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前回家，聽見妻子對著電話輕語：“今晚不行，他回來了?！保窘Y婚三年，
她從未用這種溫柔語氣跟我說過話。＞沙發(fā)上，
她匆忙藏起的手機屏幕亮著——同一個陌生號碼的第七通來電。＞我假裝平靜地走進浴室，
鏡子里的臉慘白如紙。＞第二天，我跟蹤她走進酒店大堂。＞看著她接過玫瑰，
與陌生男人相擁。＞正當我準備沖上前時，手機震動，一條匿名信息彈出：＞“別沖動，
你妻子是警方線人，目標是你公司洗錢案的關鍵人物。”---林琛推開家門時，
玄關感應燈應聲而亮，投下一片暖黃的光暈。
空氣里本該彌漫著熟悉的、屬于家的氣息——也許是許雅燉湯的香氣，
或是她常用的那款清淡洗衣液的味道。但今天，
這份安寧被一種細微的、格格不入的聲音打破了。不是電視里綜藝節(jié)目的喧鬧，
也不是她跟著音樂輕輕哼唱的調(diào)子。是笑聲。很輕，壓得低低的，
帶著一種黏膩的、近乎撒嬌的溫柔，從客廳沙發(fā)的位置傳來，斷斷續(xù)續(xù)地鉆進他的耳膜。
“……嗯，今晚不行，他回來了?！甭曇粝裼鹈沃窠?jīng)末梢，
帶著林琛從未體驗過的柔軟腔調(diào)。是許雅的聲音，卻又無比陌生。結婚三年，一千多個日夜，
她對他說話，總是溫和的、得體的，帶著一種妻子應有的、經(jīng)過精心丈量的親近，
卻從未有過這種……仿佛浸透了蜜糖，又摻著點隱秘刺激的甜膩?！懊魈熘形绨?，老地方。
”林琛的腳步釘在了玄關冰涼的地磚上，手里提著的公文包驟然變得沉重無比，
皮革的帶子勒進掌心，帶來一絲遲鈍的痛感。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猛地攥緊，又倏地松開，
血液沖擊著耳膜，發(fā)出沉悶的轟鳴。他屏住了呼吸，視線越過玄關與客廳之間的隔斷矮柜，
落在那個背對著他的纖細身影上。許雅蜷在沙發(fā)里，手機貼在耳邊，微微側著頭，
一縷柔順的長發(fā)垂落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頰。她似乎對身后的開門聲毫無察覺，
全身心沉浸在那個小小的聽筒里。老地方。這三個字像淬了毒的冰錐，狠狠扎進林琛的腦海。
他公司臨時取消的會議，讓他比往常提前了近一個小時到家。這提前的一個小時，
撞破了一個精心編織在黃昏里的秘密。一種冰冷的、帶著鐵銹味的恐慌，
毫無預兆地從胃里翻涌上來。就在這時，許雅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像是某種動物本能的警覺。她猛地轉過頭來。四目相對。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暖黃的燈光落在許雅臉上，清晰地映照出她眼中瞬間掠過的巨大驚惶，
那驚惶讓她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血色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只剩下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
她像被燙到一樣，手指慌亂地在手機屏幕上一劃，掐斷了通話，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
“老…老公？”她擠出一個笑容，嘴角的弧度僵硬得如同劣質(zhì)的提線木偶，
“你…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聲音干澀，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林琛感覺自己像個被操控的木偶，關節(jié)發(fā)出生澀的摩擦聲。他往前挪了一步，
公文包終于脫手，“咚”的一聲悶響砸在地板上，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他彎腰去撿，
動作遲緩，借以掩飾自己同樣失血的臉和微微顫抖的手指?！肮镜氖绿幚硗炅恕?/p>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異常平靜，平靜得像暴風雨前凝固的海面。他直起身，
目光沉沉地落在許雅臉上，試圖從那片驚魂未定的慘白里挖掘出更多的東西?！皠偛?，
”他頓了一下，語氣平淡得像在問今晚吃什么，“和誰打電話？聲音那么輕?！薄巴掳?！
”許雅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語速飛快，帶著一種刻意的輕松，“還能有誰？
