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姜晚吟的指尖停在風鈴邊緣，臉上的神情剎那間凝固。
“你真的不知道這是什么嗎？”
“姜小姐，阿彥數(shù)據(jù)庫內無此物品記錄?！?/p>
面前機器人眨動著與阿彥如出一轍的眼眸，語調卻平直得令人發(fā)寒。
姜晚吟猛然清醒，心臟重重一沉。
她關掉機器人的程序，將其放入了儲存間。
他不是阿彥，再像也不是。
阿彥知道這風鈴意味著什么，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這是她送給阿彥的第一份禮物。
那時他緊握著風鈴，用機械的聲音說著感謝，可她分明能從中聽出他的高興。
所以阿彥哪怕離開也要修復這個風鈴。
姜晚吟很是消沉了一段時間。
她躺在那張亂糟糟的床上，長發(fā)凌亂不堪，日子過得索然無味，人也變得毫無生氣。
這天，機器人程序公司給她寄來了一份禮物。
他們在信中寫著，已經徹底摧毀了那個叫阿彥的機器人，解除了隱患。
為表感謝，特意給她準備了一個名為阿彥的機器人音響。
因為名字相同，姜晚吟一時心軟，最終還是把它放在了客廳不起眼的地方。
這個機器人音響的特別之處，在于可以用主人設定的聲音回復每一句話。
姜晚吟猶豫了一下，最終輸入了阿彥的聲音。
既然叫阿彥，那就成為阿彥吧。
從此，姜晚吟的臉上竟奇跡般露出了笑容。
她每天都會和這個音響說早安晚安和晚安，聽著相同的回復，她高興得像個小孩。
它真的和阿彥一樣，像是沒有軀體的阿彥。
林深看著這一切，每次趁姜晚吟不注意就想把這個音響毀掉，卻一次都沒成功。
音響每次都會在他靠近時發(fā)出警告。
有時候林深真的覺得，這個音響就是阿彥。
它竟然認識自己，更像是承載著阿彥所有的記憶。
姜晚吟這段時間倒是恢復了正常人的生活。
甚至和朋友一起出去聚餐，喝得醉醺醺地回來，在門口就開始嘔吐不止。
林深見狀，心疼不已。
將她安置在沙發(fā)上，就去為她準備醒酒湯。
姜晚吟看著面前白色的音響，情不自禁地喊出阿彥的名字。
“我在，姜小姐?！?/p>
和往常別無二致。
“阿彥，我好想你，你能不能回來......”
音響卻像是愣了一下，很快再次回復。
“姜小姐，阿彥回不來了，但是阿彥可以陪在你身邊。”
姜晚吟隨手拿起沙發(fā)靠枕就朝音響扔去。
她的內心被無邊的黑暗淹沒，悲傷的浪潮一次次沖擊著她脆弱的心靈。
“你騙我，你騙我！你回來啊，回來啊，阿彥，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為了完成我們的夢想，真的只差一步了，就一步......”
音響像是也染上了哭腔，一直重復著一句話。
“阿彥回不來了，阿彥回不來了......”
姜晚吟聽到這些話時徹底崩潰。
她放聲大哭，不停捶打著墻壁。
直到自己的手上出現(xiàn)斑駁的血跡，也像感知不到疼痛一般。
內心的堡壘支離破碎，她再也抵擋不住這無情的沖擊。
“姜小姐不要傷害自己，阿彥會傷心的?！?/p>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你一個音響懂什么！你只是有他的聲音，你懂什么！他陪著我這么多年，你懂嗎？”
音響再也沒說過話。
林深為她端來醒酒湯，為她的手輕輕包扎。
就和以前的阿彥一樣。
林深拍打著她，像阿彥一樣安撫著她。
姜晚吟終于陷入沉睡。
燈被關上，整個屋子陷入黑暗。
只有音響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音響沒有停止工作，甚至隱隱傳來哭聲。
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聽到。
“我懂，姜小姐，阿彥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