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豪門認回那天,全家等著看我和假千金撕逼。>她優(yōu)雅地潑我一身紅酒,
卻偷偷往我手心塞了張紙條:“姐妹,裝兇很累吧?
”>我看著她僵硬的笑容秒懂:“天天裝名媛辛苦嗎?
”>于是我們達成共識——我負責擺爛氣瘋真爹媽,她負責用演技騙倒全家族。
>當親爹怒吼“家產(chǎn)你別想要”時,我正數(shù)著信托基金偷笑。>而假千金摘下名媛面具,
捧回了奧斯卡小金人。>慶功宴上,我們碰杯:“合作愉快,躺平萬歲!”---我,林晚,
在“悅來”連鎖包子鋪迎來人生巔峰的清晨,
正忙著把第十籠熱氣騰騰的醬肉包端上油膩膩的不銹鋼臺面。蒸汽糊了一臉,袖口蹭著面粉,
空氣里彌漫著酵母、肉餡和廉價消毒水的混合氣息。
就在我扯著嗓子喊“包子好了三塊五倆”的當口,
一輛漆黑锃亮、長得能堵住半條街的勞斯萊斯,以一種“老子就是馬路障礙物”的囂張姿態(tài),
“嘎吱”一聲,精準地停在了我們油膩膩的玻璃門正前方。車門打開,下來的不是黑幫大佬,
而是一個穿著筆挺西裝、頭發(fā)梳得蒼蠅站上去都打滑的中年男人,自稱姓陳,
是林氏集團的“特別助理”。他身后還跟著兩個保鏢,墨鏡一戴,活像兩尊門神。
“林晚小姐,”陳助理的聲音平板得像塊木頭,
眼神在我沾著面粉的圍裙上微妙地停頓了零點五秒,“您的親生父親,林大富先生,
請您回家。”“回家?”我捏著手里油膩的夾包子的長夾子,有點懵,“我爸?林大富?
賣包子的林大富?他老人家不是前年就……” 我下意識地指了指天花板方向。
陳助理那張撲克臉上終于裂開一絲名為“尷尬”的細紋?!傲滞硇〗?,”他清了清嗓子,
聲音壓低了點,“此林大富非彼林大富。您的生父,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大富先生。
二十二年前,因一些意外,您不幸流落在外,我們找尋多年,終于……”后面的話,
被包子鋪老板娘張姨那穿透力極強的驚呼蓋了過去:“哎喲我的老天爺!晚丫頭!
你…你真是那個…那個電視里老說的‘林半城’的閨女?!”整個包子鋪瞬間安靜了。
所有食客,包括那個每天雷打不動點兩個韭菜雞蛋包的老大爺,都齊刷刷地扭過頭,
幾十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聚焦在我身上。我手里那個剛夾起來的醬肉包,“吧唧”一聲,
掉回了籠屜里,滾燙的蒸汽“嗤”地一下?lián)涞轿夷樕?。哦豁。這劇本,夠野的。
賣包子的林晚,原來是“林半城”流落在外的真·千金?這潑天的富貴,
砸得我有點暈包子蒸汽。勞斯萊斯無聲地滑過喧囂的市區(qū),窗外流光溢彩,
車內(nèi)卻像個昂貴的真空罐頭,只有陳助理平板的聲音在報菜名:“林董,也就是您父親,
夫人身體欠佳,在瑞士療養(yǎng)。家里目前主要是老夫人,也就是您的奶奶坐鎮(zhèn)。
大小姐蘇明雅小姐,
