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修仙界最年輕的渡劫修士,飛升在即。最疼愛的小師弟卻當眾控訴我偷學魔道禁術,
證據(jù)確鑿。長老們震怒,要廢我修為逐出師門。我垂眸輕笑:“小師弟,你確定要這樣?
”當他的魔劍刺向我心口時,九天雷劫突然轉(zhuǎn)向。漫天紫電轟鳴著劈在他身上。
“忘了告訴你,”我踏著雷光走向天門,“我三日前已入大乘。”---紫氣東來三萬里,
霞光浸透九霄云臺。我,云宸,立于祭天法陣中央。玄青道袍上流轉(zhuǎn)著億萬符文,絲絲縷縷,
隨呼吸明滅。身下,白玉鋪就的環(huán)形高臺浮于九天之上,
篆刻的古老陣紋正貪婪地汲取著四方匯聚而來的天地靈氣,發(fā)出低沉而宏大的嗡鳴,
仿佛大地沉睡的心跳被喚醒。頭頂,厚重的劫云如同墨色巨獸緩緩攪動、凝聚,
沉甸甸地壓在每一個仰望者的心頭。云層深處,熾白與深紫的電蛇無聲地扭曲、爬行,
每一次微弱的閃光都撕裂開一小片虛空,留下焦灼的氣息,那是天道之怒在無聲地醞釀,
等待著最后的傾瀉。飛升。這修仙界萬千修士夢寐以求、卻遙不可及的兩個字,此刻,
離我僅一步之遙。我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渡劫大圓滿修士,今日,便是叩開天門之時。
祭臺下方,萬仙云集。各宗掌門、長老、精英弟子,無數(shù)道目光交織在我身上,
敬畏、艷羨、嫉妒,復雜難言。仙樂渺渺,祥瑞紛呈,鸞鳥清鳴著掠過云端,灑下點點金輝。
這是整個修仙界千年難遇的盛事。就在這莊嚴肅穆、幾乎令人窒息的氛圍攀至頂峰之際,
一個突兀而凄厲的聲音,如同冰錐刺破了滾燙的琉璃,驟然響起,撕裂了所有的期待與寧靜。
“師兄!你…你怎能如此?!”聲音帶著泣血的顫抖,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悲憤,
精準地穿透了仙樂與雷云的轟鳴。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拽離了高臺之上的我,
齊刷刷地聚焦向聲音的源頭——祭臺下方最前方的人群中。玄澈,
我那位入門最晚、天賦卓絕、平日里最得我親自指點、被我視為手足的小師弟,
此刻正“噗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玉階之上。他清俊的臉龐慘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只有那雙平日里清澈如溪的眼睛,此刻卻盈滿了滾燙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
大顆大顆地砸落在玉階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痕。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仿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內(nèi)心的劇烈撕扯,那身嶄新的內(nèi)門弟子道袍,
此刻也因這劇烈的動作而顯得狼狽不堪?!皫熜?!”他猛地抬起頭,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
卻更顯得那目光中的指控無比清晰、銳利,直直地刺向高臺上的我,
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控訴?!澳恪悴m得我們好苦!
你怎能…怎能偷習那等滅絕人性、為天道所不容的魔道禁術?!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他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來,帶著泣血的沙啞和沉痛。轟!整個九霄云臺,
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無形的爆裂法符。死寂,比剛才的莊嚴更沉重百倍的死寂,
瞬間籠罩了每一寸空間。方才還繚繞的仙樂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斬斷。
那些敬畏、艷羨的目光,剎那間凍結,然后碎裂、重組,
化為一片片驚愕、駭然、難以置信和深深的懷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
無數(shù)道目光,從玄澈那悲憤欲絕的臉上,猛地轉(zhuǎn)向高臺,死死釘在我身上。
空氣里彌漫開一種無聲的、令人窒息的硝煙味,沉重得幾乎要將空間都壓垮。
玄澈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回蕩在死寂的云臺:“弟子玄澈,
今日…今日甘冒萬死,也要揭發(fā)!師兄他…他為了突破渡劫瓶頸,
暗中修習了上古魔經(jīng)——《血魂祭生訣》!證據(jù)…證據(jù)在此!
”他幾乎是嘶吼著喊出最后幾個字,同時,右手猛地探入懷中,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掏出一物。那是一個用慘白的人皮硝制而成的卷軸。卷軸甫一暴露在空氣中,
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怨氣便沖天而起,瞬間蓋過了此地原本純凈濃郁的天地靈氣!
無數(shù)扭曲、痛苦、充滿無盡怨毒的虛幻面孔,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惡鬼,
在卷軸表面無聲地掙扎、尖嘯,構成了一幅活生生的地獄圖景。
那股純粹的、帶著死亡與詛咒的污穢氣息,如同有形有質(zhì)的墨汁,迅速暈染開來,
讓靠近祭臺前方的幾位長老都下意識地后退半步,臉色劇變?!拔恕?!