就…就聊點工作上的事，煩死了，一點小問題掰扯半天。”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站起身，
動作間帶著明顯的倉促。她順手拿起沙發(fā)上的抱枕，又像是嫌它礙事般扔開，目光閃爍著，
始終不敢與林琛對視?！袄哿税?？你先去洗澡換衣服，我去廚房看看湯好了沒，
應該差不多了！”話音未落，她幾乎是逃也似的從林琛身邊擦過，
腳步匆匆地奔向廚房的方向，帶起一陣微涼的風，留下空氣中一絲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尾調(diào)。
林琛站在原地，聽著廚房里傳來鍋蓋碰撞的輕微聲響，
以及許雅故作鎮(zhèn)定、實則氣息不穩(wěn)的忙碌動靜。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如同探照燈，
一寸寸掃過那張寬大的米白色布藝沙發(fā)。剛才許雅坐過的位置，
靠墊凹陷的痕跡還未完全恢復。而在凹陷的邊緣，沙發(fā)坐墊與靠背之間那條不起眼的縫隙里，
一點微弱的光線，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固執(zhí)地亮著。是她的手機。屏幕沒有完全熄滅，
幽幽的白光從縫隙里透出來，像一個無聲的嘲諷。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動，
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酸澀的痛楚。理智在尖叫著警告他：走開，去洗澡，當作什么都沒看見，
維持住這搖搖欲墜的表象。但雙腳卻像被那點微光釘在了原地。
一股混雜著強烈不安、被欺騙的憤怒以及近乎自虐的好奇，如同藤蔓般死死纏住了他。
他像幽靈一樣，無聲地飄到沙發(fā)邊，蹲下身。指尖觸碰到冰涼的手機外殼時，
細微的靜電讓他指尖一麻。他屏住呼吸，動作輕緩地將手機從縫隙里抽了出來。屏幕亮著，
停留在通話記錄的界面。最頂端，是一個沒有備注姓名的陌生號碼。歸屬地顯示為本市。
而在這個號碼后面，刺眼地跟著一個數(shù)字：7。第七條通話記錄。時間顯示就在幾分鐘前，
通話時長：22分17秒。林琛的呼吸停滯了。他的手指像有自己的意志，
不受控制地往上滑動屏幕。一條，兩條，三條……同樣的陌生號碼，如同跗骨之蛆，
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屏幕。
日期從今天一直回溯到昨天、前天、上周……它們像一串丑陋的疤痕，烙印在手機屏幕上，
也烙印在林琛的視網(wǎng)膜上。通話時間長短不一，短的幾分鐘，長的接近半小時。
時間點更是觸目驚心——有深夜十一二點，那時他早已入睡；有工作日的上午十點，
她本該在銀行柜臺忙碌；有周末的午后，她告訴他要去加班……頻率高得驚人，
幾乎每一天都沒有落下。今天這七次，只是冰山浮出水面的尖角。“老公！湯好了！
快來吃飯！”許雅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帶著一種刻意的、拔高的歡快，
試圖穿透這凝固的、充滿謊言氣息的空氣。那聲音像一根針，猛地刺破了林琛的恍惚。
他像被燙到般，手指一顫，手機差點再次滑落。他幾乎是憑著本能，
飛快地將手機塞回了那個沙發(fā)縫隙的深處，用力按了按，確保它被黑暗重新吞沒。
然后猛地站起身，動作幅度大得有些踉蹌。“來了！”他揚聲應道，聲音連自己都覺得陌生，
帶著一種強行注入的、空洞的活力。他幾乎是同手同腳地沖進了洗手間，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冰冷的磨砂玻璃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也暫時隔絕了那令人窒息的背叛氣息。他背靠著冰涼的門板，身體微微顫抖，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佛剛剛逃離了令人窒息的毒氣室。他擰開水龍頭，
冰冷刺骨的自來水嘩嘩地沖擊著陶瓷面盆。他雙手撐在冰冷的臺面上，強迫自己抬起頭，
看向鏡子里那張臉。鏡中的男人臉色灰敗，嘴唇失去了血色，
眼瞼下方是濃重的、疲憊的青影。最刺眼的是那雙眼睛——曾經(jīng)溫和明亮，
此刻卻空洞得嚇人，瞳孔深處彌漫著一種被徹底擊垮后的茫然和渙散，
像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擦不掉的灰翳。額角和鬢邊，不知何時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在慘白的燈光下閃著微光。這張臉，是他林琛，一個剛剛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被最信任的人，
