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詭異初現(xiàn)梅雨季的潮氣裹著腐葉味滲進老宅每道縫隙,如同無形的觸手,
悄然占據(jù)著每一寸空間。聶雷的球鞋踩在青磚地上,發(fā)出黏膩的 “吱呀” 聲,
仿佛地面下藏著無數(shù)張嘴,正貪婪地吮吸著他的腳步。他抹了把額角的冷汗,
汗珠混著灰塵在臉上劃出一道道痕跡,將最后一箱舊物拖到客廳中央。箱蓋掀開的瞬間,
霉味裹挾著灰塵撲面而來,嗆得他劇烈咳嗽,喉嚨像被砂紙反復摩擦,
淚水不自覺地涌出眼眶?!鞍⒗祝∵@霉味能熏死耗子!” 表姐林夏捏著鼻子從二樓沖下來,
她精心打理的卷發(fā)此刻蔫耷耷貼在臉頰,發(fā)梢還掛著幾縷不知從哪沾來的蛛網(wǎng)。
紅色美甲煩躁地敲擊著手機屏幕,發(fā)出急促而刺耳的聲響,仿佛在宣泄著對這老宅的不滿,
“要我說,這破房子趕緊賣了算了,陰森得像 ——”她的話戛然而止。
聶雷的手指突然死死攥住張泛黃照片,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青筋在皮膚下暴起,
宛如一條條扭曲的小蛇。照片里七歲的自己騎在父親肩頭,母親笑得眉眼彎彎,
背后是老家那棵歪脖子槐樹,樹枝上還掛著幾個褪色的紅布條,在記憶里,那是用來祈福的。
可畫面右下角,赫然杵著個穿破舊藍布衫的身影。那人佝僂著背,
脊梁彎曲的弧度詭異得如同一張拉滿的弓,五官模糊得像被雨水暈開的墨跡,
唯有嘴角那抹弧度詭異上揚,仿佛正隔著時空凝視鏡頭,那笑容里透著說不出的森冷,
讓人不寒而栗?!跋慕隳憧?。” 聶雷聲音發(fā)顫,喉結上下滾動,
吞咽口水的聲音在寂靜的老宅里格外清晰。他將照片遞過去時,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照片邊緣,那里殘留著歲月侵蝕的毛邊,觸感粗糙得硌人,
仿佛在提醒著這張照片承載著不為人知的過往。林夏漫不經(jīng)心地掃了一眼,
突然爆發(fā)出尖銳的笑聲,笑聲在空曠的老宅里回蕩,驚得墻角的老鼠竄進黑暗的洞穴,
“哈哈哈!表弟你該不會是恐怖片看多了吧?這不就是路人誤入鏡頭嘛!
” 她隨手將照片甩回紙箱,金屬扣碰撞聲在空蕩蕩的老宅里炸開,
驚得房梁上的積灰簌簌掉落,如同下了一場灰色的雪。幾片灰塵落在聶雷的脖頸處,
癢得他渾身發(fā)毛,“再說了,九十年代拍照哪有現(xiàn)在這么精準,路人入鏡不是常有的事?
”聶雷沒接話,又翻出幾張不同年份的照片。1998 年的廟會,照片里人潮涌動,
熱鬧非凡,那人卻站在百米外的城樓上,灰撲撲的衣角在風中詭異地靜止,
仿佛時間在它周圍停滯;2003 年的家庭旅行,一家人在海邊歡笑,
它挪到了五米外的欄桿邊,歪斜的站姿與周圍歡快的人群格格不入,
宛如一個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闖入者;到 2010 年生日聚會,溫馨的燭光中,
藍布衫已經(jīng)站在三米外的蛋糕架旁,空洞的 “臉” 正對著吹蠟燭的自己,
那場景仿佛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惡作劇,又像是某種可怕的預兆?!皦蛄耍?/p>
” 聶雷猛地將照片摔在桌上,震得茶杯里的殘茶潑濺而出,在木質桌面上暈開深色水漬,
水漬蔓延的形狀像極了一只扭曲的手?!澳阕屑毧矗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壓抑的恐懼,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些照片跨度十幾年,
地點從老家到省城,可這個藍布衫 ——”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胸膛劇烈起伏,
“每次合影都是全家笑得最開心的時候,它卻始終在畫面里!”林夏的笑容僵在臉上,
美甲無意識地摳著桌面,原本精致的指甲在木桌上劃出一道道細小的痕跡。
“或許... 或許只是巧合?” 但她的眼神已經(jīng)開始閃躲,不再像剛才那般篤定,
目光在照片和聶雷之間游移,仿佛在尋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卻又始終找不到。
窗外突然炸響驚雷,閃電將整間屋子照得慘白,瞬間照亮了每一個角落。
聶雷的目光掃過最新那張春節(jié)合影,呼吸瞬間停滯。照片里,藍布衫幾乎貼在母親身后,
灰白衣角甚至擦過母親肩頭的紅色羊絨圍巾,那圍巾的紅色在慘白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
仿佛是一抹凝固的鮮血。更可怕的是,
照片背面不知何時被人用朱砂寫了行歪扭的字:該我了。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的涂鴉,
卻又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氣,每一筆都仿佛是用鮮血寫成。冷汗順著聶雷的脊背滑進褲腰,
冰涼的觸感讓他渾身一顫。他猛地轉頭看向窗外,暴雨中,老宅外的槐樹影影綽綽,
枝葉狂舞間,仿佛有個佝僂身影在樹后時隱時現(xiàn)。那身影隨著樹枝的擺動若有若無,
時而被雨簾遮擋,時而又清晰地顯現(xiàn)出來,像是在和他玩一場致命的游戲。“夏姐,
我要打電話給陳默?!?聶雷摸出手機的手在發(fā)抖,屏幕解鎖鍵按了三次才成功,
每一次按下都像是在與無形的力量抗爭?!八芯棵袼椎?,說不定...”“打什么電話!
