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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于灰燼之中 風(fēng)雙鯉 11328 字 2025-06-10 01:2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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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蕭云昭,我養(yǎng)了一條狗。1.建元十七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比往年都要早。

我站在刑場高臺的帷帳后,指尖輕輕撥開繡著龍紋的錦簾。寒風(fēng)卷著細碎的雪粒子打在臉上,

啪啪的打我臉,和我一會要做的事情一樣打臉。刑臺中央跪著的男人渾身是血,

玄鐵鎖鏈深深勒進他的腕骨,雙手無力地垂著,待宰的羔羊而已?!竿鯛敚鐣r三刻已到。」

刑部侍郎李義躬身站在三步之外,聲音壓得極低,「太子殿下特意囑咐,

要親眼看著這逆賊人頭落地...」我摩挲著腰間玉帶上的鎏金虎符,

目光落在犯人裸露的鎖骨處——那里有一道靛青色的狼頭紋身,

在雪光映照下泛著幽暗的光澤。這是漠北王庭"燼"部暗衛(wèi)的標(biāo)記,十年前我就見過。

「急什么?!刮衣唤?jīng)心地開口,「讓大哥再等等?!估盍x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在寒風(fēng)中很快凝結(jié)成霜。我知道他在害怕什么,三個月前,上一個違背太子命令的刑部官員,

現(xiàn)在墳頭的草都已經(jīng)三尺高了。劊子手往鬼頭刀上噴了一口烈酒,

濃郁的酒香混著血腥氣飄上來。跪著的男人突然抬頭,染血的面容在雪光中格外清晰。

那一瞬間,我仿佛又看見十年前漠北驛站里,那個邊掉眼淚邊把用淬了毒的匕首捅我的刺客。

「動手。」有些肉要等狗快死了才能喂給它。我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滴水落進滾油,

整個刑場瞬間沸騰起來。玄甲衛(wèi)的鐵騎從兩側(cè)分開人群,沉重的馬蹄踏碎地上的薄冰。

我緩步走下高臺,錦緞官靴踩在積雪上發(fā)出細微的碎裂聲。沈燼被按在刑臺上,

粗糙的麻繩勒進他血肉模糊的傷口。我蹲下身,用象牙折扇挑起他的下巴。十年過去,

當(dāng)年那個清瘦的少年已經(jīng)長成一副凌厲的骨相,唯有那雙眼睛,依然如漠北的星空般深邃。

「認得本王么?」我壓低聲音問道。他咧開染血的嘴唇,

露出一個鋒利的笑容:「求主子賞飯吃。」嘖,認主的話倒說的順溜。折扇「啪」地合攏,

我站起身轉(zhuǎn)向監(jiān)斬官:「此人本王要了?!贡O(jiān)斬官撲通一聲跪在雪地里:「王爺明鑒!

這、這是謀逆大罪,太子殿下親自下的令...」「大哥那里,本王自會交代。

"我從袖中取出虎符亮出來,"還是說,你覺得本王的令牌不好使?」

李義連滾帶爬地撲過來:「王爺息怒!下官這就放人!」玄甲衛(wèi)解開沈燼身上的鎖鏈時,

他踉蹌了一下,但很快站穩(wěn)。我轉(zhuǎn)身走向馬車,袖中滑落一把沾著陳舊血跡的匕首,

正正好好穿過他的手掌?!改茏呙??」我頭也不回地問。身后傳來沙啞的回答:「死不了?!?/p>

2.馬車里燃著安神的沉水香,我靠在軟枕上閉目養(yǎng)神。沈燼被安置在對面的座位上,

玄甲衛(wèi)給他簡單包扎了傷口。「為什么救我?」他突然開口,聲音像是被砂石磨過。

我睜開眼,看見他正盯著我腰間的那枚玉佩——那是母妃留給我的遺物,

上面刻著漠北的文字。我就是故意的?!甘昵澳斌A站,有個小刺客差點弄死本王?!?/p>

我取出一封密信扔給他,盯著他,「現(xiàn)在,該他還債了?!股驙a展開信紙,眉頭越皺越緊。

這是三天前邊關(guān)送來的急報——北境大軍壓境,太子暗中開放了三處關(guān)隘?!改阋易鍪裁矗?/p>

」他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做本王的刀。我那個大哥是個蠢的,擔(dān)不起那么重的權(quán),