用最溫柔的方式，捅了無數(shù)刀的男人。他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牙齒死死地咬住口腔內(nèi)壁，
直到嘗到一絲腥甜的鐵銹味。那股冰冷的恐慌和尖銳的痛楚非但沒有被涼水沖散，
反而在封閉的空間里瘋狂發(fā)酵、膨脹，幾乎要撐破他的胸腔。強迫冷靜？他閉上眼，
深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他必須冷靜。他需要證據(jù)，
需要真相，需要親眼看看那個“老地方”，看看那個讓她聲音浸透蜜糖的男人是誰！
一個計劃，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藤，在他冰冷而混亂的腦海里迅速成型。
晚餐的氣氛沉悶得能擰出水來。水晶吊燈的光芒落在精致的骨瓷餐具上，反射著冰冷的光。
桌上擺著許雅精心準備的幾樣小菜，還有一盅冒著熱氣的山藥排骨湯，香氣四溢。
但這往日能撫慰疲憊的家的味道，此刻只讓林琛感到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
他沉默地拿起筷子，夾起一片看起來清爽的藕片，機械地送進嘴里。味蕾仿佛失去了功能，
只嘗到一片麻木的冰涼。許雅坐在他對面，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喝著湯，
勺子碰到碗壁發(fā)出輕微的脆響，在這片死寂中被無限放大。她臉上維持著一種刻意的平靜，
但眼角的余光卻像受驚的小鹿，時不時飛快地瞟向林琛，帶著探究和無法掩飾的緊張。
她試圖找些話題，聲音卻干巴巴的，飄在空氣里找不到落點?！敖裉臁瓬奈兜肋€可以嗎？
鹽會不會淡了點？”她問。“嗯，挺好?！绷骤〉穆曇魶]有任何起伏，
目光落在湯碗里漂浮的幾粒枸杞上。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拔铱茨隳樕惶?，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那個…城西的項目壓力很大吧？”許雅再次開口，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餐巾的邊緣?！斑€好?！绷骤》畔驴曜樱闷饻?，舀了一勺湯，
動作慢得像是電影的慢鏡頭。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許雅臉上，那平靜之下，
是深不見底的暗流。“你呢？今天工作順利嗎？看你下午電話挺多的。
”許雅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握著勺子的手指指節(jié)微微泛白。
她扯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咳，別提了，煩死了。一個難纏的客戶，
反反復復問些基礎問題，浪費了好多時間。還好最后搞定了?！彼Z速很快，
帶著一種急于結束話題的倉促，眼神飛快地飄向別處。“是嗎？”林琛淡淡地應了一聲，
低頭喝湯。滾熱的湯汁滑過喉嚨，帶來灼燒般的痛感。
他清晰地看到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看到了她急于掩飾的僵硬。那個號碼背后的人，
絕不會是什么“難纏的客戶”。飯后，許雅搶著收拾碗筷，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忙碌，
仿佛想用家務填滿這令人尷尬的空白。林琛沒有幫忙，他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連成一片模糊的光海，映在他空洞的瞳孔里，
沒有一絲溫度。他拿出自己的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冰冷而堅毅的下頜線。
他點開日程管理軟件，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著。明天下午兩點，
一個標注為“重要客戶會談”的行程被創(chuàng)建出來。地點，
是一家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五星級酒店咖啡廳。做完這一切，他關閉屏幕，
將手機緊緊攥在掌心，金屬外殼硌得掌心生疼。深夜，主臥里一片死寂。
許雅背對著他側躺著，呼吸均勻而綿長，似乎已經(jīng)沉入夢鄉(xiāng)。但林琛知道，她醒著。
她身體的每一寸線條都透著一種僵硬的防備。黑暗中，林琛睜著眼睛，
