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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燼夢重生 咔厘哆 34674 字 2025-06-09 20: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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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風(fēng)把圖書館百葉窗吹得簌簌響,我指尖摳著《西方美術(shù)史》卷角,

目光卻粘在斜對面的白T恤上。王朝凡轉(zhuǎn)著筆,銀表在腕間晃出半圈光,

忽然抬眼——四目相撞的剎那,我像被燙到似的低頭,畫具袋帶子在掌心勒出紅印?!巴瑢W(xué),

”木桌被輕輕叩了兩下,他不知何時站到了桌邊,《藝術(shù)概論》磕在木紋上發(fā)出悶響,

“這兒能坐嗎?”皂角味混著汗氣漫過來,我盯著他手腕上松垮的表帶,

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覺得太僵,憋出句:“書……書別壓到我的畫紙。”他把書往旁邊推了推,

椅子腿擦地發(fā)出刺耳聲響。我假裝翻書,余光卻瞟見他從背包里摸出顆草莓糖,

粉瑩瑩的糖紙在陽光下晃了晃,“啪”地推到我手邊:“剛買的。”糖紙邊緣蹭到我速寫本,

上面有張沒畫完的側(cè)臉草稿,我慌忙合上本子,指尖卻不小心碰到他手背。

“嘶——”他縮回手,我抬頭撞進(jìn)他帶笑的眼睛里。他手腕上的銀表滑到小臂,

表帶卡出道紅痕?!澳惝嬑遥俊彼犷^看我速寫本的方向,喉結(jié)在領(lǐng)口下滾了滾。

我耳朵發(fā)燙,抓起糖塞進(jìn)嘴里,甜得發(fā)齁的草莓味嗆得我咳嗽,

他連忙遞過桌上的冰美式:“慢點(diǎn)吃,又沒人跟你搶。”玻璃杯子外壁的水珠滴在我手背上,

涼津津的。他翻開《藝術(shù)概論》,指尖劃過書頁時忽然停住:“你看,這頁的希臘雕塑,

腰腹線條跟你上次畫的速寫有點(diǎn)像。”他把書推過來,指腹點(diǎn)在石膏像腰側(cè),

指甲修剪得干凈整齊。我盯著他手背上的青筋,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食堂,

他讓座時T恤袖口蹭到我奶茶杯的樣子。閉館鈴響時,天已經(jīng)擦黑。

我收拾畫架時帆布帶纏住了顏料盒,他伸手來解,指節(jié)蹭過我手腕內(nèi)側(cè)?!白∧臈潣牵?/p>

”他拎起畫架,金屬腿撞在臺階上叮當(dāng)作響。香樟樹葉在路燈下晃出碎影,

我踢著路邊的石子:“三棟?!彼鋈煌O履_步,畫架在地上頓出聲響:“夢歌,

你鞋帶散了?!蔽业皖^去看時,他已經(jīng)蹲下身。路燈把他影子投在我鞋面上,

手指捏著鞋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我聞到他發(fā)頂?shù)南窗l(fā)水味,是很普通的薄荷香,

卻讓我想起小時候偷喝的薄荷汽水,涼得人發(fā)顫?!昂昧?。”他站起來時,

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陰影,“你是我見過最干凈的女孩。”河風(fēng)突然吹過來,

把我劉海吹到眼睛里。他說這話時,身后小吃街的霓虹正次第亮起,

紅的綠的光在他瞳孔里晃蕩。我攥緊畫具袋帶子,聽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蟬鳴。

“那我……上去了?!蔽肄D(zhuǎn)身往宿舍樓跑,跑了兩步回頭,看見他還站在路燈下,

銀表在手腕上閃了閃。三樓走廊的聲控?zé)舯晃也攘習(xí)r,林薇正倚在宿舍門口啃蘋果。

“樓下那帥哥誰???”她把蘋果核往我方向拋了拋,“看你鞋帶散了,蹲那兒給你系呢。

”我摸了摸發(fā)燙的耳朵,推門時聽見她在身后嘀咕:“嘖嘖,那眼神,跟望月亮似的。

”宿舍里的鏡子蒙著層灰,我湊過去時,看見自己臉頰通紅,嘴角還沾著點(diǎn)草莓糖渣。

窗外的蟬還在叫,我把那顆沒舍得吃的糖紙展平,粉瑩瑩的紙面上印著細(xì)小的花紋,

像誰在上面偷偷畫了星星。禮堂的管風(fēng)琴突然奏響時,我攥著捧花的指尖猛地收緊。

白玫瑰的刺扎進(jìn)掌心,疼得我打了個激靈,卻聽見身后伴娘林薇低低地笑:“夢歌,

你看王朝凡那傻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蔽彝高^頭紗縫隙望過去。王朝凡站在圣壇前,

銀灰色西裝襯得他肩背筆挺,卻在看到我挽著父親走出通道時,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起來。

他左手無名指的鉑金戒指在追光燈下閃了閃——那是我們在香港買的對戒,

他當(dāng)時咬著牙刷掉三個月生活費(fèi),說:“夢歌,這圈兒得戴牢了,摘下來算我輸。

”父親把我的手遞到王朝凡掌心時,他的指尖冰涼,還在微微發(fā)抖?!皠e緊張。

”我踮起腳尖,頭紗蹭過他胸前的襟花。他低頭看我,睫毛在眼瞼下投出陰影,

突然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你今天像……像剛出爐的馬卡龍,甜得我發(fā)慌。

”交換戒指的環(huán)節(jié),他捏著我的左手,指腹摩挲著我無名指的指節(jié)。我想起七年前那個夏天,

他也是用這雙手,在小吃街的路燈下給我系鞋帶,在圖書館的木桌上推來草莓糖,

在出租屋的畫板前幫我調(diào)顏料?!巴醭蚕壬?,

你是否愿意娶藍(lán)夢歌女士為妻……”牧師的聲音在穹頂下回蕩,他忽然攥緊我的手,

力道大得讓我蹙眉。“我愿意?!彼f這話時,眼睛里沒了平日的漫不經(jīng)心,像落滿了碎鉆。

我聽見臺下傳來母親的啜泣聲,林薇在后排吹了聲口哨,

還有金融系那幫兄弟起哄著喊“凡哥威武”。王朝凡笑起來,露出左邊那顆小虎牙,

湊到我耳邊說:“夢歌,以后家里的畫具,我全包了?!本淳茣r,

王朝凡的西裝已經(jīng)皺巴巴的。他替我擋下第三杯白酒,酒液順著下巴滴在領(lǐng)帶上,

卻還不忘用紙巾擦干凈我嘴角的果汁?!吧┳舆@婚紗哪兒買的?真襯你。

”他發(fā)小摟著女朋友湊過來,那女孩盯著我的裙擺直眨眼睛,“我結(jié)婚時也要買這么仙的。

”王朝凡胳膊肘撞了撞我腰側(cè),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骸八?,提前半年就在巴黎訂了,

說要畫滿星星。”我低頭看裙擺——確實(shí)繡著細(xì)密的銀線星辰,

是我照著大學(xué)時畫的手稿讓裁縫做的。那時我們擠在月租八百的閣樓里,

他趴在畫板邊看我描圖,手指蹭過畫紙說:“等我賺錢了,給你買真的星星。

”鬧洞房的人散去時,已經(jīng)過了午夜。王朝凡踢掉皮鞋,整個人砸在婚床上,

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脖子上。我坐在梳妝臺前卸睫毛膏,鏡子里映出他撐著胳膊看我的樣子,