我可以?!刮蚁崎_車簾,遠處皇城的輪廓在雪霧中若隱若現(xiàn),「不過在那之前,

你得先活下來?!柜R車停在王府側(cè)門,沈燼被安置在西廂的暗室里。

我親自檢查了他的傷勢——三根肋骨斷裂,左肩箭傷潰爛,右手腕骨錯位,

還有至少三種不同的毒素在血液里流竄?!复蟾绲故巧岬孟卤惧X。

"我剪開他被血黏住的衣衫,露出胸前一道猙獰的貫穿傷,

"這是三年前本王派去的人留下的,你居然沒死?」

沈燼悶哼一聲:「王爺?shù)拇炭蜏?zhǔn)頭差了點。」金簪挑開化膿的傷口,

我取出青瓷瓶里的藥粉按上去。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冷汗順著脖頸滾落,

卻死死咬住牙沒出聲?!溉讨c?!刮医忾_他的發(fā)帶捆住傷口,「明日卯時,隨我上朝。」

3.四更天的梆子剛響,我就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王爺!」侍衛(wèi)長跪在門外,

「太子殿下帶著禁軍圍了王府,說要緝拿逃犯!」我披衣起身,

從暗格取出一枚令牌扔給他:「調(diào)玄甲衛(wèi)守住所有出入口?!罐D(zhuǎn)頭對侍女道,

「去請沈公子過來?!股驙a進來時已經(jīng)換上了玄甲衛(wèi)的服飾,

蒼白的臉色在燭光下像一尊冰雕。我扔給他一把短劍:「會用嗎?」他手腕一翻,

短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銀弧:「王爺是要我殺人,還是被殺?」院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我推開暗門,把他踹進去:「沒有本王的命令,死里面也不許出來。」

太子蕭梧帶著二十名金吾衛(wèi)闖進書房時,我正在臨摹我那狗屁父皇親手寫的大作。

「皇弟好雅興?!顾唛_地上的宣紙,「為兄奉命捉拿朝廷欽犯,還望行個方便?!?/p>

我蘸了蘸墨汁,「大哥這是第幾次『奉命』闖我王府了?」「昨夜刑場『逃』走的漠北余孽,

有人看見他進了王府?!故捨嘁话严品笌祝瓰R在我雪白的衣袍上,

「皇弟是要包庇逆賊?」我慢慢放下毛筆:「大哥既然認定人在我這兒,搜便是?!?/p>

話鋒突然一轉(zhuǎn),「不過若是搜不出來......」蕭梧臉色變了變。

上次他帶人強搜王府卻一無所獲,被父皇罰禁足三個月。「給我搜!」他咬牙切齒地揮手,

"每一寸地皮都翻過來!"金吾衛(wèi)撞開一扇扇房門時,

我瞥見梁上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滑向我好大哥身后。五更天的鐘聲響起時,

七皇子終于帶著人悻悻離去。沈燼從梁上躍下,短劍上沾著一絲血跡。

我挑眉看他:「身手不錯?!埂竿鯛斶^獎?!顾恋魟ι系难獫n,

「不過是在您書房梁上發(fā)現(xiàn)點有趣的東西?!刮倚睦镆痪o,但面上不顯:「哦?」

「北境三關(guān)的布防圖。」沈燼從懷中取出一卷絹帛,「就藏在暗格里。」我接過布防圖,

指尖微微發(fā)涼。這是三日前才修訂的最新部署,除了我和兵部尚書,不該有第三人知曉。

「大哥的人翻遍了書房,卻沒人想到看看房梁?!刮依湫σ宦?,「看來本王這王府,

是該好好清理一番了。」晨光透過窗欞照進來,沈燼突然單膝跪地:「屬下有一事相求。」

「說。」「請王爺準(zhǔn)許我親手殺了太子殿下。」我端詳著他染血的指節(jié),

忽然想起密報中提到的那個被好大哥凌虐致死的漠北宮女,據(jù)說死前一直在喊「哥哥」。

「準(zhǔn)了?!刮肄D(zhuǎn)身走向門外,「不過在那之前,你得先活到上朝時辰?!?/p>

玄甲衛(wèi)的鐵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我抬頭望向皇宮方向。今日的早朝,注定不會太平。

