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從老宅回到家。
顧淮之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在今天之前,他是如此確定自己愛的是許清歡。
上一世拋棄所有,隱姓埋名也要跟她在一起。
而現(xiàn)在,他不用在付出慘痛的代價就得到了想要的結(jié)果,那他為什么還是不開心呢。
一個人在房間里坐了很久。
直到背后傳來許清歡輕快的聲音。
“淮之,淮之,念念已經(jīng)有了著落,我們也結(jié)婚吧?!?/p>
溫軟的身體撲在懷里,顧淮之卻感受不到一絲溫度,長久凝滯的時間里,兩人都意識到正有些東西正在無聲死去。
得不到回應(yīng),許清歡故作生氣地抱臂坐在床腳:
“怎么,你不會心里還有著念念吧?”
她的語氣里滿是試探,想到得到否定的答案,卻看到男人愣怔地低下頭。
許清歡無法接受這個回答,轉(zhuǎn)而露出手臂上的傷疤,眼圈也徹底紅了:
“你難道都忘了嗎?當初是我把你從大火里救了出來?!?/p>
“是你說要對我負責(zé)的。”
嬌弱的女聲染上哭腔,在冷清的室內(nèi)無限放大。
思緒被擾亂,顧淮之憑著肌肉記憶,將人抱在懷里,柔聲安撫:
“清歡,我會娶你的?!?/p>
許清歡驚喜地點頭。
全然沒注意到顧淮之臉上的笑轉(zhuǎn)瞬而逝。
他答應(yīng)的很好,但卻沒有一點具體行動。
雖然阮念之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顧淮之還是覺得她會回來。
上一世,她可是為了自己守了十年的寡,她對他的愛刻骨銘心,人盡皆知。
這么沉重的情義,怎么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嫁給沈樺又如何,不過是用來讓他回心轉(zhuǎn)意的手段,最多三天,她一定會回來求和。
正如過往的無數(shù)次一樣。
只是這一次,顧淮之等了半個月。
比阮念之求和的消息來的更早的是,他們夫妻倆要去德國的消息。
顧淮之再也按耐不住,第二天一早,就冷著一張臉出現(xiàn)在阮念之跟前。
“念念,我已經(jīng)給過你一次機會了,如果你這次還要走的話,下次再回頭,可就難了?!?/p>
阮念之被他的話砸暈,人是怎么做到如此自信的?
她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顧淮之還是覺得她一定會倒貼回去。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讓他相信,自己真的已經(jīng)不愛他了。
秀氣的眉頭微挑,阮念之剛想要發(fā)作,沈樺突然從身后出現(xiàn),一只手攬住她的腰,一只手擋在兩人中間,拉開距離。
“說話就說話,靠這么近干嘛?”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卻直冒醋泡泡。
顧淮之的視線落在兩人親密聯(lián)結(jié)的腰部,本就不好看的臉色更是陰沉的嚇人。
“沈樺,這是我跟念念之間的事情,跟你無關(guān)?!?/p>
他有意劃清界限,沈樺也順著接過話頭:
“怎么無關(guān),我和念念可是合法夫妻,夫妻一體。”
沈樺雖然是笑著的,但字字剜心,讓顧淮之瞬間沒了底氣。
事實勝于雄辯。
他們確實是夫妻,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
顧淮之陰沉著臉,錯開沈樺,目光直直落到阮念之身上:
“念念,跟我走好嗎?”
“我不介意你結(jié)過婚,我們還跟以前一樣好嗎?”
他向來高傲,能說出這種卑微挽留的話,也是活久見。
但阮念之決定不再心慈手軟。
“以前,以前是什么樣子?”
她點著指頭細數(shù)往事:
“是你為了許清歡一次次羞辱我?”
“還是一次次站在我的對立面,任由我被絕望吞噬?”
“還是你寧愿忍辱負重地跟我結(jié)婚,拿我當擋箭牌,也要留許清歡在身邊?”
她沒說一句,顧淮之的臉色便陰沉一分。
眼中的詫異不似作假。
像是他本人都沒意識到自己竟然給她帶來這么多傷害。
沈樺更是甚。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兩個月沒守在阮念之身邊,她竟然遭受了這么多委屈。
這可是念念啊。
他們從小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小公主。
怎么會忍心因為另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將刀刃揮向她?
腰間的大掌收緊,血氣翻涌,沈樺想要動手,卻被阮念之先一步攔下。
“所以,顧淮之,你還想要回到從前嗎?”
薄唇抿成一條線,道歉的話落在嘴邊,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念念,我—”
顧淮之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計清脆的巴掌打斷。
錯愕的抬頭,就看到阮念之的眸子里滿是憤怒與決絕,接著她揚起手,毫不猶豫地又扇了一巴掌,
“這下開心了嗎?”
“我以前確實喜歡過你,但并不代表你可以隨意踐踏我的喜歡?!?/p>
“你的真愛不是許清歡嗎?那你現(xiàn)在又在做什么?怎么,你的真愛就這么廉價嗎?”
兩個巴掌用了很大的力氣,顧淮之一時間沒緩過神,身體不自覺地顫抖。
再開口時,一股咸腥蔓延:
“我和清歡的事,不勞你掛心?!?/p>
“三天后就是我們倆的婚禮,今天來也就是想通知你們一聲。
說完,顧淮之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