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簽離婚協(xié)議現(xiàn)場,我果斷甩筆。 前夫冷笑:“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
” 我頭也不回地離開這金絲牢籠。 隔天,頂級設計公司官宣我為新任總監(jiān)。
前夫的白月光在發(fā)布會上尖叫:“她是我不要的助理!” 我微笑亮出身份:“現(xiàn)在,
請叫我老板?!?前夫跪在我面前求復婚時,我正被小鮮肉總裁摟著腰。 “抱歉,你哪位?
”冰冷的筆尖觸到紙張的剎那,一股電流猛地竄過我的四肢百骸,激得我差點彈跳起來。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響。眼前那張刺目的離婚協(xié)議書,白底黑字,
每一個筆畫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眼底?!櫻苤A滞?。兩個名字,
即將被一道橫線徹底割裂,如同我們這三年荒唐又可悲的婚姻?!昂灠?,林晚。
”一個冰冷、毫無溫度的聲音從頭頂砸下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催促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別浪費大家時間。”我猛地抬頭。顧衍之。我的丈夫,或者說,即將成為前夫的男人。
他就坐在寬大的紅木辦公桌后面,深灰色高定西裝襯得他肩線冷硬,一絲不茍。
窗外午后的光線斜斜打進來,勾勒出他過分英俊卻毫無暖意的側臉輪廓。他微微后仰,
靠在高背真皮座椅里,指尖夾著一支燃燒的雪茄,裊裊青煙模糊了他深邃的眼眸。那眼神,
像在看一件亟待處理的過期物品,評估著最后的價值。辦公桌對面,緊挨著他站立的,
是蘇晴。她穿著一身柔和的米白色套裝,剪裁完美,襯得她楚楚可憐。此刻,她正微微傾身,
白皙的手指溫柔地搭在顧衍之的椅背上,姿態(tài)親昵而自然。對上我驚愕的目光,
蘇晴嘴角極快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轉瞬即逝,快得像幻覺,
卻清晰地傳遞出勝利者的得意和一絲憐憫。就是這絲憐憫,像燒紅的烙鐵,
燙醒了我混沌的腦子。不對!這不對!這不是三年前那個絕望的午后嗎?
我像個被抽掉骨頭的破布娃娃,在蘇晴刻意的“不小心”推搡下滾下樓梯,
失去意識前最后看到的,就是顧衍之冷漠地抱著驚慌失措的蘇晴轉身離開的背影,
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給我這個名義上的妻子。然后……是漫長、冰冷、無邊無際的黑暗。
可我現(xiàn)在……我的手在顫抖,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指尖下的紙張觸感真實得可怕。
我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奢華的書房,沉重的紅木家具,昂貴卻冰冷的地毯。
空氣里彌漫著雪茄的辛辣和顧衍之身上慣用的、冷冽的木質香調。這一切,
都和三年前那個改變一切的下午,一模一樣!一個荒謬又驚悚的念頭,
如同閃電劈開混沌的夜空——我回來了?回到了簽下那份讓我萬劫不復的離婚協(xié)議書的瞬間?
回到了我人生悲劇正式開幕的起點?!“林晚,你的猶豫毫無意義。
”顧衍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他彈了彈雪茄灰,
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鋒刮過我的臉,“協(xié)議條款很清楚。你自愿放棄所有夫妻共同財產,
包括這棟房子,以及你名下那些毫無價值的股份。簽字,然后立刻搬出去。晴晴身體不好,
需要靜養(yǎng),這里的環(huán)境適合她?!弊栽阜艞??毫無價值?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幾乎窒息。那些所謂的“毫無價值”的股份,
是我父親當年臨終前,為了讓我在顧家有一絲立足之地,用他畢生積蓄和人脈為我換來的!