望著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輪廓，毫無睡意。時間像粘稠的瀝青，緩慢地流淌著。
感官在黑暗中變得異常敏銳。他聽到枕邊傳來極其輕微的、指甲刮過手機屏幕的“噠噠”聲，
間隔幾秒，又“噠”的一聲。那是手機鍵盤鎖屏被反復按亮又熄滅的聲音。微弱的屏幕光亮，
在黑暗里如同鬼火般一閃，又一閃。每一次微弱的光亮閃過，都像一把冰冷的錐子，
狠狠鑿在林琛的心上。她還在等，還在看，還在想著那個號碼。憤怒如同沉默的巖漿，
在他冰冷的軀殼下翻涌、積蓄。他強迫自己閉上眼睛，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連呼吸都壓抑到最低的限度。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擠進來，
在木地板上投下一條刺眼的光帶。林琛起得很早，動作刻意放得很輕。他像往常一樣洗漱，
換衣服，甚至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領帶。鏡子里的人，眼底帶著熬夜的紅血絲，
但表情已經(jīng)重新戴上了一層名為“平靜”的面具。他走進餐廳時，
許雅已經(jīng)坐在桌邊吃早餐了。她今天明顯精心打扮過，
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淺杏色羊絨連衣裙，襯得膚色白皙。臉上化了淡妝，比平時更顯精致，
唇色是溫柔的豆沙紅。頭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帶著新洗過的光澤和淡淡的香氣。看到林琛，
她揚起一個明媚的笑容，眼神卻依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閃爍。“早啊老公！我做了三明治，
快趁熱吃。”“嗯，早?！绷骤≡谒龑γ孀?，目光掃過她精心修飾的容顏，
掠過她放在桌邊、屏幕朝下的手機。那精心準備的裝扮，此刻在他眼中，
只像是奔赴另一個戰(zhàn)場的盔甲，刺眼無比。他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味同嚼蠟。
“今天氣色不錯?！彼Z氣平淡地評論道。許雅的笑容似乎更燦爛了些，
帶著點被夸獎的羞赧：“是嗎？可能是昨晚睡得還行?！彼闷鹋Ｄ瘫】诤戎?/p>
目光飄向窗外，“你下午那個客戶會談，大概幾點能結束？”“不確定，可能比較晚。
”林琛低頭看著盤子里的食物，聲音沒有波瀾，“是個大項目，細節(jié)很多要談。
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薄芭?，這樣啊…”許雅的語氣里，
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如釋重負般的輕松，“那你忙你的，別太辛苦?！绷骤]再說話，
只是加快了進食的速度。他需要盡快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空間。出門前，林琛站在玄關換鞋。
許雅跟過來，像往常一樣替他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亂的衣領，手指拂過他的肩膀，
動作自然親昵。她的指尖帶著一絲微涼?！伴_車小心點?！彼銎鹉樋粗?，眼神溫柔。
林琛垂眸，對上她的視線。那雙漂亮的杏眼里，映著他的影子，清澈見底，看不出絲毫雜質(zhì)。
多么完美的偽裝。他幾乎要相信了，相信昨夜的一切只是自己的噩夢。他喉結滾動了一下，
壓下胸腔里翻騰的酸澀和冰冷，點了點頭：“嗯，知道了?！甭曇粲行┥硢 ?/p>
他轉身推門而出，將那個帶著精致妝容的溫柔笑容關在了身后。門關上的瞬間，
他臉上所有偽裝的平靜瞬間碎裂，只剩下冰冷的陰鷙。他沒有去公司，
也沒有去那個虛構的“重要客戶會談”地點。
他把車開到了離家不遠、卻能清晰看到小區(qū)大門的一個隱蔽角落。車窗貼了深色的膜，
他像一個潛伏的獵人，坐在駕駛座上，眼睛死死盯著小區(qū)出口的方向。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都像在滾燙的油鍋里煎熬。他點燃一支煙，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煙霧嗆入肺腑，
帶來一種自虐般的清醒。大約上午十一點，那個熟悉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了。許雅，或者說，
此刻的林琛更愿意稱她為那個精心裝扮過的女人。她步履輕快地走出小區(qū)大門，站在路邊，
