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進丞相府那日，所有人都以為我活不過三天。
傳聞中冷血無情的權(quán)臣卻親自為我挽發(fā)描眉，低笑：“怕什么？本相又不會吃了你。
”直到某夜，我無意撞見他掐著太后的脖子：“當年害她家破人亡的，也有你一份？
”第一章我被送進丞相府那日，所有人都以為我活不過三天。那是個陰雨綿綿的早晨，
我穿著粗布衣裳，被兩個侍衛(wèi)押著從側(cè)門進入這座森嚴的府邸。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滑落，
分不清是雨還是淚。"這就是鄒家最后的血脈？"一個冰冷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我抬頭，
看見一個身著玄色錦袍的男人站在廊下，面容冷峻如刀削。"回丞相，正是鄒家嫡女鄒月。
"押送我的侍衛(wèi)恭敬回答。我的心猛地一顫，原來這就是權(quán)傾朝野的漢丞相曹操。
傳聞他殺人如麻，連天子都要看他臉色行事。他緩步走近，我本能地后退一步，
卻被侍衛(wèi)按住肩膀。"怕什么？"他忽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黑眸如深潭般望不到底，
"本相又不會吃了你。"他的手指冰涼，卻意外地輕柔。我屏住呼吸，不敢動彈。
"帶她去沐浴更衣，然后送到我書房來。"他松開手，轉(zhuǎn)身離去。我被帶到一間精致的廂房，
幾個侍女沉默地為我梳洗打扮。她們動作麻利，卻始終不敢與我對視。"姑娘，
請換上這件衣裳。"一個年長些的侍女捧來一套湖藍色的衣裙。我認出那是上好的蜀錦，
價值不菲。"我只是個婢女..."我遲疑道。"丞相吩咐的。"侍女簡短回答。
穿戴整齊后，我被帶到一間寬敞的書房。曹操正伏案批閱文書，聽到動靜抬頭，
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過來。"他招手。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他面前。他忽然站起身，
繞到我身后，解開了我匆忙束起的發(fā)髻。"丞相？"我驚慌失措。"別動。
"他的聲音近在耳畔，"鄒家的女兒，不該這樣草率地束發(fā)。"他的手指穿過我的長發(fā)，
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我僵在原地，心跳如鼓。他從案上取來一把玉梳，細細為我梳理長發(fā)。
"你父親...鄒大人，從前常與我論及詩書。"他忽然說道。我心頭一震，
父親在我十歲那年就去世了，家族也隨之敗落。"丞相認識家父？"我小心翼翼地問。
他沒有回答，只是專注地將我的長發(fā)挽成一個精致的發(fā)髻。"抬頭。"他命令道。
我順從地仰起臉，他拿起一支眉筆，輕輕為我描眉。"眼睛像你母親。"他低聲道，
聲音里有一絲我無法理解的復雜情緒。我怔住了，母親在我六歲時就離世了，
我對她的記憶已經(jīng)模糊。"丞相也認識家母？"他放下眉筆，
退后一步打量我："這樣才像個大家閨秀。"那日后，我成了丞相府的"特殊存在"。
名義上是婢女，卻不用做任何粗活。我被安排在一間精致的廂房，
每日只需在曹操處理政務時在一旁研墨添茶。府中下人都對我畢恭畢敬，卻又帶著幾分畏懼。
我知道他們在想什么——這個鄒家孤女，憑什么得到丞相如此優(yōu)待？我也想知道答案。
一個月后的深夜，我輾轉(zhuǎn)難眠，決定去書房找本書看。曹操的書房從不鎖門，
這是府中人都知道的規(guī)矩。我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借著月光摸索到書架前。忽然，
一陣風吹來，掀開了案幾上的一疊文書。我連忙上前整理，卻在其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畫像。
那是我父親。畫像下壓著一摞文書，最上面一張寫著"鄒家滅門案始末"。我的手開始顫抖。
十年前那場大火奪走了鄒家三十八口人的性命，只有我被奶娘藏在井里才幸免于難。
官府說是意外失火，但我知道不是。我正要翻開文書，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我慌忙將文書放回原處，躲進了書架后的陰影里。曹操推門而入，身后跟著一個黑衣人。
"查得如何？"曹操的聲音冰冷刺骨。"回丞相，已經(jīng)確認，
當年參與鄒家滅門案的除了王司徒、李將軍，還有..."黑衣人猶豫了一下。"說。
""還有太后。"房間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我捂住嘴，生怕自己發(fā)出聲音。"果然如此。
"曹操冷笑一聲，"準備一下，明日我入宮覲見太后。"黑衣人領(lǐng)命退下，
