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推開家門的那一刻，聽見繼母王雅琴正在電話里說："錢已經轉過去了，
江城那邊不會知道的。"我的腳步瞬間僵住。王雅琴背對著我，手里拿著手機，
聲音壓得很低："十萬塊，夠小雨上那個培訓班了。反正江城在外地上學，
短時間內也用不到。"十萬塊？我腦子里轟的一聲。那是爸爸給我準備的研究生學費，
存在家里的那張銀行卡里。"媽，誰的電話？"異母妹妹江小雨從樓上走下來，
看見我愣了一下，"哥，你怎么回來了？"王雅琴聽到聲音猛地回頭，臉色瞬間變白。
手機差點掉到地上。"江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的聲音明顯在顫抖。我看著她，
一字一句地問："我的學費，你動了？""什么學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王雅琴立刻否認，但眼神躲閃不敢看我。江小雨在旁邊小聲說："哥，
你是不是聽錯了什么？"我沒理她，直接走向王雅琴："把手機給我。""憑什么給你？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王雅琴緊緊抓住手機，后退了幾步。我冷笑一聲："私人電話？
討論我學費的私人電話？"就在這時，爸爸江建國從外面回來了，一進門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怎么了這是？江城，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看著爸爸，心里五味雜陳。從小到大，
他一直對我很好，我一直以為我們這個重組家庭雖然不完美，但至少還算和睦。沒想到，
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竟然發(fā)生了這種事。"爸，我問你，我的學費還在不在？
"我直接開門見山。江建國愣了一下，看看王雅琴，又看看我："學費？當然在啊，
我專門給你存著呢。""那你現(xiàn)在就去查一下賬戶余額。"我掏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
江建國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皺著眉頭問："到底怎么回事？
"王雅琴這時候卻突然爆發(fā)了："江城，你什么意思？一回來就質疑這個質疑那個的，
我們辛辛苦苦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就是這么回報我們的？""養(yǎng)我？"我被她的話氣笑了，
"我十八歲之前的所有費用都是我媽留下的遺產支付的，十八歲之后我自己打工賺生活費。
請問，你養(yǎng)了我什么？"江小雨在旁邊小聲說："哥，你說話別這么難聽。
"我轉頭看她："難聽？那你覺得偷別人的錢好聽嗎？""我沒有偷！"王雅琴激動地喊道，
"那錢本來就是這個家的，小雨也是這個家的孩子，憑什么只能給你用？
"江建國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臉色沉了下來："雅琴，你真的動了江城的學費？
"王雅琴見瞞不住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用了又怎么樣？小雨要上培訓班，需要錢。
江城在外地，又不是馬上就要用。我想著等他真正需要的時候再還回去。""十萬塊，
你打算什么時候還？"我冷冷地問。"我..."王雅琴被問住了。
江小雨這時候插話："哥，培訓班很重要的，我如果考上好大學，以后也能賺錢還你。
"我看著這個從小被寵壞的妹妹，心里一陣悲涼。她竟然覺得偷我的錢是理所當然的。
"考上好大學？"我笑了，"你連高三都還沒上完，就敢花我的研究生學費？
"江建國這時候開口了："夠了！雅琴，你馬上把錢還回去。""我沒錢還！
"王雅琴大聲說道，"錢已經交了，培訓班不退費。"我聽到這話，感覺胸口一陣發(fā)悶。
十萬塊，就這么沒了。這是我讀研究生的學費，也是我未來兩年的生活保障。
現(xiàn)在卻被她們母女倆一句話就花光了。"江城，爸爸想辦法給你湊錢。"江建國看著我說。
我搖搖頭："爸，不用了。我已經看清楚了。"我轉身就要往外走。
王雅琴在身后喊："江城，你去哪里？"我頭也不回地說："去找律師。"2我走出家門，
手里還緊握著錄音的手機。剛才的對話，我全程錄音了。這是證據(jù)。我沒有馬上去找律師，
而是先去了銀行。查詢結果和我預想的一樣：賬戶里的十萬塊確實沒了，三天前被全部取走。
銀行工作人員告訴我，取款人是江建國，我爸爸。我坐在銀行大廳里，
想起剛才王雅琴理直氣壯的樣子，心里涌起一陣無力感。這個家，我還能回去嗎？手機響了，
是我大學室友李明打來的。"江城，你怎么樣了？找到工作了嗎？
"我苦笑一聲："工作沒找到，倒是發(fā)現(xiàn)家里出了點事。
"我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李明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說："兄弟，
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去找你。""我在銀行。""等我，我馬上過來。"半個小時后，
李明出現(xiàn)在銀行門口。我們找了個咖啡廳坐下。"你打算怎么辦？"李明直接問。"報警，
或者起訴。"我說得很平靜，但心里其實很亂。"可是，那畢竟是你爸爸。"李明有些猶豫，
"而且，從法律上來說，那錢在你爸爸名下的賬戶里，他有權支配。"我知道李明說得對。
雖然那錢是給我的，但法律上確實存在爭議。"那我就這樣算了？"我不甘心。"不是算了，