眼神黏糊糊的,像化不開的焦糖?!斑^來。”他拍了拍身邊的空位,聲音帶著酒后的沙啞。

婚紗拉鏈卡在后背,我掙扎了半天沒拉開。他忽然從身后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窩,

指尖順著拉鏈齒慢慢往下滑?!按髮W(xué)那會兒,你總穿高領(lǐng)毛衣,”他的呼吸噴在我耳垂上,

帶著白酒和喜糖的甜味,“我就想,你脖子這么細(xì),戴項鏈肯定好看。

”鎖骨處忽然傳來冰涼的觸感。我低頭,看見他把一枚玉鐲套在我手腕上。

那是枚通透的冰種翡翠,鐲身上刻著纏枝蓮紋,是他奶奶臨終前塞給他的,

說“要給最疼的孫媳婦”。“有點(diǎn)涼?”他用掌心裹住我的手腕,指腹摩挲著冰涼的玉面,

“我奶奶說,這鐲子能拴住心?!蔽肄D(zhuǎn)過身看他,他眼底的醉意還沒散,卻認(rèn)真得讓人心慌。

“王朝凡,”我忽然想逗他,“你說過要給我買星星的。”他愣了愣,隨即笑起來,

把我往懷里攬得更緊,下巴蹭著我發(fā)頂:“買,明天就帶你去珠寶店,

把星星月亮都摘下來給你?!贝巴夂鋈徽ㄩ_一朵煙花,橙紅色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jìn)來,

映亮他手腕上的銀表——那是我們戀愛一周年時,我用兼職工資買的,表帶早就磨出了毛邊,

他卻一直戴著?!袄Я藛??”他替我撥開額前碎發(fā),指腹劃過我眉骨,“明天還要回門呢。

”我搖頭,卻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笑著把我打橫抱起,婚紗裙擺散落在床上,

像一片融化的云?!靶⌒拇??!蔽蚁肫鹋趸ㄟ€放在床頭柜,他卻已經(jīng)把我放在枕頭上,

低頭吻住我唇角:“花哪有你重要?!鼻宄康年柟馔高^落地窗照進(jìn)來時,

我是被煎蛋的香味熏醒的。王朝凡穿著我的草莓圍裙在廚房忙活,

圍裙帶子在他腰后打了個滑稽的蝴蝶結(jié)?!靶蚜??”他端著餐盤轉(zhuǎn)身,

煎蛋上還擺著兩片愛心形狀的番茄,“嘗嘗你老公的手藝。

”銀質(zhì)刀叉碰在骨瓷盤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我看著他坐在對面,卷著袖子喝咖啡,

陽光在他發(fā)頂鍍上金邊?!白蛱焱砩?,”我忽然想起什么,用叉子戳了戳煎蛋,

“你說要給我買星星的?!彼铧c(diǎn)把咖啡噴出來,放下杯子擦了擦嘴:“記錯了,

我明明說的是‘把你寵成星星’?!彼焓秩鄟y我頭發(fā),指腹蹭過我耳垂,

“不過……”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這個算不算?

”盒子里躺著一條細(xì)巧的鉆石項鏈,吊墜是顆鏤空的六角星?!澳闶裁磿r候買的?

”我愣住了,他上周還說項目獎金沒下來。他撓了撓頭,

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笑:“偷偷攢了半年私房錢,本來想結(jié)婚紀(jì)念日給你的。

”鉆石貼在鎖骨上冰涼涼的,卻讓我心口發(fā)燙。我想起大學(xué)時,他為了給我買一盒進(jìn)口顏料,

啃了半個月的饅頭;剛工作那年,我生日他送了支口紅,卻被我發(fā)現(xiàn)是仿冒品,

他紅著眼圈說“等我賺錢了一定給你買真的”?!吧倒稀!蔽疑焓直?,下巴磕在他肩膀上。

他身上還帶著昨夜的酒氣和今早的油煙味,卻讓我覺得無比安心?!耙院蟛辉S偷偷攢錢了。

”我悶悶地說,“我們一起攢?!彼闹液蟊?,像哄小孩似的:“好好好,都聽你的。

”廚房的掛鐘敲了九下,陽光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地板上,疊成緊緊相依的形狀。

我聽見他胸腔里的心跳聲,和七年前那個夏天在圖書館時一樣,強(qiáng)勁而有力?!皩α?,

”他忽然推開我,神秘兮兮地從冰箱里拿出個蛋糕盒,“還有這個。

”盒子里是個巴掌大的小蛋糕,

上面用巧克力醬寫著“一周年快樂”——我們戀愛周年的日子,竟然被他記到了婚禮第二天。

“王朝凡,”我叉起一塊蛋糕塞進(jìn)他嘴里,奶油沾在他鼻尖,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今天要干嘛了?”他含著蛋糕含糊不清地笑,

眼睛彎成了月牙:“那當(dāng)然,我還要給你買星星月亮,還要陪你畫一輩子畫,

還要……”他的話被我堵在了唇齒間。蛋糕的甜膩混著他身上的煙火氣,在口腔里化開。

窗外的鳥鳴聲嘰嘰喳喳,廚房的瓷磚上還沾著昨夜鬧洞房時撒的彩紙,

陽光正一點(diǎn)點(diǎn)爬上餐桌,照亮他手腕上那塊磨舊的銀表。我想,所謂諾言,大概就是這樣吧。

不是婚禮上多么盛大的誓詞,而是柴米油鹽里的瑣碎溫柔,是他愿意把我的喜好刻進(jìn)骨子里,

是這枚玉鐲、這條項鏈、這個小蛋糕,和他眼里從未熄滅過的光。那時的我篤信,

這份白紗下的承諾會像腕間的玉鐲一樣,溫潤而長久地陪我們走下去,卻不知道,

多年后再撫摸這冰涼的玉面時,指尖觸到的只有蝕骨的寒意??鞠洹岸!钡囊宦曧憰r,

我正跪在地板上擦油畫顏料的污漬。玄關(guān)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王朝凡踢掉皮鞋,

公文包“咚”地砸在鞋柜上,領(lǐng)帶松垮地掛在脖子里,像條蔫了的蛇?!敖裉熳隽耸裁??

”他踢開腳邊的畫架,襪子上沾著半片枯葉。我把烤盤從烤箱里端出來,

芝士蛋糕表面裂了道縫——這是我第三次嘗試,上次他說“比公司下午茶差遠(yuǎn)了”。

“芝士放多了?!彼檬种刚毫它c(diǎn)奶油,皺著眉舔掉,“下次換藍(lán)風(fēng)車的,別總買鐵塔。

”我攥著隔熱手套的手指收緊,那盒藍(lán)風(fēng)車奶油藏在冰箱最里層,

是我昨天跑了三家超市才買到的。他把西裝扔在沙發(fā)上,徑直走進(jìn)浴室。水聲嘩嘩響起時,

我聽見他手機(jī)在褲兜里震動。屏幕亮起的瞬間,

鎖屏壁紙還是我們結(jié)婚時的合照——他把我扛在肩上,我手里揮著捧花,

兩個人都笑得沒心沒肺。現(xiàn)在這張照片被擺在客廳的酒柜上,蒙了層薄薄的灰。

“給我拿條浴巾?!彼谠∈依锖?。我推開玻璃門時,霧氣裹著陌生的香水味涌出來,

不是我常用的小蒼蘭,而是種甜膩的花果香,像他上次出差帶回來的伴手禮香水?!翱词裁矗?/p>

”他接過浴巾擦頭發(fā),水珠順著鎖骨滾進(jìn)毛巾里,“還不去把西裝熨了,明天要見客戶。

”熨燙機(jī)的蒸汽噴在西裝上,化纖面料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我在他西裝口袋里摸出張揉皺的發(fā)票:“半島酒店”,消費(fèi)時間是昨晚八點(diǎn),

