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京劇演員,為維系兩家關系,我放棄傳承師傅衣缽的機會,替已故姐姐嫁給京圈貴胄。
外人都說我們恩愛非常,但只有我知道,他無可救藥地愛上了我的助理。演出答謝宴那天,
我在戲臺上唱戲時,俞思晏正在臺下和我的助理偷歡。戲臺上的木頭正正砸中了我的腿,
俞思晏卻看都沒看我一眼,依舊和助理耳鬢廝磨。助理見我受傷,慌忙推開俞思晏,
卻不慎摔了一跤。我忍著骨裂的疼痛,
看著他抱著膝蓋流血的林若若走到我面前“若若身體弱,我?guī)メt(yī)院。
”“你有工作人員照看,但若若只有我了?!蔽抑琅黹L得像我姐姐,
我知道就連我也是姐姐的替身。我點頭答應,當年婚約規(guī)定的時間快到了,我也該離開了。
01摟著俞思晏脖子的林若若,滿臉歉意地看著我,“蘇青姐,真的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要思晏送我的,我身子太弱了實在走不動了。
”小腿骨裂的頓疼讓我無法再多說一句話,
我面色蒼白緊盯俞思晏俞思晏好像沒察覺到我的眼神,安慰林若若,“身子弱就應該被照顧。
”“倒是你蘇青,一滴血都沒流,不用演得那么逼真?!蔽蚁肫鹑諝v上被標紅的日期,
硬生生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我沒事,你帶她去吧。”俞思晏本來準備走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探究地看著我。這時林若若摟緊了俞思晏的脖頸,“思晏,我疼。
”俞思晏的注意瞬間被林若若吸走,他擔憂地查看林若若受傷的地方,快步走出大門。
從前我不管在戲院受過什么傷回家,他都只會離我遠遠吩咐我?!笆軅司筒灰獊碇髋P睡,
血腥味太沖?!笨伤F(xiàn)在毫不避諱林若若的傷口。想到此處,
不知是腿部太過疼痛還是心里太過難受,眼淚竟不爭氣地流下了。醫(yī)生給我打好石膏,
囑咐我這幾天就不要上臺唱戲了。隔天,班主看見我拄著拐杖從戲院的宿舍出來,
驚訝地詢問,“小蘇啊,昨晚怎么沒回家,醫(yī)生不是說要你在家靜養(yǎng)嗎?
”“你從家里搬出來,思晏知道嗎?”我看了眼表,我的女助理又遲到了?!八粫馈?/p>
”說完,我就像日常一樣去訓練室開嗓。卻看見俞思晏早早在訓練室等候。
他把玩著無名指上的戒指,看見我來了,垂眸問道,“昨晚為什么不回家?
”我瞥見脖子邊上刺眼的吻痕,握著拐杖的手死死摳進紋理。“昨晚看完醫(yī)生后時間太晚了。
”他意圖碰我,我下意識閃躲了一瞬?!拔沂軅恕!彼麘以诎肟盏氖纸┳?,
隨即不自然地放下,“若若昨晚在家里留宿了一晚,今早她感冒起不來,
我來這里幫她請個假?!蔽也桓意枘嫠拿?,上次林若若發(fā)燒,因為我忘記倒水給她喝,
俞思晏就不給吃不給喝將我關在小黑屋整整三天。我輕輕點頭,沒有再理他。
俞思晏煩躁地扯開領帶紐扣,重重地看了我一眼后,竟然直接坐在了訓練室的椅子上,
“你練你的,我倒要看看大師的徒弟水平如何。”我聞言一愣,
原來他來劇院那么多次竟然一次都沒看過我的演出。開過嗓后,我唱起了貴妃醉酒。
唱到一半他突然上前扣住我的腕骨,嘴里卻喊著“蕓蕓……”02蕓蕓是姐姐的小名,
我和姐姐從七歲就被師傅挑中培養(yǎng)。俞思晏和我們一起長大,我喜歡他,但他喜歡姐姐。
那年他強烈要求姐姐嫁人給他,但就在那年,姐姐出了車禍。手腕被攥的疼,
我掙扎著放開他的手,打破他的幻想?!拔沂翘K青?!彼左E然收縮,聲音急促慌亂,
匆匆地說了句抱歉就倉皇離去。腕骨上的溫度依然還在,但我的心卻徹底冰冷。這時,
班主把一份全球巡演的文件遞給我,曾經(jīng)我不想離開他,從來沒有參加。
但這次我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名字。過了幾天,林若若的病終于好了,
我的腿也恢復得七七八八。她穿著俞家為我私人定制的衣服,湊在我耳邊跟我說,“蘇青姐,
主臥的床真的超軟?!彼匆娢耶嬅嫉氖诸D住,得意一笑,“今天是我生日,
早上我跟思晏提了一嘴,要你為我唱戲慶生,你應該會答應的,對嗎。
