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咚、咚咚——”李明習慣性地收回伸出的右手,自然地往邊上靠了靠,
靜靜地等待著屋內(nèi)的回信。六年過去了,李明還是一如以前的謹小慎微,
無論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人。從聲調(diào)到動作,
他始終都遵循著自己的那一套處事原則,時刻周旋于同事與領(lǐng)導之間,小心做人。“進來吧。
”屋內(nèi)傳來一道簡短且不勝其煩的沙啞聲音。李明輕輕地走上前,左手握住門把手,
右手手心貼合在門面上輕輕地將門推開一條小縫,隨后弓著身子將腦袋探進去:“吳鎮(zhèn)長,
我李明?!薄班??!崩锩娴娜藳]有開口,用鼻音發(fā)出許可并點了點頭。
得到準允的李明推開門快速地鉆了進去,彎著腰半轉(zhuǎn)身用手將門合上,
就像在保護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一樣?!笆裁词??”吳長星從椅子靠背上坐起,繃直了身子,
右手食指和拇指將煙頭掐住狠狠地摁在他的水晶煙灰缸上。
“咳——”屋內(nèi)彌漫的濃重的煙草味道令李明感到不適,他用手捂著嘴轉(zhuǎn)過身輕咳一聲,
又趕忙再將手撤回。李明拿下在腋下夾著的檔案袋,從里面拿出一張票據(jù),
雙手捧著奉上:“張主任說勞務(wù)的票據(jù)需要您簽字。”吳長星接過票據(jù),用手抖了抖,
看了看票面上的內(nèi)容,隨后扔在了辦公桌上。吳長星肥大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咧開嘴露出他那滿口煙漬的大黃牙:“小李啊,按理說這個公差的票據(jù)我確實應該馬上簽字,
但是你不管這一攤,你不知道現(xiàn)在我們鎮(zhèn)上財務(wù)真的很困難啊。
”“我——”李明知道吳鎮(zhèn)長這話一出自己的事就黃了一半,但是他還是想爭取一下,
但是心理上的緊張引動了生理的強烈反應。劇烈的心跳堵塞了他的喉嚨,
李明強忍著不適艱難地開口卻又被打斷。“小李啊,要不再你再等等,
我前天剛跟縣里打了報告,等辦公經(jīng)費一到,我先給你簽字好不好。要不你先回去,
等錢來了我通知你?!眳情L星瞇著眼睛擠出一絲笑容,
右臉上一道狹長的疤痕隨著臉上的肉四下擺動,
據(jù)說這條疤是當時他年輕時做計劃生育工作時跟走投無路的超生夫妻打斗時留下的,
二十年來這條疤一直陪著他,卻顯得愈發(fā)猙獰,從遠處看起來倒有幾分不怒自威的意思。
吳長星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李明身旁,拍了拍李明的后背,將票據(jù)遞給了它的“主人”。
李明雙手顫巍巍地接過票據(jù),再次放回到檔案袋里:“鎮(zhèn)長您忙,我先回去了。
”李明慢慢地退出屋子,順手帶上了門。李明剛轉(zhuǎn)過身去就聽到身后屋內(nèi)傳來上鎖的聲音,
他自嘲地搖搖頭,向自己的辦公地點走去。李明癱坐在工位上,手臂無力地垂落在身體兩側(cè),
剛才那短短的幾分鐘已經(jīng)抽空了他的所有氣力?!鞍Α崩蠲鏖L長地舒了口氣,
呆呆地凝視著天花板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著什么。半晌后,李明雙手拄著扶手坐直身體,
看著零亂的桌面,雙手用力扒拉開一個空檔,將檔案袋鄭重地放在桌面上,
從中取出那張嶄新的票據(jù),不斷地用手摩挲著。隨后從褲子口袋里取出抽屜的鑰匙,
拉開抽屜,將檔案袋放在一沓文件的最底層,慢慢地合上抽屜并上了鎖?!澳闳ズ竺娓缮读??