抬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她拉開車門坐進去的側影，輕盈得像一只即將飛走的蝴蝶。
林琛立刻掐滅了煙，發(fā)動車子，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他的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手心全是黏膩的冷汗。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著，
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尖銳的痛楚。他不敢跟得太近，也不敢離得太遠，
目光如同鷹隼般牢牢鎖定前方那輛黃色的出租車。出租車在城市繁忙的車流中穿梭，
路線逐漸變得清晰。它沒有駛向銀行的方向，而是拐向了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yè)區(qū)。
林琛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沉入冰冷刺骨的深淵。
當出租車最終停在那家名為“云端四季”的五星級酒店氣派的旋轉門前時，
林琛感覺自己的心臟也停止了跳動。就是這里了?！袄系胤健?。
他迅速將車滑入酒店對面一個臨時停車位，熄了火。隔著一條寬闊的馬路和川流不息的車流，
他死死地盯著酒店那金碧輝煌的大門。許雅下了出租車，沒有立刻進去。她站在門廊下，
拿出手機看了看，似乎在確認時間，又像是在發(fā)送信息。她微微低著頭，
側臉在明亮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柔和。接著，她并沒有走進酒店，而是轉身，
步態(tài)優(yōu)雅地走向酒店旁邊那條被精心設計過的、綠植掩映的步行街。步行街入口處，
是一家裝潢別致的咖啡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擦得一塵不染。林琛的目光追隨著她，
看到她推開了咖啡館的門，身影消失在玻璃后面。他立刻推開車門下車，快步穿過馬路，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擂鼓般的悶響。
他走到咖啡館對面一家禮品店的櫥窗邊，借著巨大的廣告牌和熙攘的人群作為掩護，
視線穿過咖啡館透明的玻璃幕墻，如同探針般刺向里面。他看到了她。
許雅坐在一個靠里的、相對隱蔽的卡座里。她脫掉了外套，只穿著那件淺杏色的連衣裙，
姿態(tài)放松地靠在柔軟的沙發(fā)椅背上。她點了一杯飲料，正用小勺輕輕攪動著。
她的臉上帶著一種林琛從未見過的、混合著期待和甜蜜的神情，眼神不時飄向門口的方向，
嘴角微微上揚著。她在等誰？時間仿佛被拉長，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難熬。
林琛感覺自己像個即將溺斃的人，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死死地盯著門口，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也渾然不覺。終于，
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xiàn)在咖啡館門口。他穿著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西裝，身材挺拔，
步伐沉穩(wěn)。手里，醒目地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那束花像一團燃燒的火焰，
瞬間灼痛了林琛的眼睛。男人似乎對這里很熟悉，目光在店內(nèi)掃視一圈，
很快就鎖定了許雅的位置。他臉上露出一個明朗的笑容，徑直朝她走去。許雅也看到了他。
她臉上的笑容瞬間綻放開來，比林琛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帶著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純粹的喜悅和光彩。她站起身，迎向那個男人。男人走到她面前，
將手中的玫瑰遞了過去，動作自然又帶著一絲親昵。許雅伸手接過，低頭輕嗅了一下花香，
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然后，在咖啡館柔和的燈光下，在眾多顧客的側目中，
那個穿著昂貴西裝的男人，張開手臂，極其自然地將許雅擁入了懷中！許雅沒有絲毫抗拒，