是他留給我最后的庇護!而顧衍之,輕飄飄一句“毫無價值”,就要徹底抹殺!“衍之,
”蘇晴適時地開口,聲音柔得像浸了蜜糖,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
“你別這樣逼姐姐……她畢竟跟了你三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彼D了頓,
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姐姐,我知道你心里難過。但強扭的瓜不甜,
衍之的心……早就不在這里了。與其互相折磨,不如好聚好散,體面一點離開,對大家都好,
不是嗎?衍之答應給你的那筆安置費,足夠你安穩(wěn)地過下半輩子了。
”她刻意加重了“安置費”三個字,仿佛那是天大的恩賜。好聚好散?體面?
一股腥甜猛地沖上喉嚨口,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尖銳的疼痛帶來一種近乎殘忍的清醒。就是這份“體面”,這份“好聚好散”!
簽下這份協(xié)議,我?guī)е屈c可笑的“安置費”被掃地出門,像喪家之犬一樣流落街頭。
而蘇晴,這個踩著我父親股份上位的女人,堂而皇之地住進了這棟我曾以為是“家”的牢籠,
享受著本應屬于我的一切!更可笑的是,不久后,顧氏旗下一個原本瀕臨破產的子公司,
竟因為拿到了一筆神秘的天使投資而起死回生,股價一路飆升!而那筆天使投資的關鍵憑證,
恰恰是我父親留給我的股份!我這才后知后覺地明白,顧衍之口中的“毫無價值”,
根本就是一個卑劣的騙局!他們聯(lián)手設下陷阱,
就為了名正言順地侵吞我最后賴以生存的資本!前世的我,懦弱、愚蠢,
被所謂的愛情蒙蔽了雙眼,被顧衍之的冷暴力和蘇晴的偽善徹底摧毀了意志。
在巨大的打擊和失去孩子的絕望中,像一縷幽魂般茍延殘喘,最終在一個寒冷的雨夜,
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無人問津的廉價出租屋里,結束了我短暫而悲涼的一生。
恨意如同火山底翻滾的熔巖,瞬間沖垮了所有的遲疑和軟弱。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絕望,
在這一刻化作了燎原的烈火!
“呵……”一聲低啞的、帶著金屬摩擦般質感的冷笑從我喉嚨里逸出。我猛地抬起頭,
目光不再是之前的迷茫和痛苦,而是淬了寒冰,鋒利如刃,
直直刺向顧衍之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顧衍之夾著雪茄的手指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蘇晴臉上那完美的擔憂表情也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似乎被我這突如其來的、截然不同的眼神懾住。“顧衍之,”我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
每一個字都像冰珠砸在光潔的地板上,“你說得對,浪費時間確實很可恥。
”在他驟然蹙起的眉頭和審視的目光下,我慢慢松開了緊握的筆。那只價值不菲的簽字筆,
“啪嗒”一聲,輕巧地掉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滾了幾圈,停在顧衍之擦得锃亮的皮鞋邊。
蘇晴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隨即捂住嘴,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我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仿佛那掉落的筆和眼前這兩個人,都是無關緊要的塵埃。
挺直了因為長期壓抑而微微佝僂的脊背,那是一種近乎新生的力量在支撐。我轉身,
邁開腳步?!傲滞恚 鳖櫻苤穆曇艚K于帶上了一絲明顯的慍怒,他猛地站起身,
高大的身影帶來壓迫感,“你什么意思?給我站??!”他的呵斥帶著慣有的命令口吻,
仿佛我還是那個對他言聽計從、卑微如塵的妻子。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我徑直走向書房厚重的雕花木門,手搭上冰涼的門把手。“站??!”他的聲音拔高,
帶著被冒犯的厲色,“把筆撿起來!簽了它!否則,你休想從這里帶走一分錢!
你那些‘垃圾’,我會立刻讓人清理出去!”清理出去?像清理一堆真正的垃圾?
