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神秘委托雨水順著霓虹燈牌滴落,在"齊岳偵探事務所"的招牌上劃出一道道水痕。
我靠在褪了皮的辦公椅上,盯著桌上那瓶只剩最后兩指的威士忌發(fā)呆。
“三個月沒接到像樣的案子了,再這樣下去,連這間位于老城區(qū)的小辦公室都保不住。
”我喃喃自語。門鈴突然響起,我條件反射地坐直身體,迅速把酒瓶塞進抽屜。
推門而入的是個女人,黑色長風衣,同色寬檐帽,帽檐壓得很低,只能看見一抹鮮紅的嘴唇。
“齊偵探?”她的聲音像浸了冰水?!罢窃谙隆!蔽易隽藗€請坐的手勢,
“有什么能幫您的?”女人沒有坐下,而是從手提包里取出一個牛皮紙袋,輕輕放在桌上。
“五萬定金,事成后再付十萬。我需要你調查一個人的死因?!蔽姨袅颂裘?,
沒急著碰那個紙袋?!熬皆趺凑f?”“自殺?!彼湫σ宦?,“從實驗室十六樓跳下。
”“您不相信這個結論?”“我父親是左撇子,”她終于摘下帽子,露出一張蒼白的臉,
“但警方說他是用右手寫的遺書。”我打開紙袋,里面是一沓現金和幾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上是個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倒在血泊中,周圍拉著警戒線。
第二張是他生前的證件照,胸牌上寫著"林正南教授,神經科學研究中心"。
“令尊是科學家?”“腦機接口領域的權威?!弊苑Q林月的女人從包里又取出一個U盤,
“這是他死前一周的所有行程記錄和通話記錄。我需要知道他在死前見了誰,做了什么,
為什么選擇結束生命。”我掂了掂U盤:“為什么不找警方復查?”“他們已經被收買了。
”林月的指甲掐進掌心,“有人不想真相大白?!蔽叶⒅难劬戳藥酌?,
那雙眼睛里藏著某種我熟悉的東西——偏執(zhí)與瘋狂。通常我會避開這樣的客戶,
但銀行催款單就壓在桌面的玻璃板下?!俺山?。”我說,
“不過有個條件——我需要完全的行動自由,不匯報進展,不問問題來源。
”2 線索浮現林月嘴角微微上揚:“正合我意。兩周后我會再來。”她轉身離開,
黑色風衣在門口劃出一道弧線,像烏鴉的翅膀。門關上后,我立刻打開電腦插入U盤。
里面是林教授最后七天的詳細記錄:實驗室出入記錄、信用卡消費、手機基站定位。
我注意到在他死亡前一天,曾去過城郊一處不在他日常活動范圍內的廢棄工廠。第二天一早,
我驅車前往林教授工作的大學。前臺聽說我是記者要寫林教授的紀念報道,
熱情地給了我訪問權限?!疤上Я?,”她搖頭,“林教授人特別好,經常加班到深夜。
誰能想到他會......”“他最近在研究什么?”“好像是某種新型腦機交互算法,
據說能提高30%的傳輸效率?!彼龎旱吐曇簦安贿^實驗數據都在他私人電腦里,
出事后那臺電腦就不見了?!蔽页穗娞萆系绞鶚恰纸淌趬嫎堑牡胤?。
走廊盡頭是間掛著“林正南教授”名牌的辦公室,門把手上還纏著警方封條。我假裝走錯路,
趁沒人注意時用隨身攜帶的工具撬開了鎖。辦公室收拾得很整齊,書架上塞滿專業(yè)書籍,
桌上擺著全家?!纸淌凇⑵拮雍鸵粋€年輕女孩,應該就是林月。我拉開抽屜,
里面空空如也,連一支筆都沒留下。太干凈了,干凈得不正常。
我注意到墻上釘著的一張便簽:“J.M. 3:00 老地方”。字跡潦草,
像是匆忙寫下的。正準備離開時,門突然被推開。一個戴眼鏡的瘦高男生站在門口,
手里抱著一摞文件?!澳闶钦l?”他警惕地問?!傲纸淌诘呐笥选!蔽已杆僬{整表情,
“來取些他的私人物品。”男生推了推眼鏡:“我是趙明,林教授帶的博士生。
他的私人物品上周就被家屬取走了?!薄笆菃幔俊蔽已b作驚訝,“那可能是遺漏了什么。
對了,你知道J.M.是誰嗎?”趙明的表情瞬間凝固:“不...不知道?!彼笸艘徊剑?/p>
“我還有課,先走了?!彼姆磻梢闪?。我快步跟上,
在電梯口攔住他:“林教授死前有什么異常嗎?”“沒有!”趙明聲音發(fā)抖,
“請你別再問了,我不想惹麻煩?!薄笆裁绰闊??”電梯門開了,趙明幾乎是逃進去的。
我伸手擋住即將關閉的門:“最后一個問題——'老地方'是哪里?