而他告訴我在公司加班?!懊魈煸绮拖氤允裁矗俊蔽野寻l(fā)票塞進(jìn)圍裙口袋,聲音盡量平穩(wěn)。

他擦著頭發(fā)走出來,瞥見熨好的西裝,隨口說:“老樣子,三明治配黑咖啡,不加糖。

”凌晨三點(diǎn),我被身邊的動靜驚醒。王朝凡坐在床邊穿襪子,手機(jī)屏幕的光映得他側(cè)臉鐵青。

“又要走?”我撐著胳膊坐起來,睡裙滑落肩頭。他“嗯”了聲,系鞋帶的手頓了頓,

“項目出了點(diǎn)問題,得去公司盯著。”臥室門關(guān)上的瞬間,我摸到床頭柜上他落下的打火機(jī)。

磨砂黑的外殼,上面刻著“D.F”的縮寫——這不是他常用的牌子,

倒是和上次在他車?yán)锇l(fā)現(xiàn)的煙盒一個款式。我走到窗邊,看見他的車駛離小區(qū)時,

副駕駛座的遮陽板上似乎掛著什么亮晶晶的東西。廚房里的鐘擺敲了四下,

我盯著冰箱上貼著的便簽:“周三:兒子打疫苗;周五:交物業(yè)費(fèi);下月初:油畫班續(xù)費(fèi)”。

便簽紙邊緣卷了角,是去年我剛懷孕時貼的,那時王朝凡還會在上面畫小太陽,

寫“老婆辛苦啦”。水槽里堆著昨晚沒洗的碗,芝士蛋糕的殘骸凝在烤盤上。我打開水龍頭,

冷水激得指尖發(fā)疼。忽然想起大學(xué)時,我們在出租屋煮泡面,他搶著洗碗,

卻把洗潔精泡泡抹在我鼻尖,說“夢歌是全世界最香的泡面公主”。

現(xiàn)在他的手只會在鍵盤上敲代碼,在酒杯里晃威士忌,或者……在別人的香水味里輾轉(zhuǎn)。

周末帶兒子去公園時,王朝凡接電話的次數(shù)格外頻繁。他總是走到長椅盡頭,背對著我們,

聲音壓得很低:“乖,等我忙完就過去?!眱鹤幼谇锴匣沃⊥龋?/p>

忽然指著王朝凡的方向說:“爸爸在跟誰打電話呀?他好像在笑。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王朝凡站在香樟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他垂著眼,

嘴角噙著抹我許久未見的溫柔笑意,像極了七年前在圖書館看我的樣子。心臟猛地一沉,

我想起上周整理他衣柜時,在西裝內(nèi)襯發(fā)現(xiàn)的那根長發(fā)——栗色的,不是我的黑色。

“爸爸在跟同事說話呢?!蔽野褍鹤颖聛?,手心全是汗。王朝凡掛了電話走過來,

臉上的笑意還沒完全褪去,看見我時卻瞬間收斂,換成慣常的疲憊:“走吧,該回家了。

”路過商場時,他忽然說要去買襯衫。男裝區(qū)的導(dǎo)購小姐格外熱情,

遞給他一件藏青色的真絲襯衫:“先生眼光真好,這是剛到的新款,

很多客戶買給太太當(dāng)情侶裝呢?!蓖醭步舆^襯衫的手頓了頓,沒看我,

直接對導(dǎo)購說:“包起來。”回家的路上,兒子在安全座椅上睡著了。

我看著王朝凡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腹的繭子比以前厚了些,手腕上的銀表還在,

表帶卻換了新的,黑色真皮,襯得他皮膚愈發(fā)蒼白?!皠偛拍且r衫……”我猶豫著開口,

他卻打斷我:“公司要求穿正裝,你想多了?!鄙钜巩嫴輬D時,客廳傳來鑰匙聲。

我走出畫室,看見王朝凡靠在鞋柜上,領(lǐng)帶歪斜,身上的酒氣混著更濃烈的香水味,

甜得發(fā)膩。“你去哪了?”我扶他到沙發(fā)上,觸到他胳膊時,

發(fā)現(xiàn)他袖口沾著片陌生的口紅印,顏色是張揚(yáng)的正紅色,不是我常用的豆沙色。

他閉著眼哼唧,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吃痛:“夢歌……別鬧……”我僵在原地,

看著他無意識皺起的眉頭,忽然想起婚禮那晚,他也是這樣抱著我,說“這鐲子能拴住心”。

現(xiàn)在玉鐲還戴在我腕上,冰涼的觸感卻像條蛇,纏得我喘不過氣?!八彼砷_手,

倒在沙發(fā)上。我去廚房倒水時,看見他掉在地上的手機(jī)亮著屏,

微信對話框頂置的頭像是個穿著紅裙的女人,昵稱是“小玫瑰”。

未讀消息停留在半小時前:“凡哥,下次還來上次那家酒店嗎?我新買了件睡衣,

你肯定喜歡?!彼斑旬?dāng)”一聲掉在地上,碎玻璃濺到腳背。王朝凡被驚醒,

看見地上的狼藉,皺眉罵道:“你干什么?毛手毛腳的!”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他西裝上的褶皺,他袖口的口紅印,他手機(jī)里的“小玫瑰”,

和記憶里那個在圖書館給我草莓糖的少年,重疊又割裂?!巴醭?,”我的聲音在發(fā)抖,

“你身上的香水味,是誰的?”他愣了愣,隨即不耐煩地推開我:“你煩不煩?喝個酒而已,

客戶身上的味,至于嗎?”他起身去臥室,留下我站在一片狼藉里,

腳背上的玻璃碴滲出血珠,混著冷水,涼得刺骨。窗外的月亮被烏云遮住了。

我蹲在地上撿玻璃碎片,指尖被劃開道口子,血珠滴在瓷磚上,像朵 tiny 的紅玫瑰。

廚房里的鐘擺敲了十二下,冰箱上的便簽在夜風(fēng)里輕輕晃動,

“周三:兒子打疫苗”的字跡已經(jīng)有些模糊。我想,原來煙火日常,也可以是這樣的。

是烤箱里永遠(yuǎn)烤裂的芝士蛋糕,是凌晨三點(diǎn)空蕩蕩的枕邊,是他袖口陌生的口紅印,

是手機(jī)里藏著的“小玫瑰”,和我腕間這枚越來越冰涼的玉鐲。曾經(jīng)以為能拴住心的諾言,

如今卻像這滿地的碎玻璃,每一片都映著我狼狽的模樣。清晨給兒子穿衣服時,

王朝凡的手機(jī)在床頭柜上連續(xù)震動。我替他按掉鬧鐘,屏幕亮起的瞬間,

鎖屏壁紙依然是我們的結(jié)婚照——他把我扛在肩上,我手里揮著捧花,

可此刻看著照片里他彎起的眼角,卻只覺得那笑容像層薄薄的糖衣,

底下裹著我觸不到的冰涼?!皨寢專职值氖直碓趺磽Q了?

”兒子指著王朝凡昨晚隨手扔在梳妝臺上的腕表。那是塊全新的浪琴,

銀白表盤在晨光里泛著冷光,不再是戴了多年、表帶磨出毛邊的舊款。

我想起上周他說“項目獎金下來了”,轉(zhuǎn)身卻給兒子買了打折的奶粉,

心里那點(diǎn)疑慮像墨滴進(jìn)清水,悄無聲息地暈開。送兒子去幼兒園的路上,

他忽然從后座揪住我的頭發(fā):“媽媽,你頭發(fā)上有根黃頭發(fā)!