我握著門把的手緊了緊,指關節(jié)泛白。然后,我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午后的陽光穿過巨大的落地窗,在我身后投下一道長長的、孤絕的影子。我的臉逆著光,
表情模糊在陰影里,只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荒野里瀕死的狼,
燃燒著最后也是最熾烈的火焰。“顧衍之,”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笑意,那笑意卻比冰更冷,“你聽好了。
”我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宣告:“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薄澳愕姆孔?,
你身邊那個裝模作樣的女人,你們這令人作嘔的一切……”目光掃過顧衍之鐵青的臉,
掃過蘇晴瞬間煞白、寫滿驚愕和一絲恐慌的面孔,
最終定格在顧衍之那雙驟然緊縮的瞳孔深處。“我林晚,嫌——臟?!弊詈笠粋€字落下,
像一塊巨石投入死水,在死寂的書房里激起無聲的巨浪。
沒有再看他們臉上是何等精彩紛呈的表情,我猛地拉開了厚重的房門。
外面走廊的光線涌了進來,帶著外面世界自由的氣息。我毫不猶豫地抬腳,跨了出去。
“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在我身后炸開,
是顧衍之暴怒之下狠狠砸在桌面上的拳頭聲。伴隨著蘇晴驚恐的抽氣聲,
還有顧衍之壓抑著滔天怒火的、近乎咆哮的低吼:“林晚!你給我滾回來!
你……”后面的話,被徹底隔絕在身后緊閉的、象征著過去牢籠的房門之外。滾回來?
我唇邊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顧衍之,蘇晴,游戲才剛剛開始。這一次,輪到我,
把你們加諸于我的一切,千倍、萬倍地奉還!傍晚的風帶著初夏的微燥,吹拂在臉上,
卻奇異地帶來一種新生的清涼。我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
身后是那棟曾困了我三年、金碧輝煌如同巨大鳥籠的別墅區(qū)。霓虹初上,車流如織,
城市的喧囂和活力第一次如此真實地涌入我的感官。沒有行李,沒有錢,
只有身上這套簡單得近乎寒酸的衣裙,以及口袋里那個屏幕碎裂、電量岌岌可危的舊手機。
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來,帶著冰冷的窒息感。簽下協(xié)議后被粗暴地“請”出顧家,
身無分文,流落街頭,像一條被遺棄的野狗。那份深入骨髓的絕望和無助,
此刻依然清晰得如同昨日。不,不能再重蹈覆轍!我用力甩了甩頭,
將那些灰暗的畫面強行驅散。目光掃過街邊燈火通明的店鋪,
最終落在不遠處一家閃爍著“24小時營業(yè)”燈箱的連鎖便利店。玻璃窗內,
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年輕店員正在整理貨架。一個念頭電光火石般閃過。我深吸一口氣,
推開便利店冰冷的玻璃門??照{的冷氣撲面而來,帶著食物和清潔劑混合的味道。
我徑直走向收銀臺后那個看起來有些疲憊、頂多二十出頭的年輕店長?!澳愫茫?/p>
”我的聲音因為緊張和長時間未開口而有些干澀,但努力保持著清晰和平穩(wěn),
“我看到外面貼著招聘啟事,請問……還招夜班店員嗎?”年輕店長抬起頭,
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目光帶著審視掃過我空空的雙手和洗得發(fā)白的裙子,
尤其是在看到我臉上未完全消退的、被生活磋磨過的痕跡時,
眼神里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耙拱嗪苄量嗟模瑥耐砩鲜稽c到早上七點,
”他語氣平淡,沒什么起伏,“你能行?以前干過嗎?”“沒干過,”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沒有絲毫閃躲,語氣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誠懇,“但我能吃苦,學東西也快。
我現(xiàn)在……很需要這份工作,拜托了?!?最后三個字,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切,
那是生存的本能。店長沉默了幾秒,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
