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了三年從不露面的男主播。直播時調(diào)戲他:「哎呦,別太愛?!?/p>
所有人都以為我們是營業(yè)CP,我也一度以為他多次拒絕面基,就是變相拒絕我。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給他發(fā)語音大吼:「星河,你再不露臉,我就去找對門程序員面基!」
耳邊很快傳來敲門聲。我開門,對門的程序員正倚在門邊。薄唇微啟。
我聽到了夢寐以求的那句:「現(xiàn)在面基嗎?」
01 我不找同行我追了三年從不露臉的有聲書主播,星河。今晚直播連麥,我又逗他。
「每次交音你最積極,哎呦,別太愛?!挂酝看?,他必秒下播。但今晚不一樣。「呵?!?/p>
耳機里那聲輕笑炸開的同時,我后頸的汗毛集體倒戈。彈幕瞬間炸了?!妇让?/p>
星河剛才是不是喘了一下?!」「葵葵子又調(diào)戲成功!這什么神仙CP!」只有我知道,
這肯定又是他新的營業(yè)套路。因為我倆言情小說合作了一本又一本。
面基邀請我發(fā)了一波又一波。不是說下次就是說等減肥成功。切,借口都不找一個新鮮的。
我倒是看看這次怎么尬聊。不多久,耳機低音傳來?!赴ミ?,別太愛。」天煞,
他說這一句竟然這么好聽!當然,如果沒有下一句就好了。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
掉的多是大鐵餅?!改恪堰@句當成回車用了吧?!顾查g,直播間飄起來滿屏的哈哈哈。
我也笑出聲,抱起旁邊的加菲貓?!竵?,進寶,你是不是也喜歡星河?!埂高?。」
這一聲是我替貓叫的。我不是沒想過他可能也對我有好感。
只是每次似乎看到希望曙光的時候,烏云總會卡點前來。在我和星河互動最頻繁的一段時間,
我曾用小號進他直播間。他正在跟另一個男主播連線,那人問他和我的關系到底真假。
「哄她玩的,我不找同行?!鼓且豢蹋医K于確信了,烏云不是彩色的。
02 星河夜話「玩兒?!惯M寶用聲音抗議我走神的時候捏疼了她。我瞬間回神,
調(diào)整了一下口吻?!竸e太愛這句這么經(jīng)典,回頭就用星河老師頭像做成表情包,發(fā)到粉絲群!
」「求之不得。」現(xiàn)在他也可以駕輕就熟地開玩笑了,以為我不敢嗎!
截圖轉(zhuǎn)表情包一氣呵成,直接丟到群里。索性不管群里如何炸鍋,潦草下播。
自從跟星河合作,從陌生到熟悉,準確來說,是從有距離感的熟悉到近在咫尺的陌生。
我越是假意接近,他越是刻意回避。漸漸的,都快忘了,
他的聲音曾經(jīng)是我黑暗世界里的一道光。三年前,我只是某個“新手播客訓練營”的路人。
每天下班回來就窩在出租屋錄些支離破碎的臺詞。氣息不穩(wěn)、咬字模糊,聲音沒質(zhì)感。
我唯一的優(yōu)點,只有耳朵賊好使。偶爾的一天,我打開首頁推薦,
隨手點進去了一個叫“星河夜話”的深夜頻道。他正在念《星河落君懷》的第一章,
第一句還沒說完,我的耳朵就跟中毒了一樣。「她輕聲說:“別怕,我一直在?!啊鼓且豢?,
世界安靜了。我仿佛從耳朵里面栽進去,被他的聲音裹得動彈不得。從那天起,
我開始每天聽星河的錄音,伴著他輕柔的「晚安」入睡。他每天更新一章,
我會扒完所有評論。也開始慢慢嘗試錄制一些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角色。有次他念錯一句,
我居然比他還早發(fā)現(xiàn),截圖、剪輯、反復聽,像是研究什么天書。那年冬天,
我錄音凍到嘴角開裂,魔怔到在廁所里面也練習氣息,被室友罵神經(jīng)病。朋友問我瘋了,
問我圖啥啊?!肝乙托呛雍献饕槐緯?。」我這么回的。那時候沒人信我,包括我自己。
03 不好意思,我地址寫錯了后來,竟然真的合作了。
當編導告訴我星河點名讓我配女主角時,我整個人是木的。
那天我對著手機錄了足足三十遍「謝謝星河老師」。刪了二十九遍,最后硬生生發(fā)出去。
接著,又艱難地打出「希望咱們合作愉快。」結(jié)果,他只回了兩個字。就是甲方經(jīng)常對乙方,
上級經(jīng)常對下級說的,手指只要敲出“h”也許就會彈出來的那兩個字。
我的心情從“合作快樂小狗”瞬間轉(zhuǎn)為“冷宮棄妃”。網(wǎng)上那個星河,語氣撩人,字字生香,
仿佛隨時會隔著麥克風親你一口。而手機里這位?只想把你踢進冷宮,
還順手把WiFi斷了。我盯著他的「好的」看了五分鐘。嘴上說著合作愉快,
心里已經(jīng)開始了八百字的吐槽長評。但是沒辦法啊——我開心!我興奮!