4.我的母妃來自漠北,臨死前留給我一支隊伍,萬幸,信物還在?!改阋易鍪裁??」

他盯著我手中的信物,聲音突然變得危險。我掐著沈燼的脖子,看著他快要窒息。

人得分清誰才是主子。過了半晌,我松開鉗制,扔給他一套玄甲衛(wèi)的服飾,「整理好自己,

隨我上朝?!硅F鏈嘩啦作響,他接住衣服時故意讓指尖擦過我的手腕:「王爺不怕我跑了?」

我走到門邊,回頭看他正在月光下舒展筋骨的身影:「你鎖骨下的'燼'字刺青,

出了王城就是催命符?!硅F門關(guān)上的瞬間,

我聽見他低低的笑聲:「王爺對臣的身體...倒是觀察入微?!刮甯斓陌鹱觿傢?,

沈燼已經(jīng)候在書房外。玄甲衛(wèi)的輕甲穿在他身上格外挺拔,

若不是蒼白的面色和纏著繃帶的右手,幾乎看不出重傷在身的痕跡?!赴衙婕状魃??!?/p>

我遞給他一卷竹簡,「記住,你現(xiàn)在是已故鎮(zhèn)北將軍的嫡子,三年前在漠北戰(zhàn)場失蹤?!浮?/p>

他翻看竹簡的動作突然頓住:「沈?qū)④??王爺連這個都查到了?」我沒有回答。

三年前那場刺殺本就是我做局,為的就是讓真正的沈家公子永遠消失在漠北黃沙中。

只是沒想到,這個白得的替身會比正主更有意思。馬車駛過朱雀大街時,

他突然掀開車簾一角:「王爺在臣身上費這么多心思,就為了對付太子?」

聽上去帶點不甘心。「本王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我閉目養(yǎng)神,

卻清晰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流連在我的脖頸處。5.太和殿前的漢白玉臺階上積著薄霜。

沈燼跟在我身后三步之遙,像個真正的貼身侍衛(wèi)那樣低眉順目。

直到太子帶著御史臺的人氣勢洶洶地攔在殿門前?!甘捲普眩 故捑扮钢驙a,

聲音尖得刺耳,「此人乃漠北余孽,昨日才被判斬立決!」老皇帝嚇得往龍椅里縮了縮,

滿朝文武的視線都集中過來。我慢條斯理地展開奏折,「大哥怕是認錯人了?!?/p>

轉(zhuǎn)頭對沈燼道,「摘下面甲?!巩?dāng)那張與已故鎮(zhèn)北將軍有七分相似的臉暴露在晨光中時,

大殿里響起一片抽氣聲。老丞相顫巍巍地跪下,「老臣可以作證!

沈?qū)④姰?dāng)年確實有個嫡子流落民間......」太子臉色鐵青,指著我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快要被我氣死一樣。怎樣?就是我安排的,就是明著演你,怎樣?太子拂袖而去。下朝時,