”數(shù)道強橫無匹的神識,如同實質(zhì)的探針,帶著驚怒交加的威壓,瞬間降臨,
死死鎖定了玄澈手中那卷人皮魔經(jīng)。那幾道神識的主人,
正是端坐于祭臺最高處主位、負責主持今日飛升大典的幾位本宗太上長老!為首的清虛長老,
須發(fā)皆白,面容原本古井無波,此刻卻猛地睜開雙眼。他眼中再無半分對飛升盛事的期待,
只剩下震驚與雷霆般的怒火。那目光,銳利得如同兩柄淬了寒冰的仙劍,穿透層層空間,
帶著足以凍結靈魂的寒意,重重地刺在我的身上?!霸棋?!”清虛長老的聲音低沉,
卻蘊含著山岳崩摧前兆般的可怕力量,每一個音節(jié)都如同重錘,敲擊在所有人心頭,
“此物…作何解釋?!”空氣仿佛凝固成了萬載玄冰。所有人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
目光在我、玄澈、以及那卷散發(fā)著恐怖魔氣的卷軸之間來回掃視,等待著我的回應,
等待著這驚世變故的走向。飛升的霞光依舊在流轉(zhuǎn),頭頂?shù)慕僭埔琅f在轟鳴翻涌,但此刻,
它們仿佛都成了遙遠而諷刺的背景。我靜靜地站著,目光從那卷污穢的人皮魔經(jīng)上移開,
緩緩落在下方玉階上,那個依舊跪伏在地、肩膀因“悲憤”而劇烈聳動的身影——玄澈身上。
沒有預想中的暴怒,沒有歇斯底里的辯解。我的嘴角,反而極其緩慢地、向上牽動了一下,
勾勒出一個極淡、極淺的弧度。那不是憤怒,更不是恐懼,而是一種…洞悉一切后的平靜,
一種帶著些許悲憫和荒謬感的、近乎于嘆息的笑意?!靶煹?,”我的聲音不高,
甚至沒有動用絲毫法力加持,卻奇異地壓過了頭頂劫云的低沉咆哮,
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平靜得如同深潭止水,不起半點漣漪,“你…確定要這樣?
”這平靜得近乎詭異的態(tài)度,如同投入滾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間在下方的人群中炸開!
“他…他這是什么意思?被揭穿了還如此鎮(zhèn)定?”“難道…難道還有什么隱情?”“哼!
故作姿態(tài)罷了!魔氣如此昭彰,豈容狡辯!
”“可…玄澈師兄他…”竊竊私語如同無數(shù)蚊蚋嗡鳴,迅速蔓延開來。
質(zhì)疑、動搖、更深的猜忌,在無數(shù)張面孔上交織變幻。
玄澈跪伏的身體似乎也因為這平靜的質(zhì)問而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他很快抬起頭,
淚水沖刷過的臉上,那份“痛心疾首”和“大義凜然”更加清晰,也更加脆弱?!皫熜?!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執(zhí)迷不悟嗎?!”玄澈的聲音帶著哭腔,
充滿了“恨鐵不成鋼”的絕望,“弟子親眼所見!就在你閉關的‘九玄洞天’深處,
那祭壇…那累累白骨…還有這卷魔經(jīng)的氣息!”他再次舉起手中的人皮卷軸,
那怨魂的尖嘯似乎也因他的指控而更加凄厲了幾分,魔氣洶涌,試圖再次沖擊這片空間。
“孽障!”清虛長老須發(fā)戟張,顯然已對玄澈的“證詞”深信不疑。他怒極反笑,
周身磅礴的靈壓如同無形的海嘯轟然爆發(fā),席卷整個云臺,
壓得下方修為稍弱的弟子幾乎喘不過氣,臉色煞白。“證據(jù)確鑿,還敢如此冥頑不靈!云宸,
你太令宗門失望了!太令天下同道寒心了!”他眼中再無半分惜才之意,只剩下冰冷的決斷。
“執(zhí)法長老何在?!”清虛長老的聲音如同九天驚雷炸響?!霸?!
”三位身著玄鐵重甲、面容肅殺如寒冰的長老應聲而出,周身散發(fā)著令人心悸的煞氣,
手中各自握著一根布滿玄奧符文的漆黑鎖鏈——縛仙索!那鎖鏈甫一出現(xiàn),
便發(fā)出低沉的嗡鳴,隱隱與天地間的法則之力共鳴,散發(fā)出禁錮一切法力的氣息。
“拿下此獠!廢其修為,抽其道骨,以儆效尤!待天劫過后,打入‘萬魔淵’底,
永世不得超生!”清虛長老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殺伐之意,
宣判著最殘酷的結局?!白穹ㄖ?!”三位執(zhí)法長老齊聲應諾,如同三尊冰冷的殺神,
瞬間化作三道模糊的殘影,裹挾著刺骨的殺意和縛仙索的森寒氣息,從三個方向,呈品字形,
朝著高臺之上的我猛撲而來!那三根漆黑的縛仙索如同三條擇人而噬的毒蛟,
靈蛇般電射而出,鎖鏈尖端符文大亮,目標直指我的四肢百骸與丹田要害!空氣被撕裂,
發(fā)出尖銳的厲嘯。死亡的氣息,冰冷刺骨,瞬間降臨!下方,玄澈低垂的臉上,
嘴角似乎極其短暫地、難以察覺地向上抽搐了一下,那弧度快如閃電,
帶著一絲壓抑到極致的、扭曲的得意。他緊握著魔經(jīng)的手指關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著青白。
以禁錮渡劫修士的縛仙索即將及體、三位執(zhí)法長老眼中厲色達到頂峰的千鈞一發(fā)之際——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浩瀚威壓,毫無征兆地,以我為中心,驟然爆發(fā)!那不是靈力的涌動,
而是…一種凌駕于眾生之上、仿佛與整個天地意志合而為一的磅礴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