我驕傲得要飛起來了還要裝鎮(zhèn)定!就像某個暗戀對象給你點贊了,你嘴上嫌他手滑,
心里已經(jīng)把婚禮邀請名單都列好了。情緒爆表到理智失聯(lián)。我一口氣點了三份外賣!
從甜食、飲品到烤串,應有盡有。然后就開始漫長而幸福的等待。漫長是真的漫長,
眼看著外賣第一筆訂單從派送到送達。而我的門鈴卻遲遲沒響。
我一邊開門一邊撥通了外賣員的電話,手機鈴聲立馬在我的對門響起。我穿著寬松的睡衣,
邋遢地拿著電話,難以置信地看著對面。外賣小哥剛剛收回敲響對門的手,
一邊接通一邊轉(zhuǎn)頭充滿疑惑地看著我說:「喂,你的外賣……到了。」對門開了,
出現(xiàn)了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頎長身影。他不解的看著面前神奇的組合。
我一時間忘記掛斷電話,磕磕巴巴地說:「不好意思,我地址寫錯了?!?/p>
我想沒有比這更尷尬的場景了,因為外賣小哥的電話里我的聲音在空氣中再次響起。
就像是我大聲對著山谷大喊——我是傻瓜!然后山谷給我一記響徹云霄的回聲,
證明它同意我的觀點。是的,我也以為這就是最尬的了。只聽電梯那邊,「叮」
地傳來一個關門聲。另一個黃衣天使,急沖沖地從拐角走來。我看到了他逐漸揚起的嘴角,
親切到仿佛在他鄉(xiāng)遇到了故知。只見他徑直走向同伴一側(cè),開口便是:「你的外賣……」
我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奪去那第二份外賣?!肝业奈业奈业模俸??!挂踩徊活欍卤频娜?,
死就死了,不怕死的更透。「那個,我一會還有一個外賣,寫錯了地址?!?4 這個鄰居,
他這樣對嗎自從那次“外賣小型聯(lián)合脫口秀事故”之后,我再見到對門鄰居,
都像是遇到曾經(jīng)面試失敗的HR,羞恥感撲面而來。后來我打聽到,他是個程序員。
不愛說話,長相斯文,人設默認帶靜音buff。每次遇到我,最多就是點個頭,
低聲說一句「你好」。那聲音清冷,像凌晨五點的咖啡廳BGM,低調(diào)又上頭。
讓我莫名產(chǎn)生一種錯覺……這人是不是比他看起來更有故事。我甚至開始自我反省,
也許自己濾鏡太厚,把一個社恐程序員腦補成禁欲系小說男主了。
直到我一天無意間見到他頂著雞窩頭,戴著一副專業(yè)頭戴式耳機在陽臺念英語。嗓音低沉,
咬字清晰,句尾微微發(fā)音上揚,還夾雜著若有似無的情緒控制技巧。那一瞬間,
我居然腦補出他錄音說“晚安”的樣子,甚至忍不住在心里寫出一整段:「睡吧,別怕,
我在?!汞偭税晌?。真的瘋了。我趕緊搖頭?!盖逍腰c吧,陸葵,
他頂多是個會背四六級的程序員?!沟珡哪且院?,我的清醒變成了偷瞄。
我開始下意識觀察他。有時假裝偶遇請教設備問題,比如「音箱回音怎么調(diào)」,
「耳放要不要升壓」。他從不廢話,回復的精準度像是查閱過所有設備型號的資料。
更離譜的是,他總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xiàn)。那天我直播錄播一本懸疑小說,
情節(jié)剛到女主在地下室奔逃的高能段落,配到最高潮處,麥克風突然“刺啦”一聲炸麥。