沈燼在宮道上突然拽住我的衣袖:「王爺好手段。但假身份瞞不了多久。」

我望著太和殿檐角未化的積雪,「足夠殺幾個人就行?!顾氖种冈谛渑巯虑那氖站o,

「王爺要殺誰,臣都可以代勞。只是......」聲音突然壓低,「別讓其他人的血,

臟了您的手?!顾氖致兀氈碌卣砦业囊聰[,移開的時候留下了些許血跡。

不讓別人臟了我的手,你倒是放肆得很。6.夜半的王府靜得能聽見雪落的聲音。

我推開書房暗門時,沈燼正跪坐在案幾前擦拭短劍。燭光將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

像尊精心雕琢的殺神玉像。「北境密報?!刮胰咏o他一封火漆密信,

「太子的人已經(jīng)過了雁門關(guān)?!顾归_信紙時,我注意到他右手腕上新添的傷痕,

是今日在宮道上,有個不長眼的假侍衛(wèi)行刺我時,他被用暗器所傷?!溉蘸蠖来蟮洌?/p>

太子要在太廟動手。」他突然抬頭,「王爺不該親自去?!刮颐蛄丝诶洳瑁?/p>

「你以什么身份勸本王?」劍鋒破空之聲驟響,我的幾縷斷發(fā)飄落在案幾上。

沈燼的短劍釘在身后梁柱上,入木三分。狗東西發(fā)瘋?我劈手奪過他手中短劍,

劃上他的脖頸,帶下幾縷頭發(fā)?!敢赃@條命?!顾蛐械轿颐媲埃銎鸬牟鳖i上青筋暴起,

「十年前在漠北,屬下就該死了。是王爺給的毒酒......」伏在我的膝頭,

「讓屬下又多活了這些年?!刮夷笞∷南掳停瑥娖人币曃业难劬?,「那杯毒酒,

本就是要你假死脫身?!顾酌偷厥湛s,隨即低笑起來,溫?zé)岬暮粑鼑娫谖沂滞髢?nèi)側(cè),

「原來王爺這么早就開始算計屬下了?」不然呢?我看中的人,摧毀也好,培養(yǎng)也好,

都遲早落在我手里。7.冬祭前夜,沈燼帶著一身寒氣翻進我的寢殿。

「太子府上養(yǎng)了三十名死士?!顾麑⑷狙牡貓D鋪在案上,「明日會混在儀仗隊里?!?/p>

我注意到他左臂新添的刀傷,「你擅自動手了?」「只是確認一下?!顾虻羰直成系难椋?/p>

眼神暗得嚇人,「王爺說過,屬下是您的刀?!勾巴庋┕庥持脒厒?cè)臉,

另外半邊浸在陰影里。我突然想起密報里提到的那個漠北宮女,太子把她做成了人彘,

就因為她拒絕說出沈燼的下落?!该魅崭o本王?!刮肄D(zhuǎn)身走向床榻,「若情況有變...」

錦被突然被掀起一角,沈燼單膝跪在腳踏上,冰涼的手指握住我的腳踝:「王爺放心?!?/p>

他的唇擦過我的腳背,像臣子在親吻君主的印璽,「屬下會為您殺光所有礙眼的人?!购芎茫?/p>

就這么一直為我所用。8.冬祭當(dāng)日的雪下得極大,太廟前的漢白玉臺階上積了半尺厚的雪。

我站在儀仗最前方,玄色祭服上繡的龍紋在雪光中格外刺目?!竿鯛?,太子殿下說身體不適,

要晚些到。」禮部侍郎的聲音在風(fēng)雪中發(fā)顫。我摩挲著袖中的短刃,「無妨,吉時不能誤?!?/p>

愛來不來。沈燼突然上前半步,玄甲上的雪粒簌簌落下。他今日格外沉默,

面甲下的眼睛卻亮得嚇人,像盯上獵物的狼。太廟正殿的銅門剛開,異變陡生。

一支羽箭破空而來,沈燼旋身擋在我面前,箭矢穿透他的肩甲。幾乎同時,

三十名黑衣死士從儀仗隊中暴起,雪亮的刀光劃破風(fēng)雪?!缸o駕!」我立在中央,沒動。

笑話,就這么拙劣的行刺要是能傷我半分,這些年的人手白培養(yǎng)了。

沈燼的劍比我侍衛(wèi)長的呼喝更快。他反手折斷肩頭箭矢,劍鋒橫掃的弧度像漠北的彎月,

三個刺客喉間同時綻開血花?!竿鯛斖撕?。」他聲音里帶著嗜血的興奮,

染血的劍尖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這些雜碎,臣來處理?!够鞈?zhàn)中,

我看見太子蕭梧躲在廊柱后,手中弩箭正對著沈燼后背?!感⌒?!」

沈燼頭也不回地反手擲劍,長劍貫穿太子右肩,將他釘在朱漆廊柱上。與此同時,

三把鋼刀同時砍向沈燼空門。我袖中短刃出鞘,刀光閃過,三個刺客捂著喉嚨倒下。

沈燼回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錯愕?!副就跽f過?!刮宜Φ羧猩涎?,「你這條命是我的。」

他忽然笑起來,染血的面甲在雪光中格外猙獰,「臣的命,早就是王爺?shù)牧?。?/p>

太子突然狂笑,「皇弟為了個奴才親自出手?」我臉色驟變,太子不會犯低級錯誤,

我一把撕開沈燼肩甲。箭傷處已經(jīng)泛起詭異的青紫色。9.太醫(yī)院首座診脈時,

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竿鯛?,這是北境『七日散』,無藥可解?!刮掖驍嗨?,「說人話。」