是您回來前家里唯一的小姐……”我靠在后座那軟得像云朵的真皮座椅上,
指尖劃過冰涼的車窗,
看著外面飛速倒退的霓虹招牌——從“老王燒烤”到“路易威登旗艦店”,
這世界切換得比手機屏幕還快。林大富,林氏集團,
林半城……這些名字在財經(jīng)新聞里鑲著金邊,跟我這身沾著包子味兒的舊T恤牛仔褲,
簡直是兩個平行宇宙的產(chǎn)物。唯一的感覺是屁股下的座椅太滑溜,我下意識地往下蹭了蹭,
想找個不那么容易出溜下去的支點。車子最終駛?cè)胍黄瑵饷艿木G蔭,
在一扇巨大的、造型繁復得能當藝術(shù)品展覽的雕花鐵門前停下。鐵門無聲滑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望不到頭的私家車道,兩旁是修剪得一絲不茍、綠得發(fā)亮的草坪,
遠處矗立著一座燈火通明的、活像縮小版凡爾賽宮的白房子?!傲指搅耍〗?。
”陳助理的聲音把我從恍惚中拽回。巨大的水晶吊燈傾瀉下冰冷的光,
空氣里飄著一股混合了昂貴香薰和……某種無形壓力的味道??蛷d大得能跑馬,
家具閃亮得晃眼,沙發(fā)上坐著幾個人,視線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打在我身上。
正中央單人沙發(fā)里,端坐著一位頭發(fā)銀白、梳得一絲不茍的老太太,穿著墨綠色的絲絨旗袍,
脖子上掛著一串渾圓得能當彈珠玩的翡翠珠子。她手里捻著一串佛珠,眼皮微抬,
目光銳利得像手術(shù)刀,在我身上從頭到腳刮了一遍。那眼神里,審視多過溫度,
評估多過親情。這就是我親奶奶,林老夫人。旁邊長沙發(fā)上,坐著一對中年夫婦。
男人保養(yǎng)得宜,頭發(fā)烏黑,穿著剪裁極好的深色家居服,臉上沒什么表情,
但那股久居人上的氣勢是藏不住的。他,就是我那素未謀面的生父,林大富。他旁邊的女人,
妝容精致,穿著米白色的套裝裙,姿態(tài)優(yōu)雅,只是眼神里帶著一絲極力掩飾的復雜情緒,
飛快地瞟了我一眼又垂下。這是我的繼母,沈曼。而最引人注目的,
是站在落地窗邊的那抹身影。蘇明雅。她穿著一身煙粉色的及膝連衣裙,
剪裁完美地勾勒出纖細的腰身。烏黑的長發(fā)柔順地垂在肩后,側(cè)臉線條精致得無可挑剔,
像博物館里陳列的瓷器。聽到動靜,她緩緩轉(zhuǎn)過身來。那一瞬間,
整個過分寬敞明亮的客廳仿佛都成了她的布景板。燈光落在她身上,柔和得恰到好處。
她臉上帶著一種無可挑剔的、近乎模板化的溫婉微笑,眼睛像含著一汪清泉,
清澈又帶著恰到好處的、屬于主人翁的矜持暖意。她朝我走來,步態(tài)輕盈,裙擺微漾。
“晚晚妹妹,”聲音清甜悅耳,如同山澗清泉,“歡迎回家。一路辛苦了。”她伸出手,
姿態(tài)優(yōu)雅,笑容完美得像是計算過角度。來了。我腦子里警鈴大作。
這就是傳說中真假千金世紀會面的名場面?宅斗劇開篇的經(jīng)典橋段?按照劇本,
下一秒是不是該上演“妹妹,這位置是我的”或者“姐姐,這杯茶好燙”的戲碼了?