” 林夏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冰涼,仿佛剛從冰窖里拿出來。“大半夜的折騰人!
明天再說不行嗎?” 她的瞳孔劇烈收縮,視線死死盯著聶雷身后的墻面。
聶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欞,在墻面上投下斑駁樹影,
其中一道陰影竟詭異地呈現(xiàn)出人形輪廓,正緩緩舉起手臂。那陰影的動作緩慢而僵硬,
仿佛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每一個關節(jié)的轉動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就在這時,
墻角的座鐘突然發(fā)出 “滴答滴答” 的聲響,聲音比往常更加清晰,
仿佛在寂靜的老宅里敲響了死亡的警鐘。聶雷和林夏的目光同時被吸引過去,
只見座鐘的指針開始瘋狂轉動,原本正常的時間顯示變得混亂不堪,
時針、分針和秒針糾纏在一起,像是在進行一場激烈的搏斗。
“這...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夏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和不屑。她緊緊抓住聶雷的手臂,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的肉里。
聶雷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著座鐘。突然,座鐘發(fā)出一聲刺耳的 “咔嚓” 聲,
鐘擺停了下來,指針定格在一個詭異的時刻 ——12 點 13 分。緊接著,
一陣陰風吹過,客廳里的蠟燭突然全部熄滅,黑暗如潮水般迅速吞噬了整個房間。在黑暗中,
聶雷似乎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嗒、嗒、嗒”,聲音緩慢而沉重,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臟上。林夏也聽到了這聲音,她嚇得尖叫起來,聲音在老宅里回蕩,
顯得格外凄厲?!皠e... 別叫!” 聶雷強忍著內(nèi)心的恐懼,壓低聲音說道。
他摸索著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束劃破黑暗的瞬間,
他看到樓梯口閃過一道藍影,正是照片里那個穿著藍布衫的身影!藍布衫站在樓梯口,
空洞的 “臉” 正對著他們,嘴角的弧度似乎比剛才又上揚了幾分,
仿佛在為自己的出現(xiàn)而得意。聶雷感覺自己的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雙腿發(fā)軟,
幾乎要支撐不住身體。林夏更是嚇得癱倒在地,渾身顫抖個不停?!芭埽 ?聶雷大喊一聲,
拉起林夏就往門口跑去。他們跌跌撞撞地穿過客廳,身后傳來藍布衫緩慢而沉重的腳步聲,
仿佛在緊緊跟隨他們。當他們好不容易跑到門口時,卻發(fā)現(xiàn)大門怎么也打不開,
無論怎么用力推,門都紋絲不動,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鎖住了。“怎么辦?怎么辦?
” 林夏哭喊道,淚水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滿臉。聶雷沒有說話,他的大腦在飛速運轉,
尋找著逃生的辦法。突然,他想起了老宅里還有一個后門,也許從那里可以逃出去。
“跟我來!” 他拉著林夏轉身,朝著后門的方向跑去。
聶雷拽著林夏跌跌撞撞跑過幽暗的長廊,潮濕的墻皮簌簌落在肩頭,
像極了某種詭異生物的鱗片。后門虛掩著,門縫里滲出的月光卻泛著詭異的青白色,
如同幽冥鬼火?!翱?!” 聶雷猛地推開門,
卻在剎那間僵住 —— 門外并非想象中的安全世界,而是一片濃稠如墨的黑暗。
那黑暗像是活物,正緩緩翻涌著向他們逼近,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肉氣息。
林夏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轉身就要往回跑,卻被聶雷死死拉住?!皠e慌!
一定有...” 他的話被一陣刺耳的 “吱呀” 聲打斷,
藍布衫不知何時已經(jīng)站在長廊盡頭,灰白衣擺無風自動,空洞的眼眶里滲出黑色黏液,
順著下巴滴落在地,發(fā)出 “滋滋” 的腐蝕聲。聶雷感覺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握著林夏的手滿是冷汗,黏膩得幾乎抓不住。他突然瞥見墻角的舊油燈,
那是奶奶生前總念叨 “驅邪保平安” 的物件?!跋慕?,去拿油燈!