我正準備拗劇情圓過去,結(jié)果自己聲音里傳來“啪嗒啪嗒”的水汽噪音。彈幕瞬間飛起。
「主播,麥克風是下雨了嗎?」「啊啊啊,是不是你洗澡忘記關門啦!」我腦子一熱,
脫口而出:「誰懂啊,麥克風又受潮,快來個大俠救我狗命!」五分鐘后,門鈴響了。
我打開門,一只修長的手從我眼前出現(xiàn),遞出一個干燥袋和一卷塑封膜。
「之前聽你說有需要,用這個先把麥包住,吸潮會快一點?!顾髦歉笔煜さ暮诳蜓坨R,
語氣淡的像是順手遞了張餐巾紙,絲毫沒有英雄救美的自覺。我愣了兩秒,
才接過袋子:「啊……謝,謝了。」低頭一看,我穿著毛絨兔子睡衣,頂著干發(fā)帽,
臉上是早已干癟忘記甩掉的面膜。整一個在家自救失敗的發(fā)瘋主播。我接過袋子抱在懷里,
像是抱著嬰兒。而他,沒有多看我一眼。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仿佛這只是一個標準的系統(tǒng)彈窗提醒:「你上次提過的問題,已為你自動修復?!?/p>
我站在門邊,空氣像是被封在真空袋里,吸氣明顯多于呼氣。
頭腦中反復縈繞一個問題:「這個鄰居,他這樣對嗎?」05 面基這種事,
算了吧我漸漸地也習慣了鄰居“彈窗提醒”式的溫暖。他總能在我沒說出口的時候,
遞來我正好需要的東西。有時候我甚至會想,如果聲音也有“人設”,
那他大概是“沉默騎士”,而星河則是“溫柔陷阱”。后者是那個,用一句「別怕,
我一直在。」把我拽出深夜泥沼的人。哪怕這個人三年不露臉,連一張自拍都沒有。
哪怕我們從合作伙伴變成營業(yè)CP,從連麥調(diào)侃變成情緒拉扯,
我還是不知不覺……把他當成了某種意義上的“現(xiàn)實存在”。所以,
得知他最近會來我公司附近錄音時,我的心跳,真的亂了三秒。我知道,
這一次——我不能再等了。他朋友圈的一句話,我從早上看到了晚上。我坐在電腦前發(fā)呆,
面前的錄音軟件已經(jīng)卡在某個角色的臺詞上:「我們是不是……再也不會見面了?」嘖,
爛俗的剛剛好。我反手把臺詞改成了「要是早知道你會來,
我是不是該多練練線下見人不結(jié)巴的本事?!挂活D自我調(diào)侃后,我鼓起勇氣,點開星河頭像,
發(fā)了三個字:「來見面?」像放風箏那樣,把線送了出去。但他隔了十分鐘才回:「不了,
最近狀態(tài)不好。」狀態(tài)不好?他是來這邊錄音,又不是來打拳。更何況,
作為CP搭檔我不配看他真實長相,作為朋友我不配請他喝杯咖啡?
我忍著情緒回了句:「我請你喝咖啡,線上點的,不用露臉?!?/p>
他這次只回了一個表情——「攤手」。攤手?我一時分不清這到底是敷衍,
還是在跟我開玩笑。我沒忍住,一連串打字:「你是不是討厭我?。课艺娴闹皇窍胍娨幻?,
我沒有其他意思,如果有的話——」消息還沒發(fā)出去,他回了一句:「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
面基這種事,算了吧?!谷缓笏写虻淖侄急晃乙粋€一個刪掉,手指顫得像一場地震。當晚,
我沒有上線直播。粉絲群里很多人在問?!附裢頉]連星河嗎」,「我們星河小姐呢」。
我一句都沒回,只播放了一個小時我自己剪輯的睡前音樂,躺下了。
耳機里依然是那句他念過一百遍的:「晚安,明天也要開心呀?!归_心個P!