”我從后視鏡里看見那截栗色發(fā)絲,長度及肩,不是我的及腰黑發(fā)。手指捻著那根頭發(fā)時,

王朝凡的車猛地加速,紅綠燈的光在他臉上明明滅滅:“坐好,別亂動。”整理換季衣物時,

我在王朝凡西裝內(nèi)襯的暗袋里摸到個絲絨盒子。打開來是條鉆石項鏈,吊墜是顆鏤空的心形,

比他送我的那條星星項鏈更閃亮。盒子底部刻著極小的字母“MR”,不是我的名字縮寫。

衣柜深處掉出個香奈兒的購物袋,里面是件豹紋吊帶睡裙,尺碼是我從未穿過的S碼。

蕾絲邊緣還掛著價簽,2890元——足夠給兒子買半年的繪本。我把睡裙抖開時,

掉出張酒店房卡,背面印著“半島酒店行政套房”,和上次那張揉皺的發(fā)票是同一家。

客廳的座機(jī)突然響起來,我跑出去接,對面?zhèn)鱽硖鹉伒呐暎骸拔?,是王朝凡家嗎?/p>

他昨天把袖扣落在我們這兒了,方便過來取一下嗎?”我握著聽筒的手指冰涼,

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你們是……哪家公司?”對方輕笑一聲,

背景音里傳來玻璃杯碰撞的脆響:“凡哥沒跟你說嗎?我們是‘夜色’會所呀。

”電話“啪”地掉在地上。我盯著墻上的婚紗照,照片里的王朝凡穿著銀灰色西裝,

手腕上戴著那塊舊銀表,笑得眼睛里都是光?,F(xiàn)在那塊表被他扔在梳妝臺角落,

旁邊是全新的浪琴,和這條不屬于我的鉆石項鏈。周末王朝凡說要“去鄰市開會”,

我送他到車庫時,看見他副駕駛座的遮陽板上掛著枚粉色的車載香薰,形狀是只歪頭的兔子,

和兒子幼兒園同學(xué)媽媽包上掛的飾品一模一樣?!斑@是什么?”我伸手去碰,

他猛地拍開我的手,力道大得讓我踉蹌:“別亂動!客戶送的小玩意兒。

”他的車駛離小區(qū)時,我在后視鏡里看見他掏出手機(jī),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字,

嘴角噙著抹溫柔的笑意。那笑容我太熟悉了,是七年前在圖書館看我畫速寫時的樣子,

是婚禮上交換戒指時的樣子,可現(xiàn)在,它不屬于我。我打車去了半島酒店。

行政套房的前臺小姐看見我遞過去的房卡,笑容公式化地僵在臉上:“女士,

這張卡三天前就過期了?!蔽夷笾墙乩跎^發(fā),聲音發(fā)顫:“請問,

三天前住這間房的客人,有沒有落下東西?”小姐低頭查電腦,

忽然“哦”了一聲:“有位先生落下了支口紅,YSL的12號色。

”她從抽屜里拿出支圓管口紅,外殼是磨砂金,

膏體只剩半截——正是我在王朝凡袖口見過的、張揚(yáng)的正紅色。走出酒店時,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我躲在大堂屋檐下,看著雨水砸在地面上濺起水花,手里攥著那支口紅,

冰涼的外殼硌得掌心生疼。手機(jī)在口袋里震動,是王朝凡發(fā)來的微信:“老婆,我到鄰市了,

這邊下雨,你和兒子別出門。”配圖是張雨天的街景,

背景里的路牌卻赫然是我們小區(qū)附近的商業(yè)街。深夜等王朝凡回家時,我坐在畫室的畫架前。

畫布上是未完成的肖像,畫的是七年前的他,穿著白T恤在圖書館寫字,陽光落在他發(fā)梢。

現(xiàn)在這幅畫蒙上了灰,像我們之間被時間塵封的過往。玄關(guān)傳來鑰匙聲,

他帶著一身酒氣和雨水味進(jìn)來,頭發(fā)濕漉漉地貼在額角:“怎么還不睡?”我沒回頭,

盯著畫布上他當(dāng)年清澈的眼睛:“鄰市的會,開得順利嗎?”他脫鞋的動作頓了頓,

走到我身后,手搭在我肩上:“還行,就是雨太大了?!彼闹讣獗鶝?,帶著陌生的香水味,

和半島酒店那款香薰的甜膩如出一轍。我推開他的手,站起身時,畫架被碰得晃了晃。

“王朝凡,”我轉(zhuǎn)過身看他,燈光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陰影,“你副駕駛的兔子香薰,

是誰的?”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皺眉:“不是說了客戶送的嗎?你到底怎么了?

”“客戶還送了你浪琴表,送了你心形項鏈,送了你豹紋睡裙?”我的聲音陡然拔高,

“還是說,這些都是‘夜色’會所的‘同事’送的?”他臉色瞬間鐵青,

抓住我手腕的力道像要捏碎骨頭:“藍(lán)夢歌,你是不是偷看我東西了?”我被他拽得生疼,

卻死死盯著他:“那支YSL12號色的口紅,也是客戶落下的嗎?”他猛地甩開我,

后退一步撞在畫架上,未完成的肖像掉在地上,畫布被鞋跟踩出道褶皺。“你跟蹤我?

”他眼里的血絲像蛛網(wǎng)般蔓延,“我在外面累死累活賺錢,你就這么疑神疑鬼?”“賺錢?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畫,指尖撫過那道褶皺,“賺來的錢給別人買項鏈,買睡裙,

開行政套房?”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砸在畫布上,暈開一小片水漬,“王朝凡,

你告訴我,那根栗色的頭發(fā),到底是誰的?”他別過臉去,不再看我,

聲音冷得像冰:“你想多了?!闭f完便徑直走進(jìn)臥室,“砰”地關(guān)上門,

把我和滿室的狼藉隔絕在外。畫室的鐘擺敲了三下,雨還在下,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我蹲在地上,抱著那幅被踩皺的肖像,像抱著個破碎的夢。

七年前那個在圖書館給我草莓糖的少年,和眼前這個滿身香水味、眼神冰冷的男人,

在雨聲里重疊又分開,最終只剩下畫紙上那道無法撫平的褶皺,和我腕間越來越冰涼的玉鐲。

原來那些藏在西裝暗袋里的項鏈,掉在衣柜深處的睡裙,酒店里落下的口紅,

副駕駛的兔子香薰,還有那句“你想多了”,都是蛛絲馬跡,是他用謊言編織的網(wǎng),而我,

早已困在網(wǎng)中央,被勒得喘不過氣。窗外的天泛起魚肚白時,我摸到手機(jī)里林薇發(fā)來的消息,

是張截圖——她在朋友圈看到王朝凡發(fā)的“出差照”,背景里的咖啡館窗簾,

和我上周在“小玫瑰”的朋友圈里見過的一模一樣。手指劃過屏幕,

那截栗色的頭發(fā)還夾在手機(jī)殼里,在晨光中微微發(fā)亮,像根細(xì)小的針,

扎進(jìn)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里。兒子幼兒園的親子運(yùn)動會定在周六。

我替他套上印著小熊圖案的運(yùn)動服時,王朝凡靠在臥室門框上刷手機(jī),

拇指在屏幕上滑得飛快,

嘴角偶爾勾起的弧度讓我想起半島酒店那張房卡——他給“小玫瑰”發(fā)消息時,

大概也是這副模樣。“爸爸,你今天一定要贏!”兒子舉著塑料獎牌往他脖子上掛,

不小心扯到了他襯衫領(lǐng)口。我看見他鎖骨下方有片模糊的紅痕,形狀像極了口紅印。

王朝凡猛地推開兒子的手,力道大得讓孩子踉蹌兩步,獎牌掉在地上發(fā)出“咔噠”聲。

“哭什么?”他皺眉瞪著癟嘴的兒子,“不就是個破獎牌?”我趕緊把孩子摟進(jìn)懷里,

指尖觸到他后背的顫抖。王朝凡已經(jīng)轉(zhuǎn)身往外走,西裝外套搭在臂彎里,

露出里面那件藏青色真絲襯衫——正是上次在商場買的“新款”,如今袖口磨出了毛邊,

卻依然被他視若珍寶。運(yùn)動會的接力賽環(huán)節(jié),王朝凡被其他家長起哄推上跑道。

他接過兒子遞來的接力棒時,手腕上的浪琴表在陽光下閃了閃,

取代了那枚陪我們走過整個青春的舊銀表。發(fā)令槍響時,他跑得飛快,卻在沖過終點(diǎn)線后,

第一時間摸出手機(jī)打字。我抱著兒子站在人群里,看見他指尖在屏幕上跳躍,

時不時抬眼望向操場入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穿紅裙的女人正倚在圍欄邊,

栗色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

手里拎著個印著“Chanel”的購物袋——和我在衣柜里發(fā)現(xiàn)的豹紋睡裙包裝袋,

是同一款式?!皨寢?,那個阿姨在朝爸爸揮手!”兒子指著紅裙女人,聲音清脆。

王朝凡果然抬起頭,對那邊笑了笑,笑容里的溫柔是我許久未見的。

我的心臟像被冰錐狠狠刺穿,下意識攥緊兒子的手,他疼得“嘶”了一聲:“媽媽,

你捏疼我了?!奔t裙女人轉(zhuǎn)身離開時,王朝凡立刻跟裁判說了句什么,

然后快步朝操場外走去。我把兒子塞給旁邊的林薇,提著裙擺追上去,

高跟鞋踩在塑膠跑道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停車場的角落里,王朝凡正替紅裙女人打開車門。