”王陽從隔壁溜達過來,看見李明蠟黃的臉忍不住好奇地問?!拔也皇侨ツ瓿隽艘惶斯顔?,
去了有十幾天,住宿和交通費都是我自己墊上的,發(fā)票張主任已經(jīng)簽上字了,
我尋思去找鎮(zhèn)長簽字來著。”李明表情僵硬地訴說著,明眼人都能看出結(jié)果。
王陽將腦袋貼近李明的耳邊,悄聲私語:“明,你還是太老實了,鎮(zhèn)長沒給你批吧,
你不能這么搞。我聽說上次跟你一塊去的羅森和陳亞強的都已經(jīng)批了,
他倆一起去找鎮(zhèn)長鬧的,波哥說在外面都聽見屋里嚷嚷了,你得硬氣點。
”李明點點頭:“嗯嗯,先等等看吧,鎮(zhèn)長答應我錢來了就給我報了。
”王陽搖搖頭再沒說什么,徑自走開了。又呆了一會,李明看了看時間,
把手里的資料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活動了下筋骨,坐的時間長了,
一扭動身軀竟發(fā)出“咔咔”的響聲。隨手拿起一旁塑料的小按摩錘,有節(jié)奏的甩在后背上,
錘頭上的凸點與僵硬的肌膚接觸著,一陣敲擊過后,后背終于感到舒展了一些。
他慢悠悠地走出辦公室,入眼的是一片寂寥,其他人都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
這一排也只剩下他還在孤獨地堅持著,等待著準點下班。李明抬頭看著墻上的老式石英鐘,
指針終于劃過了那個數(shù)字,“呼——”他放松地長舒一口氣,一天的忙碌結(jié)束了,
一周的忙碌也結(jié)束了,接下來就該享受屬于他自己的假期時間了,想著想著嘴角咧起,
心里暗想:還是放假美??!李明熟練地關(guān)機,將辦公桌上的各種文件鎖到抽屜里,
然后將飲水機的插頭拔下來,最后環(huán)視一周才放心地鎖上大門,
騎上那臺陪伴了自己快六年的小電驢揚長而去。第二節(jié)“喂,嗯、嗯,我今天回去,嗯,
一會就走,好,給我留著飯,我掛了?!崩蠲髡χ帐皷|西時接到了來自母親的電話。
放下手機后,他將前幾天在大集上買的散裝餅干和早上從樓下買的蘋果放在背包里,
裝上充電器和數(shù)據(jù)線,拉上書包的拉鏈。李明提起沙發(fā)前放的那一箱牛奶,
這是他為奶奶買的,一個多月沒回去了,她老人家該想孫子了。每次想到這里,
他的眼角總會噙著淚水,模糊的雙眼中回映著小時候的一幕幕回憶。
李明擰動手中的鑰匙發(fā)出“吱嘎”的聲音,車門應聲而開,
隨后他將準備的東西放到副駕駛上,坐上車,在發(fā)動機頓挫的轟鳴聲中向遠方駛?cè)ァ?/p>
看見前方的村名指示牌后李明左轉(zhuǎn)入村,經(jīng)過這些年的變遷,公路上的這一側(cè)早已不似從前,
村莊不斷地沿著公路延伸,眼看就要和下一個村接軌了。然而,時代在變化著,
村里的自建房漸漸地不再跟得上時代的潮流,自從村西頭李老頭的閨女出嫁到城里后,
一陣住樓房的風潮逐漸席卷整個村落,村里的房子再怎么寬敞,也比不上城里明亮的樓房!
“這路口再修我都要認不出來了?!崩蠲骺粗行┠吧拇蹇诒г沽艘宦?,
不知道什么時候路口這家加油站給刷成白色的了,還放了一個不知道從哪淘來的大石頭,
美名其曰:鎮(zhèn)宅石。
一想到這些李明便忍不住小聲地吐槽村里這些“老古董們”的封建糟粕思想。
李明駕著車在村里七拐八拐,不斷地轉(zhuǎn)向穿梭在村莊里。幾分鐘后,
李明在道路的盡頭看見了他家的小院子,還有坐在門前乘涼的奶奶?!澳棠?!
