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昂踉蹌著后退,后背重重撞在樓梯扶手上。
他的臉色慘白得像個死人,嘴唇顫抖著:“你...說的都是真的?”
看著他這副震驚的模樣,我胃里突然翻涌起一陣惡心。
現(xiàn)在知道裝悲痛了?當初把安安鎖進斗牛場時,怎么不見他有一絲猶豫?
“夠了!”陸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二樓走廊,手杖狠狠敲打著地面,“害死親女兒還不夠,現(xiàn)在還要來糾纏清雅?”
陸子昂茫然地抬頭望向母親。
“媽...你們?yōu)槭裁炊疾桓嬖V我?”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聲里帶著尖銳的痛楚。
“是我沒告訴你?還是你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但凡你問一句安安去哪呢,但凡你找一下女兒,你就會發(fā)現(xiàn)真相!”
“可你這樣做了嗎?你只是覺得女兒在生你的氣,別人一句女兒沒死,你連求證都不求證,直接信了!”
陸子昂的身體猛地一晃,抓住我的手臂。
“清雅,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那斗牛士是我重金請來的行家,他發(fā)過誓會保護好安安...我只是想給她個教訓...”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他踉蹌后退。
“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女兒已經(jīng)死了!如果你真的愛女兒,那就會想到有那么一絲會死的風險!”
“還有?!?/p>
我直直看向程婉婉,一步步走近。
“你真的不知道女兒為什么死嗎?”
程婉婉踉蹌著后退,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清雅姐...你、你這是做什么?”
我一把扣住她纖細的手腕,正要開口,她突然整個人像斷了線的木偶般癱軟下去。
“啊——我的肚子!”
她蜷縮在地上,“子昂...救救我們的孩子...”
陸子昂像頭暴怒的獅子沖過來,狠狠將我推開。
我向后跌去,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陸景和的手臂穩(wěn)穩(wěn)環(huán)住我的腰。
“傷到哪了?”
陸景和低頭檢查我的手腕,聲音里壓著怒意。
得到我搖頭示意后,他抬眼看向陸子昂,眼神銳利如刀,每個字都像淬了冰。
“再碰我妻子一根手指,別怪我不念及家族情分!”
陸子昂臉上閃現(xiàn)出懊悔,卻依舊選擇開口維護程婉婉。
“女兒死了我也很難過,但你沒必要牽扯其他不相關(guān)的人,更何況她...”
剩下的話,他難以說出口。
剛剛得知女兒死訊,喚醒了他心中殘留的良知。
可是,面對程婉婉肚中的孩子,那一絲良知也很快消失不見,變成了我無理取鬧的理由。
我清楚地看見程婉婉嘴角揚起的那抹勝利微笑。
她一聲痛呼,陸子昂什么都顧不上了,抱著她就沖了出去。
直到陸景和溫暖的掌心覆上我的手背,我才驚覺自己已經(jīng)把指甲深深掐進肉里。
他輕輕掰開我緊握的拳頭,指腹摩挲著那些月牙形的血痕。
“你想做什么,讓我?guī)湍?。?/p>
他的聲音像夜色里的燈塔。
我抬頭望進他深邃的眼睛,那里盛著的溫柔幾乎讓我潰不成軍。
喉間突然涌上酸澀,我慌忙低頭。
“...謝謝?!?/p>
陸景和突然用雙手捧起我的臉,拇指擦過我濕潤的眼角。
“清雅,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p>
“要是我當初早一點回國,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和他結(jié)婚,自己連爭取的資格都沒有,我沒想到,他得到你居然如此不珍惜。”
曾經(jīng)我也以為我們會白頭到老...
但只是幻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