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種下忘憂蠱的第三年。
我逐漸忘卻了妒忌,虛榮,愛而不得,成了爸媽眼中的乖女兒。
姐姐要我的博士名額,我讓。
姐姐要我的科研成果,我讓。
就連姐姐要我訂下婚約的童養(yǎng)夫,我也讓。
可一向眼高于頂,覺得我依靠權(quán)勢強迫他的沈岐卻怒了。
“宋淼,你說要讓什么!”
我茫然的瞪大雙眼。
當初最恨我,求來忘憂蠱,打碎了我的下巴要我服下的人。
不就是他嗎?
1
我被接下山時是個深冬。
屋外天寒地凍只有零下十度。
我瑟瑟發(fā)抖,眼巴巴的看著姐姐身上穿的貂皮大衣。
不敢要,不敢開口。
只要一開口腦子里的蠱蟲就會瘋狂催動,啃的我疼的打滾。
但姐姐還是對我很好。
在我進家門之前把貂皮大衣披到了我身上。
我討好的朝她笑了笑,推開門想跟爸媽抱抱。
下一秒,卻是一個巴掌甩到了我臉上。
“宋淼,讓你去山上學乖?!?/p>
“為什么我給你姐訂制的大衣又出現(xiàn)了在了你身上!”
“三年,你就沒有一點長進嗎?”
我捂著臉無力的倒在地上。
眼眶干干的,想掉眼淚都掉不出來。
我不能難過,不能傷心,更不能指責我爸媽。
因為那樣,我腦子里的蠱蟲又要讓我疼的肝腸寸斷了。
樓梯上,有個男人慢條斯理走下來。
我眨著眼睛,用力的回想。
但記憶是模糊一片的。
本能的求救聲被我堵在嗓子里,我乖乖的把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
雙手捧著,遞到了姐姐的面前。
“姐姐,謝謝你特意把衣服脫下來給我啊?!?/p>
話音落下,我望向爸媽。
見他們二人的眼中沒有一絲對我的贊賞,只有驚訝。
又將自己穿了三年的風衣脫下。
“姐姐,這件也給你,我在山里三年都……”
話說到一半,就被打斷。
男人接過我手中的大衣,披在了姐姐身上。
看我的眼神里,冷的像冰。
“宋淼,出去了三年沒學乖?!?/p>
“倒把演技磨練的如火純青?!?/p>
“你姐今天要是不接你的衣服,你是不是準備把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脫了。”
“好跟所有人說她又欺負你?”
我懵懂的眨了眨眼。
在山上待了三年,我被忘憂蠱啃噬的記憶錯亂。
在我姐回來之后的記憶,更是破碎的無法再拼合。
清晰的回憶大概只停留在初中畢業(yè)那年。
在我動手解開里衣的扣子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天真的問,“這樣你們就能高興了嗎?”
冰冷的風從門縫吹過來。
哪怕我努力咬著牙,還是被凍的直打顫。
男人的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時,我已經(jīng)脫的只剩內(nèi)衣。
下一秒,我姐就站到了我的面前。
她揉揉我的頭,無比溫柔。
“淼淼,先上樓吧?”
“我跟爸媽好好說說這些年你在山上過的有多苦?!?/p>
我點頭,聽話的轉(zhuǎn)身。
足尖踩上樓梯,身后一道疏冷的男聲卻叫住我。
“宋淼,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我遲鈍的回頭,眨了眨眼。
不斷從記憶中翻找,終于發(fā)現(xiàn)一個相似的面孔。
“記得啊……沈岐。”
“我爸媽買來給我做童養(yǎng)……”
話音未落,桌上的花瓶被沈岐猛的推到了地上。
他緊捏著拳頭,怒聲道。
“我果然不能期待你有什么長進!”
我被嚇了一跳,渾身僵直。
腦子里的蠱蟲像感受到什么劇烈的痛苦,撒歡似的亂躥。
鼻血滴滴答答從我鼻尖落下時。
我臉色蒼白的看向我的爸媽,姐姐。
“我是不是不該回來呀?”
他們所有人都沒說話。
我掐著手指才沒讓自己喊出來。
但我知道答案了。
因為我回家,他們又感到不開心了。
他們不開心,我腦子里的忘憂蠱才會像懲罰一樣,讓我整個人疼的快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