她的手搭在他胳膊上,栗色長發(fā)蹭過他西裝面料,和我在他車?yán)锇l(fā)現(xiàn)的那根發(fā)絲分毫不差。

“凡哥,你家那位盯得真緊?!迸说穆曇籼鹉?,帶著撒嬌的尾音,“剛才在操場,

她眼睛都快瞪穿我了。”王朝凡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是我從未聽過的縱容:“別理她,

小玫瑰最乖了?!薄靶∶倒濉薄@個在他手機(jī)里出現(xiàn)過的昵稱,此刻從他口中說出,

像把淬毒的匕首,精準(zhǔn)地捅進(jìn)我心口。我沖過去時,

紅裙女人正把一支口紅塞進(jìn)王朝凡西裝口袋:“這個顏色襯你,下次見面要涂哦。

”聽見腳步聲,兩人同時回頭,王朝凡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紅裙女人卻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我,嘴角勾起抹挑釁的笑。“王朝凡,”我的聲音在發(fā)抖,

指著他口袋里露出的口紅管,“這就是你說的‘客戶’?”紅裙女人“噗嗤”笑出聲,

伸手挽住王朝凡的胳膊:“姐姐,你誤會了,我是凡哥的……助理。

”她故意把“助理”二字咬得極輕,指尖卻在王朝凡袖口的紐扣上輕輕摩挲。

王朝凡猛地推開我,力道大得讓我撞在旁邊的車上,后腰傳來劇烈的疼痛。

“藍(lán)夢歌你鬧夠了沒有?”他擋在紅裙女人身前,眼神里的厭惡像針一樣扎人,

“這里是公共場合,你能不能要點(diǎn)臉?”紅裙女人躲在他身后,

偷偷對我比了個口型:“真可憐?!蔽业难蹨I終于決堤,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看著他身后那個宣示主權(quán)的女人,忽然覺得這場婚姻像個巨大的笑話。晚上給兒子洗澡時,

他忽然指著我后腰的淤青問:“媽媽,你這里怎么青了?”我用浴巾蓋住傷口,

聲音哽咽:“不小心撞到了。”王朝凡推門進(jìn)來,身上還帶著紅裙女人香水的甜膩味,

徑直拿起吹風(fēng)機(jī)替兒子吹頭發(fā),動作生疏又不耐煩?!鞍职郑?/p>

今天那個穿紅裙子的阿姨是誰呀?”兒子忽然問,“她為什么跟你說‘下次見面’?

”王朝凡拿吹風(fēng)機(jī)的手猛地一頓,熱風(fēng)燙到了孩子的耳朵,兒子“哇”地哭出來。

“哭什么哭!”王朝凡把吹風(fēng)機(jī)摔在洗手臺上,轉(zhuǎn)身就走,“煩死人了!

”我抱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兒子,看著他摔門而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婚禮那天,

他小心翼翼替我戴上玉鐲,說“這鐲子能拴住心”?,F(xiàn)在這鐲子還戴在我腕上,

卻冷得像塊冰,硌得我生疼。深夜我起來喝水,看見王朝凡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知道了,明天我去給你買最新款的包……她?你別管,

一個黃臉婆而已……”我躲在走廊陰影里,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原來在他眼里,

我只是個“黃臉婆”,是他追求刺激時需要甩開的累贅。他掛電話后,

從西裝口袋里掏出個絲絨盒子,里面是枚鉆戒,鴿子蛋大小的鉆石在黑暗中閃著冷光。

這不是送給我的,我知道。就像那根栗色頭發(fā),那件豹紋睡裙,那支YSL口紅,

和他手腕上嶄新的浪琴表,都不屬于我。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盯著天花板。

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停車場的畫面:王朝凡擋在紅裙女人身前的姿態(tài),他眼神里的厭惡,

還有那句“黃臉婆”。玉鐲在手腕上滑來滑去,冰涼的觸感讓我想起七年前他給我系鞋帶時,

指尖的溫度。那天我偷偷翻出他藏在書房抽屜里的筆記本,里面夾著張酒店賬單,

消費(fèi)項目里赫然列著“情趣內(nèi)衣一套”“玫瑰花瓣浴”。賬單日期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

而他那天告訴我,“在公司加班,給客戶慶生”。我把賬單捏在手里,指節(jié)因?yàn)橛昧Χl(fā)白。

畫室的畫架上,那幅未完成的肖像還擺在那里,畫中少年的眼睛清澈明亮,

嘴角帶著溫柔的笑意?,F(xiàn)在看著這幅畫,只覺得無比諷刺——原來從什么時候起,

他的溫柔就已經(jīng)分給了別人,而我還守著這具空殼,自欺欺人地相信著“白紗諾言”。

周末王朝凡又說要“出差”,我沒像往常一樣追問。他走后,我打開他的車載記錄儀,

最新的視頻里,紅裙女人坐在副駕駛上,把玩著他的領(lǐng)帶,笑眼彎彎:“凡哥,

你老婆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看她那天眼睛都紅了。”王朝凡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語氣卻帶著不屑:“她能發(fā)現(xiàn)什么?一個只會在家?guī)Ш⒆拥拇琅肆T了。

”視頻到這里戛然而止,我坐在空蕩蕩的車?yán)铮柟馔高^車窗照在臉上,

卻感受不到絲毫暖意。原來那些蛛絲馬跡,從來都不是我的“疑神疑鬼”。

是他袖口的口紅印,是他鎖骨的紅痕,是他手機(jī)里的“小玫瑰”,是他看我時眼里的厭惡,

和他對別人說的那句“黃臉婆”。我摘下腕間的玉鐲,放在手心細(xì)細(xì)摩挲。

冰涼的玉面上刻著纏枝蓮紋,曾幾何時,我以為這是“拴住心”的承諾,

如今卻只覺得它像個笑話。窗外的蟬鳴聒噪依舊,和七年前那個盛夏一樣,可我的夏天,

早就死在了他轉(zhuǎn)身擁抱別人的那一刻。眼淚滴在玉鐲上,暈開一小片水痕。我知道,

有些東西,從他把那支YSL口紅塞進(jìn)西裝口袋的瞬間,就已經(jīng)碎得再也拼不回來了。而我,

還傻傻地守著這堆碎片,以為能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家。梅雨季的雨連綿了半個月,

家里的角落都泛著潮氣。我坐在畫室地板上,面前攤開的不是畫紙,

的證據(jù)——半島酒店的房卡、藏青色襯衫的購物小票、那截栗色頭發(fā)用透明膠帶粘在便簽上,

最上面壓著車載記錄儀里那段錄音的文字稿:“……一個只會在家?guī)Ш⒆拥拇琅肆T了。

”玄關(guān)傳來鑰匙轉(zhuǎn)動聲時,我正用紅筆在“蠢女人”三個字上畫圈,筆尖把紙戳出了窟窿。

王朝凡帶著一身雨水味進(jìn)來,把濕傘甩在地板上,水珠濺在我光著的腳背上:“發(fā)什么呆?

