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班到凌晨兩點,我被公司新來的美女總裁堵在電梯里。她紅唇貼著我的耳朵:“你的血,
聞起來很特別?!钡诙?,全公司都看見她把我叫進(jìn)總裁辦公室。同事們嫉妒得發(fā)瘋,
說我要平步青云。只有我知道,她冰涼的手指劃過我的頸動脈?!爱?dāng)我的血仆,
或者現(xiàn)在就死?!蔽疫x擇了當(dāng)個慫包,只求活命。她賜予我特權(quán):遲到早退,報銷隨意,
年薪翻倍。我沉溺在紙醉金迷中,開著跑車住進(jìn)豪宅。
直到看見她上一個血仆的照片——枯槁如干尸。我連夜打包行李想逃跑。大門打開,
她晃著紅酒杯斜倚門框,笑嘻嘻的對我說:---凌晨兩點。辦公室的燈慘白慘白的,
像死人臉。就剩我一個了。鍵盤聲噼里啪啦,敲得我腦殼子嗡嗡響。脖子僵得像塊老木頭,
稍微一動,骨頭就嘎巴嘎巴地抗議。我盯著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心里罵娘。這破班,
真不是人上的。終于,最后一行代碼敲完。我狠狠戳了下保存鍵,力氣大得差點把鼠標(biāo)捅穿。
關(guān)機!去他媽的加班!老子要回家躺尸!電梯間黑黢黢的,感應(yīng)燈大概是瞎了,半天沒反應(yīng)。
只有電梯按鈕那點綠幽幽的光,鬼火似的。我使勁按了下行鍵,那光閃了一下,又滅了。
空氣又冷又悶,帶著點灰塵味兒。我煩躁地跺跺腳,媽的,連電梯也欺負(fù)人。
叮咚——一聲脆響劃破死寂。電梯門總算開了,里面空蕩蕩的,像個鐵皮棺材。
我一步跨進(jìn)去,靠著冰冷的金屬壁,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累,從骨頭縫里透出來的累。
門剛要合攏,一只手突然伸了進(jìn)來。那只手,白得晃眼,指甲尖尖的,涂著猩紅的蔻丹,
在昏暗的光線里像沾了血。門感應(yīng)到阻礙,又無聲地滑開了。高跟鞋的聲音,咔噠,咔噠。
清脆,慢悠悠的,一下下敲在地板上,也敲在我突突直跳的心口上。
一個高挑的身影走了進(jìn)來。是那個女人。公司新來的總裁,莉莉絲。
我白天只在人群里遠(yuǎn)遠(yuǎn)瞄過一眼,美得不像真人,也冷得不像活人。
電梯門在她身后緩緩合攏,徹底隔絕了外面那點可憐的光。
狹小的空間瞬間被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和昂貴的香水味填滿。那味道很怪,
甜膩膩的玫瑰香底下,藏著一股子……鐵銹似的腥氣?冷,一股寒氣從她身上彌漫開,
我胳膊上的汗毛唰地立了起來。她沒按樓層,就站在我前面一點,背對著我。
那身剪裁完美的黑色套裙裹著她,像一道深不見底的懸崖。空氣好像凝固了,凍成了冰坨子。
我大氣不敢喘,僵硬地貼著冰冷的電梯壁,恨不得把自己嵌進(jìn)去。心臟在肋骨后面瘋狂擂鼓,
咚咚咚,撞得我胸口發(fā)疼。這鬼電梯,怎么這么慢!電梯猛地一震,往下沉了一下。
頭頂那盞應(yīng)急燈跟著劇烈地閃爍起來,忽明,忽滅。慘白的光線像垂死病人的喘息,
每一次亮起,都短暫地照亮她漆黑的發(fā)絲和一小片蒼白的頸側(cè)皮膚。
就在燈光又一次熄滅、黑暗吞噬一切的瞬間——一股冰冷的吐息猛地噴在我耳廓上。
凍得我頭皮炸開,渾身血液都僵住了。一個聲音,低低的,
帶著一種非人的、絲綢摩擦般的滑膩感,
貼著我的耳朵眼鉆進(jìn)來:“你的血……”那冰冷的嘴唇,若有若無地擦過我耳垂的皮膚。
“……聞起來,真特別?!蔽恕夷X子里一片空白。像被高壓電打了一下,
全身的骨頭縫都在往外冒寒氣。血?特別?我操!這他媽什么恐怖片臺詞?!她離得太近了。
那股混合著詭異甜香和鐵銹腥氣的味道,冰冷地鉆進(jìn)我的鼻孔。
我甚至能感覺到她說話時帶起的微弱氣流,刮過我脖子上脆弱的皮膚。
我像根木頭樁子一樣釘在原地,手腳冰涼,連呼吸都忘了。后背緊緊抵著冰冷的電梯壁,
那點涼意根本壓不住從骨頭里冒出來的恐懼。她想干嘛?吸干我嗎?就在這破電梯里?