”李明將車停在屋后的空地上,從車上拿下早已準備好的牛奶,徑直地朝著奶奶走去。
正在酣睡著的老人聽見聲音頓時驚醒,剛剛抬眼便看到李明正含笑著向這邊走來?!靶∶?,
你咋回來啦,你爸咋沒跟我說哩。”奶奶眼中的驚喜似是要溢出來,高興地朝著孫子揮手。
“奶,你咋睡著了,這天這么熱你也能睡著。哎呀,你咋還穿著棉襖呢!
”放下手里拿的東西,李明湊近看著依舊穿著棉襖的奶奶頓時無語。“我這不是棉襖,
這是單襖!”奶奶說著還用枯瘦的手掀起衣角證明著?!靶欣?,我給你把奶放屋去,
你記得多喝奶。”說完扭頭走向了奶奶常住的小院子。輕輕地推開門,走到院里,
地面上還鋪了兩張接起來的化肥袋子,上面是鋪平的麥粒,還夾雜著一些未脫粒的麥穗。
李明知道奶奶是一個閑不住的人,沒事了就會去地里拾取別人收割后掉落的麥穗,
然后曬在自己院里,倒也不圖什么,只是從饑荒年代走過來的老人享受這種擁有糧食的感覺。
掀開厚厚的門簾,李明走進屋內(nèi),屋內(nèi)采光并不好,雖然朝著陽面,
但是被老人長期用棉被改成的門簾遮擋著,只有臥室的小窗上能透進一點光來,
整個屋子陰暗、潮濕,但她始終不愿意搬離。在李明小的時候,奶奶經(jīng)常和他講過去的事情,
每次提起爺爺?shù)臅r候她總是神采奕奕,充滿驕傲地訴說著爺爺年輕時走南闖北,
徒步走遍了大半個中國,為這個家庭帶來了糧食和溫暖。時至今日,
李明仍然能依稀記得爺爺?shù)哪樱菏菔莸?、高高的?/p>
坐在椅子上卻散發(fā)出一種不怒自威的莊嚴,當然,能記住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李明將牛奶放在炕頭上,一眼掃過去看見了桌子上擺放的空碗和筷子,
又看了看堆在炕上帶著油膩黑色光澤的棉被,爬到床上,
將堆疊在一起的被子重新整理然后鋪平,順帶著將小窗打開,讓溫暖的陽光和空氣透進來。
“奶,看見俺爸了嗎?”李明從奶奶屋里走出來,看見她身后掛著鎖的大門無可奈何。
“他和你娘下地了,估計再過一會就回來了吧。
”以前的時候總有人問奶奶為什么一直坐在這里,
奶奶卻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向人解釋說她背后這幾家都是孩子們的,
她要為孩子們守著家?!澳俏揖筒蝗チ耍以谶@玩一會等著他們回來吧,我也沒有鑰匙。
”李明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用手扒拉著從磚縫中長出的雜草。熾熱的太陽熱力逐漸減弱,
無聲無息間默默地向著西南方沉去,天色也跟著暗了下來。“嘟——”,一陣喇叭聲響起,
一輛綠色的小電三輪載著兩位農(nóng)人回來了。奶奶看見兒子兒媳農(nóng)忙歸來終于放下心,
起身準備回家。李明幫奶奶提著她那把已經(jīng)磨的包漿的竹椅,在奶奶身后慢慢地跟著。
“奶奶,你先歇一會吧,我一會兒來給你送飯?!闭f完李明便跟著父母回到家中準備晚飯。
沒來的及說幾句話,母親便一頭扎進廚房開始操持飯菜,父親在院子里的水管處洗了洗手,
抖了抖殘留在手上的水珠,走進了屋里 ,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整個身體都陷了進去。
李明走過去倒了一杯水遞給父親,伸手從茶幾上拿過遙控器將電視打開,