曹操獨自站在案前，久久凝視著我父親的畫像。"鄒兄，再等等..."他輕聲道，"快了。
"我的心跳幾乎停止。第二天，曹操入宮覲見，我鬼使神差地和隨從一起跟了上去。
憑借丞相府的特殊身份，我輕易混入了后宮。我躲在太后寢宮外的假山后，
看著曹操獨自進入。片刻后，里面?zhèn)鱽泶善魉榱训穆曇?。我冒險靠近窗邊，
透過縫隙看到了令我終生難忘的一幕。曹操掐著太后的脖子，將她抵在墻上，
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瘋狂殺意。"當年害她家破人亡的，也有你一份？
"他的聲音低沉如地獄惡鬼。太后臉色發(fā)紫，掙扎著點頭。"為什么？"曹操手上力道不減。
"鄒家...知道...太多..."太后艱難地擠出幾個字。曹操猛地松開手，
太后癱軟在地。"你以為滅口就能掩蓋一切？"他冷笑，"鄒月的命，我會留著。
至于你們..."他沒有說完，轉(zhuǎn)身離去。我慌忙躲回假山后，心跳如雷。
原來...原來他一直在調(diào)查鄒家滅門案。原來他留我在身邊，
是為了...我不知該如何消化這個發(fā)現(xiàn)。那晚，我在房中坐立不安，
直到深夜曹操派人來叫我。"丞相要見我？"我聲音發(fā)顫。"是的，姑娘請隨我來。
"侍女的眼中帶著幾分憐憫。我跟著她來到一間我從未來過的內(nèi)室。曹操背對著我站在窗前，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過來。"他沒有回頭。我深吸一口氣，
走到他身后三步遠的地方停下。"再近些。"他命令道。我又向前兩步，
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知道我為什么留你在身邊嗎？"他忽然轉(zhuǎn)身，黑眸直視我。
我低下頭："奴婢不知。""抬起頭來。"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鄒月，
你不想為家人報仇嗎？"我的瞳孔驟然收縮。"丞相...什么意思？"他松開手，
從袖中取出一封信遞給我："看看這個。"我顫抖著接過，發(fā)現(xiàn)是父親的字跡。
"孟德兄：若有不測，望照顧小女..."信紙在我手中簌簌作響。"你父親是我至交。
"曹操的聲音低沉，"十年前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我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知道..."我哽咽道，"我一直知道...""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收集證據(jù)。
"他走到案前，打開一個暗格，取出一疊文書，"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步。"我擦干眼淚，
鼓起勇氣問："為什么是現(xiàn)在？"他凝視著我："因為你長大了，也因為...時機到了。
"他走近我，伸手撫去我臉上殘留的淚水："愿意和我一起，為你家人討回公道嗎？
"我望進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點了點頭。從那天起，我不再只是一個婢女。
曹操開始教我讀書寫字，教我朝堂禮儀，甚至讓我參與一些簡單的政務處理。"鄒家的女兒，
不該只會端茶倒水。"他說。我學得很快，仿佛要把這十年落下的全都補回來。
有時夜深人靜，他會給我講父親的事，講他們年輕時如何縱論天下，如何約定共同輔佐明君。
"你父親是個正直的人。"曹操說，"太過正直，所以..."他沒有說完，但我明白。
一個月后，宮中傳來太后病重的消息。"開始了。"曹操冷笑。我站在他身旁，
第一次感到復仇的快意。"接下來是誰？"我問。他看向我，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王司徒。
""我能做什么？"他沉思片刻："王司徒好色，府中常有歌姬出入。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可以...""不行！"他猛地打斷我，"我不會讓你冒險。
""那要如何接近他？"曹操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我自有安排。"第二天，
他帶回一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姑娘，名叫小翠。"她會進入王府。"曹操說。我看著小翠，
心中不忍："太危險了。"小翠卻笑了："姑娘放心，奴婢是自愿的。
"原來她是曹操多年前救下的孤女，一直暗中培養(yǎng)。三天后，小翠成功進入王府。
又過了七日，王司徒暴斃家中的消息傳遍京城。官府說是飲酒過度，但我知道真相。
"下一個是李將軍。"曹操在書房對我說。我點點頭，已經(jīng)不再像最初那樣恐懼。
