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豆蔻語氣顫抖,帶著哭腔。
“端午,又是我的生辰。
我被困在窯子里,只能聽到那些嫖客的議論。
今年侯府又放煙火了,只是不再是為我慶賀生辰,而是慶祝沈錦瑟有了身孕。
沒嫁給魏珩時,我的生辰,是全家的忌諱。
我不能笑,只能哭,跪在夭折弟弟的牌位前,懺悔一整天。
只因我五歲生辰那天,給娘端了一碗安胎藥。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我從此背上害死弟弟的罵名,從娘的心肝,變成那個惡種。
十歲生辰,我一覺醒來,手里就多了爹的奏折。
所有人都認為我懷恨在心,故意毀了爹的仕途。
可我,根本沒做過。
但沒人,愿意相信我。
我在窯子日夜煎熬,唯一的指望,就是有朝一日逃出去,見到魏珩。
我要活著,我要告訴他,我沒有私奔,也沒有掐死我們的孩子。
他是我一生中,唯一一個給我希望的男人。
我和他的開始,明明那么不堪。
可他從來不曾指責我,反而對我那么好。
年年端午,總要親自下廚,為我做甜粽。
把藏著銅錢的粽子給我,眼里帶著笑。
“銅錢被你吃到了,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好運一整年了!
清年,笑一笑,我只愿你順遂如意?!?/p>
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愿意相信我的人了。
我得撐住了。
可是,我真的好痛。
阿珩,你什么時候,能找到我呢?
我好像,有點不如意。”
到最后,豆蔻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可爹娘魏珩,卻絲毫沒有觸動。
提起夭折的幼弟,娘的話里藏不住恨。
“那時我懷胎八月,她害怕弟弟和她爭寵,給我端來一碗下了紅花的安胎藥,生生害死了我兒!
給弟弟贖罪,難道不應(yīng)該嗎?”
我靜靜地漂浮在娘面前。
為什么,明明我已經(jīng)解釋過無數(shù)次,我沒有害弟弟。
可到死,娘都不愿意相信我一點點?
我失望,轉(zhuǎn)而看著魏珩。
我不求他能相信我。
哪怕是為了給女兒找出真兇,讓他派人徹查之前的真相,就已經(jīng)足夠。
可魏珩聽后,卻更加憤怒。
“早知現(xiàn)在,當初她爬上我的床時,我就該拉她去游街!
明明是她自己要和馬夫私奔,被賣到窯子也是活該,裝什么無辜?
以為死了,做的孽就能一筆勾銷嗎?果真是心腸歹毒!”
豆蔻沒想到,哪怕是絕筆血書,爹娘和魏珩也選擇不相信。
沈錦瑟不慌了,得意的撫摸著肚子。
“可能有的人,天生就是要和所有人討債,謊話連篇,一肚子壞水。
可妹妹既然已經(jīng)死了,也算得了報應(yīng),就這樣算了,別追究了。
豆蔻,你鬧也鬧夠了,看在妹妹的份上,我今天饒了你,別得寸進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