原本安靜的屋子頓時被電視機里嘈雜的聲音填滿,也許只有這樣,
這個平靜的小屋才變得熱鬧一點?!白罱ぷ骼蹎幔俊备赣H的話打破了屋內(nèi)有些尷尬的氛圍,
自從他們從地里回來,這還是與李明說的第一句話?!斑€行,不算累。
”李明也只是敷衍地回復著,這么多年一直是這樣的?!澳蔷秃?,累了就歇歇。
”父親的話仍然樸實,說完他用布滿老繭的粗糙手掌從上到下拂過整張臉,
這是他放松的一種方式,隨后視線便緊緊地盯著屏幕里的新聞。沒一會兒,母親推門而入,
兩手分別端著一個盤子,一盤時令菜,一盤剛撕開的燒雞。李明看到母親進門趕緊起身迎著,
接過菜后放在茶幾上,然后漫步到廚房?!鞍パ剑€有菜呀。
”看著菜板上放著的兩個滿當當?shù)谋P子,李明隨后捏起幾?;ㄉ追诺阶炖锔山乐?,
越嚼越香,口齒之間彌漫著花生過油后的獨特香氣?!安宋叶俗吡税。铱村伬镞€有飯呢,
你給俺奶盛一碗吧,一會我給她送去?!崩蠲麟p手端著盤子扭頭跟母親交代著。
母親拿著饅頭簍和鍋走進客廳,然后把鍋放置在提前鋪好的抹布上,
生怕鍋底會弄臟了剛剛才擦拭過的茶幾。李明拿過一個空碗,先盛了一碗飯,
然后每樣菜都夾了一點,捎帶著半個饅頭。李明端著碗向外走去,
借著月光向奶奶的小屋走去,身形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等到李明回來發(fā)現(xiàn)父母還在等著,
自己座位的面前擺著一個小酒碗,里面已經(jīng)倒?jié)M了白酒。
他坐下后抬頭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上的父親,額頭上的皺紋已經(jīng)清晰可見,
松弛的皮肉交疊在一起倒像是一個“王”字,稀疏的頭發(fā)也黑白錯落,
鬢角的亂發(fā)更是已經(jīng)灰白,但是臉上卻露出和藹的微笑:“喝一點嗎?
”在李明的記憶里父親就是嚴厲的,可能是歲數(shù)大了吧,自從上班以來,
父親的脾氣變得好了許多,但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總歸是不多。李明端起酒杯,
沖著父親敬道:“爸,走一個?!闭f完用嘴唇抿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覺刺激著味蕾,
他趕忙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才感覺中和了一些酒味。雖然上班后也經(jīng)常喝酒,
但是比起父親自己收藏多年的老酒的濃烈香氣還是遠遠不足。酒過半巡,父親糾結(jié)著,
但最終還是開了口:“小啊,咱該找對象了。”說完用余光瞄了一眼李明的反應?!班?,
我知道,有一個聊的來的女生正談著?!崩蠲鞯椭^,緩緩地吐出幾個字,目光四處飄散。
“那就好,那我跟你娘就不管了。來吧,咱爺倆干了吧,干了吃飯。
”父親還是拘束著沒敢多問,只是在心里盤算著兒子的未來。
李明順著父親的意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埋頭夾著菜。三口人誰也沒有在說話,
整個客廳里只有咀嚼聲和電視里時不時傳來的新聞聲。第三節(jié)“我走啦,我同事還等著我呢!