"李將軍好武，常去城郊狩獵。"我回憶著搜集來的情報。"不錯。"曹操贊許地看我一眼，
"三日后他會在西山圍獵。""要派人刺殺？""不，"他搖頭，"那樣太明顯。
"他展開一張地圖，指向一處山谷："這里常有猛虎出沒。"我立刻會意："制造意外？
""聰明。"他笑了，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真心實意的笑容。三日后，
李將軍墜馬被虎所傷的消息傳來，雖未當場斃命，卻已重傷不治。短短兩個月，
當年參與鄒家滅門案的三個主謀已去其二。"只剩下太后了。"我說。
曹操搖頭："她活不過這個月。"果然，半月后太后薨逝，舉國哀悼。那晚，
曹操在府中設宴，卻只請了我一人。"為了鄒家。"他舉杯。我與他碰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我鼓起勇氣問出了埋藏已久的疑問："丞相為何對我家的事如此上心？
"他放下酒杯，沉默良久。"因為我欠你父親一條命。"他終于開口，
"當年若不是他替我擋下那一箭，死的就是我。"我怔住了，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事。
"還有..."他猶豫了一下，"我與你母親...是舊識。
"我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柔情。"丞相與家母...""她本該是我的妻子。
"曹操直視我的眼睛，"但你外祖父嫌我當時只是個小小校尉，將她許給了你父親。
"這個突如其來的真相讓我不知所措。
"所以...你對我...""起初是因為對你父親的承諾。"他坦然道，
"后來..."他沒有說完，但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我的心跳加速，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必現(xiàn)在回答。"他站起身，"時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行禮告退，
卻在門口被他叫住。"鄒月。"我回頭。"從明天起，你不必再自稱奴婢了。"他說。
第二章我不必再自稱奴婢的第二天，整個丞相府的氣氛都變了。清晨，我剛推開房門，
就看見一排侍女捧著各式物品站在院中。"小姐醒了。"為首的嬤嬤笑著行禮，
"丞相命我們?yōu)樾〗愀率釆y。"我愣在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聲"小姐"是在稱呼我。
她們帶我進入一間從未去過的華麗閨房，銅鏡前擺滿了珠寶首飾。
"這是...""丞相命人連夜準備的。"嬤嬤拿起一件淡紫色羅裙，"小姐試試合不合身。
"我像個木偶般任由她們擺布，當梳妝完畢站在銅鏡前時，我?guī)缀跽J不出鏡中人。
精致的發(fā)髻，華美的衣裙，還有頸間那串價值連城的珍珠項鏈。"小姐真美。"嬤嬤贊嘆道，
"活脫脫就是..."她突然噤聲。"就是什么？"我追問。"沒什么。"嬤嬤轉(zhuǎn)移話題，
"丞相在前廳等小姐用早膳。"我深吸一口氣，拖著繁復的裙擺向前廳走去。一路上，
府中下人紛紛行禮，眼中滿是驚訝與敬畏。曹操正在廳中看文書，聽到腳步聲抬頭，
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很適合你。"他放下竹簡，"坐。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對面坐下，不習慣這身華服帶來的拘束感。"你不再是婢女鄒月了。
"他親手為我盛了一碗粥，"而是本相故交之女，暫居府中的鄒小姐。"我接過碗，
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一股暖流從接觸點蔓延開來。"謝...謝謝丞相。
"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差點又習慣性地自稱奴婢。"叫叔父吧。"他忽然說，
"對外便說我是你父親的結(jié)義兄弟。"我抬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眼中有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
"是...叔父。"這個稱呼在我舌尖滾過，帶著陌生的親密感。早膳后，
他帶我參觀了丞相府中我從未涉足的區(qū)域——藏書閣、琴室、練武場。"你想學什么，
盡管提。"他說，"鄒家的女兒不該目不識丁。""我想學..."我鼓起勇氣，
"學您處理政務的本事。"他挑眉，似乎有些意外："為何？""我想知道，
是什么樣的權(quán)力游戲讓我家破人亡。"我直視他的眼睛，"也想明白，
您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他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好，從今日起，