我甚至都動了拉黑他的念頭,但是又怕影響后面的合作。我退而求其次,準備將他靜音。
不知道是不是我雷聲大雨點小的怒氣被他感知到了。微信語音電話響起。我猛地坐起。
難以置信地看著,星河那個碩大話筒的微信頭像跳出來。
06 是終于等到了嗎我的世界足足靜止了五秒??吹侥莻€話筒依舊在有節(jié)奏的閃動,
我才恍然回神,真的是他的電話。老天跟鬼才知道,這一刻我心里是有多么難以置信。
是終于等到了嗎?我想馬上接通,但是手指快要觸碰鍵盤的一刻,又懸崖勒馬。
我不是還在生氣嗎!一下子就接通,會不會很沒有骨氣呢。我又耗了四秒的樣子,才接通,
并沒有馬上說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卻是極盡溫柔,像拂過耳畔的一陣風,
帶著熟悉的低啞和不急不緩的語氣:「陸葵?!刮业姆畏路鹜嗽趺催\作,
空氣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他幾乎從不這樣叫我,平時都跟粉絲一樣喊我「葵葵子」
或者「搭檔」。可這次,他的聲音太認真了,像是在隔著整個夜晚看著我?!改氵€在生氣吧?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點頭。他卻自顧自地繼續(xù)說:「我知道你會難過,
也知道……這件事我處理得不夠好?!埂改悄銥槭裁床荒芤娢??」我終于開口,聲音發(fā)澀。
星河沉默了很久,久到我?guī)缀跻詾樗麙炝穗娫?。「我這段時間在醫(yī)院陪家人,不方便走開?!?/p>
他說的很慢,像是怕我聽不清,又像是怕我聽太清?!甘俏野?,他做了個手術(shù),
恢復得不是很好。」他頓了一下,又輕聲笑了笑?!杆?,不是不想見你,
只是……實在走不開。」我的心跳頓時一下子像是被錯誤播放,暫停之后又開始瘋狂快進。
「你怎么不早說?」我聲線突然提高了幾分。「你問了我也不一定說得出口。」
他笑著嘆一口氣。「你總是太直接了,我……怕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刮椅站o手機,
鼻子突然一酸。「星河……」「我不是不想見你。」他重復了一次,
語氣溫柔得似乎一個標點符號就可以將我團團包裹。「只想等一切都好一點,
以更好的樣子……站在你面前?!刮覄傁胝f:「我等你?!购韲低蝗话l(fā)不出聲音,
我越來越急,這個時候誰能下我降頭!可我現(xiàn)在不僅誰在搞鬼揪不出來,
連手邊的被子也揪不起來了。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一個被子角握在手里?!肝业饶惆?,
星河……」我終于用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擠出這句話,可下一秒,眼前忽然一黑。
07 你要是再不見我,我就去找對門的程序員面基不是小說里面那種女主突然暈倒的橋段,
而是——手機沒電了?!皇前伞N艺麄€人僵在原地,握著被子的手還卡在半空,
一動不動,我身體的電也斷了。還沒來得及反應,一束光從窗簾縫隙里面照進來,亮的過分。
我猛一睜眼。天亮了,我的天也塌了。床頭柜的手機正安靜地躺著,
亮著屏的界面——電量98%。根本沒接什么電話。我緩緩松開被捏皺的被角。無法撫平的,
連同我內(nèi)心的委屈和焦躁。一瞬間,心口像是被人拿勺子刮了一圈。那個夢太真實了。
真實到讓我以為,哪怕只有一秒,他是屬于我的。結(jié)果呢?一覺醒來,
滿屋子的空氣都在回蕩一句:「感情里的特等獎,永遠只有你一個人在領獎臺上?!?/p>
我委屈地想抱著進寶大哭一場。整整一上午,都在被這個夢支配,被這個夢擊潰。
洗漱的時候走神,在牙刷上擠上了洗面奶。泡面忘了放調(diào)料包,又泡的太久,
吃起來像熱水泡衛(wèi)生紙。連剪片子都卡殼三次,我聽見自己在配音里說臺詞「人生要有盼頭」
,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我甚至開始嫉妒隔壁。他每天都活得清爽利索,垃圾按時扔,
陽臺花按時澆,周五還會點一杯香草拿鐵。他不是沒煩惱,但他不吊人胃口。到了晚上,
我的委屈正式爆表。我盯著那條「攤手」表情包又看了十分鐘。
心里一個聲音在敲鑼打鼓:「你清醒點!清醒點!他都這樣了,你還舔個什么勁!」
另一個聲音說:「讓自己死心的方式,只此一種,上!」我腦內(nèi)倆小人拉扯了三分鐘,
終于氣喘吁吁地握手言和?!輵?zhàn)了,投降吧。不管了,我點開和星河的對話框。
