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禮部侍郎的嫡女,一朝穿成了寒門狀元的糟糠妻。正堂內,
夫君的同僚們正在議論我這個"粗鄙村婦"。我推門而入,
環(huán)視眾人:"諸位大人在議論什么?不妨說給本夫人聽聽。""既然要論粗鄙,
那我倒要考考諸位,《禮記》有云:'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請問,
方才背后議論他人妻室的諸位,可算君子?"1我叫沈清辭,是當朝禮部侍郎的嫡女。
昨夜讀話本入了迷,一覺醒來,竟穿成了書中那個被夫君厭棄的農家女。原主名叫阿嬌,
是個識字不多的村姑,三年前嫁給了寒門書生顧言之。她傾盡嫁妝供他讀書,
沒想到他高中狀元后,便嫌棄起她的出身。如今他已是從五品的翰林院編修,
正與教坊司的花魁曖昧不清。而原主只會暗自垂淚,最后郁郁而終。門外傳來議論聲。
"顧兄真是可惜,娶了這么個粗鄙的村婦。""聽說她連《女誡》都讀不全,
如何配得上狀元郎?""昨日我見柳煙畫姑娘與顧兄對詩,珠聯璧合,羨煞旁人。
""要我說,顧兄不如休了那村婦,另娶佳人。"我冷笑一聲,整理衣裙,推門而入。
正堂內七八個官員正在飲酒,見我進來,都露出輕蔑之色。"諸位大人好雅興。
"我款款行禮,"妾身給夫君送些茶點,不想聽到諸位在此高談闊論。
"一個圓臉官員嗤笑:"顧夫人來得正好,不知可曾讀過《女誡》?
"我微微一笑:"豈止讀過,妾身還能背誦。不過比起《女誡》,妾身更喜歡《禮記》。
""《禮記》?"眾人面露譏諷。"《禮記》有云:'君子不失足于人,不失色于人,
不失口于人。'妾身斗膽問一句,方才背后議論他人妻室的諸位大人,可算君子?
"圓臉官員被噎住,漲紅了臉:"你一個村婦,懂什么君子之道!""妾身確實出身寒微,
但也知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諸位大人上班時間在此飲酒作樂,議論同僚家事,
若是被御史臺的大人知道了,不知會如何?"另一人冷聲道:"你敢威脅我們?
""妾身不敢。"我低眉順眼,"只是夫君常說,為官者當以德服人。諸位都是朝廷命官,
自然比妾身這個村婦更懂這個道理。""妾身還聽說,昨日吏部考評在即,
諸位大人還有閑情逸致在此飲酒,想必政績斐然,絲毫不懼考評。"此話一出,
眾人臉色大變。吏部考評關乎升遷,誰敢怠慢?我見好就收,福了福身:"妾身告退,
不打擾諸位大人雅興。"轉身離去時,身后鴉雀無聲。2晚間,顧言之黑著臉回來。
"你今日去書房做什么?"我正在繡花,頭也不抬:"給夫君送茶點。""阿嬌,
我們成親三年了,你應該知道分寸。"他語氣冰冷,"你一個村婦,
憑什么在我同僚面前賣弄?"我放下繡花針,抬眼看他。當年那個對我山盟海誓的書生,
如今滿眼都是厭惡。"夫君說得對,妾身確實應該知道分寸。"我站起身,
"就像夫君應該知道,與教坊司花魁詩詞唱和,于禮不合。"他臉色一僵:"你聽誰胡說?
""柳煙畫姑娘的詩才確實出眾,'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對得真好。
只是不知夫君可還記得,妾身也曾作詩一首:'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這詩自然不是原主所作,而是我前世所學。顧言之愣住了。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會作詩。
"夫君不必驚訝。"我淡淡道,"妾身雖是村婦,卻也曾隨父親讀過幾年書。
只是夫君從未問過罷了。""倒是柳姑娘,聽說她新譜的曲子《相思引》,夫君很是喜歡?