似乎在評估我話語里的真實性。便利店里白熾燈的光線冰冷地打下來,照得我無所遁形。
就在我以為希望渺茫時,他忽然嘆了口氣,從柜臺下抽出一張皺巴巴的表格和一支圓珠筆。
“填一下吧,基本信息。身份證帶了沒?復印一下?!?他的語氣依舊沒什么溫度,
但遞過來的表格卻像一根救命的稻草?!皫Я?!”我?guī)缀跏橇⒖袒卮穑?/p>
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掏出那個邊緣磨損嚴重的舊錢包,抽出里面唯一值錢的身份證。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卡片,心口那塊沉甸甸的巨石,似乎松動了一點點。
填表、復印、聽店長簡單交代了幾句夜班注意事項和基本操作流程。整個過程,
我的大腦高速運轉,強迫自己記住每一個細節(jié)。當聽到“今晚十一點,
準時來上班”這句話時,一股混雜著疲憊和希望的暖流,終于艱難地沖破了心口的寒冰。
“謝謝!我一定準時到!”我深深鞠了一躬,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走出便利店,
城市的霓虹似乎都比剛才明亮了些許。腹中傳來清晰的饑餓感,提醒著我現(xiàn)實的窘迫。
攥著店長預付的、薄薄的兩百塊錢“飯補”,
我走進旁邊一家同樣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快餐店。食物的香氣瞬間包裹過來,
胃部一陣痙攣。點了一份最便宜的套餐,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塑料椅面冰涼堅硬,
我卻坐得異常踏實。拿起漢堡,咬下第一口。松軟的面包,咸香的肉餅,
溫熱的口感順著食道滑下。前世最后那段饑寒交迫的日子,
餓到胃部灼痛、只能喝自來水充饑的滋味,如同跗骨之蛆般浮現(xiàn)。強烈的對比,
讓口腔里廉價快餐的味道,此刻竟顯得無比珍貴和美味。
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陣酸澀的熱意。我用力眨了眨眼,將那股不合時宜的軟弱逼了回去。
不能哭。林晚。活下來,才有資格談復仇。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微弱的光芒在嘈雜的快餐店里毫不起眼。是一個陌生的本地座機號碼。我遲疑了一下,
還是按下了接聽鍵。“喂?”我的聲音還帶著一點食物帶來的沙啞?!罢垎柺橇滞砼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年輕、干練,帶著職業(yè)化禮貌的女聲?!拔沂恰!薄澳?,林女士。
這里是‘星曜設計’。我們收到了您投遞的簡歷,對您的背景非常感興趣。
不知道您明天上午十點,是否有時間過來參加我們設計總監(jiān)職位的最終面試?”星曜設計?
總監(jiān)職位?我握著手機的指尖猛地收緊,大腦有瞬間的空白。
星曜設計……這個名字像一道驚雷劈進我的腦海!前世,
這家以大膽創(chuàng)新和頂尖客戶群聞名的設計公司,在短短幾年內迅速崛起,成為行業(yè)新貴,
風頭甚至一度蓋過了顧氏集團旗下那個由蘇晴把控的設計部門!
而設計總監(jiān)……這個位置……電光火石間,一個幾乎被遺忘的細節(jié)猛地竄了出來!
就在我簽下那份屈辱的離婚協(xié)議、被趕出顧家后不到一周,
星曜設計突然高調宣布新任設計總監(jiān)上任,引發(fā)了業(yè)內不小的震動。
據(jù)說那位神秘的總監(jiān)極其低調,卻以雷霆手段和一系列驚艷的作品迅速站穩(wěn)了腳跟。
后來有小道消息隱約流傳,那位總監(jiān)似乎……姓林?
難道那個前世如同彗星般崛起、又因不明原因在巔峰期突然沉寂消失的星曜總監(jiān)……就是我?
!一股難以言喻的激流瞬間席卷了全身!是了!一定是這樣!前世的我,
被離婚和失去孩子的雙重打擊徹底摧毀,根本沒有勇氣和能力去抓住任何機會,
那份投遞出去的簡歷恐怕也石沉大海。而這一世,因為我的重生和拒絕簽字,
命運的齒輪發(fā)生了微小的偏轉,這份本該錯過的橄欖枝,竟然遞到了我的面前!“林女士?
您在聽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絲詢問。我猛地回神,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幾乎要撞破肋骨。巨大的震驚過后,
是如同巖漿噴發(fā)般洶涌而出的狂喜和一種近乎宿命的篤定!“在!我在聽!