”但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我盯著鏡面里未畫完的妝容,沉默良久?!昂?。
”林若若滿意地離去。等到我穿好戲服準備登臺,林若若突然出現(xiàn)絆了我一腳,我失去重心,
狼狽地摔倒在地,“哎呀,真是不小心,你沒事吧”本就沒恢復的完全腿有了流血的趨勢。
我剛剛艱難地爬起來,想回后臺查看傷勢,這時俞思晏快步走來,對我呵斥道,“時間到了,
你怎么還不上臺!”我想起了我們婚約上的五年之期,突然有了底氣,反駁道,
“我的傷口流血了,戲院那么多人,不缺我一個人為她慶生?!庇崴缄酞q豫了一會兒,
林若若的小指探入他的掌心輕輕一蹭,聲音綿軟,“思晏哥,蘇青姐是戲院唱得最好的旦角,
今天是我生日,你就讓她給我唱一次嘛。”俞思晏無奈摟住林若若,示意身旁的保鏢,
保鏢了然,將我直直拖到戲臺上。他知道戲臺是我的命,
一旦上了戲臺斷然沒有不唱戲就下去的規(guī)矩。
觀眾席的人見到我被保鏢拖入舞臺中央后以為是舞臺效果,紛紛叫好。
我忍著腿部傳來的劇痛踉蹌著站起來。林若若倚靠在俞思晏身上,“蘇青姐,
我要聽貴妃醉酒!”追光燈晃得人眼花,但我還是看見了林若若手腕上,
那枚我一直求俞思晏送我的手鐲。結束后,細密的冷汗順著脊椎滑進了我的后腰,
腿部的鮮血染濕了我的里褲。我臉上蒼白地準備退場,沒想到林若若卻說,“我還要聽,
蘇青姐不愧是戲院頭牌!”俞思晏撫摸著林若若的頭,“聽你的。
”我看著出口守著的兩個保鏢,血色盡失的嘴唇微張,又閉合。我再一次拿起折扇。
劇痛勒緊我的神經(jīng),面部的五官開始不受我控制。臺下林若若在哈哈大笑,和周圍的人交流,
“蘇青姐做錯動作了你們看見沒?!蔽业囊暰€突然模糊,我聽見自己倒在戲臺上的悶響。
有人發(fā)現(xiàn)了地板上漸漸擴大的猩紅血跡,驚叫起來,“那紅色的是什么?”“是……是血!!
”03從醫(yī)院醒來后,俞思晏坐在我身邊批文件,這是我們難得平靜相處的時刻。
但我早已對他死心,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我還沒弄明白,“你記得當年的烏鎮(zhèn)嗎?
”他鋼筆筆尖突然刺破紙面,喉結在冷硬的領帶間滾動?!坝浀?,蕓蕓在那救過我一命。
”我胸膛開始劇烈起伏,我多想告訴他,當年的人救你的人是我。但桌上他手機突然震動,
我瞥見信息,那是林若若打來的。他快步邁出病房躲避我,但溫柔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
“乖,等我回來,我今晚親自下廚?!彼脑捪翊懔硕镜募氠槪?/p>
精準扎中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他從來不輕易下廚,
甚至婚后那段短暫的恩愛時期也才為我下過一次廚。我突然為自己二十年的愛意感到不值。
他從門外返回,看見我眼眶中翻滾的淚,接了一杯水遞給我,“你……”我沒有接住水杯,
只是平靜打斷他道,“林若若需要你,你走吧?!彼麑⑺旁谧雷由?,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轉(zhuǎn)身離開。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委屈和痛苦連帶著多年的愛意與淚水一同宣泄出來。一個月后,我的腿終于好了。
我和他的婚約昨晚已到期,只差一個告知。我回到戲臺,林若若拿著刮眉刀向我走來。
“姐姐,我?guī)湍慊瘖y?!蔽乙尚乃忠餮?,立刻拒絕,
她依舊拿著刮眉刀向我靠近我推開她,卻沒想到她把自己刮傷了隨即她哭啼啼起來,
我皺緊眉頭。俞思晏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消息,突然沖進化妝室??匆娀瘖y室里林若若的慘狀,
他什么也沒問就狠狠甩了我一巴掌?!拔覜]想到你已經(jīng)惡毒到這樣的地步。
”林若若抓住俞思晏的手,“姐姐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罪她。”俞思晏拿起林若若的手,
查看她受傷的地方,看見她長長的一道傷口后,他忍著怒氣,再次甩了我一巴掌。
