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按照女孩的推薦，蕭骍澗入住了那家酒店。
房間干凈整潔，窗外是蔚藍的天空和遠處的山脈。
他站在窗前，久久地望著外面的景色，直到雙腿發(fā)麻才回過神來。
沒有鎖鏈，沒有監(jiān)視，沒有隨時可能踹門而入的保鏢。
他緩緩躺倒在床上，柔軟的床墊包裹住他疲憊的身體。
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他閉上眼，手指緊緊攥住被單，生怕一睜眼，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陰暗的房間，耳邊是江潯語冰冷的聲音。
“蕭骍澗，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鳥鳴，和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逐漸放松下來，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覺睡到自然醒的舒適，決定第一件事就是找個長租的房子。
父母偷偷給他準備的那張卡，足夠他這輩子衣食無憂。
他在網(wǎng)上看到一條租房信息，價格合適，地段也不錯，于是按照地址找了過去。
開門的是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太太，戴著老花鏡，笑瞇瞇地看著他：“你好，來看房的？”
蕭骍澗點點頭：“是的，太太?！?/p>
“進來吧！”老太太側(cè)身讓他進屋，“真是歡迎，快來看一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房子不大，但采光極好，客廳的落地窗正對著一片小花園，陽光灑進來，整個屋子暖洋洋的。
“是不是很漂亮？”老太太笑瞇瞇地問。
蕭骍澗站在窗前，看著花園里盛開的玫瑰，喉嚨發(fā)緊：“……很漂亮，我很喜歡?！?/p>
老太太笑了：“那就好！我看你一個人，應(yīng)該不需要太大的空間，這間臥室雖然小，但很安靜?！?/p>
她帶他參觀了臥室、廚房和浴室，每一樣家具都擦得干干凈凈，桌上甚至還擺著一束新鮮的雛菊。
“您一個人住？”
“是啊，我丈夫去世很多年了。”老太太的語氣很平靜，沒有悲傷，只有懷念，“孩子們都在外地工作，所以我把空房間租出去，也算有個伴?！?/p>
蕭骍澗沉默了一下，低聲道：“……謝謝您。”
瑪姬拍拍他的肩膀：“別客氣，年輕人，看開一些，生活總會好起來的?！?/p>
生活……總會好起來的？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曾經(jīng)被鐵棍砸斷的地方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但陰雨天還是會隱隱作痛。
就像那段時間揮之不去的陰霾。
可現(xiàn)在，他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聽著一個陌生的老人對他說——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p>
當(dāng)天晚上，他就搬進了老太太的家。
老太太做了一桌簡單的晚餐，烤面包、蔬菜湯和煎魚，香氣彌漫在整個屋子里。
“吃吧，別客氣?！崩咸珶崆榈亟o他盛了一碗湯，“看你瘦的，得多吃點?！?/p>
蕭骍澗接過碗，手指微微發(fā)抖。
上一次有人給他做飯……是什么時候？
他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他低頭喝了一口湯，溫暖的味道從喉嚨滑進胃里，眼眶突然又熱了起來。
“好吃嗎？”瑪姬問。
“……很好吃。”他低聲回答，聲音有些哽咽。
瑪姬笑了笑，沒有多問，只是又給他夾了一塊面包。
窗外，夕陽的余暉灑在花園里，玫瑰花瓣被鍍上一層金色。
蕭骍澗靜靜地吃著飯，聽著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講著附近的超市、公園和公交路線。
沒有羞辱，沒有折磨，沒有冰冷的命令。
只有溫暖的燈光，食物的香氣，和一個老人慈祥的笑容。
他低下頭，眼淚無聲地掉進湯里。
這下他終于確信。
他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