反而順從地將臉頰靠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手臂也輕輕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她閉著眼睛，
臉上是全然放松的、依戀的神情。那擁抱的姿態(tài)，親昵得如同熱戀中的情侶，纏綿而長久。
男人低頭，嘴唇似乎在她發(fā)頂輕輕觸碰了一下。“轟——！
”林琛只覺得一股滾燙的、帶著毀滅氣息的血氣猛地沖上頭頂！
眼前的一切瞬間被猩紅的血色覆蓋！咖啡館里溫馨的燈光、精致的裝潢、周圍模糊的人影，
全都扭曲變形，只剩下那緊緊相擁的兩個人影，像一把燒紅的烙鐵，
狠狠地燙在他的視網(wǎng)膜上！心臟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捏碎，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
幾乎站立不穩(wěn)。背叛！赤裸裸的、無可辯駁的背叛！他精心守護了三年的婚姻，
他視若珍寶的妻子，此刻正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笑容和柔情，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
那個“老地方”，那每天七次的通話，那深夜閃爍的手機屏幕……所有零碎的、扎心的線索，
在這一刻被這刺眼的一幕徹底串聯(lián)、證實！憤怒如同火山爆發(fā)，
瞬間吞噬了所有的理智和痛楚！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四肢百骸涌起，驅使他立刻就要沖過去！
他要砸碎那扇礙眼的玻璃，他要揪住那個男人的衣領，他要質(zhì)問許雅為什么！
他要讓這對狗男女在所有人面前顏面掃地！就在他肌肉繃緊，
即將邁出第一步的瞬間——“嗡…嗡…嗡…”口袋里的手機，毫無預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那震動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固執(zhí)的節(jié)奏，像一盆冰水，兜頭澆在了他即將噴發(fā)的怒火之上。
林琛的動作猛地僵住，像一尊被驟然凍結的雕像。沸騰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瞬。
他下意識地伸手，幾乎是憑著本能，從口袋里掏出那部正在瘋狂震動的手機。屏幕亮著。
是一條新信息。發(fā)件人一欄，顯示著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沒有署名，只有一串冰冷的數(shù)字。
信息內(nèi)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卻像一道帶著高壓電流的驚雷，劈開了他狂怒的腦海，
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動作和即將噴薄而出的嘶吼：【別沖動！你妻子是警方線人！
目標是你公司洗錢案的關鍵人物！暴露她就暴露你自己！】手機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
像一道帶著高壓電流的驚雷，瞬間劈開了林琛狂怒的腦海，
也凍結了他即將噴薄而出的嘶吼和邁出的腳步。他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
沸騰的怒火被一股更刺骨的寒意取代?！緞e沖動！你妻子是警方線人！
目標是你公司洗錢案的關鍵人物！暴露她就暴露你自己！】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他的意識深處。警方線人？洗錢案？關鍵人物？
這些與他日常代碼、項目進度、房貸車貸完全無關的詞語，組合在一起，
構成了一幅荒誕而恐怖的圖景。他猛地抬頭，再次看向咖啡館內(nèi)。
那個穿著深灰色昂貴西裝的男人——陳默，正姿態(tài)放松地坐在許雅對面，
臉上帶著那種成功人士慣有的、掌控一切的從容微笑。他似乎在說著什么有趣的話題，
引得許雅掩嘴輕笑，眼神里帶著恰到好處的崇拜和專注。那束刺眼的紅玫瑰，
此刻被隨意地放在桌角，嬌艷欲滴，像一個巨大而嘲諷的驚嘆號。線人？
林琛的視線死死鎖定在許雅臉上，試圖從她此刻溫婉順從的笑容里，
挖掘出一絲屬于“線人”的緊張、機警或者偽裝。可沒有。她看起來那么自然，那么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