飯做好了嗎?”他的白襯衫領(lǐng)口敞著,第二顆紐扣松了線,

露出鎖骨處那片已經(jīng)淡成淺粉色的吻痕。我盯著那痕跡,

忽然想起上周在他西裝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創(chuàng)可貼——當(dāng)時他說是“被文件劃傷了”。“王朝凡,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平靜,像在說別人的事,“我們談?wù)劇!彼叩魸裥?/p>

皺著眉看我:“談什么?我累死了,沒心情跟你鬧。”我把那摞證據(jù)推到他面前。

房卡滑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栗色頭發(fā)、購物小票,

最后停在錄音文字稿上,臉色一點(diǎn)點(diǎn)變青。雨越下越大,敲在玻璃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客廳里只剩下我們兩人沉重的呼吸聲?!斑@是什么?”他拿起那張便簽,指尖捏得紙邊發(fā)皺。

我看著他裝模作樣的表情,突然覺得無比惡心:“你問我?不如問問你自己,

‘小玫瑰’是誰?半島酒店的行政套房,你跟誰一起住的?”他猛地把便簽摔在地上,

墨水在紙面上暈開,像朵腐爛的花:“藍(lán)夢歌,你到底想干什么?跟蹤我?翻我東西?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被戳穿的惱羞成怒,“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

”“給臉不要臉?”我笑了,眼淚卻順著臉頰滑落,“是,

我是沒那個穿紅裙子的女人會撒嬌,沒她懂得情趣,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

你在結(jié)婚紀(jì)念日跟別人開情趣套房的時候,想過我嗎?你跟她說我是‘蠢女人’的時候,

良心不會痛嗎?”他后退一步,撞在沙發(fā)扶手上,

眼神躲閃:“我……我那是喝多了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撿起地上的房卡,

狠狠砸在他胸口,“那這個呢?豹紋睡裙呢?心形項鏈呢?你告訴我,哪一樣是胡說八道?

”兒子被爭吵聲驚醒,穿著小熊睡衣站在樓梯口,眼里含著淚:“爸爸媽媽,

你們別吵了……”王朝凡看見孩子,立刻換了副表情,走過去想抱他,

卻被我一把推開:“別碰他!你這樣的爸爸,不配!”“我不配?”他像是被戳中了痛處,

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配?你除了在家?guī)Ш⒆舆€會干什么?要不是我賺錢養(yǎng)家,

你能住這么大房子?能穿金戴銀?”他手腕上的浪琴表在燈光下閃了閃,像在嘲笑我的落魄。

“金戴銀?”我扯下脖子上那條他送的星星項鏈,狠狠扔在地上,鉆石吊墜摔出一道裂痕,

“這就是你說的‘金戴銀’?王朝凡,你摸著良心問問自己,你給我買過什么?你賺的錢,

都花在了哪個女人身上!”他看著地上的項鏈,眼神復(fù)雜,

隨即又硬起心腸:“就算我出軌了又怎么樣?男人逢場作戲很正常!你至于這么歇斯底里嗎?

”“逢場作戲?”我撿起那截栗色頭發(fā),舉到他面前,“這也是逢場作戲?那根口紅,

那個睡裙,都是逢場作戲?”雨突然小了,窗外傳來幾聲蛙鳴。王朝凡靠在墻上,雙手插兜,

臉上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漠:“是,我是出軌了,跟你在一起太壓抑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黃臉婆一個,除了抱怨還會什么?小玫瑰比你懂我,比你溫柔!”“溫柔?”我笑出了聲,

眼淚卻流得更兇,“所以你就為了那點(diǎn)新鮮感,把我們七年的感情,把這個家都扔了?

王朝凡,你別忘了,沒有我放棄工作在家?guī)Ш⒆樱隳挠袝r間在外面‘逢場作戲’?

”他突然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玉鐲硌得我生疼:“夠了!我不想跟你吵了,

你到底想怎么樣?”他的眼神里沒有絲毫愧疚,只有不耐煩和被揭穿的狼狽。我看著他,

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無比陌生,那個在圖書館給我草莓糖的少年,早已死在了時光的洪流里。

“離婚吧?!蔽衣犚娮约赫f,聲音輕得像羽毛,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王朝凡愣了一下,

隨即嗤笑出聲:“離婚?藍(lán)夢歌,你離了我怎么活?別忘了,兒子不能沒有爸爸!

”“兒子也不能有一個出軌的爸爸!”我甩開他的手,玉鐲“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摔成了兩半。那是他奶奶傳下來的,說能“拴住心”的玉鐲,如今碎在我們之間,

像我們破碎的婚姻。他看著地上的玉鐲碎片,臉色終于變了,

第一次露出慌亂的神情:“夢歌,你……你別沖動,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想過來抱我,

卻被我躲開。兒子突然“哇”地一聲哭出來,撲進(jìn)我懷里:“媽媽,我不要爸爸媽媽離婚!

”我抱著孩子顫抖的身體,心像被刀割一樣疼。王朝凡蹲在我們面前,眼圈泛紅,

聲音哽咽:“夢歌,你看兒子,為了他,再給我一次機(jī)會,好不好?我保證,

以后再也不會了!”他的眼淚掉在兒子的小熊睡衣上,像模像樣的悔恨。可我知道,

這不是真的。那些藏在西裝暗袋里的證據(jù),那些車載記錄儀里的錄音,

還有他看“小玫瑰”時眼里的溫柔,都在告訴我,這個男人的承諾,早已廉價得一文不值。

“為了孩子……”他還在重復(fù)著這句話,抓住我的手,指尖冰涼,“夢歌,我不能沒有你,

這個家不能沒有你!”我看著他,忽然想起婚禮那天,他也是這樣握著我的手,

說“一生一世,不離不棄”。那時的陽光多好,他的眼睛多亮,可現(xiàn)在,

只剩下滿眼的疲憊和謊言。雨徹底停了,月亮從云層里探出頭,

清冷的光灑在地上的玉鐲碎片上,閃著幽藍(lán)的光。我抽回自己的手,輕輕拍著兒子的背,

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王朝凡,有些東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來了。

”他還想再說什么,我卻抱著兒子站了起來,走進(jìn)臥室,反鎖了門??吭陂T板上,

我聽見他在外面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后是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深夜,我躺在床上,

兒子已經(jīng)哭累睡著了,小手還緊緊攥著我的衣角。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jìn)來,

落在地板上那兩半玉鐲碎片上,像兩顆冰冷的淚。我知道,這場心碎的對峙,只是開始。

為了孩子,我暫時放下了離婚的念頭,但那根刺已經(jīng)扎進(jìn)心里,拔不出來了。

而王朝凡那句“為了孩子”,究竟是真心悔過,還是另一場拖延時間的表演,

我已經(jīng)不想再去深究。只是那截栗色的頭發(fā),那支YSL的口紅,還有那句“蠢女人”,

像魔咒一樣在我腦海里盤旋。我看著身邊熟睡的兒子,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眼淚無聲地掉在枕頭上。也許,為了孩子,我可以暫時妥協(xié),但我知道,有些東西,

從玉鐲碎掉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回不去了。而我,

也不再是那個會因?yàn)橐活w草莓糖就心動的藍(lán)夢歌了。玉鐲碎掉的第七天,我在廚房熬梨湯時,

王朝凡系著那條草莓圍裙走進(jìn)來,圍裙帶子在他身后打了個歪歪扭扭的結(jié)。

他把一袋剛買的藍(lán)莓放在臺面上,指尖蹭到我手背時,我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

“兒子咳嗽還沒好?”他伸手想碰鍋沿,被蒸汽燙得縮回手,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我沒吭聲,