全場的目光,包括奶奶那洞悉世事的審視,林大富不動聲色的觀察,
沈曼那點不易察覺的緊張,甚至旁邊垂手侍立的傭人那點隱秘的好奇心,
都聚焦在我和蘇明雅即將交握的手上??諝饽郎路鹪诘却粓鲱A演了無數(shù)遍的戲劇高潮。
蘇明雅臉上的笑容依舊無懈可擊,她微微傾身,似乎要給我一個禮節(jié)性的擁抱。
就在她靠近的剎那,她腳下那雙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細高跟鞋,突然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
毫無預兆地——崴了一下!“哎呀!”一聲短促的驚呼。她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
身體猛地向前一撲,手里那只盛著淺淺一層剔透琥珀色液體的水晶高腳杯,
隨著她傾倒的姿勢,不偏不倚,一整杯冰涼的液體,“嘩啦”一聲,
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一滴不剩地全潑在了我胸前!冰涼的酒液瞬間浸透了我單薄的舊T恤,
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激靈。胸前迅速暈開一片深色的、不規(guī)則的酒漬,
狼狽得像塊抹布??諝夥路鸨话聪铝藭和fI,死寂一片。奶奶捻佛珠的手停住了。
林大富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沈曼捂住了嘴,發(fā)出一聲極輕的抽氣。
傭人們的頭垂得更低了。蘇明雅站穩(wěn)了,臉上瞬間血色盡褪,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層驚慌失措的水霧,長長的睫毛顫抖著,
看起來比我還像受害者?!皩Α瓕Σ黄穑⊥硗砻妹?!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我腳下突然滑了一下……”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手足無措地想要掏手帕,慌亂間,
手指卻“不經(jīng)意”地、帶著點力道,重重地握住了我垂在身側(cè)的手腕。
就在那只冰涼微顫的手掌握住我手腕的瞬間,
我感覺有個小小的、硬硬的、帶著她指尖溫度的紙片,
被飛快地、不容拒絕地塞進了我的掌心?!翱?!帶晚晚小姐去樓上換衣服!明雅,
你也太不小心了!”沈曼第一個反應過來,語氣帶著責備,趕緊招呼旁邊的女傭?!笆恰牵?/p>
我這就帶晚晚妹妹去!”蘇明雅像是找到了臺階,立刻應聲,帶著一臉泫然欲泣的愧疚,
主動上前一步,看似要扶我,實則手臂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
幾乎是半推半架地把我往旁邊通往二樓的旋轉(zhuǎn)樓梯帶。我被她“攙扶”著,
踉蹌地踏上鋪著厚厚地毯的樓梯。身后,客廳里那令人窒息的寂靜被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取代。
“這……”奶奶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悅?!懊暝?!”林大富低沉地哼了一聲?!皨?,
明雅她也是太緊張了……”沈曼小聲辯解著。這些聲音被厚重的樓梯地毯吸收了大半。
蘇明雅緊緊挨著我,手臂僵硬,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細微顫抖,
分不清是“表演”后的余韻,還是別的什么。她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側(cè)臉線條繃得緊緊的。直到轉(zhuǎn)過樓梯拐角,徹底隔絕了樓下的視線,她才猛地松開我,
像被燙到一樣。她飛快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哪還有半點驚慌失措和楚楚可憐?
只剩下一種近乎虛脫的疲憊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試探?她沒說話,
只是用下巴朝走廊盡頭一個房間的方向,極快地點了點,
然后立刻又恢復成那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
對跟上來的女傭說:“快,快帶妹妹去我隔壁那間客房,
我記得那里有備用的新衣服……”我被女傭引進了那間奢華得能閃瞎人眼的客房。門一關上,
隔絕了外面的一切,我才攤開汗?jié)竦氖中摹U菩奶芍粡埍蝗嗟糜行┌l(fā)皺的小紙條。
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卻略顯潦草的字跡,
顯然是在極度緊張和短暫的時間里倉促寫就:**“姐妹,裝兇很累吧?