你每日午后到我書房，我教你。"接下來的日子如夢似幻。上午我跟著女夫子學琴棋書畫，
下午則在曹操書房學習朝堂權(quán)謀。他教我識人辨勢，教我權(quán)衡利弊，
甚至讓我看他批閱的奏章。"這里，"他指著一份奏折，"表面上是請求賑災，
實則是想挪用國庫銀兩。"我湊近看，聞到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如何看出？
""看這里提到的糧食數(shù)目與受災人口不符..."他的聲音近在耳畔，呼吸拂過我的發(fā)絲。
我的心跳忽然加速。一個月后，我已經(jīng)能獨立分析一些簡單奏章，甚至提出處理建議。
"你比你父親敏銳。"有天曹操突然說，"他太過耿直，不懂變通。""您常提起我父親，
"我試探地問，"卻很少說我母親。
"他的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你母親...是個才女。""您與她很熟？""算是吧。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她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尤其擅長刺繡。"那晚，我輾轉(zhuǎn)難眠，
決定去藏書閣找些書看。路過曹操的院落時，發(fā)現(xiàn)他書房還亮著燈。鬼使神差地，
我悄悄走了過去。門虛掩著，我透過縫隙看到他正對著一幅畫像出神。
畫中是一位與我容貌相似的女子，穿著十年前的服飾。我捂住嘴，
生怕自己驚叫出聲——那是我母親。"丞相..."我身后突然響起管家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轉(zhuǎn)身看見管家端著茶盤站在不遠處。書房門猛地打開，
曹操面色陰沉地出現(xiàn)在門口。"這么晚了，有事？"他問，聲音冷硬。
"我...我想找本書..."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他看了眼管家："下去吧。
"管家躬身退下，曹操側(cè)身讓我進入書房。畫像已經(jīng)被收起，
但我眼尖地發(fā)現(xiàn)它被放進了那個暗格。"坐。"他指了指案幾旁的席位。我忐忑地坐下，
他給我倒了杯茶。"那是你母親。"他出人意料地直接承認，"我偶爾會拿出來看看。
""您...很懷念她？""她是個值得懷念的人。"他抿了口茶，"你很像她，
尤其是眼睛。"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好低頭喝茶。"其實..."他猶豫了一下，
起身從暗格中取出一個精致的木盒，"這些本該屬于你。"我接過木盒，
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些女子的首飾和繡品。"這是我母親的？""嗯。"他點頭，
"當年鄒家大火后，我偷偷保留了一些她的遺物。"我拿起一方繡帕，上面繡著精致的梅花，
角落里有一個幾乎看不見的"月"字。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謝謝您..."我哽咽道。
"不必言謝。"他的聲音出奇地柔和，"回去休息吧。"我抱著木盒回到閨房，
一件件查看母親的遺物。在最底層，我發(fā)現(xiàn)了一方從未見過的繡帕，
上面繡著兩只交頸的鴛鴦，角落里赫然繡著"孟德"二字。孟德...曹操的字。
我的手開始顫抖。這方繡帕明顯是定情之物，母親為何會繡這個？
難道他們之間...我不敢再想下去。第二天，我頂著黑眼圈去書房上課。"沒睡好？
"曹操頭也不抬地問。"整理母親的遺物...有些感觸。"我小心回答。
他這才抬頭看我："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我猶豫了一下："有一方繡帕...繡著鴛鴦..."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還有呢？
""還繡著...您的字。"我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書房里一片寂靜，
只有銅壺滴漏的聲音。"你母親..."他緩緩開口，"曾是我的未婚妻。
""你外祖父嫌我出身低微，強行解除了婚約。"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將她許配給了你父親。""您...恨我父親嗎？""曾經(jīng)恨過。"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但鄒兄待她極好，我也就釋懷了。"我不知該如何接話，只好低頭假裝整理文書。"鄒月。