”我迅速調整呼吸,壓下聲音里的激動,努力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冷靜而專業(yè),
“明天上午十點是嗎?沒問題,我一定準時到!”“好的,
稍后我會將公司地址和面試的具體信息發(fā)送到您的郵箱。期待您的到來,再見?!薄爸x謝,
再見?!彪娫拻鞌唷N椅罩莻€屏幕碎裂的手機,久久無法回神。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星曜設計……設計總監(jiān)……顧衍之,蘇晴……你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
你們棄之如敝屣的“垃圾”,即將擁有一個讓你們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身份!復仇的火焰,
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最熾烈、最耀眼的燃料!
星曜設計總部坐落在市中心最寸土寸金的CBD核心區(qū),
一整棟流線型的玻璃幕墻大廈在陽光下折射出冷硬而耀眼的光芒,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直指蒼穹。它代表著這座城市設計領域最前沿的野心和活力,
與顧氏集團那座厚重、象征著老牌財閥威嚴的總部大樓遙遙相對,形成一種無聲的對抗姿態(tài)。
前世的我,每次路過這里,都帶著一種仰望云端般的卑微和遙不可及的距離感。而今天,
昨晚用那兩百塊“飯補”中咬牙擠出的一部分、在一家快銷店買下的最基礎的黑色西裝套裙,
踩著一雙同樣廉價的黑色中跟鞋,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這棟象征著新銳力量的大廈。
廉價的面料和剪裁無法掩蓋我此刻眼中燃燒的光芒。那是一種破繭而出、亟待展翅的銳利。
前臺小姐妝容精致,笑容標準得如同尺子量過。在確認了我的預約信息后,
她眼中飛快地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
似乎沒料到眼前這個穿著如此“樸素”、甚至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女人,
竟然是來角逐那個炙手可熱的總監(jiān)職位的候選人之一。
但她良好的職業(yè)素養(yǎng)讓她很快恢復了完美無缺的笑容,
禮貌地指引我前往位于頂層的高管會議室。電梯平穩(wěn)上升,光滑如鏡的轎廂壁映出我的身影。
臉色還有些蒼白,眼底帶著一絲熬夜的疲憊,但脊背挺得筆直,下頜微微揚起。
我對著鏡中的自己,扯出一個無聲的、冰冷的笑容。林晚,開始了。
推開厚重的高管會議室大門,里面并非預想中的嚴肅緊張。偌大的空間里只坐著三個人,
氣氛甚至顯得有些隨意。主位上的男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羊絨衫,
沒有打領帶,領口隨意地松開兩顆扣子,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
他姿態(tài)閑適地靠在寬大的椅背里,手里把玩著一支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的鋼筆。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鼻梁高挺,薄唇微抿,
一雙桃花眼此刻微微瞇著,帶著幾分慵懶和玩味,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他周身散發(fā)著一種舉重若輕的掌控感,仿佛一切盡在掌握。星曜的靈魂人物,
年輕的掌舵者——陸沉舟。前世關于他的傳聞很多,神秘、強大、眼光毒辣,
是無數(shù)設計師渴望攀附又敬畏的存在。
他左手邊坐著一位年約五十、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表情嚴肅,
面前攤開著厚厚的資料,正是以嚴苛和注重資歷聞名的HR總監(jiān),陳明。
而陸沉舟的右手邊……我的目光掃過去,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蘇晴!
她穿著一身當季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得無懈可擊,長發(fā)優(yōu)雅地盤在腦后,
露出纖細的脖頸。她正微微側身,對著陸沉舟低聲說著什么,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溫婉又專業(yè)的微笑。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
目光與我在空中猝然相撞。那一瞬間,蘇晴臉上完美的面具出現(xiàn)了極其短暫的僵硬,
瞳孔深處猛地收縮,寫滿了極度的震驚、錯愕,甚至還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慌亂?
