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蕭骍澗盯著餐盤里已經(jīng)冷透的粥,喉嚨里泛起一陣惡心。
自從那日被江潯語拒絕放他離開后,他便開始用絕食對抗這份囚禁。
如今的他早已虛弱到連坐直身體都困難,蒼白的臉上顴骨突出,鎖骨處的青紫還未消退,卻又添了幾道因掙扎留下的抓痕。
“蕭少爺,再不吃,江小姐真要生氣了。”
傭人端著碗的手微微發(fā)抖,看著蕭骍澗枯瘦如柴的模樣,語氣中滿是不忍。
蕭骍澗卻將頭扭向一邊,干裂的嘴唇動了動:“我不吃?!?/p>
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江潯語走進來,眼神掃過一口未動的粥,眉頭瞬間皺起:“蕭骍澗,你是在挑戰(zhàn)我的耐心?”
說罷,她抓起勺子,舀起一勺粥就要往他嘴里送。
蕭骍澗劇烈掙扎起來,鎖鏈嘩啦作響,粥灑在他胸前的白襯衫上,混著污漬,顯得更加狼狽。
“行,不吃是吧?”江潯語冷笑一聲,轉(zhuǎn)頭吩咐傭人,“去拿胃管來,既然他不想好好吃,那就灌進去?!?/p>
蕭骍澗瞳孔驟縮,毫無波瀾的眼底終于泛起一絲恐懼:“江潯語!你瘋了嗎?”
“是你先瘋的?!苯瓭≌Z的聲音冰冷刺骨,任由傭人將他按住,看著胃管緩緩插入他的鼻腔。
蕭骍澗劇烈咳嗽,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喉嚨里發(fā)出痛苦的嗚咽,而江潯語只是冷冷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徒勞的掙扎。
這樣的場景日復(fù)一日,蕭骍澗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整個人如同風(fēng)中殘燭。
負責(zé)照顧他的傭人終于忍不住向江潯語求情。
“江小姐,蕭少爺這樣下去,怕是撐不了多久了,要不……”
江潯語捏著香煙的手頓了頓,煙灰簌簌落在地上:“叫謝知珩過去,他知道該怎么做。”
謝知珩推開房門時,蕭骍澗正蜷縮在床上,形如槁木。
聽見腳步聲,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還在鬧絕食呢,蕭大少爺。”謝知珩倚在門框上,語氣帶著幾分嘲弄,“你以為你還像曾經(jīng)那樣,所有人都會哄著你圍著你轉(zhuǎn)嗎?”
“江總她很不高興,你真的要挑戰(zhàn)她的底線嗎?”
蕭骍澗依舊沉默,空洞的眼神盯著天花板的裂縫。
“為什么你就不能聽話一點呢?”謝知珩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蜷縮在角落里的人,“這樣下去,你不是餓死就是會被她弄死?!?/p>
蕭骍澗終于開口,聲音沙啞低沉:“那她就殺了我吧?!?/p>
謝知珩嗤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緩緩打開。
蕭骍澗只是余光掃過,整個人便僵在了原地——盒子里靜靜躺著幾樣首飾,正是他父母生前最珍愛的物件。
“這是……”蕭骍澗喉嚨發(fā)緊,“我父母的東西,你從哪里搞來的?”
謝知珩沒有回答,而是拿起一個翡翠手鐲,在他面前晃了晃:“想留住這些,就乖乖吃飯,不然的話,你每反抗一次,我就毀掉一個?!?/p>
話音未落,他突然松手,手鐲“啪”地一聲摔在地上,碎成幾瓣。
“不要!”蕭骍澗赤紅著眼,掙扎著要下床,鎖鏈卻將他狠狠拽住,膝蓋重重磕在床邊,疼得他眼前發(fā)黑。
記憶中母親戴著這個手鐲溫柔微笑的模樣,此刻卻與滿地的碎玉重疊,刺痛著他的心臟。
“我會聽話……”蕭骍澗聲音哽咽,妥協(xié)般開口,“她可不可以把這些都給我?”
謝知珩掏出手機,當(dāng)著他的面撥通江潯語的電話。
簡短匯報后,他將手機遞給蕭骍澗。
“表現(xiàn)得好,可以考慮?!?/p>
江潯語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冷靜又從容,仿若早就預(yù)料到了一般。
蕭骍澗沉默許久,最終垂下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我會乖的……”
電話那頭明顯滿意下來,輕笑一聲,隨即掛斷。
蕭骍澗看著地上的碎玉,淚水無聲地滴落在手背上。
他知道,因為曾經(jīng)的那些事,江潯語不會放過他,甚至恨不得他的余生都屈辱與痛苦中度過。
可他卻毫無辦法,因為那僅存的一點念想,也成了對方拿捏他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