:-D”**后面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我盯著那行字,
又看看鏡子里自己胸前那片刺眼的酒漬,還有臉上可能殘留的一絲懵圈和強裝的鎮(zhèn)定。
幾秒鐘前樓下那場“意外”的每一個細節(jié),
蘇明雅那完美面具下轉(zhuǎn)瞬即逝的僵硬和此刻紙條上那個頑皮的笑臉,
在我腦子里飛快地過了一遍。一股強烈的、荒誕的、想放聲大笑的沖動猛地沖上喉嚨。
我死死咬住嘴唇內(nèi)側(cè)的軟肉,才沒讓笑聲泄出來,肩膀卻控制不住地抖了兩下。原來如此。
我深吸一口氣,從梳妝臺上拿起一支不知道什么牌子但看起來就很貴的口紅,旋開蓋子,
在蘇明雅那張小紙條的空白背面,也用力劃拉下一行字:**“彼此彼此,
天天裝名媛辛苦嗎?:-P”**畫了個吐舌頭的鬼臉。
換好傭人送來的、標簽都沒剪的新裙子(尺碼居然意外地合身),我拉開房門。
蘇明雅竟然還“忐忑不安”地等在門外走廊上,絞著手指,一副罪孽深重的樣子。
“晚晚妹妹,衣服還合身嗎?真是對不起……”她迎上來,眼圈還是紅的,聲音軟糯。
我走近,伸出手,像是要拍拍她的肩表示“沒關系”。在身體靠近、手臂抬起的瞬間,
借著寬大袖口的遮掩,我飛快地把那張寫了我回復的紙條,塞回了她同樣汗?jié)竦氖中摹?/p>
指尖觸碰的剎那,我看到她低垂的眼睫猛地顫動了一下。她迅速攥緊手心,抬起頭看我時,
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亮光,快得幾乎抓不住,隨即又被濃重的歉意覆蓋。
“沒事,明雅姐姐,”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但盡量“大度”,“意外嘛,
我理解的?!彼坪跛闪丝跉猓鲃油炱鹞业母觳?,親熱地帶著我往樓下走,
聲音恢復了溫婉:“那就好,晚晚妹妹真懂事。走,我們下去吧,奶奶和爸爸該等急了。
”樓下客廳的氣氛依舊有些微妙的凝滯。看到我們“姐妹情深”地挽著手下來,
奶奶捻著佛珠的手似乎松了些力道,林大富緊蹙的眉頭也略微舒展。
沈曼更是明顯地松了口氣,臉上堆起笑容:“哎呀,衣服換好了?合身就好!快過來坐,
晚晚第一次回家,別站著了?!蔽液吞K明雅并排坐在長沙發(fā)上,中間隔著一個禮貌的距離。
傭人重新端上了茶點?!巴硗?,”林大富開口了,聲音是慣常的沉穩(wěn),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既然回家了,以前的生活習慣,該改的就要改。明天起,
明雅會教你一些必要的禮儀和規(guī)矩。林家的小姐,走出去代表的是林家的臉面,
一言一行都要得體?!蹦棠涛⑽㈩h首,算是認可。蘇明雅立刻側(cè)過身,
對我露出一個標準化的、充滿“姐姐責任感”的微笑:“放心吧爸爸,奶奶,
我會好好照顧晚晚妹妹的?!彼旁谙ドw上的手,指尖卻悄悄蜷縮了一下。我乖巧點頭,
臉上適時地露出一點“惶恐”和“受教”的表情:“嗯,我知道了,爸爸,奶奶。
我會跟明雅姐姐好好學的?!毙睦飬s在冷笑:規(guī)矩?得體?誰愛學誰學去。
老娘在包子鋪吆喝的時候,你們還在討論哪塊地皮更值錢呢。豪門生存第一課,
大概就是如何優(yōu)雅地……躺平。第二天,蘇明雅果然化身“禮儀教習嬤嬤”,
準時敲響了我的房門?!巴硗砻妹?,早上好。”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香奈兒套裝,
笑容溫婉得體,手里還拿著一本硬殼燙金的冊子,上面印著花體字《名媛社交禮儀精要》。
“我們先從早餐的儀態(tài)開始?”餐廳的長桌長得能打乒乓球。我面前擺著描金邊的骨瓷餐盤,
里面是一小坨金燦燦的東西,點綴著黑色的小顆粒。
“這是金箔魚子醬配黑松露溫泉蛋配法式布里歐修,”蘇明雅用銀質(zhì)刀叉優(yōu)雅地示范著,
聲音輕柔得像羽毛,“用餐時,背部要挺直,但不要僵硬。手臂自然放松,不要碰到桌面。
刀叉的握法是這樣……切割食物時,不要發(fā)出聲音……”我學著她的樣子,挺直腰板,
拿起那沉甸甸的銀叉子,小心翼翼地戳向盤子里那滑不溜秋的溫泉蛋。叉尖剛碰到蛋液,
那蛋黃“噗”地一下,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淌了半盤子,
還濺了一滴在我嶄新的、據(jù)說是什么高定款的裙子上。
蘇明雅:“……”旁邊侍立的傭人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呃……”我抬頭,
一臉無辜地看向蘇明雅,“明雅姐姐,這蛋……它好像有自己的想法?