”趙明的臉色變得慘白:“求你了,就當沒見過我?!彼o我一張紙條,
迅速按下了關門鍵。3 死亡密碼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城南路47號咖啡館。
我在咖啡館等到下午三點,靠窗位置空著,桌上擺著"已預訂"的牌子。四點過去了,
沒人出現。我正打算離開,服務員走過來:“您是林先生的朋友嗎?他上周也預約了,
但一直沒來...”“上周什么時候?”“就是...他出事那天?!蔽倚念^一震。
林教授死前約了人在這里見面,但沒能赴約?;氐睫k公室,
我交叉比對林教授的通話記錄和趙明的研究生資料。果然,
林教授死前最后一通電話是打給一個叫"蔣明"的人,而趙明的全名是趙明蔣。
第二天我直接去了研究生宿舍,趙明不在,室友說他昨晚就沒回來。
我在他書桌抽屜里找到一個加密的硬盤,塞進包里準備離開時,手機響了?!褒R偵探,
”是林月冰冷的聲音,“你問得太多了?!薄笆裁匆馑迹俊薄摆w明死了。
半小時前在城南路口被車撞了?!蔽覝喩戆l(fā)冷:“你怎么知道?”電話突然斷線。我沖出門,
開車直奔城南路?,F場圍滿了人,警戒線內,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躺在血泊中。
我亮出偵探證,警方勉強讓我靠近?!罢厥萝囕v呢?”“跑了,”警察搖頭,“黑色轎車,
沒掛牌照。”我蹲下身,輕輕掀開白布一角。趙明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天空,
右手緊握成拳。我掰開他的手指,掌心里是一張被血浸濕的字條,
上面寫著一串數字:3141592653。圓周率?我正疑惑,突然感覺后頸汗毛倒豎。
抬頭看去,馬路對面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漆黑,看不清里面的人。但我知道,
有人在盯著我。我迅速拍下照片,起身離開。剛轉過街角,黑色轎車突然發(fā)動,朝我沖來。
我閃身躲進小巷,聽見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響。心臟狂跳,我掏出手機打給警局的老同學。
“幫我查個車牌...不,先查個死亡證明。林正南的女兒林月,我要知道她長什么樣。
”十分鐘后,我盯著手機上傳來的照片渾身發(fā)冷。照片上的女孩圓臉杏眼,
與昨天來找我的"林月"根本不是同一個人。那么,委托我的究竟是誰?
我坐在古籍閱覽室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攤開一本《數學史通論》。
趙明死前留下的那串數字——3141592653——在我筆記本上已經寫了整整一頁。
圖書管理員推著車經過,瞥了眼我面前的書?!霸谘芯繄A周率?”“只是好奇它的應用。
”我合上書,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聽說有些密碼會用這組數字?!薄傲纸淌谝渤_@么說。
”她不經意地回答,推車準備離開。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林正南教授?他研究過這個?”管理員被我嚇了一跳:“啊,
是的...他經常借閱這類書,說是為了什么算法研究?!彼龎旱吐曇?,
“去世前一周還來過,在禁書區(qū)待了一整天?!薄敖麜鴧^(qū)?
”“需要特別權限才能進入的珍藏室?!彼q豫了一下,
“不過...林教授有永久權限密碼。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面:“能告訴我是什么嗎?