仿佛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此地的幽靈。顯然,
昨天在顧家書房里我那番決絕的“宣言”和摔門而去,并沒有讓她產生絲毫的危機感。
她大概以為,失去了顧家庇護、身無分文的我,
此刻正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在哪個骯臟的角落里舔舐傷口,自生自滅。她做夢也想不到,
我會出現(xiàn)在星曜設計的總監(jiān)面試現(xiàn)場!這個她處心積慮想要攀附、甚至視為囊中之物的位置!
“林晚?”蘇晴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尖利,瞬間打破了會議室里那點隨意的氛圍。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動作有些突兀,臉上強行擠出的笑容顯得無比僵硬,
“你怎么會在這里?” 那語氣,充滿了質疑和一種居高臨下的質問,
仿佛我是誤入禁地的闖入者。陸沉舟那雙慵懶的桃花眼微微動了動,
目光在我和蘇晴之間流轉了一下,帶著一絲深沉的興味。陳明也皺起了眉頭,推了推眼鏡,
審視地看著我,顯然對我這個“意外因素”充滿了不悅。很好。蘇晴的反應,正是我想要的。
這出其不意的開場,足以打亂她所有的節(jié)奏。我無視了蘇晴那刺耳的聲音,
仿佛她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背景板。
我的目光平靜地迎上主位陸沉舟那雙深邃、帶著審視和探究的眼眸,
徑直走到會議桌預留的空位前,姿態(tài)從容地拉開椅子坐下。“陸總,陳總監(jiān),
”我的聲音清晰、穩(wěn)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坦然,“我是林晚。很抱歉路上有點事耽擱,
讓各位久等了。關于我為什么在這里,” 我微微側過頭,
目光終于落在一旁臉色鐵青、眼神幾乎要噴火的蘇晴身上,
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卻冷意十足的弧度,“這個問題,我想蘇小姐應該很清楚。畢竟,
就在昨天,她還‘親眼見證’了我離開顧氏集團的全過程。不是嗎?”“你!
”蘇晴被我噎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那句“離開顧氏集團”更是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她臉上。
她昨天在顧衍之面前是如何得意洋洋地宣告我的“出局”,此刻就有多難堪。
她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強行壓下怒火,轉向陸沉舟和陳明,試圖挽回局面,
聲音帶著刻意的委屈和難以置信:“陸總,陳總監(jiān),這……這簡直太荒謬了!她,林晚,
只是我們顧氏設計部一個最底層的助理!連獨立完成一個像樣的項目方案的能力都沒有!
她怎么可能……”“蘇小姐,”我平靜地打斷她,聲音不高,
卻像冰錐般刺破了她急于構建的謊言,“評價一個人的能力,靠的是作品和實力,
而不是靠臆測和詆毀?!?我從隨身攜帶的那個看起來同樣廉價的帆布包里,
拿出一個薄薄的、有些磨損的透明文件袋,輕輕推到會議桌中央,正對著陸沉舟的方向。
“這是我的簡歷,以及,” 我的目光牢牢鎖住陸沉舟那雙驟然變得銳利起來的桃花眼,
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我為‘星曜’未來三年核心產品線構想的初步設計戰(zhàn)略。以及,
針對貴公司目前正在接觸、卻遇到關鍵瓶頸的‘海藍之心’珠寶集團年度大秀,
我的一點不成熟的破局思路?!蔽募镏挥袔讖埍”〉募?。但其中一張紙上,
用鉛筆勾勒出的幾個極其大膽、充滿未來感和沖擊力的珠寶設計草圖線條,
以及旁邊寥寥數(shù)語卻直指要害的核心策略點,像磁石一樣瞬間攫住了陸沉舟的目光!
他原本慵懶靠在椅背上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微微前傾。
那雙總是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的桃花眼,此刻精光爆射,銳利得如同實質的刀鋒,
緊緊釘在文件袋上,仿佛要穿透那層塑料膜,看清里面的每一個字、每一根線條!