「中毒者七日之內(nèi),五臟俱焚而亡?!估咸t(yī)伏地顫抖,

「除非…找到漠北雪山上的千歲蓮…」但是為了個奴才,不值得。老太醫(yī)后面的話沒說出口,

卻也明顯。沈燼突然從病榻上坐起,「不必。」他看向我的眼神熾熱得驚人,「屬下相信,

王爺能在七日內(nèi)肅清所有障礙,屬下愿為車前卒?!刮宜ち怂幫?,「閉嘴!」

滿屋御醫(yī)侍衛(wèi)齊刷刷跪倒。我揪住沈燼的衣領(lǐng),在他耳邊咬牙道,「你以為本王救你,

是為了讓你去送死?」他蒼白的唇角微微上揚,「王爺是舍不得這把刀,還是…」

我沒讓他說完,拽著他沒受傷的那邊肩膀拖進內(nèi)室。門閂落下的瞬間,

他忽然將我抵在門板上,滾燙的呼吸噴在我頸側(cè),「王爺可知,』七日散』還有個名字?」

「......」廢話,不然來內(nèi)室做什么?「情人劫。」他的犬齒輕輕磨蹭我的耳垂,

「中毒者會…情動難抑?!刮曳词忠话驼扑υ谒樕?,「看來毒入腦髓了?!?/p>

果然在想這檔子事。10.暗衛(wèi)送來密報時,沈燼正在庭院里練劍。

毒發(fā)的痛苦讓他招式越發(fā)狠厲,劍鋒所過之處,梅樹枝干盡斷。「王爺?!拱敌l(wèi)低聲道,

「查到太子府上有位漠北來的琴師…」沈燼的劍突然停在暗衛(wèi)咽喉前三寸,「說下去?!?/p>

「那琴師每月十五都會消失,再出現(xiàn)時身上總有蓮香。」暗衛(wèi)咽了口唾沫,

「昨日有人在城西破廟看見她?!箘馓羝鸢敌l(wèi)的下巴,沈燼的聲音溫柔得可怕,

「你盯著我的人看了多久?」他爹的,瘋子。我咳嗽一聲,「退下?!拱敌l(wèi)如蒙大赦。

沈燼收劍入鞘,轉(zhuǎn)身時突然踉蹌了一下。我下意識伸手,卻被他趁機扣住手腕拉進懷里。

「王爺?!顾~頭抵著我的肩膀,聲音悶悶的,「臣可能…撐不到第七日了?!?/p>

我一巴掌呼在他臉上,別茶。11.城西破廟的積雪足有膝蓋深。沈燼執(zhí)意跟來,

此刻正靠在我身后的柱子上喘息。毒發(fā)讓他面色潮紅,眼底卻亮得驚人。「來了?!?/p>

他突然壓低聲音。月光下,一個披著白狐裘的身影飄進廟門。女子約莫二十出頭,

懷中抱著把古怪的七弦琴,琴尾雕刻著與沈燼鎖骨下一模一樣的狼頭紋?!赴⒃??」

沈燼的聲音突然變了調(diào)。女子渾身一震,琴弦發(fā)出刺耳的錚鳴。她轉(zhuǎn)身時,

我看見她左臉上猙獰的燙傷疤痕,是太子慣用的烙鐵痕跡?!父绺纭€活著?」

她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主上說…您三年前就死了。」沈燼的劍掉在雪地里。

他踉蹌著上前兩步,突然跪倒在地,嘔出一大口黑血。我探了探他鼻息,還沒死,挺堅強。

破廟地窖里堆滿曬干的千歲蓮。阿月,沈燼失散多年的妹妹,正在煎藥,

藥香混著血腥氣在狹小的空間里彌漫?!柑拥钕旅吭氯∫淮吻q蓮?!?/p>

她攪動藥罐的手在發(fā)抖,「說是要煉長生丹?!股驙a靠在墻角,

毒發(fā)的痛苦讓他額頭布滿冷汗。我接過阿月遞來的藥碗,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王爺先喝?!拱⒃裸蹲×?,「哥!這是解藥…」「試毒。」沈燼盯著我的眼睛,

「臣習(xí)慣了?!刮覕r住阿月,從前在漠北地牢,他也不是沒替我試過毒,如今只當(dāng)還他。

我當(dāng)著他的面喝了一口,然后捏住他的鼻子把整碗藥灌下去。他嗆得直咳嗽,

唇邊還沾著藥汁,突然低笑起來,「王爺喂的藥…果然更苦些?!鼓X得他眼睛亮了起來。

阿月的眼神在我們之間來回游移,突然道,「主上說過…哥哥是蕭王爺?shù)摹埂赴⒃拢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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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10 01:2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