”蘇明雅嘴角幾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迅速恢復了優(yōu)雅面具:“沒關系,妹妹,
第一次都這樣。要更輕、更穩(wěn)一些?!彼闷鸩徒?,動作標準地沾了沾嘴角,
掩飾著那一絲快繃不住的笑意。好不容易熬過早餐,接下來是“行立坐臥”。“行走時,
步伐要輕盈,不能拖沓。想象頭頂有一本書……”蘇明雅在前面示范,裙擺搖曳生姿。
我跟在后面,努力控制著自己習慣了大步流星的腿,走得像個剛安上假肢的機器人。
走到客廳中央鋪著的巨大波斯地毯邊緣時,
我“不小心”腳尖勾到了地毯華麗繁復的流蘇邊緣。“哎呀!”一聲驚呼。
我整個人以一個極其夸張的、慢動作回放般的姿態(tài)向前撲倒,雙手在空中徒勞地揮舞了幾下,
然后“咚”一聲,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趴在了那柔軟厚實的地毯上。臉朝下,還順便啃了一嘴羊毛。
“晚晚!”蘇明雅驚呼著跑過來扶我,臉上的擔憂情真意切,但扶住我胳膊的手,
指甲卻在我看不見的角度,用力掐了我一下——憋?。e笑場!我被她拉起來,揉著鼻子,
眼圈都“疼”紅了,委委屈屈:“明雅姐姐……這地毯……它絆我!
”蘇明雅一邊溫柔地幫我拍著不存在的灰塵,
一邊用只有我們倆能聽到的氣音飛快地說:“演過了!收著點!”下午是“茶道鑒賞”。
巨大的紫檀木茶海前,蘇明雅穿著素雅的旗袍,動作行云流水,
燙杯、溫壺、高沖低斟……姿態(tài)美得像一幅畫。“晚晚妹妹,你來試試?”她把茶壺遞給我。
我深吸一口氣,學著樣子,拿起沉重的銅壺。手腕一抖,滾燙的開水不是沖進茶壺,
而是直接澆在了自己手背上!“?。 边@次是真疼,我齜牙咧嘴地甩著手。“快!拿冷水!
藥箱!”蘇明雅這下是真慌了,趕緊指揮傭人。她抓過我的手查看,眼神里是真切的焦急,
低聲罵了一句:“笨蛋!苦肉計不是這么用的!”我疼得直抽氣,
還不忘小聲回嘴:“我這是……體驗派演技!深入角色!”幾天下來,
我的“學習成果”讓整個林家大宅的氣氛都變得有點詭異。
奶奶看我的眼神越來越像在看一塊不可雕琢的朽木,林大富的眉頭就沒松開過,
連沈曼那慣常的溫柔笑容都顯得有點勉強。只有蘇明雅,
在人前依舊是我最耐心、最包容、最“恨鐵不成鋼”的完美姐姐。
但每當只有我們兩人獨處的間隙——在回廊轉(zhuǎn)角擦肩而過時,在花園“偶遇”時,
她總會飛快地、用只有我能聽到的音量,吐槽一句?!敖裉煜挛缒莻€插花課,
你把我那盆‘春曉’插成‘車禍現(xiàn)場’的時候,爸爸的臉都綠了!”她假裝低頭嗅一朵玫瑰,
聲音從花叢里飄出來。我正毫無形象地蹲在花壇邊,研究一只七星瓢蟲,
聞言頭也不抬:“彼此彼此,你昨天下午彈那首肖邦的夜曲,中間那段顫音,
是不是彈錯了三個音?我看奶奶捻佛珠的速度都變快了?!彼眢w一僵,
隨即若無其事地直起身,優(yōu)雅地拂了拂裙擺:“你看錯了。我那是……藝術(shù)處理。
”我們就這樣,在無數(shù)雙眼睛的注視下,在繁文縟節(jié)的重壓之下,
靠著這種隱秘的、心照不宣的吐槽和眼神交流,艱難地維持著“一個努力教,
一個朽木難雕”的虛假表象,也維系著我們脆弱的“咸魚同盟”。直到那個周末的家庭晚宴。
晚宴是為了歡迎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場面比平時更正式幾分。
我穿著勒得我快喘不過氣的禮服裙,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蘇明雅“安置”在餐桌旁。
林大富坐在主位,臉色嚴肅地強調(diào)著這次合作的重要性。
“……王總是我們集團進軍東南亞市場的關鍵人物,這次晚宴,
你們姐妹倆務必展現(xiàn)出林家應有的風范?!彼哪抗怃J利地掃過我和蘇明雅。
蘇明雅立刻挺直背脊,露出無可挑剔的、帶著點矜持驕傲的微笑:“爸爸放心,
我和晚晚妹妹明白的?!蔽乙糙s緊學著她的樣子,努力挺直腰板,
扯出一個自認為很“得體”的笑容。就在這時,
林大富那位一直對我回歸頗有微詞、覺得我“上不得臺面”會敗壞林家名聲的堂哥林耀祖,
帶著幾分輕慢的笑意,將話題轉(zhuǎn)向了我?!巴硗砻妹脛偦丶也痪?,
想必對家里的產(chǎn)業(yè)還不太熟悉吧?”他晃著酒杯,語氣帶著點居高臨下的“關懷”,