陳明也湊過去看,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猛地睜大,臉上寫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那份所謂的“初步設計戰(zhàn)略”中蘊含的前瞻性和對星曜自身優(yōu)勢、市場痛點的精準把握,
根本不像是一個“底層助理”能有的視野!更別提那份針對“海藍之心”的破局思路,
直指他們目前談判陷入僵局的核心痛點——設計同質化、缺乏震撼性的品牌記憶點!
這正是星曜高層目前最頭疼的問題!蘇晴也看到了陸沉舟和陳明臉上那無法掩飾的震動。
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她!她太了解陸沉舟了,
這個男人對真正的人才有著近乎偏執(zhí)的渴求和敏銳的嗅覺!林晚拿出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不可能!”蘇晴失聲尖叫起來,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懼而變得尖銳刺耳,
精心維持的優(yōu)雅蕩然無存,“她一定是偷的!她怎么可能懂這些?!陸總,陳總監(jiān),
你們千萬別被她騙了!她就是個一無是處、只會依附男人的廢物!
她一定是偷看了我們顧氏的核心方案!對!一定是這樣!
衍之……衍之那里有……”“蘇小姐,”陸沉舟終于開口了,聲音不高,
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溫和,卻像無形的冰水瞬間澆熄了蘇晴歇斯底里的尖叫。他緩緩抬起頭,
那雙桃花眼不再看我,而是轉向蘇晴,眸底深處翻涌著冰冷刺骨的寒意和毫不掩飾的厭煩,
“這里是星曜的高管會議室,不是顧氏的后花園,更不是你上演狗血劇的舞臺。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發(fā)出清脆的叩擊聲,每一下都像敲在蘇晴緊繃的神經(jīng)上。
“質疑別人的作品,需要證據(jù)。否則,”他微微停頓,唇角勾起一抹極其涼薄的弧度,
那笑容讓蘇晴如墜冰窟,“就是誹謗。星曜的律師團隊,最近有點閑。
”蘇晴的臉瞬間血色盡褪,煞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陸沉舟話語里的警告和蔑視,如同最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她引以為傲的身份和自尊上!
陸沉舟不再看她,仿佛掃開了一粒礙眼的塵埃。他重新將目光投向我,
那雙桃花眼里翻涌著極其復雜的情緒——震驚、審視、濃厚的探究,
還有一絲……棋逢對手般的興奮?“林晚小姐,”他身體前傾,雙手交叉放在桌上,
姿態(tài)變得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專注,像一頭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猛獸,“你剛才提到,
‘海藍之心’的破局思路?我很感興趣。請詳細說說,
你打算如何解決他們‘設計缺乏靈魂、難以在眾多大牌中脫穎而出’這個核心訴求?
”會議室里,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諝夥路鹉塘?,
只剩下中央空調送風口細微的嗡鳴。陸沉舟的問題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
激起的漣漪無聲地擴散開來。陳明緊盯著我,眼神銳利如鷹隼。蘇晴則像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臉色慘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怨毒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針,死死扎在我身上,
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我迎著陸沉舟那充滿壓迫感和強烈探究欲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心臟在胸腔里沉穩(wěn)有力地跳動,帶著一種久違的、掌控節(jié)奏的力量感?!办`魂,
源于獨一無二的敘事。”我的聲音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清晰地響起,
帶著一種近乎冰冷的穿透力,“‘海藍之心’過往的秀場,堆砌的是奢華與工藝,
卻缺少一個能引發(fā)全球共鳴的故事內核。他們需要的不是另一場珠光寶氣的展示,
而是一次直擊心靈的、關于‘起源’與‘永恒’的史詩級演繹。
”陸沉舟的眉峰幾不可察地挑動了一下,身體前傾的幅度更大了些。陳明推了推眼鏡,
目光凝重?!捌凭贮c,在于‘深?!?。”我拿起會議桌上備用的鉛筆,抽過一張白紙。
手腕沉穩(wěn),線條流暢而富有力量,沒有絲毫遲疑。鉛筆摩擦紙張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在落針可聞的會議室里格外清晰。寥寥數(shù)筆,
一個震撼性的概念躍然紙上——幽暗神秘的深藍背景,象征無垠的海洋深淵。畫面中央,
并非璀璨奪目的珠寶本身,
巨大的、由無數(shù)細碎藍鉆和特殊熒光材質構成的、仿佛正在緩緩搏動的、半透明的心臟輪廓!
