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鬼火噬魂>十八歲那年打獵墜入山洞,醒來只見漂浮的鬼火。
>我拼命呼救卻引來更多磷火,最終在窒息中昏迷。>次日陽光讓我誤以為得救,
卻在洞深處發(fā)現(xiàn)累累白骨。>巨大的青銅棺槨靜靜躺在尸骨堆上,棺蓋刻著饕餮紋。
>我顫抖著撫摸紋路,棺蓋突然滑開——里面躺著另一個“我”。>那個“我”睜眼微笑,
洞壁磷火瞬間將我包裹。>當村民找到我時,我正坐在棺中對著尸體梳頭。
>他們驚恐地發(fā)現(xiàn),棺內(nèi)尸體的臉,正慢慢變成我的模樣。---十八歲那年的暑氣,
悶得像是浸了水的厚棉被,死死捂在人的口鼻上。后山的林子,便是這蒸籠里最幽深的一角。
蟬鳴嘶啞,攪得人心頭毛躁。我那時年輕氣盛,又仗著幾分粗淺的獵戶本事,
拎著那桿老土銃就往林子深處鉆,只盼著能打點野味換幾毛錢——一天能有一毛一,
對那時的我來說,就是筆不小的進項了。林間枝葉繁茂,遮天蔽日,
腳下是經(jīng)年累月的腐葉爛泥,踩上去綿軟無聲,又帶著一股子朽爛的甜腥氣。光線昏沉,
只有幾點稀嗇的光斑艱難地穿透下來,在幽暗中晃動。也不知走了多久,腳下猛地一空!
仿佛被一只無形巨手拽住腳踝,整個人瞬間失重,天旋地轉地朝下栽去。后背、肩膀、后腦,
接二連三地狠狠撞上凸起的巖石,骨頭發(fā)出沉悶的呻吟。
劇痛和驚駭只來得及在腦中炸開一瞬,黑暗便如同沉重的幕布,轟然落下,吞沒了一切知覺。
再醒來時,世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粘稠、冰冷、帶著土腥味的黑暗,
嚴絲合縫地包裹著我,沉重得令人窒息。試著動了動,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
每一處關節(jié)都在尖叫抗議。喉嚨干得冒煙,火燒火燎地疼。我張開嘴,
嘶啞地喊叫起來:“有人嗎——救命啊——”聲音撞在四壁,發(fā)出空洞、短促的回響,
旋即被更廣袤的寂靜吞沒,連一絲漣漪都未曾留下。只有我自己粗重的喘息,
在這死寂的深淵里回蕩,越發(fā)顯得孤獨絕望。我像個溺水者,徒勞地一遍遍呼救,
聲音從嘶啞到破裂,最后只剩下不成調(diào)的嗚咽。黑暗像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墳包,
將我活埋其中。時間失去了刻度,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就在我喉嚨徹底喑啞,
意識在絕望的泥沼中即將沉沒之際,一點異樣攫住了我。在洞穴那深不可測的另一端,
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一點微光。極其微弱,極其飄忽,如同夏日墳場里游蕩的螢火,
卻又比那更幽冷,更……詭秘。它在絕對的黑暗中懸浮著,無聲地搖曳。心臟驟然縮緊,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是幻覺?是野獸的眼睛?還是……有人?
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恐懼,
我喉嚨里滾出最后一點力氣:“救……救我……” 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那光點,
似乎被我的聲音牽引,開始移動。極其緩慢,極其穩(wěn)定地,朝著我所在的位置,飄了過來。
十米。五米。距離在縮短。那光暈的邊緣在黑暗中漸漸清晰,不再是模糊的一點,
而是……一團。一團懸浮在空中的、靜靜燃燒的火焰。
幽綠、慘白、帶著一種不屬于人間的冰冷質感?;鹧娴暮诵乃坪醢裁?,看不真切,
只覺得那光透著一股子邪氣。它飄得無聲無息,如同一個沒有重量的幽靈?!肮怼砘?!
” 這個念頭像冰錐一樣刺穿了我的腦海,渾身的血液瞬間凍僵??謶窒駸o數(shù)冰冷的藤蔓,
從腳底瞬間纏繞上來,勒緊心臟,扼住咽喉。我發(fā)瘋似的掙扎,后背在粗糙的巖石上摩擦,
火辣辣地疼。我拼命蹬踹著身下的碎石泥土,喉嚨里擠出非人的、瀕死的嚎叫:“滾開!