昨夜在畫舫上聽了三遍,直到三更才歸?"顧言之臉色大變:"你派人跟蹤我?
""妾身哪有那個本事。"我苦笑,"是李大人的夫人今日來訪,順口提了一句。
說李大人昨夜也在畫舫,看到夫君與柳姑娘相談甚歡。""李夫人還說,
柳姑娘新置了一處宅子,就在咱們這條街的東頭。說是有恩公相助,一擲千金。
夫君上月的俸祿是二十兩,置辦那宅子需要八百兩,不知是哪位恩公如此大方?
"顧言之額頭見汗:"你什么意思?""妾身沒什么意思。"我重新拿起繡花針,
"只是想提醒夫君,妾身的嫁妝賬目都在這里,一文不少。若是夫君挪用了,
妾身可是要去順天府擊鼓鳴冤的。"他氣得渾身發(fā)抖:"阿嬌,你變了。""是啊。
"我頭也不抬,"就像夫君變了一樣。""當年那個在茅屋里發(fā)誓要讓我過上好日子的人,
如今在畫舫里與別的女人吟詩作對。夫君都能變,妾身為何不能?"顧言之甩袖而去。
我繼續(xù)繡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才哪到哪。3次日清晨,柳煙畫登門拜訪。她梨花帶雨,
楚楚可憐:"夫人,奴家來是想澄清一些誤會。"我正在用早膳,
示意丫鬟添副碗筷:"柳姑娘來得正好,一起用些?"她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我如此平靜。
"奴家與顧大人清清白白,只是詩文知己。"她咬唇道,"昨夜之事,
是李大人非要拉著顧大人去的,奴家也是被媽媽逼著作陪。""原來如此。"我夾了塊糕點,
"那柳姑娘東街的宅子,也是被逼著收下的?"她臉色微變:"那是一位恩客所贈,
與顧大人無關。""恩客?"我挑眉,"據我所知,上月十五,夫君從賬房支了八百兩銀子,
說是要置辦書籍。巧的是,柳姑娘的宅子也是八百兩。""更巧的是,我昨日去了趟當鋪,
發(fā)現我的一支金釵被當了。當票上的字跡,像極了夫君的筆跡。
"柳煙畫臉色煞白:"夫人這是何意?"我放下筷子,直視她:"我是個粗人,
不懂彎彎繞繞。柳姑娘若真是清白的,就該避嫌。若不是,就該有做妾的覺悟。""你!
"她猛地站起。"怎么?"我冷笑,"柳姑娘不會以為,憑著幾首詩詞,
就能取代正妻之位吧?我雖是村婦,卻是明媒正娶,三書六禮,一樣不少。""而你,
不過是個賣唱的。就算夫君真要納你為妾,也得我點頭??晌覟楹我c頭呢?
"柳煙畫咬牙切齒:"顧郎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潑婦!""潑婦?"我站起身,
"柳姑娘這話說得好。正妻捍衛(wèi)家產,叫潑婦。青樓女子勾引有婦之夫,倒成了風雅?
""來人,送客!"柳煙畫憤憤離去。我知道,她不會就此罷休。但我也不會。當晚,
我讓陪嫁丫鬟秋月去了趟順天府。告的不是別的,正是顧言之挪用家產,私贈外室。
順天府尹恰好是我名義上的表兄。雖然原主不知道,但我翻看族譜時發(fā)現,原主的母親娘家,
與府尹大人的夫人是遠親。有了這層關系,事情就好辦多了。4三日后,
顧言之被順天府傳喚。他回來時,臉色鐵青。"阿嬌,你好狠的心!
"我正在整理賬本:"夫君這話從何說起?""你去順天府告我?"他怒不可遏,
"你可知道,這會毀了我的前程!""妾身只是報官追討被盜家產。"我合上賬本,
"八百兩銀子,對夫君來說或許不多,但那是妾身的嫁妝,是娘家給的血汗錢。""再說,
若夫君沒有挪用,又何懼對簿公堂?"顧言之氣得發(fā)抖:"我是你夫君,動用些銀錢怎么了?