心臟內部,隱約可見由稀世彩寶構成的、奇異的深海生物胚胎形態(tài)!更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是,
一條由頂級黑鉆鑲嵌、造型猙獰而古老的巨獸骨骼化石,
如同枷鎖般纏繞、禁錮著那顆搏動的“深淵之心”!
整個畫面充滿了原始的生命張力、神秘的壓迫感和一種掙脫束縛的強烈視覺沖擊!
“深海之心,生命囚籠?!蔽矣霉P尖點了點那纏繞的化石骨骼,
“將‘海藍之心’最頂級的藍鉆、彩寶和珍稀黑鉆,與古生物化石元素進行前所未有的結合。
講述一個被遺忘在時間深淵中的古老生命心臟,歷經(jīng)億萬年禁錮,
即將掙脫束縛、重臨世間的故事。珠寶,不再僅僅是裝飾品,
而是這個史詩故事中具有生命力的‘器官’和‘遺骸’。秀場,就是深海祭壇,
是生命破繭重生的神圣儀式!”隨著我的闡述,會議室里的溫度仿佛都降低了幾度。
陳明倒抽了一口冷氣,看著草圖的眼睛瞪得溜圓。蘇晴更是像被無形的重錘擊中,
踉蹌著后退一步,撞在椅背上,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臉上血色盡失,
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深入骨髓的恐懼!這個創(chuàng)意所展現(xiàn)出的磅礴想象力和打敗性,
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對“設計”的認知!這根本不是一個助理能觸及的領域!陸沉舟沒有出聲。
他死死盯著那張草圖,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
一遍又一遍地掠過那充滿力量感和神秘美感的線條。他眼中的慵懶和玩味早已消失殆盡,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灼熱的專注和……狂喜?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終于看見了綠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會議室里的空氣緊繃到了極點。終于,陸沉舟緩緩抬起頭。
他沒有看草圖,也沒有看一臉驚恐的蘇晴,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探照燈,
牢牢鎖定在我的臉上。那雙深邃的桃花眼里,翻涌著驚濤駭浪,有震撼,有審視,
有難以置信,但最終沉淀下來的,是一種棋逢對手般的極致興奮和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確認。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帶來強烈的壓迫感。他沒有說話,而是繞過寬大的會議桌,
一步一步,徑直向我走來。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晰而沉穩(wěn)的回響,
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他在我面前站定,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氣息。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剖開我的皮囊,
看清里面那個陌生的、強悍的靈魂。“林晚……”他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奇異的震顫,
不再是之前的慵懶,而是充滿了力量感和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告訴我,
名展上引起小范圍轟動、隨后又神秘消失的‘廢墟新生’系列……是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他的話音落下,如同在寂靜的會議室里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廢墟新生”系列!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陳明塵封的記憶!三年前,米蘭設計周一個不起眼的匿名展區(qū),
一組以戰(zhàn)爭廢墟金屬殘骸為材料、融入高定珠寶工藝的作品橫空出世!
那組作品充滿了悲愴的力量感和浴火重生的震撼,設計理念極其超前,
引發(fā)了小范圍的狂熱討論,被幾位苛刻的評論家譽為“后工業(yè)時代的靈魂悲歌與救贖詩”。
然而,那個署名只有一個字母“L”的設計師,卻如同流星般消失,再無蹤跡,
成為設計圈一個不大不小的謎團!陳明猛地看向我,又看向陸沉舟,臉上寫滿了極度的震驚!
陸總他……他竟然把眼前這個穿著廉價西裝、被蘇晴貶低為“底層助理”的女人,
和那個神秘的天才“L”聯(lián)系在了一起?!蘇晴更是如遭雷擊,整個人徹底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