片寂靜。我的直覺告訴我,剛才的人影,就藏在二樓的某個角落。
我的目光銳利地掃過走廊兩側(cè)緊閉的房門,主臥、次臥、客臥、還有盡頭的雜物間......
客臥的門,似乎比平時關(guān)得更緊了些?門縫下透出的光也過于昏暗了?不,不是燈光,像是手機屏幕的微光。
我攥緊了手里的鎮(zhèn)尺,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我挪向那扇緊閉的客臥房門。
終于,我停在了客臥門口。里面,死一般的寂靜。但那股檸檬味,似乎更濃了一點點。
我抬起手,用鎮(zhèn)尺冰冷的尖端,輕輕抵住了門板。
“張姐?” 我壓低了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冰冷,“我知道你在里面。開門。”
門內(nèi),傳來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音,像是手機掉落在柔軟地毯上的悶響。
緊接著,是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
然后,門被緩緩拉開了一條縫隙。
昏暗中,露出了張姐的臉。平時總是帶著討好笑容的臉,此刻卻慘白如紙,寫滿了驚慌失措。她眼神躲閃,嘴唇哆嗦著,一只手還背在身后,緊緊攥著什么東西。
“太…太太…這么晚了…您…您還沒睡???”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我的目光死死釘在她臉上,然后緩緩下移,落在她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上。
“把你手里的東西,拿出來。”
張姐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眼神里充滿了絕望。
她癱軟地跪倒在地毯上,藏在身后的手機也脫手滑落出來,屏幕朝上,幽幽地亮著光。
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個我從未見過的APP。APP的中央,是一個猩紅的、如同眼睛般的圖標,下方有一行小字:
【指令:信息偽造 - 狀態(tài):已執(zhí)行 - 目標:魏臨 - 日志:已清除】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親眼看到這鐵一般的證據(jù),還是讓我眼前一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
真的是她!這個看似老實巴交,在我們家做了近十年的保姆。就是她,用這個APP,偽造了那條將將魏臨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出軌”信息。
“為什么?!” 巨大的憤怒和荒謬感讓我失去了理智,我上前一步,鎮(zhèn)尺幾乎要指到她的鼻尖,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張玉芬!我們哪里對不起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害我們?為什么要偽造那種信息?說!”
張姐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她抬頭看著我,臉上帶著怨毒的快意。
“為什么?” 她咧開嘴,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我,充滿了惡意,“太太…哦不,蘇小姐…你高高在上,怎么會懂我們這種人的苦?”
她猛地指向主臥的方向,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因為他魏臨活該!?。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