口中的鐵銹味讓我難以忽視,直到這一刻,我徹底放下了對他的喜歡。
這時手機的消息映入眼簾,是師傅發(fā)給我的,“腿好了就來參加巡演。
”我拿起手機回復了一個“好”。晚上我回別墅收拾行李,一個月沒回來,
別墅布滿了各種玩偶,鞋架上我的拖鞋早被換走,我最愛的沙發(fā)和地毯也換了新的。
我無視這些刺眼的東西,走到主臥想將我的衣服都帶走,
打開衣柜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我的所有衣服都不見了。好在保險柜里的東西還在。
04我拿走了保險柜的婚約,和一塊已經(jīng)碎了的玉牌。林若若踩著輕快的碎步走進別墅,
我跟她對視了一秒,“蘇青姐你怎么回來啦?!鄙砗蟮挠崴缄炭吹轿业男欣钕?,眉目冷峻。
我正打算從包里拿出婚約,鼻子卻無意間聞到了一股花香。我花粉過敏,
每次過敏后嗓子就會壞掉幾天。我反射性拍掉林若若手上的花?!疤K青姐,
這是思晏送我的花??!”俞思晏將林若若摟進懷里,冷冽的目光掃過正在不斷咳嗽的我。
“你在胡鬧什么!”我咳嗽得幾乎沒法說話?!肮芗?,去買一車花回來。
”“既然你那么喜歡拍掉別人的花,我今晚就讓你拍個夠?!蔽液粑贝俚脦捉Э?,
上前攥緊他的西裝,聲音沙啞,“不要……”“我對花粉……”林若若知道我花粉過敏,
見我要把真相說出來,她急忙拿地上的花湊到我面前。我側頭躲過去,
俞思晏接過林若若的手里的花遞給我,“拿著!”我下意識推開了他的手。俞思晏冷笑一聲,
保鏢上前把我拖走,我知道他又要將我關在小黑屋了。我雙腿拼命蹬踹,
發(fā)絲凌亂地黏在臉頰上,嘴里苦苦哀求,“求你了,
不要小黑屋……”這時管家把花帶回來了,我更加猛烈地掙扎。
林若若的臉頰蹭上俞思晏的肩頭,聲音甜得發(fā)膩,“思晏,
蘇青姐肯定是也想要花才對我生氣的?!薄安蝗话堰@一車的花都送到小黑屋,
今晚蘇青姐就跟花待在小黑屋怎么樣?”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后頸,睫毛幾乎停止顫抖,
我不可置信看向林若若。俞思晏冷硬的眉峰緩緩舒展,他語氣溫和地對管家說,
“把這些花送進去。”我臉上蒼白地看著他,眼神暗淡得沒有一絲光亮。半夜,
我的脖頸與手背浮起大片疹子,喉嚨已經(jīng)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穩(wěn)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找出了藏在小黑屋里的鑰匙,毫不猶豫地拉響別墅的警報,趁著混亂逃了出去。第二天一早,
俞思晏來到小黑屋,發(fā)現(xiàn)了失蹤的我,俞思晏胸膛劇烈起伏,
冷聲吩咐“去查監(jiān)控看她跑去哪了!”說完他發(fā)現(xiàn)了我沒來得及帶走玉牌和一紙婚約,
瞳孔瞬間失焦,眼神凝滯。管家走到他面前,疑惑詢問,
“這不是……當年救您的人落下的玉牌嗎……”05他握緊手中的玉牌,
喉間露出壓抑的聲音“你去地下室找那枚玉佩拿出來?!辈痪茫芗野延衽颇昧松蟻?,
俞思晏攥著有些發(fā)黃的婚約,看著保鏢把玉牌慢慢拼好。玉牌上殘缺的字跡被拼完整,
玉牌背面露出“蘇青”兩個刺眼的大字。下一秒,他一拳砸在墻上,
說出的每一個字里都藏著失控的震顫,“去查,把當年的事情從頭到尾查一遍!
”俞思晏不敢再看那枚玉牌,仿佛它在無時無刻地提醒他,
這些年他對她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每每午夜夢回時他都會夢到被綁匪綁架的那天,
那個敢在他面前擋刀的人,那個他以為永遠失去的人,沒想到早就待在他身邊二十年。
林若若剛剛起床,身上的睡衣還沒換,看見俞思晏在小黑屋,她緊緊貼住他的背,
“蘇青姐竟然討厭你送的花,真是太壞了,我喜歡還來不及呢。
”“不過蘇青姐竟然從小黑屋出來了,看來應該要重新?lián)Q掉小黑屋的門鎖。
”俞思晏紅著眼眶轉(zhuǎn)過身,當他看到林若若和蘇青相似的臉,他覺得這個世界諷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