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3
我爸媽和汪子墨爸媽約了個時間見面。
兩家人坐在一起，氣氛有些尷尬。
我低著頭，撥弄著手機。
汪子墨也是一言不發(fā)，垂喪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媽率先開口，“這卡里有十萬，是你們給的彩禮，現(xiàn)在我退給你們，從今以后，你兒子跟我女兒就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p>
汪父汪母都沉默了。
過了許久，汪母才嘆了口氣，“其實我們也不想這樣，但親家母你知道的，我們家三代單傳，我就想看著我們家子墨結(jié)婚生子......”
我媽冷笑一聲，把卡放在桌上，拉著我就要走。
汪子墨倜然抬頭看向我，“楠楠......這輩子雖然咱們做不了夫妻，但我想我們還是能成為朋友的?！?/p>
我身體一顫，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兩家不歡而散。
我媽說汪母只想給汪子墨找個生育機器，汪母說我媽只想把我捆在身邊照顧我弟。
回到家，我媽氣得直喘氣，
“汪子墨媽媽一看就不是善茬，她只在乎你能不能給他兒子生孩子！根本不在乎你幸不幸福，你沒嫁過去就是對的！”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我才抬頭看向我媽，
“媽，我15年前生過病嗎？”
我媽正忙著在廚房給我弟燉湯，聽到我的話，她手里的勺子微微一頓，湯汁在鍋里翻滾的聲音似乎在這一刻都靜止了。
我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后又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自若。
她轉(zhuǎn)過身來，眼神中閃爍著復(fù)雜的光芒，似乎正在尋找著最合適的詞匯來編織一個合理的解釋。
“你是想問你子宮摘除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我媽嘆了口氣，繼續(xù)說到，“哎楠楠你身體一直挺好的，也沒生病。
只是我當(dāng)初生你的時候，痛的死去活來的，那種痛苦，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能摘除你的子宮，讓你以后永遠(yuǎn)不要經(jīng)歷這種痛苦，該有多好啊?！?/p>
說到這里，我媽的眼眶微微泛紅，她輕輕抹了抹眼角的淚水。
“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我也是女生，我太懂生孩子那種痛苦了?！?/p>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媽媽是真的不想讓你受這種苦，哪怕一點點可能，我都想為你避免。”
說到這兒，她停頓了片刻，“更何況你們新時代的女性都不想生孩子來著，所以媽媽才自作主張拿掉了你的子宮。”
聽到她的話，我渾身顫抖。
只因為覺得生孩子很痛苦，不想讓我未來有可能經(jīng)歷這種痛？
這是什么荒唐的理由！
我媽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輕輕嘆了口氣。
“楠楠，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很殘忍？”
“可是楠楠，媽媽就是太愛你了，媽媽不想你受到任何傷害。”
一瞬間，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死死地盯著她，幾乎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憤怒，“你怎么能這么做！這是我的身體，我的器官！”
她憑什么替我做這樣的決定？
聽到我的質(zhì)問，我媽卻顯得十分平靜。
她伸手擦了擦我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
“楠楠別哭，媽媽這都是為了你好?！?/p>
“你們新時代的女性不都不想生孩子嗎？所以媽媽才自作主張拿掉了你的子宮，這樣，你未來就不用擔(dān)心意外懷孕，也不用經(jīng)歷生孩子的痛苦了！
楠楠，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p>
可事實，她都是為了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