"他突然喚我，"這些往事不會影響我對你的照顧。"我抬頭，對上他深邃的目光。
"我知道..."我輕聲說，"您待我極好。""三日后有朝中大臣來府中議事。
"他轉(zhuǎn)移話題，"你也參加。""我？"我驚訝地瞪大眼睛，"這不合適吧？
""沒什么不合適。"他的語氣不容置疑，"你該見識真正的朝堂了。"三日后的宴會上，
我穿著莊重的深色衣裙，坐在曹操下首。"這位是..."兵部尚書疑惑地看著我。
"鄒小姐，本相故交之女。"曹操簡短介紹，"聰慧過人，帶她見見世面。
"幾位大臣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鄒？"禮部侍郎若有所思，
"莫非是十年前那個鄒...""正是。"曹操打斷他，"鄒大人雖已故去，
但其女才華不輸其父。"宴會進行到一半，話題轉(zhuǎn)向了邊境戰(zhàn)事。"匈奴又犯邊境，
需派大將鎮(zhèn)守。"兵部尚書說。"派誰去是個問題。"禮部侍郎皺眉，
"朝中能用的將領(lǐng)不多。"我注意到曹操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我。"鄒小姐可有高見？
"他突然問。所有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的手心沁出汗水。
"我..."我深吸一口氣，回憶著曹操教我的分析方式，"李將軍新喪，王司徒暴斃，
朝中確實缺將。但...""但什么？"兵部尚書追問。"但匈奴此時來犯，恐怕是試探。
"我鼓起勇氣："若貿(mào)然派大將前往，反顯得我朝心虛。""不如派一善守之將，穩(wěn)守邊關(guān)，
同時調(diào)集糧草，做出準備大戰(zhàn)的姿態(tài)，實則按兵不動。""匈奴見我防備森嚴，
多半會自行退去。"說完，我緊張地看著眾人的反應。兵部尚書驚訝地看向曹操："丞相，
這真是...""本相說了，鄒小姐聰慧過人。"曹操嘴角微揚，"此計與我不謀而合。
"宴會結(jié)束后，曹操留下我。"表現(xiàn)得不錯。"他難得地稱贊，"不過下次說話前，
先看看我的眼色。""我說錯了嗎？""沒有。"他搖頭，"但有些話該由我來說，
而不是你。"我恍然大悟："我越俎代庖了。""無妨。
"他忽然伸手拂去我肩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你有這份見識，很好。
"他的手指在我肩上停留了一瞬，我的呼吸為之一窒。"丞相..."管家匆匆進來，
"陛下急召。"曹操眉頭一皺："備馬。"他轉(zhuǎn)向我："你先回去休息，明日繼續(xù)。
"我行禮告退，卻在門口聽到他對管家吩咐："看好鄒小姐，別讓她單獨出府。
"這句話讓我心頭一緊。回到閨房，我輾轉(zhuǎn)反側(cè)。曹操對我母親的感情，
對我父親的復雜態(tài)度，以及對我看似照顧實則控制的舉動...我究竟是他故交之女，
還是他未能得到愛情的替代品？又或者，只是一枚精心培養(yǎng)的棋子？窗外，一輪明月高懸。
我取出母親的繡帕，輕輕撫過那對鴛鴦。"母親..."我輕聲呢喃，"我該怎么辦？
"第三章曹操被天子急召入宮的那晚，我輾轉(zhuǎn)難眠。母親的繡帕放在枕邊，
那對交頸鴛鴦似乎在嘲笑我的困惑。天蒙蒙亮時，我起身梳洗，
決定去藏書閣找些史書來看——既然要參與朝政，總該了解當今天下局勢。
藏書閣位于丞相府西側(cè)，是一座三層小樓。我輕輕推開門，灰塵在晨光中飛舞。
書架按經(jīng)史子集分類排列，我徑直走向標著"史部"的區(qū)域。正當我翻閱《漢書》時，
一本夾在其中的小冊子掉了出來。撿起一看，是一本手抄詩集，扉頁上題著"孟德惠存"，
落款是"淑貞"。淑貞...母親的名字。我顫抖著翻開，里面全是母親娟秀的字跡，
抄錄的多是情詩。《關(guān)雎》《蒹葭》《漢廣》...每首后面還有母親寫的批注。
在《漢廣》"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旁，母親寫道："父命難違，此心誰知？唯寄情于詩，
以慰相思。"我的手不受控制地翻到最后一頁，那里夾著一封信。"孟德： 見字如晤。
今得家父許婚鄒家，昔日誓言已成空談。妾身雖萬般不愿，然父命難違。
唯愿君勿以妾身為念，以天下蒼生為重。他日若得機緣，
望善待我骨肉..."信紙已經(jīng)泛黃，邊緣有些破損，顯然常被取出翻閱。
我的眼淚滴在紙上，暈開了墨跡。原來...原來母親是被迫嫁給父親的。
原來曹操對我的照顧，竟是因為母親臨終托付...我不知在藏書閣待了多久，
直到陽光透過窗欞直射眼睛，才驚覺已是正午。匆忙將信和詩集藏入袖中，
我整理好情緒回到自己院落。剛進門，就看見曹操坐在廳中，面色陰沉。"去哪兒了？
"他聲音冷硬。"藏...藏書閣。"我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找什么？
""史書...想了解當今天下局勢。"他銳利的目光似乎能看透我的謊言："找到了嗎？