是換個方式。"李明想了想說，"你可以要求他們立借條，或者分期還款。
"我搖搖頭："你沒看到她們剛才的態(tài)度，根本就不覺得自己有錯。"就在這時，
我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江小雨打來的。"哥，你在哪里？爸爸讓你回來，
我們一家人好好談談。""有什么好談的？錢還了嗎？"我冷冷地問。"哥，你別這樣。
媽媽也是為了我好，她沒有惡意的。"江小雨的語氣帶著撒嬌。我聽到她叫王雅琴"媽媽"，
心里更加難受。在她心里，王雅琴才是媽媽，而我，只是個外人。"江小雨，
我問你一個問題。"我說，"如果有人偷了你的錢，你會原諒他嗎？
""可是我們是一家人啊。"江小雨理所當然地說。"一家人？"我笑了，
"一家人就可以偷錢嗎？""哥，你怎么說話這么難聽？媽媽又不是偷，只是暫時用一下。
"我掛斷了電話。李明看著我說："你妹妹還小，不懂事。""她已經十七歲了，不小了。
"我搖搖頭，"而且，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想起剛才在家里的情景，
江小雨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仿佛花我的錢是天經地義的。"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李明問。我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要回去一趟。""回去？為什么？
""我要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不會就這么算了。"我和李明一起回到家。推開門，
發(fā)現(xiàn)客廳里坐著好幾個人。除了江建國、王雅琴和江小雨，還有王雅琴的妹妹王雅麗，
以及她的丈夫?？磥硎前峋缺?。"江城，你回來了。"江建國站起來，
臉上帶著尷尬的笑容，"來來來，坐下，我們一家人好好聊聊。"我沒有坐，
而是站在門口說："沒什么好聊的，我就問一句話：錢什么時候還？
"王雅麗這時候開口了："江城，你怎么跟長輩說話的？雅琴是你媽，小雨是你妹，
一家人哪有什么你的我的？""她不是我媽。"我糾正道，"她是我繼母。
"王雅琴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江城，你太過分了！""過分的是你。"我看著她，
"偷我十萬塊的人說我過分？"王雅麗又說："什么偷不偷的，
那錢本來就在你爸爸的賬戶里，你爸爸有權決定怎么用。"我冷笑一聲："那好，
我現(xiàn)在就去派出所報案，說我爸爸詐騙我十萬塊。""你敢！"王雅琴激動地站起來。
江建國這時候也有些急了："江城，你別胡鬧。這是我們的家事，不要鬧到派出所去。
""家事？"我看著他，"爸，我問你，你還記得媽媽去世前跟你說過什么嗎？
"江建國愣住了。我繼續(xù)說："她說，讓你好好照顧我，不要讓我受委屈。你現(xiàn)在覺得，
你做到了嗎？"江建國的臉色變得很沉重，半天沒有說話。
王雅琴在旁邊冷哼一聲："都過去多少年了，還老提你那個死了的媽。"我聽到這話，
徹底爆發(fā)了。"你說什么？"我走向王雅琴，"你再說一遍？"李明趕緊拉住我："江城，
冷靜。"王雅琴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往后退了幾步。江小雨在旁邊大聲說："哥，
你想干什么？你要打我媽嗎？"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后，我掏出手機，
撥通了110。3"你好，110嗎？我要報案。"我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起，
所有人都愣住了。"江城，你瘋了嗎？"江建國急忙想要搶我的手機。我躲開他，
繼續(xù)對著電話說："有人盜用我的資金十萬元，我需要報案。"王雅琴臉色慘白："江城，
你真的要這樣嗎？"電話那頭的接警員詢問詳細情況，我如實回答。十分鐘后，
兩名民警來到我家。"誰報的案？"其中一名年輕的民警問。"我。"我舉手。
民警看了看客廳里劍拔弩張的氣氛，說："具體什么情況，你說一下。
"我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并且把錄音給民警聽了。聽完錄音，民警皺了皺眉頭。
另一名年長的民警說："小伙子，這個事情比較復雜。從你剛才說的情況來看，
這錢是在你父親名下的賬戶里，從法律上來說，他有權支配。
""但是這錢是專門給我的學費。"我強調。"你有證據(jù)證明這一點嗎？"民警問。
我愣了一下。確實，我沒有書面證據(jù)證明那十萬塊是專門給我的。
江建國這時候說："警察同志，這是我們的家事。我給兒子存學費，但現(xiàn)在家里有急用，
我動用了一下，這應該不犯法吧？"年長的民警點點頭："從法律上來說，確實不犯法。
"我感到一陣絕望。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嗎？這時候，李明突然開口："警察同志，
我想問一下，如果有人明確承諾給另一人一筆錢，但后來私自挪用，這算不算詐騙？
"民警想了想說："這要看具體情況。如果有明確的約定和證據(jù)，可能構成民事糾紛。
"我突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機翻找聊天記錄。終于，我找到了一條微信聊天記錄。
那是三個月前，我和爸爸的對話。我：爸，研究生學費大概需要十萬，我自己存了一些，
還差一點。江建國：沒事，爸爸給你準備著呢，你專心學習就行。我：謝謝爸爸。
江建國：這十萬塊我已經存到卡里了，專門給你讀研用的，你放心。
我把這個聊天記錄給民警看。民警看了看，說："這個可以作為證據(jù)。但是，