”“這不合規(guī)定...”我從錢包抽出兩張百元鈔票,悄悄塞進她推車上的書堆里。
她輕咳一聲,假裝整理書籍?!?14159?!彼^也不抬地說,
“林教授說這是最容易記住的密碼,因為π的前六位?!钡裙芾韱T離開,
我立刻嘗試用這組數字登錄圖書館的電子系統。屏幕上跳出提示:請輸入完整8位權限碼。
我試著在后面加上“27”——圓周率接下來的兩位。錯誤。
又試了“26”——趙明留下的數字第7、8位。系統界面突然一變,顯示“歡迎,
林正南教授”。我后背一陣發(fā)涼,趙明用生命傳遞的信息,竟然是林教授的權限密碼。
禁書區(qū)在地下二層,恒溫恒濕,存放著大學建校以來的珍貴手稿。根據系統記錄,
林教授最后查閱的是一本1943年的《神經電信號研究筆記》,
作者是某位二戰(zhàn)期間流亡中國的德國科學家。
我在編號G-17的書架上找到了那本皮質封面的筆記。翻開扉頁,一張對折的紙條飄落。
上面是林教授工整的字跡:“當算法能預測行為,自由意志就成了笑話。
他們發(fā)現了我的研究,J.M.已不可信。真相在π的盡頭。
——LZN”4 真相逼近紙條背面畫著一個簡略地圖,標注著“城南廢棄工廠,
B區(qū)地下室”——正是林教授死亡前一天去過的地方。我把紙條塞進口袋,
突然聽見禁書區(qū)的門被推開。腳步聲在空蕩的地下室回響,越來越近。
我迅速把筆記塞回原位,閃身躲到書架后。透過書縫,
我看見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檢查我剛翻動過的書籍。他戴著藍牙耳機,低聲說著什么。
當他把筆記抽出來時,袖口上滑,
露出手腕內側一個奇怪的紋身:希臘字母Δ和ΙΑ重疊在一起。ΔΙΑ?
在希臘語中意思是“通過”。某種組織的標志?男人突然轉向我藏身的方向。我屏住呼吸,
摸到口袋里的鋼筆——我唯一的武器。就在他即將發(fā)現我時,他的耳機里傳來急促的聲音。
他皺眉,把筆記塞回去,快步離開了。我在原地等了十分鐘才敢出來。離開圖書館時,
天空已經暗下來。我開車直奔城南廢棄工廠,
路上給警局的老同學發(fā)了條信息:“幫我查一個符號,ΔΙΑ,可能是某個組織的標志。
”廢棄工廠的鐵門銹跡斑斑,掛著“危房勿入”的牌子。我翻墻進去,
B區(qū)是曾經的化學實驗室,地下室入口被一堆廢料掩蓋著。搬開障礙物,露出一個電子鎖。
我下意識輸入31415926——趙明留下的八位數字。綠燈亮起。樓梯向下延伸進黑暗,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藥劑味。我打開手機照明,
墻壁上貼滿了腦部掃描圖和復雜的算法公式。地下室的中央是一臺被拆解的大型設備,
旁邊白板上寫著“行為預測模型3.0”。角落里有個保險箱,同樣需要密碼。
我試了圓周率的前十位——3141592653。箱門彈開,
里面只有一個U盤和一本實驗日志。我翻開日志最后一頁,
日期是林教授死亡當天:“他們找到了這里。實驗成功了,太成功了。算法不僅能預測行為,
還能通過特定頻率的電磁波影響神經活動,間接操控選擇。ΔΙΑ要的不是科研成果,
是武器。J.M.背叛了我,把核心代碼交給了他們。我必須銷毀所有數據,
但保留希望...”日志到此中斷。突然,頭頂傳來腳步聲,不止一個人。
我迅速把U盤和日志塞進內衣口袋,關掉手機照明,躲到設備后面。手電筒的光柱刺破黑暗。
“徹底搜查,”一個男聲說,“教授死前一定留下了什么?!薄唉う│】偛恳呀浀炔患傲?,
”另一個聲音回答,是女人的聲音,冰冷熟悉,“找到算法前,別讓任何人接近這里。
”是“林月”的聲音。我屏住呼吸,看著光束在室內掃射。他們開始翻找保險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