“聽說你之前是在……嗯,餐飲行業(yè)?基層鍛煉很辛苦吧?跟我們說說,
也讓我們這些坐辦公室的,了解了解民生疾苦嘛?!边@話看似關心,實則充滿了諷刺和惡意,
暗示我出身低微,不懂上流社會的游戲規(guī)則。一瞬間,餐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奶奶捻佛珠的動作停了,林大富的眼神沉了下來,沈曼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蘇明雅放在桌下的手,悄悄碰了碰我的腿,帶著點提醒和擔憂。我知道林耀祖在等我出丑。
按照劇本,我此刻應該慌亂、尷尬、語無倫次,坐實他“上不得臺面”的評價。
我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餐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抬起頭,
迎向林耀祖帶著戲謔的目光,臉上綻開一個極其燦爛、甚至帶了點憨氣的笑容。
“堂哥說得對呀!”我的聲音清脆響亮,帶著一種不諳世事的“天真”,“以前在包子鋪,
那可真是起早貪黑!凌晨三點就得起來和面、調(diào)餡兒,那大蒸籠,一層層摞起來比我還高!
熱氣一上來,汗流浹背的!不過,”我話鋒一轉(zhuǎn),笑容更加“誠懇”,“也練出了點本事!
比如看人,一眼掃過去,就知道他大概能吃幾個包子,是喜歡肉餡還是素餡,加不加辣!
這眼力見兒,也算基層鍛煉的成果吧?堂哥,我看您這面相,紅光滿面的,
一看就是胃口好、有福氣的人!一頓怎么也得吃它五六個大肉包吧?”我一邊說,
一邊還用手比劃著包子的個頭,
眼神“真摯”地落在林耀祖那因為常年應酬而微微凸起的肚腩上。
“噗……”不知道是誰沒忍住,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嗤笑,又立刻憋了回去。
整個餐廳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林耀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那點輕慢徹底變成了錯愕和惱怒,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反駁,
卻被我這一番“真誠樸實”又精準戳中他身材痛點的包子鋪經(jīng)驗分享給噎得說不出話,
臉漲成了豬肝色。奶奶捻佛珠的手又開始動了,速度比平時快了一點,嘴角似乎抿得更緊。
林大富的臉色已經(jīng)黑如鍋底,他放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指節(jié)泛白。
沈曼則是一臉“完了完了”的表情。只有坐在我旁邊的蘇明雅。
在我慷慨激昂地分享“看人吃包子”的經(jīng)驗時,她正優(yōu)雅地端起面前的水晶杯喝水。
當我說到“堂哥一頓怎么也得吃它五六個大肉包”并精準地看向林耀祖的肚子時,
蘇明雅的動作極其細微地頓了一下。下一秒,她像是被水嗆到了,猛地低下頭,
劇烈地咳嗽起來,肩膀無法控制地劇烈抖動。她一手捂著嘴,一手慌亂地去拿餐巾,
整張臉埋在餐巾里,露出的耳朵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那咳嗽聲里,
混雜著再也壓抑不住的、細碎而扭曲的悶笑,聽起來痛苦又歡樂。
“咳…咳咳…對、對不起…咳咳…水…嗆到了…”她斷斷續(xù)續(xù)地解釋著,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頭埋得更低了。這失控的咳嗽和顫抖,在死寂的餐廳里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皦蛄耍?/p>
”林大富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盤叮當作響。他霍然起身,臉色鐵青,額角的青筋都在跳動,
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在我身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林晚!