手機屏幕映出我此刻緊繃又倔強的臉,我把它放在嘴邊,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沖進龍?zhí)痘⒀ā?/p>
然后,把那條毫無威脅感的撒氣話錄了進去?!改阋窃俨灰娢?,
我就去找對門的程序員面基!」就在我準備點取消的時候,手指一抖,竟然——點了發(fā)送。
我慌到心尖顫。手機一下子沒握住,掉到沙發(fā)上,我連忙彎腰去撿。整個人趴在沙發(fā)上,
眼睛都要瞪裂了。那條6秒語音正在頁面正中,那一排小小的音波線,
像是挑戰(zhàn)我命運的迪斯科。我的指頭仿佛長了鉤子,噌地一下點上去,
手速快到可以破奧運記錄?!坊爻晒ΑN艺麄€人一屁股坐回沙發(fā)上,
喘出一口堪比三公里長跑后的氣,雙手合十對著手機深深鞠了一躬?!高诉诉??!?/p>
我心里一咯噔,慢半拍走到門邊。我開門,對門的程序員正倚在門邊。薄唇微啟。
我聽到了夢寐以求的那句,「現(xiàn)在面基嗎?」08 他是誰不知為何,
我頭腦中精分出一個想法。面前的人,就是星河。他聽到了我威脅意味十足的那條語音,
然后打了個火箭,前來阻止我。因為他一直等我開口,先捅破那層窗戶紙。哼。
那我偏不開口,看誰先憋不住?!改莻€……陽臺隔音不好?!姑媲暗娜舜_實先開口了,
沒有捅破窗戶紙,捅破了我可笑至極的粉紅泡泡?!改恪懵牭搅??」我干巴巴地問。
「你平時罵剪輯的時候我也聽見了?!顾Z氣平淡,眼神在我臉上短暫停留了兩秒。
我心里默數(shù)「完了」的筆畫?!改膫€主播?還真準備面基?」他一邊走進來,
一邊遞給我他網(wǎng)購的貓條。這話問的,倒像戀愛時候的查崗是怎么回事。
我下意識想打哈哈:「我只是嚇唬他呢,哪真敢啊。」他盯著我:「他是誰?」「???」
「你剛語音說的那個?!顾皖^,像在逗貓,其實聲音壓得很輕,「你要是再不見我,
我就去找對門程序員面基……」我臉噌地紅了,想死的心都有?!改?、你還記臺詞啊你?!」
我暴跳如雷,妄圖掩飾羞恥,「你程序員里兼職復讀機的嗎?」他被我的反應逗笑,
嘴角一勾,很快又收了回去?!肝抑皇怯X得,挺巧的?!埂改膬呵桑俊?/p>
「剛好有人在等你開口?!刮倚奶溉唤邓?,耳邊直接被人扯掉了屏蔽罩??伤麤]再繼續(xù),
而是起身,說了句:「我先回去了,還有點工作,這個貓條進寶肯定喜歡。」
我愣愣看著他拉開門,走出去,順手又把門帶上。腦海中還是那句:「剛好有人在等你開口」
的時候,眼神里似乎明顯壓著點什么。不是普通鄰居該有的玩笑,也不是程序員該有的冷靜。
是……一種,仿佛有一根弦繃得太緊,一不小心就會彈斷的情緒。我突然想起星河。
他偶爾回語音也帶著那種克制感,像所有話都翻譯過、篩選過,才發(fā)出來??蓯?!
又想到那個人!全世界就我一個人情緒管理拉垮是嗎?
手卻不自覺地又翻到那個討厭鬼的微信,對話還停留在“你撤回了一條消息”。這時,
屏幕上跳出一條新消息,來自我和星河的連麥群?!感潞献飨肜阍噦€戲,你有空嗎?
@葵葵子」09 你找她試戲,是早就定好的嗎我發(fā)誓,剛點開那條微信的時候,
我腦內(nèi)響起了“咚”的一聲。像是有人拿個鐵鍋,敲我天靈蓋上了。
「姜知北:新合作想拉你試個戲,你有空嗎?」姜知北。那個業(yè)內(nèi)公認“不好惹”的狠角色。
你說他合作對象不挑人吧?他連臺詞都挑。你說他高冷吧?
他聲音又蘇得像秋夜熱紅酒——一口下去,醉不醉不一定,心先酥了。
雖然我們之前也在一個周年慶活動中合作過,但這次明顯不同。這情景,像是高考前一天,
我媽遞給我一本《清華我來了:十套沖刺模擬試卷》說,「來,輕松做做。」能輕松才怪!
我腦袋還沒從“高冷挑刺主播主動找我”的念頭中抽出來,另一個消息彈了出來。
「星河:合作可以,先走一遍臺詞?!埂感呛樱河袝r間?」我一邊回神,一邊晃神。
自作多情這本書,算是被我翻爛了。上一次好不容易寄出了真心,結(jié)果剛快遞到人家門口,
就被退貨、拒簽,還倒貼了郵費。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人,獨角戲演夠了。
更不奢望再去解開什么愛情的三角函數(shù)。片刻后,我回了句:「有,我現(xiàn)在在家?!?/p>
結(jié)果他回得比平時還快:「那我們開個麥?!沟任覝蕚浜茫瑒傁朦c麥克風,
他先發(fā)來一句:「用群聊,姜知北也要試音?!刮沂诸D在半空。……什么?果然,下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