”李明透過副駕駛的車窗,看著外面并排站著正俯身看向車內(nèi)的父母。
昨天晚上飯后李明和父親說了自己和同事的出行計劃,提出想去內(nèi)蒙散散心,
正如當年自己還上高中的時候陪父親去的那一趟。十幾年過去了那,
那次旅途的記憶仍然精彩,草原的遼闊能夠凈化一切的不痛快,至少他自己是這么認為的。
父親并沒有說什么,只是簡單的點了點頭,從口袋里掏出一沓不算新的紅色大鈔塞給李明,
交代了一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后便回房間休息了。李明看著手里用紙箍扎起來的現(xiàn)金,
大概知道這可能是父親剛發(fā)的工資,上面還留有余溫,他將錢認真地揣進兜里,
徑自去了自己房間。“去吧,別讓人等著了,到地方了給我發(fā)個信息?!备赣H擺擺手,
示意讓李明啟程。母親沒有說話,溫暖的風吹過她凌亂干枯的頭發(fā),
她伸手將吹到面前擋住視線的那一縷歸到耳后,眼底晶瑩剔透,在太陽下閃爍著。
最后實在沒忍住用手指了指后備箱里她連夜蒸的肉包子,
剛想開口卻看見車子已經(jīng)啟動便又繼續(xù)沉默著。直到車子消失在街口,兩人慢慢地走回家,
進了屋。風起,帶著太陽的溫度,夾帶著一片帶著蟲洞的樹葉掠過寂靜的院子,
向著街口的方向飛去。一個小時后,在一棟住宅樓前,
兩個年輕人提著兩個大口袋扔到一輛紅色的轎車里,
對著坐在駕駛位上的青年說道:“遲了啊,是不是晚天沒睡好,你看你這熊貓眼。
”青年嘿嘿一笑:“沒有沒有,熬夜看小說了。
”其中一個穿著運動背心的青年將手臂靠在車窗上,
似笑非笑地說:“確定不是和小女友耳鬢廝磨?話說你女朋友同意嗎你出去玩這事,
你不帶她沒事吧。”“哎呀,放心吧,她沒空來,她們單位這周要加班。
”李明沖著二人招手,“別站著了,快上來吧,準備走了?!闭f罷二人坐上車,
李明腳下稍一用力,小轎車混入車流,向著北方而去。一路上三人談笑風生,吹著風,
唱著歌,仿佛忘卻了一切煩惱?!懊?,你媽包的包子呢,給我來一個,我有點餓了。
”坐在后座的張洋雙手扒著前排車座靠背,將頭探到前面對著李明說道。“在后備箱里呢,
要不我停下車你去拿?”李明沒有回頭,視線始終不敢離開前方?!八懔怂懔耍?/p>
哥們先啃個雞爪子,嘿嘿,你倆要來嗎?”張洋一邊說一邊翻找著他帶來的大口袋,
右手在里面一通摸索,很快就找到一個密封裝的鹵雞爪?!靶值苣阌X得我能吃嗎?
”李明被這天然呆的哥們整無語了。“我也不吃了,等會到地方再說吧。
”副駕駛上的朱文琪也搖搖頭,隨后看向汽車的中控臺,擺弄著收音機?!靶邪?,
那我先吃著,我太餓了?!睆堁笞炖锶麧M了雞爪,仔細的嗦溜著含糊不清的搭著話。
下午三點半,車子駛出高速,進入張家口市,三人準備先休息一下,吃點飯墊墊肚子,
長達六個多小時的行車就算是三個人輪著來也有些疲憊。因為已經(jīng)過了飯點,
所以三人在路邊找了一個羊湯館,一人一碗羊雜湯,幾角餅,
就著夾雜著肉香的熱氣大快朵頤,一會便吃的滿頭大汗。簡單的休整過后,
三人再次踏上旅程,這次趁著這三天的小假期幾人組團出來自駕游。
由于已經(jīng)是假期的第二天了,幾人絲毫不敢耽擱,吃飽后便立馬上路,直奔內(nèi)蒙古草原而去。
車子行駛在路上,因為平時不怎么走高速,所以李明絲毫不敢走神,
全神貫注地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為了看清楚路牌還特意戴上了幾乎要蒙灰的近視鏡。
剛把方向盤的“控制權(quán)”交給李明的張洋愜意的躺在后座上,看著窗外的景色。
隨著海拔的升高,一片翠綠的群峰映入眼簾,張洋趕忙坐直身體,將臉貼近玻璃注視著窗外,
回頭對著其余兩人喊到:“看這邊,野狐嶺啊,成吉思汗的鐵騎打敗金軍的地方,
聽說還有個成吉思汗的石像,可惜在這看不到。
”聽聞有好地方的朱文琪也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面。李明不敢回頭,
只能干巴巴地聽著張洋繪聲繪色的講解,架著車從西側(cè)略過,
避開那道穿越八百多年的金戈肅殺之氣感受著野狐嶺那層疊的山巒從東南方向慢慢消失。
第四節(jié)烏云漸濃,天色變得暗些,雨也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