別過來!啊——??!”那團幽綠的火焰對我的瘋狂毫無反應。
它依舊保持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勻速,堅定不移地靠近。綠光映亮了我扭曲恐懼的臉,
也映亮了它周圍一小片空間——只有冰冷的巖石,別無他物。它停住了,
懸浮在我眼前不到一米的地方。那綠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跳動,
無數(shù)細小的人影在無聲地哀嚎、扭動、伸出手臂……冰冷的、帶著腐壞氣息的風拂過我的臉。
“呃……” 意識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掐斷。眼前一黑,世界再次陷入無邊的死寂。
2 白骨祭壇……眼皮沉重得像掛了鉛。一種難以言喻的僵硬感從骨頭縫里透出來,
仿佛整個身體都被凍僵后又強行解凍。一縷刺目的、帶著暖意的金色光芒,斜斜地刺入眼簾,
落在臉上,帶著灰塵在光柱中飛舞的軌跡。天……亮了?洞口!是洞口透進來的陽光!
巨大的狂喜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昨夜那滅頂?shù)目謶?。我沒死!我還活著!陽光!
是活著的味道!求生的欲望從未如此強烈。我掙扎著坐起身,不顧渾身骨頭散架般的劇痛,
貪婪地大口呼吸著涌入洞中的、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昨夜的經(jīng)歷如同一場荒誕恐怖的噩夢,
被這真實的陽光驅散了大半。得想辦法出去!我扶著冰冷的巖壁,艱難地站起,
踉蹌著走向洞口投射下來的光柱。然而,希望很快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洞口高懸,
離我所在的位置足有十幾米,四壁陡峭如同刀削斧劈,布滿了滑膩的青苔。
昨夜墜落的痕跡清晰可見——幾處凸起的巖石上沾著暗褐色的、已然干涸的血跡。沒有藤蔓,
沒有可攀援的縫隙,只有光滑得令人絕望的巖壁。我仰著頭,徒勞地張望,
陽光刺得眼睛發(fā)酸,那近在咫尺的自由,此刻卻遙不可及??裣餐嗜?,
冰冷的現(xiàn)實重新籠罩下來。不能坐以待斃!這洞……或許還有別的出路?我強迫自己冷靜,
轉過身,目光投向身后那片被陽光遺棄的、深邃無邊的黑暗。
陽光的恩澤只吝嗇地深入洞口幾米,便力竭而止。再往里,便是濃得化不開的幽暗。
我咬咬牙,摸索著巖壁,一步一頓地向著洞穴深處挪去。眼睛需要時間適應這極致的黑暗,
每一步都踏得小心翼翼,生怕腳下是另一個深坑。腳下的觸感漸漸變了。
不再是單純的泥土碎石,而是多了一些細碎的、踩上去發(fā)出輕微碎裂聲的東西。
喀嚓……喀嚓……那聲音在死寂中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不祥的預兆。我俯下身,指尖顫抖著,
摸索到一塊堅硬、粗糙、帶著奇異弧度的東西。
借著身后洞口處那點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的光線,
我勉強看清了手中的物件——一個灰白色的、空洞的眼窩正對著我!是人的頭骨!
上面還粘連著幾縷枯草般的毛發(fā)!“?。 ?我觸電般將它甩開,
心臟狂跳得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然而,恐懼并未結束,它才剛剛開始。
隨著眼睛逐漸適應黑暗,眼前的一切逐漸顯露出地獄般的輪廓。我看到了。到處都是。
巖壁根下,洞穴中央,散落著,堆積著。
白森森的、斷裂的股骨;扭曲變形、指節(jié)分明的肋骨;散落一地的、碎裂的盆骨……更多的,
是那些空洞的眼窩朝天張望的頭骨,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像被隨意丟棄的垃圾,
鋪滿了通往洞穴深處的路徑。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混合著塵土、霉菌和若有若無的、甜膩的腐敗氣息的味道。
我站在一片由死亡構筑的荒原上,每一步都踩在累累白骨之上。
喀嚓……喀嚓……碎裂聲如同亡魂的嘆息,在絕對的死寂中,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的心跳上。頭皮一陣陣發(fā)麻,后背的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
黏膩冰冷。我?guī)缀跸朕D身逃回洞口那點可憐的光明里,哪怕在那里等死。但腳下無路,
身后亦是絕境。唯一的“路”,只有向前,穿過這片由無數(shù)前人遺骸鋪就的死亡通道。
洞穴深處似乎傳來一種無聲的召喚,又或是某種冰冷的牽引。我無法抗拒,
只能僵硬地挪動雙腿,像一具被無形絲線操控的木偶,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白骨前行。
每一聲脆響,都像敲在我的神經(jīng)末梢。視野在極度的緊張和幽暗中變得模糊扭曲,
那些森白的骨骸仿佛在蠕動,在無聲地吶喊。不知走了多久,也許只是幾分鐘,
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腳下的白骨似乎堆積得更高了,幾乎形成了一道低矮的“門檻”。
越過這道由無數(shù)亡魂堆砌的門檻,洞穴豁然開闊,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近乎圓形的穹頂空間。
這里的光線并非完全黑暗。洞頂極高處,似乎有些微小的縫隙,
不知是通往地面還是僅僅連接著其他巖層,漏下幾縷極其稀薄、近乎虛幻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