我完了。我他媽完了!叮咚——電梯門開了。一樓大堂刺眼的光線洪水般涌了進(jìn)來,
瞬間驅(qū)散了轎廂里的黑暗和冰冷。那逼人的寒氣,那詭異的香氣,
像退潮一樣猛地從我身邊抽離。我僵硬地轉(zhuǎn)動眼珠。旁邊,空了。
莉莉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jīng)無聲地移到了電梯門口。她微微側(cè)了下頭,幾縷漆黑的發(fā)絲垂落,
遮住了她的側(cè)臉。只能看到那抹紅得刺目的唇角,似乎極其短暫地向上勾了一下,
快得像幻覺。然后,她踩著那雙鋒利的高跟鞋,咔噠,咔噠,優(yōu)雅地走了出去,
背影很快融進(jìn)大堂明亮的光線里,消失不見。轎廂門在我面前緩緩合上,
映出我自己那張煞白、驚恐、扭曲的臉。我像個被抽掉骨頭的軟體動物,靠著冰冷的電梯壁,
一點點滑坐到地上。瓷磚的涼意透過褲子滲進(jìn)來,但我感覺不到。耳朵那里,
被她冰冷氣息噴過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燙,燙得我頭皮發(fā)麻。我抖得厲害,牙齒咯咯打架。
剛才那是什么?噩夢?加班加出幻覺了?可那股冰冷的氣息,那股詭異的味道,
還有那句話……“你的血,聞起來真特別”……每一個字都像冰錐子,扎在我腦子里。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八弧?!”疼!真他媽疼!不是夢。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我手腳并用地爬起來,連滾帶爬地沖出電梯,
沖出寫字樓大門。深夜冰冷的空氣嗆進(jìn)肺里,我扶著路燈桿子,彎下腰,劇烈地干嘔起來,
胃里空空如也,只有膽汁的苦澀在喉嚨里翻騰。完了。這下真完了。第二天,
我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像游魂一樣飄進(jìn)公司。腦袋里像塞了一團浸了水的爛棉花,
又沉又懵。昨晚那一幕像卡了帶的恐怖片,在我腦子里一遍遍重播。電梯里的黑暗,
冰冷的吐息,那句話……“你的血……”我渾身一激靈,差點把手里滾燙的咖啡潑自己一身。
辦公室的氣氛嗡嗡響,比平時躁動十倍。格子間里,那些平時埋頭敲鍵盤的腦袋,
此刻都伸長了脖子,眼神亂瞟,壓低的議論聲像一群蒼蠅在耳邊飛?!鞍?,聽說了嗎?
新總裁,那個莉莉絲,昨天半夜才走!”“嘖,剛來就這么拼?卷王啊!”“拼?
我看是……”一個聲音壓得更低,帶著點曖昧,“……人家那是等‘特別的人’吧?
”“特別的人?”另一個聲音立刻接上,酸溜溜的,“誰???哪個幸運兒?
”我的耳朵像被針扎了一下,猛地豎起。后背瞬間爬滿冷汗。不會吧?他們知道了?