你看看你!成何體統(tǒng)!家教你學到哪里去了?!簡直……簡直丟盡了我林家的臉面!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顯然氣到了極點,手指顫抖地指著我:“就你這個樣子,
還妄想繼承林家的家產(chǎn)?做夢!你休想從林家拿走一分一毫!林家的產(chǎn)業(yè),
你一個子兒都別想沾邊!”雷霆之怒,響徹整個華美的餐廳,震得水晶吊燈都仿佛在嗡鳴。
死寂再次降臨,比剛才更加沉重。傭人們恨不得把頭埋進地里。沈曼臉色慘白。
林耀祖則露出了一絲解氣和幸災樂禍。蘇明雅的咳嗽奇跡般地止住了。她抬起頭,
臉上還帶著未褪盡的嗆咳紅暈,眼神卻飛快地瞟了我一眼,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坐在那里,承受著林大富的滔天怒火和所有人或鄙夷或憐憫的目光。臉上,
還維持著剛才那副被嚇懵了的、呆滯又有點委屈的表情,眼眶甚至迅速泛紅,
看起來弱小、可憐又無助。然而,在桌子底下,在層層疊疊的昂貴蕾絲桌布遮掩下,
我的手指,卻悄無聲息地、帶著一種近乎雀躍的節(jié)奏,在手機屏幕上飛快地盲打點擊著。
屏幕上,赫然是銀行APP的界面。
一條最新的短信通知靜靜躺在最上方:**【林氏家族信托基金】尊敬的林晚女士,
信托收益分配金額 ¥88,888,888.00 元已成功匯入您尾號****的賬戶。
當前賬戶余額:¥92,367,421.50 元。祝您生活愉快!**九千多萬。
躺平基金到賬了。我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一長串令人眩暈的零,指尖劃過冰冷的屏幕,
感受著那串數(shù)字帶來的、堅實無比的底氣。臉上的“委屈”和“呆滯”像是被凍結(jié)的面具,
唯有眼底深處,一絲狡黠的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開細微的漣漪,
又被我強行壓了下去。林大富的咆哮還在耳邊嗡嗡作響:“……一分一毫都別想沾邊!”嗯,
您說得對。您那點辛苦打拼的“家產(chǎn)”,誰愛沾誰沾去。我這信托基金,
可是奶奶點頭、受法律保護、按時到賬的“零花錢”,香得很。我偷偷吸了吸鼻子,
努力讓眼眶看起來更紅一點,心里的小算盤卻打得噼啪響:這筆巨款,躺在銀行里吃利息,
都夠我買下十條街的包子鋪,天天躺著數(shù)錢玩。
林大富的怒火顯然不是拍一次桌子就能宣泄干凈的。第二天一早,
我和蘇明雅就被“請”進了他那間堪比小型圖書館、散發(fā)著雪茄和權(quán)力味道的書房。
厚重的紅木書桌后面,林大富像一座即將噴發(fā)的火山,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他面前攤開著一份制作精美的宣傳冊,封面上是藍天白云下寧靜優(yōu)美的歐式小鎮(zhèn)風光,
一行燙金大字格外醒目:**瑞士圣莫里茨精英女子學院——塑造未來世界的淑女領袖。
**“你們兩個!”林大富的手指重重地戳在宣傳冊上,發(fā)出“篤篤”的悶響,
“一個禮儀學了這么久還像個……”他目光掃過我,
后面那個不太文雅的詞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但鄙夷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一切,
“一個……”他又看向旁邊站得筆直、低眉順眼的蘇明雅,大概實在挑不出明顯的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