這種情況一般屬于民事糾紛，建議你們通過協(xié)商或者起訴來解決。
"王雅琴這時候急了："警察同志，這就是家庭內部的矛盾，孩子一時想不開。
我們會處理好的。"民警看了看大家，說："既然涉及到的金額比較大，建議你們認真對待。
如果協(xié)商不成，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說完，民警就走了。客廳里陷入了沉默。
過了一會兒，王雅麗開口了："江城，你看現(xiàn)在鬧成什么樣子了？都驚動警察了。
""是你們先不講理的。"我毫不退讓。江建國嘆了口氣："江城，
爸爸承認這件事做得不對。但是小雨的培訓班確實很重要，她馬上就要高考了。
""那你為什么不跟我商量？"我問。"我想著等你真正需要的時候再說。
"江建國有些無奈，"而且，小雨以后也會還的。"江小雨在旁邊小聲說："哥，
我發(fā)誓以后一定還你。"我看著她，心里很復雜。如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會心軟。
但是今天發(fā)生的事情，讓我徹底看清了一些東西。在這個家里，我永遠是外人。
他們花我的錢，理直氣壯。我要回自己的錢，反而成了罪人。"江小雨，我問你，
"我看著她說，"如果現(xiàn)在有個機會，讓你選擇要這十萬塊還是要我這個哥哥，你選哪個？
"江小雨愣住了，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停頓，已經說明了一切。我笑了笑，轉身向門口走去。
"江城，你去哪里？"江建國在身后問。"找律師。"我頭也不回地說。這一次，
我是認真的。4我和李明來到市區(qū)的一家律師事務所。接待我們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律師，
姓陳。陳律師聽完我的敘述，看了看我提供的證據(jù)，沉思了一會兒。"從你提供的情況來看，
這確實可以構成民事訴訟。"陳律師說，"你父親明確承諾給你十萬塊作為學費，
這在法律上可以認定為贈與行為。""那我能要回這錢嗎？"我問。"理論上可以，
但過程可能比較復雜。"陳律師解釋，"因為涉及到家庭關系，法院一般會建議調解。
"我點點頭："我明白。那我需要準備什么材料？
"陳律師給我列了個清單：聊天記錄、銀行流水、錄音等等。"律師費是多少？"我問。
"如果勝訴，律師費可以要求對方承擔。敗訴的話，你需要自己承擔。
"我和李明商量了一下，決定先準備材料。從律師事務所出來，
李明問我："你真的決定要起訴你爸爸？"我停下腳步，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李明，
你說我是不是很冷血？""不是。"李明認真地說，"是他們太過分了。
"我們找了個地方吃飯。吃到一半，我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喂？""江城，
是我，你奶奶。"我愣了一下。奶奶很少主動給我打電話。"奶奶，您好。""江城，
我聽說家里出事了？"奶奶的聲音聽起來很擔心?？磥硐鞯煤芸?。"奶奶，
是這樣的..."我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奶奶聽完，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江城，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在外面吃飯。""你回來一趟，奶奶有話跟你說。
"我猶豫了一下："奶奶，他們也在嗎？""不在，就我一個人。"我和李明趕到奶奶家。
奶奶今年七十多歲了，身體還算硬朗。她讓我們坐下，給我們倒了茶。"江城，
這件事我都聽說了。"奶奶看著我，"你打算怎么辦？""我要起訴。"我如實回答。
奶奶點點頭："你做得對。"我有些意外："奶奶，您不覺得我這樣做不孝嗎？
""什么不孝？"奶奶的語氣有些激動，"是他們先對不起你的。"奶奶嘆了口氣："江城，
奶奶要跟你說一件事。"我心里一沉，感覺要聽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什么事？
""你媽媽去世前，留下了一筆錢。"奶奶慢慢說道，"那筆錢，本來應該全部給你的。
"我愣住了："什么錢？""你媽媽的保險金，還有她的存款，總共三十萬。"奶奶看著我，
"但是你爸爸只給了你十萬，剩下的二十萬..."我的腦子嗡的一聲。"剩下的二十萬呢？
""被王雅琴拿去了。"奶奶的聲音很沉重，"她說要用來裝修房子，還有給江小雨買東西。
"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原來，不只是十萬塊的學費。我媽媽留給我的三十萬，
我只拿到了十萬。而現(xiàn)在，連這十萬也被拿走了。"奶奶，您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你爸爸不讓說，他說怕你傷心。"奶奶流下了眼淚，
"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李明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這也太過分了吧？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奶奶，您有證據(jù)嗎？""有。"奶奶起身去臥室，
拿出一個盒子。盒子里有媽媽的保險單、銀行存款證明、還有一些其他的文件。
我仔細看了看，確實如奶奶所說。媽媽留下的錢，遠比我想象的多。"奶奶，
這些我可以拿走嗎？""當然可以，這本來就是你的。"奶奶說，"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