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小浪受傷的肩膀上,眼神冷了下來。
碧蘿見狀,立刻爬了過來,哭訴道:“神尊,您要為小浪殿下做主?。《际沁@個(gè)廢物,害得殿下……”
“閉嘴?!?/p>
滄民冷冷地打斷她。
他走到小浪面前,抬手,一股精純的神力覆上小浪的傷口。
那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父神……”小浪低著頭,囁嚅著,不敢看他。
滄溟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緩和了些許?!白龅煤芎??!?/p>
隨即,他轉(zhuǎn)頭看向碧蘿,眼神又恢復(fù)了冰冷。
“誰讓你自作主張,傷他的?”
碧蘿臉色慘白,渾身發(fā)抖?!吧褡?,我……我只是想幫殿下完成任務(wù)……我……”
“我讓你獻(xiàn)祭的是那個(gè)廢物,”滄溟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可沒讓你動(dòng)他?!?/p>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我們母子三人,緩緩說出了讓我如墜冰窟的話。
“神諭說,雙子降世,相互吞噬,勝者方可為我所用,助我突破神格。我真正的神子,只能有一個(gè)?!?/p>
“而你,”他看向碧蘿,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竟敢透露我的計(jì)劃,還差點(diǎn)毀了我的棋子。你說,你該當(dāng)何罪?”
碧蘿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她終于明白了。
從頭到尾,她也不過是滄溟的一顆棋子。
一顆用來磨礪小浪,監(jiān)督小浪,甚至……用來刺激我的棋子。
而現(xiàn)在,她這顆棋子,沒用了。
“神尊……饒命……”她絕望地哀求。
滄溟卻連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
他輕輕一揮手,一道金光閃過,碧蘿便化作了飛灰,消散在空氣中。
連同那些海將,也一同消失了。
仿佛他們從未出現(xiàn)過。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我,仿佛剛剛只是碾死了幾只螞蟻。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好好談?wù)劻恕!彼Z氣平淡,卻帶著一如既往的威嚴(yán)。
“泠鳶,跟我回去。過去的一切,我既往不咎。你依然是我的神后,他們,依然是我的兒子?!?/p>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
“滄溟,三百年了,你還是一點(diǎn)沒變?!?/p>
還是這么自以為是,高高在上。
“回去?回到那個(gè)冰冷的囚籠里,看著我的孩子們自相殘殺,然后成為你登神的墊腳石嗎?”
我搖了搖頭,笑意更冷?!澳阕鰤??!?/p>
滄溟的臉色,終于沉了下來。
“冥頑不靈?!?/p>
他失去了耐心。
他抬起手,一道金色的神力化作鎖鏈,朝著我就纏了過來。
“不要!”
小浪和小波同時(shí)沖了出來,張開雙臂,擋在了我的面前。
滄溟的動(dòng)作頓住了。
他看著自己面前,那兩張一模一樣,卻寫滿了決絕的臉,眼中第一次出現(xiàn)了名為“錯(cuò)愕”的情緒。
“你們……要為了她,違抗我?”滄溟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她是我娘親!”小波鼓起勇氣,大聲喊道。
小浪沒有說話,但他堅(jiān)定的眼神,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滄溟看著他們,忽然笑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與自嘲。
“好……好一個(gè)娘親……”
他慢慢放下手,周身暴漲的神力也漸漸平息。
“泠鳶,你贏了?!?/p>
他看著我,金色的瞳眸里,是我從未見過的,名為“痛苦”的情緒。
“三百年前,我折斷你的龍角,將你囚禁。是因?yàn)樯裰I,也是因?yàn)椤遗?。?/p>
“我怕你化龍而去,離開我。我怕我留不住你。”
“我以為,只要將你鎖在身邊,你就會(huì)永遠(yuǎn)屬于我。我以為,只要我足夠強(qiáng)大,就能保護(hù)你,給你一切。”
“可我錯(cuò)了?!?/p>
“我用錯(cuò)了方式,我親手將你越推越遠(yuǎn),直到……再也無法回頭?!?/p>
他說著,從懷中取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對(duì)小小的,溫潤如玉的龍角。
是我的龍角。
三百年前,被他親手折斷的那一對(du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