不可能??!昨晚電梯里就我和她……難道監(jiān)控……我死死攥著咖啡杯,指關(guān)節(jié)發(fā)白。
就在這時,王胖子那張油膩膩的胖臉湊了過來,綠豆眼里閃著賊光,用力拍在我肩膀上。
“嘿!老李!”他嗓門大得嚇我一跳,“行啊你小子!深藏不露?。?/p>
昨晚……嘿嘿嘿……”他故意拖長了調(diào)子,臉上堆滿了猥瑣的“我懂”的笑容。
周圍好幾道目光唰地一下釘在我身上,有探究,有嫉妒,像針一樣扎人?!澳?、你胡說什么!
”我嗓子發(fā)干,聲音都劈了叉,心虛得要命,“我、我就是加班晚了點!”“裝!接著裝!
”王胖子笑得臉上的肥肉直抖,“誰不知道新總裁昨晚‘特意’留到兩點多?
然后你就‘剛好’也那個點走?嘖嘖嘖……”他擠眉弄眼,“兄弟,茍富貴,勿相忘??!
以后發(fā)達(dá)了,別忘了拉哥們一把!”我他媽……一股火氣混著冰冷的恐懼直沖腦門。
我恨不得把手里滾燙的咖啡全潑他臉上。但我不敢。我只能僵硬地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喉嚨里像堵了團棉花,一個字也憋不出來。就在這尷尬到要命的時候,
內(nèi)線電話像催命符一樣猛地炸響!尖銳的鈴聲刺得我心臟驟停。整個大辦公室瞬間死寂一片。
所有目光,齊刷刷地,帶著高壓電似的,全聚焦在我身上。那感覺,
比被剝光了扔大街上還難受。我哆嗦著伸出手,指尖冰涼,拿起話筒?!拔埂??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袄钅?。”前臺小姑娘甜美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像鬼叫,
“總裁讓你現(xiàn)在立刻去她辦公室一趟?!鞭Z——腦子里像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我握著話筒,僵在原地,
感覺不到自己的手,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腿?!袄钅坷钅??聽到?jīng)]?”前臺的聲音還在響。
“聽……聽到了……”我聽見自己干澀的聲音回答。放下話筒,手心全是冰涼的汗。
背后那些目光,更燙了。羨慕?嫉妒?王胖子那副“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的得意嘴臉,
像根針扎在我眼里。我甚至能聽到有人倒吸冷氣,有人小聲嘀咕“臥槽,真叫了”。完了。
真的完了。她找我算賬了。昨晚電梯里的事……她要滅口了?我像個即將押赴刑場的死刑犯,
雙腿灌滿了鉛,一步,一步,
沉重?zé)o比地挪向走廊盡頭那扇巨大的、厚重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實木大門??偛棉k公室。
門上掛著的名牌冰冷簡潔:莉莉絲。我站在門口,喘不過氣。空氣里有股淡淡的香味,
和昨晚電梯里那詭異的甜香一模一樣。我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抬起顫抖的手。叩叩叩。
敲門聲輕得像蚊子叫?!斑M(jìn)?!币粋€聲音傳出來。冷。清晰。像冰珠子掉在玻璃上。
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我推開門。辦公室大得嚇人,空曠得像冰窖。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際線,光線被厚厚的深色窗簾濾過,房間里一片昏暗陰森。
空氣冷得刺骨,中央空調(diào)肯定開到了最低檔。那股混合著甜膩玫瑰和鐵銹腥氣的味道更濃了,
絲絲縷縷往鼻子里鉆,熏得我頭暈。莉莉絲坐在那張巨大的、能當(dāng)床用的黑檀木辦公桌后面。
她沒看我,正低頭看著一份文件,長長的黑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出的那截脖頸,
在昏暗光線下白得驚人,像上好的冷玉。“關(guān)上門。”她頭也沒抬,命令道。“咔噠。
”厚重的木門在我身后合攏,隔絕了外面所有的聲音。
世界瞬間被壓縮在這個冰冷、昏暗、充滿詭異香氣的空間里。我像個被釘在標(biāo)本板上的蟲子,
僵硬地站在門口,離她的辦公桌還有十幾米遠(yuǎn),卻感覺她身上那股寒氣已經(jīng)穿透空氣,