用湯勺慢慢攪動著鍋里的梨塊,糖粒沉在鍋底,折射出細(xì)碎的光。自從對峙那晚后,

他準(zhǔn)時回家吃飯,主動陪兒子玩積木,甚至把那雙磨出毛邊的舊拖鞋換成了新的情侶款。

“夢歌,”他忽然從身后抱住我,下巴擱在我肩窩,“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他的呼吸噴在我頸后,帶著牙膏的薄荷味,卻不再像以前那樣讓我心安。

我看著玻璃上我們重疊的影子,他的手放在我腰間,而我的手指緊緊攥著湯勺。

“上周我把‘小玫瑰’的微信刪了,”他的聲音帶著討好的意味,“電話也拉黑了,

以后再也不會跟她聯(lián)系了。”我盯著鍋里浮起的梨核,那形狀像極了半島酒店的房卡。

他見我沒反應(yīng),又補(bǔ)充道:“明天周末,我們帶兒子去海洋館吧?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海洋館的隧道里,兒子騎在王朝凡肩上,興奮地拍打著玻璃。巨大的蝠鲼從頭頂游過,

投下陰影時,王朝凡忽然抓住我的手,掌心溫?zé)幔推吣昵霸谛〕越謺r一樣。我想抽回手,

卻被他攥得更緊:“夢歌,你看,兒子多開心?!睙艄庥吃谒劾?,像落了細(xì)碎的星辰。

我?guī)缀跻詾?,那個在圖書館給我草莓糖的少年回來了。直到他的手機(jī)在褲兜里震動,

他松開我的手去掏手機(jī)時,我看見他鎖屏壁紙還是我們的結(jié)婚照,卻在相冊最近瀏覽里,

瞥見了一張紅裙女人的自拍——背景是我們臥室的梳妝臺?!肮救合?。”他迅速鎖屏,

把手機(jī)塞回口袋,對我笑了笑,笑容卻沒到達(dá)眼底。兒子在他肩上喊著要看海豚表演,

他立刻把孩子抱下來,牽著他往前跑,留給我一個匆忙的背影。海豚躍出水面的瞬間,

全場響起掌聲。王朝凡把兒子架在肩上,回頭朝我招手,陽光透過穹頂照在他身上,

鍍上一層虛假的金邊。我想起對峙那晚他說“為了孩子”,原來這場卑微的挽留,

從來都不是為了我,只是為了維持他“好丈夫”“好爸爸”的體面。他開始送我禮物。

先是一支我念叨了很久的畫筆,接著是條價格不菲的絲巾,甚至在我生日那天,

買了個我并不喜歡的名牌包。每次把禮物遞給我時,他都會說:“夢歌,

你以前最喜歡這個了?!笨伤恢?,我早已不喜歡那些華而不實(shí)的東西。我想要的,

從來只是他下班后一個溫暖的擁抱,是他能記得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

是他不會在深夜抱著手機(jī)對著別的女人笑。生日那晚,他做了一桌子菜,開了瓶昂貴的紅酒。

兒子在餐桌旁玩積木,他給我倒酒時,手腕上的浪琴表磕在玻璃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嘗嘗這個,”他夾了塊紅燒肉放進(jìn)我碗里,“你以前說我做的紅燒肉比你媽做的還好吃。

”肉燉得很爛,甜咸適中,確實(shí)是我喜歡的味道??晌医乐猓瑓s嘗到了眼淚的咸味。

七年前,我們在出租屋用小電飯鍋燉肉,他被蒸汽燙到手,卻笑著說“為了我家夢歌,

這點(diǎn)疼算什么”?,F(xiàn)在他廚藝精進(jìn)了,可那份心意,早就變了味?!皦舾?,

”他忽然握住我的手,眼神“真誠”得讓我心驚,“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們重新開始,

好不好?”我看著他,試圖從他眼里找到一絲愧疚,一絲真正的悔意,可看到的,

只有怕失去“賢妻良母”的恐慌。他開始在朋友圈發(fā)“家庭日?!薄E銉鹤赢嫯嫷恼掌?,

他的手機(jī)屏幕永遠(yuǎn)朝下;帶我去看畫展的動態(tài)里,他的手腕上又戴上了那枚舊銀表,

只是表帶嶄新,顯然是新買的仿品。林薇給我發(fā)來消息:“凡哥最近轉(zhuǎn)性了?

朋友圈全是你們娘倆?!蔽铱粗切┚臄[拍的照片,回復(fù):“嗯,他說想彌補(bǔ)。

”可心里清楚,這不過是他演給外人看的戲碼,就像他藏在衣柜深處的豹紋睡裙,

和手機(jī)里沒刪干凈的聊天記錄。一天晚上,我起夜時看見他在書房打電話,

聲音壓得很低:“……知道了,我跟她說是公司團(tuán)建……你乖,等我過去?!蔽叶阍陂T后,

看著他對著手機(jī)屏幕笑,那笑容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和他對我時的敷衍判若兩人。

他掛電話后,從抽屜里拿出個絲絨盒子,里面是枚戒指,

和他之前準(zhǔn)備送給“小玫瑰”的那枚很像,只是鉆石小了一圈。他對著戒指看了很久,

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原處,眼神里帶著我看不懂的復(fù)雜情緒。梅雨季結(jié)束那天,

我在他西裝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張酒店預(yù)訂確認(rèn)單,日期是下周五,

正是他說要“去鄰市開重要會議”的日子。確認(rèn)單旁邊還有張購物小票,買的是女士泳衣,

尺碼S,顏色是張揚(yáng)的紅色。我把單據(jù)放在餐桌上,等他回家。他進(jìn)門時看見那些東西,

臉色瞬間變了,卻還在狡辯:“這……這是幫客戶訂的,我……”“幫客戶訂酒店,

還幫客戶買泳衣?”我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王朝凡,你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他沉默了很久,終于頹然地坐在椅子上,雙手抓著頭發(fā):“夢歌,

我只是……只是一時糊涂,我離不開你,也離不開這個家,可我……”他沒再說下去,

但我已經(jīng)明白了。他想要的,不過是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你離不開的,不是我,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是我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是我把兒子照顧得好好的,

是我讓你可以安心在外面鬼混!”我的聲音越來越大,積壓了許久的委屈和憤怒終于爆發(fā),

“王朝凡,你真讓我惡心!”他猛地抬起頭,眼里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又被冷漠取代:“隨便你怎么想,反正我不會離婚的。為了兒子,你最好安分點(diǎn)。

”說完便起身走進(jìn)臥室,留下我一個人在餐廳,面對著滿桌的狼藉和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

窗外的月亮很圓,像極了婚禮那天的月亮??赡菚r的月光是溫暖的,此刻卻冷得像霜。

我拿起桌上的酒店確認(rèn)單,一點(diǎn)點(diǎn)撕碎,紙屑散落在地上,像我破碎的尊嚴(yán)。

原來我的卑微挽留,在他眼里不過是理所當(dāng)然的縱容。我以為為了孩子妥協(xié),

就能換來他的回頭,卻沒想到,只會讓他變本加厲地踐踏我的真心。我走到畫室,

看著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畫中少年的眼睛依舊清澈,可我知道,那個少年早就死了。

就像那支被他送我的、我卻再也用不上的畫筆,就像那枚碎掉的玉鐲,

就像我曾經(jīng)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情。眼淚掉在畫紙上,暈開一片水漬。我想,也許從一開始,