""夫君這話就不對了。"我站起身,"按大周律例,妻子嫁妝屬于妻子私產,
丈夫無權擅動。夫君是進士出身,不會不知道吧?""你!"他指著我,手指顫抖。
"夫君若是手頭緊,大可明說。妾身雖不富裕,卻也能周濟一二。但偷偷摸摸挪用,
還要贈予外室,妾身不能容忍。""什么外室?我與煙畫清清白白!""清白?"我冷笑,
"那請夫君解釋,為何柳姑娘的新宅契約上,寫的是夫君的名字?"顧言之臉色大變。
他沒想到我查得這么細。"夫君不必狡辯。"我從袖中取出一張紙,
"這是柳姑娘親筆寫給夫君的詩箋,上面寫著:'郎君恩重,小女子無以為報,
唯有以身相許。'""這字跡,夫君應該很熟悉吧?"顧言之頹然坐下。
我繼續(xù)道:"妾身已經讓人查過了,這三月來,夫君陸續(xù)送給柳姑娘的銀錢首飾,
價值兩千三百兩。這些都是妾身的嫁妝。""按律,夫妻一方擅動另一方財產超過千兩者,
可判徒刑。夫君是朝廷命官,若是被判刑,這官怕是做不成了。""你想如何?
"顧言之咬牙問道。"和離。"我平靜道,"妾身要回所有嫁妝,包括被夫君挪用的部分。
作為補償,妾身要這座宅子的一半。""休想!""那就法庭上見。"我轉身欲走。"等等!
"他叫住我,"阿嬌,我們三年夫妻,你當真要做得這么絕?
"我回頭看他:"夫君為了個賣唱女子,挪用妻子血汗錢的時候,可曾想過三年夫妻情分?
""當初妾身變賣所有嫁妝供你讀書,你寒窗苦讀時,是誰在深夜為你研墨?你生病時,
是誰衣不解帶照顧?""如今你高中了,嫌棄我是村婦,要另尋新歡。那好,妾身成全你。
但該是妾身的東西,一文都不能少。"我一字一頓:"顧言之,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5顧言之終究還是怕事情鬧大。他如今正值仕途上升期,若因為挪用妻財被革職,
這輩子就完了。三日后,他同意和離。但在財產分割上,我們僵持不下。
"這宅子是我的俸祿所買。"他咬牙道。"夫君的俸祿?"我取出賬本,
"夫君每月俸祿二十兩,扣除日常開銷,三年能存多少?這宅子五千兩,
請問夫君哪來的銀錢?""我...""妾身查過了,這宅子的銀錢,一半來自妾身的嫁妝,
一半是夫君收受的冰敬炭敬。按律,官員收受超過百兩即為貪腐,
夫君要妾身去都察院舉報嗎?"顧言之臉色慘白。他沒想到,這個他一直看不起的村婦,
竟然將他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罷了。"他頹然道,"宅子分你一半。"我搖頭:"不夠。
""你還想要什么?""妾身要夫君寫一份文書,承認與柳氏有染,愧對發(fā)妻。""你做夢!
""那就都察院見。"我起身就走。"站??!"他咬牙切齒,"我寫!"半個時辰后,
和離文書與認錯文書都寫好了。我仔細看過,確認無誤后,這才滿意。"夫君放心,
只要日后不來尋妾身麻煩,這份認錯書就永遠不會公開。"顧言之恨恨地看著我:"阿嬌,
你早就計劃好了,是嗎?""夫君錯了。"我收好文書,"若非夫君先變了心,
妾身又怎會出此下策?""妾身本想與夫君白頭偕老,是夫君先負了妾身。"當日,
我們就去了官府辦理和離文書。消息很快傳開。狀元郎為了青樓女子,拋棄糟糠之妻,
成了京城笑談。更讓人津津樂道的是,那個"村婦"竟然懂律法,不僅要回了所有嫁妝,
還分走了一半家產。顧言之的仕途,出現了裂痕。6和離后,我搬出了顧府。用分得的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