凍僵了我的骨髓。心跳聲在死寂里咚咚作響,震得我自己耳膜發(fā)疼。她……她要干什么?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jì)那么長。她還在看文件,翻過一頁,
紙張發(fā)出輕微的沙沙聲。那聲音在這絕對安靜的環(huán)境里,被無限放大,刮擦著我的神經(jīng)。
終于,她合上了文件夾。那輕微的“啪”一聲,讓我渾身一顫。她緩緩抬起頭。那雙眼睛。
我終于看清了那雙眼睛。瞳孔的顏色深得近乎全黑,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沒有一絲波瀾,
沒有一絲人類該有的溫度。被那雙眼睛盯住的一剎那,我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凍住了,
連呼吸都忘了。她看著我。沒有任何表情。眼神像冰冷的探針,一點點刺穿我的皮肉,
扎進(jìn)我的骨頭縫里,仿佛在審視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然后,她動了。沒有腳步聲。
她像一抹沒有重量的幽影,無聲無息地繞過巨大的辦公桌,朝我走來。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連一點細(xì)微的聲響都沒有。只有那股冰冷的壓迫感,
隨著她的靠近,山一樣向我傾倒過來。我下意識地想后退,想逃跑,但雙腳死死釘在地毯上,
紋絲不動。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嚨。她停在我面前。
距離近得我能看清她臉上每一寸完美無瑕、毫無血色的皮膚,
能看清她漆黑瞳孔深處那點非人的冰冷光澤。那股濃烈的、混合著甜膩與血腥的香氣,
霸道地占據(jù)了我所有的嗅覺。一只冰冷的手抬了起來。不是手。那觸感,
像一塊剛從冰窖里取出的玉石。沒有一絲活人的溫?zé)?。指尖帶著刺骨的寒意?/p>
輕輕拂開我襯衫的領(lǐng)口。冰冷的指尖,精準(zhǔn)地、緩慢地,落在了我頸側(cè)皮膚上。那里,
溫?zé)岬难涸谘芾锉剂?,一下下撞擊著薄薄的皮膚。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脈搏狂跳的位置,正被那冰冷的指尖牢牢按住。
那感覺……就像一條毒蛇的信子,舔舐著獵物最致命的動脈。我猛地一哆嗦,
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竄天靈蓋。渾身的汗毛全都炸了起來。
她想……她想現(xiàn)在就……她微微歪了下頭,漆黑的發(fā)絲滑落肩頭。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
近在咫尺地鎖住我驚恐放大的眼睛。紅唇輕啟,吐出的氣息帶著冰雪的味道:“兩個選擇。
”聲音不高,甚至算得上輕柔。但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扎進(jìn)我的耳膜,
釘進(jìn)我的大腦深處。“當(dāng)我的血仆?!蹦潜涞闹讣猓谖翌i動脈跳動的皮膚上,
極其緩慢地、帶著某種非人意味地,劃了一下?!盎蛘摺彼拇浇?,
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不是笑。那是掠食者看著爪下獵物垂死掙扎時,
露出的、純粹的、殘忍的興味。“……現(xiàn)在就死?!蔽恕X子里最后一根弦,崩斷了。
血仆?死?這兩個詞像兩把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混亂的神經(jīng)上。
頸動脈上那冰冷指尖的觸感還在,死亡的寒氣順著皮膚直往骨頭縫里鉆。
我甚至能想象出那尖牙刺破皮膚、血液被吸干的恐怖畫面。跑!快跑!
一個聲音在我腦子里瘋狂尖叫??晌业耐龋业哪_,它們背叛了我。
它們像被凍在了這冰冷的地毯里,灌滿了沉重的鉛塊,一步也挪不動。
巨大的恐懼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我的心臟,擠壓得我快要窒息。
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只有頸側(cè)被按住的血管在瘋狂地、絕望地搏動。眼前發(f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