我就不該為了所謂的“完整家庭”,而放棄自己的尊嚴(yán)。這場卑微的挽留,該結(jié)束了。

為了兒子,也為了我自己。撕碎的酒店確認(rèn)單還殘留在垃圾桶里,

王朝凡卻在第二天清晨變戲法似的捧出束白玫瑰?;ㄊ玫仙b紙裹著,

是我大學(xué)時最喜歡的配色,可花瓣上噴的甜膩香水味,

和他襯衫上殘留的、屬于“小玫瑰”的味道如出一轍?!皹窍禄ǖ晷碌降?,

”他把花塞進(jìn)我懷里,指尖蹭過我手腕上未愈合的玉鐲勒痕,“晚上我訂了‘梧桐’的位置,

你以前總說想去。”我盯著那些嬌艷的花朵,想起他曾在我生日時,

用攢了半個月的生活費(fèi)買過一支單頭白玫瑰,那時花莖上還帶著他被刺扎出的血珠。“爸爸,

媽媽,我們今天去公園放風(fēng)箏吧!”兒子舉著風(fēng)箏跑過來,線軸在地板上滾出清脆的聲響。

王朝凡立刻蹲下身,幫孩子整理纏繞的風(fēng)箏線,動作生疏卻刻意溫柔:“好,爸爸陪你去,

讓媽媽在家休息?!彼恼Z氣里帶著一種久違的討好,像極了我們熱戀時,

他為了哄我開心而笨拙地學(xué)做甜點(diǎn)的模樣??晌抑?,這層溫情脈脈的面紗下,

藏著怎樣的虛偽與敷衍。當(dāng)他幫兒子扣上風(fēng)箏線時,

我瞥見他手機(jī)屏幕亮起——置頂對話框里,“小玫瑰”發(fā)來的消息赫然在目:“凡哥,

今晚老地方等你~”公園的草坪上,王朝凡奔跑著放飛風(fēng)箏,兒子的笑聲穿透云層。

我坐在長椅上,看著他被風(fēng)吹起的衣角,忽然想起七年前的秋天,我們在學(xué)校操場放風(fēng)箏,

他也是這樣跑著,回頭對我笑,陽光落在他發(fā)梢,像撒了把碎金。“媽媽,你看爸爸多厲害!

”兒子指著天上的風(fēng)箏,小臉興奮得通紅。王朝凡喘著氣跑過來,額角的汗珠滴在草地上,

他順勢坐在我身邊,胳膊有意無意地碰著我的肩膀:“累壞了,還是你厲害,

在家?guī)Ш⒆颖确棚L(fēng)箏難多了。”這句看似體貼的話,卻讓我胃里一陣翻涌。

我想起昨晚他在書房打電話時,對著“小玫瑰”柔聲說:“還是你最懂事,

不像家里那個只會嘮叨。”此刻他身上的汗味混著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像根細(xì)針,

反復(fù)刺著我早已結(jié)痂的傷口。風(fēng)箏線突然纏住了樹枝,王朝凡爬上去解線時,

手機(jī)從褲兜滑落。我撿起手機(jī),鎖屏壁紙依舊是我們的結(jié)婚照,但下滑解鎖的瞬間,

我看見相冊預(yù)覽里閃過一張紅裙女人的照片——她穿著那件我在衣柜里見過的豹紋睡裙,

依偎在王朝凡懷里,背景是我們臥室的飄窗?!拔嗤辈蛷d的燭光搖曳,

王朝凡熟練地幫我切好牛排,刀刃碰到瓷盤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他點(diǎn)了我曾經(jīng)最愛的黑松露燴飯,卻在服務(wù)員問起甜點(diǎn)時,脫口而出:“來份熔巖巧克力,

要熱的?!薄鞘恰靶∶倒濉迸笥讶飼襁^無數(shù)次的最愛。

“我們……是不是很久沒這樣吃飯了?”他放下刀叉,試圖握住我的手,

卻被我用擦手巾擋住。窗外霓虹閃爍,映在他眼里,我卻找不到一絲真誠的歉意,

只有怕失去“賢妻良母”的焦慮?!吧现芪野褧恐匦路鬯⒘?,”他轉(zhuǎn)移話題,

眼神飄向窗外,“你不是說想改成畫室嗎?等忙完這陣,我?guī)湍惆旬嫾馨徇^去。

”我看著他手腕上重新戴上的舊銀表——那是他在海洋館后買的仿品,

表帶硬邦邦地硌著手腕,就像他此刻的“回歸”,生硬而虛假。“王朝凡,”我放下刀叉,

直視著他的眼睛,“你到底還要演多久?”他端起紅酒杯的手頓了頓,

紅酒液在杯壁上掛出虛假的弧度:“夢歌,我是真心想彌補(bǔ)……”“真心?”我打斷他,

“真心就是一邊哄著我,一邊給‘小玫瑰’訂酒店、買泳衣?”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卻在服務(wù)員路過時,立刻換上溫柔的笑容:“別鬧,有什么事回家說。

”這種在外人面前扮演恩愛夫妻的戲碼,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惡心。我推開餐盤,起身離開,

高跟鞋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決絕的聲響。深夜我被噩夢驚醒,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

樓下客廳傳來壓低的爭吵聲,是王朝凡在打電話:“……你能不能別鬧?

我都說了是陪客戶……什么?你看到我跟她吃飯了?她是我老婆,我不陪她陪誰?

……行了行了,明天給你買包,乖……”我走到樓梯口,看見他站在窗前,

月光勾勒出他煩躁的側(cè)臉。他掛掉電話后,從口袋里摸出支煙點(diǎn)燃,煙霧在他指尖繚繞,

像他捉摸不定的心思。我想起戀愛時,他為了我戒掉了煙,說“不想讓夢歌吸二手煙”。

“醒了?”他聽見動靜,慌忙掐滅煙頭,語氣又變回那副討好的模樣,“做噩夢了?

”我沒理他,徑直走回臥室,鎖上門。靠在門板上,我聽見他在外面嘆了口氣,

然后是窸窸窣窣翻找東西的聲音。凌晨我去廚房喝水,發(fā)現(xiàn)垃圾桶里多了個奢侈品購物袋,

里面是條全新的鉆石手鏈,吊墜是朵玫瑰花——和“小玫瑰”微信頭像里戴的那一條,

一模一樣。他開始對我“特別殷勤”。每天早上幫我擠好牙膏,

下班回家?guī)б皇摇跋矚g”的花,甚至在我畫草圖時,笨拙地幫我調(diào)顏料,

把自己弄得滿身都是。可我知道,這些突如其來的溫柔,不過是他出軌后的補(bǔ)償心理,

是為了減輕自己的負(fù)罪感。兒子生日那天,他訂了全市最貴的西餐廳,

還給孩子買了最新款的機(jī)器人玩具。吹蠟燭時,他抱著兒子,對著我笑:“我們一家人,

要永遠(yuǎn)在一起,對不對?”兒子用力點(diǎn)頭,

而我看著他無名指上的婚戒——那枚他在婚禮上承諾“一生一世”的戒指,

如今內(nèi)側(cè)刻著的名字,早已被歲月和謊言磨得模糊不清。飯后他帶我們?nèi)ス渖虉觯?/p>

在珠寶柜臺前,他指著一款昂貴的翡翠手鐲說:“夢歌,你看這個,跟以前那個很像,

我給你買一個吧?!蔽铱粗潜涞挠袷?,想起碎掉的玉鐲,搖了搖頭:“不用了,

戴著硌得慌?!彼哪樕行擂危瑓s還是堅持買下了手鐲,塞到我手里:“戴著吧,好看。

”我接過手鐲,冰涼的觸感從指尖蔓延到心臟,像極了他此刻的“回歸”——表面溫潤,

內(nèi)里卻毫無溫度?;丶业穆飞希瑑鹤釉诎踩紊纤?,手里還攥著王朝凡送的機(jī)器人。

我看著身邊開車的男人,他的側(cè)臉在路燈下明明滅滅,我忽然想問他:“你現(xiàn)在對我這么好,

是因?yàn)槔⒕?,還是因?yàn)榕率ミ@個免費(fèi)的保姆?”可我最終什么也沒問。因?yàn)槲抑溃?/p>

無論答案是什么,都改變不了他出軌的事實(shí),改變不了我們之間早已存在的裂痕。

這場表面上的回歸,不過是他為了維持家庭完整而演的戲,而我,

早已厭倦了做那個配合他演出的女主角。夜深人靜時,我把那只新的翡翠手鐲放在床頭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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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9 20:2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