” 他大喊著撿起腳邊的木棍,朝藍布衫揮舞,試圖拖延時間。木棍穿透藍布衫的瞬間,
聶雷只覺一股刺骨寒意順著手臂蔓延,仿佛整個人都要被凍結。藍布衫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嘯,
聲音像是從十八層地獄深處傳來,震得老宅的窗戶嗡嗡作響。林夏顫抖著點燃油燈,
搖曳的火苗卻泛著詭異的綠色,照得藍布衫的身影愈發(fā)陰森可怖。就在這時,
藍布衫突然加速沖來,速度快得驚人,空氣中留下一道道扭曲的殘影。
聶雷舉起木棍拼命抵擋,卻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飛,重重摔在墻上,瞬間眼前一黑。朦朧中,
他看見藍布衫的手穿透油燈,綠色火苗熄滅的剎那,整個世界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鞍⒗?!
救我...” 林夏的呼救聲突然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布料撕裂的聲音和重物倒地的悶響。聶雷掙扎著爬起來,摸索著打開手機電筒,
光束所及之處,藍布衫正俯身壓在林夏身上,灰白的手臂深深沒入她的胸膛,
而林夏的雙眼圓睜,臉上凝固著驚恐到極致的表情。“不 ——” 聶雷嘶吼著沖上前,
手機電筒掉落在地,光束亂晃中,他看到藍布衫緩緩轉頭,嘴角咧到耳根,
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黑牙。一股強大的力量將他定在原地,藍布衫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沙啞而冰冷:“該你了...”千鈞一發(fā)之際,聶雷突然摸到口袋里的全家福照片。
那是今天剛發(fā)現(xiàn)異常的那張,
照片背面的 “該我了” 三個朱砂字在手機光線下泛著詭異的紅光。他拼命將照片舉起,
大喊:“你不是想要這個嗎?來啊!”藍布衫的動作突然停滯,
空洞的眼眶似乎閃過一絲波動。聶雷趁機掙脫無形的束縛,抓起油燈殘骸朝藍布衫砸去。
藍布衫發(fā)出一聲怒吼,身影開始扭曲消散,但它留下的最后一句話,
卻讓聶雷渾身血液凝固:“逃不掉的... 子時... 祠堂...”隨著藍布衫的消失,
老宅的大門突然 “轟” 地一聲打開,暴雨裹挾著狂風灌進來,吹散了空氣中的腐臭味。
聶雷踉蹌著跑到林夏身邊,卻發(fā)現(xiàn)她胸口的傷口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是昏迷不醒。他背起表姐,
在雷聲轟鳴中跌跌撞撞地跑出老宅,回頭望去,黑暗中的老宅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而二樓的窗戶里,似乎有個藍影正在靜靜注視著他。2. 細思極恐暴雨如注,
密集的雨幕宛如一張巨大的灰色簾幕,將老宅與外界徹底隔絕。三小時后,
陳默渾身濕透地撞開老宅木門,雨傘上的雨水在地面洇出深色水痕,
蜿蜒扭曲的形狀恰似新鮮的血跡。這位戴著金絲眼鏡的民俗研究者推了推鏡片,
鏡片上的水霧卻讓他眼前的景象更加模糊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悄然變形。
屋內(nèi)彌漫著未散的腐臭味,混著林夏昏迷前嘔吐物的酸腥,空氣仿佛都凝固成了實質,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腐壞的泥漿。
“這些是...” 陳默彎腰仔細端詳桌上散落的照片,食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
指甲縫里還沾著方才趕路時濺上的泥點。他的目光突然銳利如鷹,
像是能穿透照片捕捉到隱藏的秘密?!皬呐臄z角度看,每張照片構圖都很講究,
不存在路人誤闖的可能。” 他突然抓起 1998 年那張廟會照,
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睛,卻遮不住眼底翻涌的震驚。“而且你們看,
這張照片里城樓距拍攝點至少三百米,但藍布衫的衣角褶皺都清晰可見,
這根本不符合正常拍攝的景深原理?!?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
仿佛在質疑自己多年的專業(yè)認知。聶雷只覺頭皮發(fā)麻,胃里翻涌著陣陣惡心。他突然想起,
去年春節(jié)全家合影時,自己明明反復檢查過取景框,確保畫面里只有家人的笑臉。
可此刻照片上,藍布衫就站在母親身后,灰白衣角幾乎要掃到她的發(fā)絲,
仿佛在無聲嘲笑他的疏忽。冷汗順著他的脊背滑進褲腰,黏膩的觸感讓他渾身發(fā)顫,
仿佛有無數(shù)只小蟲子在皮膚下游走。陳默將照片按年份整齊排列,
木質桌面被他的手指蹭得發(fā)出細微的聲響,在死寂的老宅里格外清晰?!案柢E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