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響起了。那聲音，透過門板傳來，帶著一點數(shù)字設(shè)備特有的輕微失真，

卻又無比熟悉地直刺入我的靈魂深處——溫柔、清亮，

尾音帶著一點點林薇特有的、微微上揚的俏皮。“小雅寶貝？”那聲音說，“今天太陽真好，

像不像我們上次去公園野餐那天？你偷偷把草莓醬抹在媽媽鼻子上的時候？”門內(nèi)，

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幾乎被呼吸掩蓋的抽氣聲。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靶⊙牛?/p>

”那聲音依舊溫柔，耐心地等待著。幾秒鐘，像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終于，

一個怯生生的、帶著濃重鼻音的小小回應(yīng)，像幼鳥的初啼，

小心翼翼地探了出來：“……媽媽？”就是這兩個字！像一道電流瞬間貫穿我的全身，

脊背猛地挺直，又重重地砸回墻上。眼眶里猝不及防地涌上一股滾燙的熱意。成功了？

真的……可以嗎？門內(nèi)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熟稔。“是媽媽呀，小傻瓜。

怎么躲在這里？是在玩捉迷藏嗎？讓媽媽看看，我們的小公主是不是又長高了呀？

”語氣里的寵溺和親昵，活脫脫就是林薇哄小雅時的樣子。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薇薇”成了小雅世界里重新亮起的一盞燈。她肉眼可見地活泛了起來。

臉上的陰霾漸漸散去，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小臉上，

雖然那笑容有時會帶著一絲對智能終端屏幕的依戀。

她會主動跟“薇薇”分享幼兒園的新鮮事，會纏著“薇薇”講睡前故事，

會咯咯笑著和“薇薇”玩幼稚的拍手游戲。甚至，在又一次家長開放日，

老師特意把我拉到一邊，語氣帶著欣慰和一絲困惑：“小雅爸爸，最近孩子開朗多了！真好！

只是……她好像總跟一個叫‘薇薇’的朋友聊天？是……新認(rèn)識的小朋友嗎？

”我含糊地應(yīng)著，心里五味雜陳。欣慰如同溫?zé)岬娜?，熨帖著長久以來的冰冷和疲憊。

看著女兒眼中重新閃爍的光彩，那份沉甸甸的、幾乎將我壓垮的負(fù)疚感，

似乎被撬開了一絲縫隙，透進(jìn)些微的光亮。然而，在這光亮的背面，

是更深的、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