""找...找到了《漢書》。"他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我："還有呢？"我的心跳如鼓，
袖中的信件和詩集仿佛有千斤重。"沒...沒什么了。
"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拿出來。"我僵在原地，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松開手，
嘆了口氣："罷了...你知道了也好。"我震驚地抬頭："您...您知道？
""那本詩集是我放的。"他轉(zhuǎn)身走向窗邊，"昨晚入宮前，我預感你會來找答案。
""為什么？"我顫抖著問，"為什么要讓我知道？""因為..."他背對著我，
聲音低沉，"我不想你再誤會我對你的好，僅僅是因為你像你母親。
"我取出袖中的信件和詩集，放在案幾上。"那這些...又算什么？"他終于轉(zhuǎn)身，
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是過去，是回憶，但不是現(xiàn)在。
""我不明白...""鄒月。"他走近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
"我被迫直視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種讓我心悸的東西。"起初，
我確實是因為對你母親的承諾才照顧你。"他的拇指輕輕擦過我的臉頰，
"但現(xiàn)在...""現(xiàn)在什么？"我屏住呼吸。"現(xiàn)在是因為你是你。"他松開手，
"去用午膳吧，下午還要上課。"這個回答既讓我松了口氣，又莫名失落。午膳后，
我借口頭疼，想回房休息。"也好。"曹操沒有拆穿我，"晚上有貴客到訪，你好好準備。
""什么貴客？""江東孫權(quán)的使者。"他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你該見見各方勢力了。
"回到房中，我再次取出母親的信件細讀。字里行間，除了對曹操的不舍，
還有一絲我讀不懂的隱憂。"... 朝中風波詭譎，家父已深陷其中。 妾身此去鄒家，
或許能暫避鋒芒。 唯愿君多加小心，勿要輕信他人。 ..."什么風波？什么危險？
我翻遍所有信件，卻找不到更多線索。傍晚，
侍女送來一套湖綠色衣裙："丞相命小姐穿這個見客。"衣裙精致華美，
領(lǐng)口和袖口繡著細密的云紋，顯然是精心挑選的。"丞相還說..."侍女猶豫了一下。
"說什么？""說小姐若問起，這顏色最襯您。"我的臉突然發(fā)熱，
匆忙低頭整理衣裙掩飾慌亂。宴會在正廳舉行，我到時曹操已端坐上首，
下首坐著幾個陌生面孔。"這位是江東魯肅先生。"曹操向我介紹為首的中年文士。
魯肅起身行禮："久聞鄒小姐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回禮，
在曹操身側(cè)落座。宴會開始后，魯肅與曹操談論天下大勢，言辭間暗藏機鋒。
"曹丞相雄踞北方，我主孫權(quán)坐擁江東，劉玄德虎踞荊州，天下三分之勢已成。"魯肅笑道，
"不知丞相如何看待？"曹操輕抿一口酒："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孫將軍若有意，不妨與我聯(lián)手先取荊州。""荊州劉表新喪，其子劉琮懦弱，確實易取。
"魯肅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主更關(guān)心另一件事。""哦？""傳國玉璽。
"魯肅壓低聲音，"當年孫堅在洛陽井中所得，后遺失的至寶。
"曹操的表情紋絲不動："玉璽乃天子信物，自然在許都皇宮。""是嗎？
"魯肅意味深長地笑了，"那為何有傳言說，十年前鄒家滅門，就與玉璽有關(guān)？
"我的酒杯差點脫手。曹操的眼神驟然變冷："魯先生慎言。""在下失禮了。
"魯肅立刻道歉，"只是道聽途說，不足為信。"宴會不歡而散，曹操命人送魯肅回驛館后，
直接帶我去了書房。"你都聽到了。"他鎖上門，"有什么想問的？""他說的是真的嗎？
"我聲音發(fā)抖，"鄒家滅門...與傳國玉璽有關(guān)？"曹操走到暗格前，取出一個錦盒。
"看這個。"他打開盒子，里面是一方缺了一角的玉璽。
"這...這是...""傳國玉璽的仿制品。"他冷笑，"真的在陛下手中，
這個是你父親當年仿造的。""父親為何要...""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秘密。
"曹操合上盒子，"關(guān)于玉璽，關(guān)于你外祖父，還有...關(guān)于你母親。
"我的頭開始發(fā)暈："什么秘密？""這正是我要查清的。"他將盒子放回暗格，"鄒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