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跳跳在同學(xué)會上吹噓自己男友多金帥氣?!八_的公司?也就市值幾十億吧。
”“送我的包?限量款啦,全球三個哦?!遍T突然被推開,宋時謙一身西裝站在光里。
滿場寂靜中,他垂眼輕笑:“跳跳,撒謊要罰的?!?后來他把我抵在玄關(guān),
指尖摩挲我泛紅的耳垂:“全球三個的包沒有...” “但市值幾十億的公司,你想要嗎?
空氣里彌漫著廉價香薰蠟燭的甜膩氣味,混雜著炸雞、薯條和啤酒的油膩氣息。
沈跳跳坐在KTV包廂角落那張被無數(shù)人蹭磨得有些發(fā)亮的仿皮沙發(fā)上,
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發(fā)邊緣一處微小的裂口,像是想從里面摳出個地縫鉆進去。
包廂里光線昏暗,只余屏幕閃爍的光和幾盞射燈投下的曖昧光斑,
卻足以照亮那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此刻都寫滿了某種心照不宣的探究和幸災(zāi)樂禍。
“跳跳,別光顧著玩手機嘛!”王莉娜的聲音又尖又亮,像一把小錐子,
精準(zhǔn)地刺破嘈雜的背景音樂。她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親昵地搭在沈跳跳肩上,
身體也跟著湊近,濃郁的香水味瞬間將沈跳跳包裹,
“上次同學(xué)會你就說下次一定帶男朋友來,這都‘下次’了,人呢?
該不會是……不好意思帶出來見人吧?”周圍幾個女同學(xué)立刻發(fā)出一陣心領(lǐng)神會的低笑,
目光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聚焦在沈跳跳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沈跳跳感覺一股熱氣猛地沖上臉頰,耳朵尖都在發(fā)燙。她討厭這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更討厭王莉娜那種故作親昵實則帶著刻薄審視的姿態(tài)。幾個月前,
老媽在家庭群里發(fā)的那些催婚小作文又浮現(xiàn)在腦海,字字句句都透著焦慮——“跳跳啊,
不是媽啰嗦,你也老大不小了……”、“隔壁李阿姨家的女兒,跟你同歲,
二胎都會打醬油了……”、“眼光別太高,差不多就行了,過日子是實在的……”煩死了!
一股無名火混著憋屈直沖腦門,燒得她理智噼啪作響。她猛地抬起頭,下巴微微揚起,
帶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弧度,視線掃過王莉娜那張妝容精致的臉,聲音刻意拔高,
清亮得甚至蓋過了背景音樂里某個男聲的嘶吼:“誰說的?
我男朋友今天臨時有個重要的跨國會議,實在走不開!他平時可忙了,公司剛完成C輪融資,
市值嘛……也就幾十個億吧,小打小鬧。” 她語氣輕飄飄的,仿佛在談?wù)摻裉焯鞖獠诲e,
手指卻悄悄在沙發(fā)裂口處掐得更緊。包廂里瞬間安靜了幾秒。幾十億?小打小鬧?
連震耳欲聾的音樂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王莉娜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眼底的輕蔑被震驚取代,隨即又染上一層濃重的懷疑。“哇塞!
” 旁邊一個女同學(xué)夸張地捂住嘴,“跳跳,深藏不露啊!
那你男朋友送你的包肯定也是限量款吧?快給我們開開眼!
”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沈跳跳隨手放在沙發(fā)上的那只通勤托特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沈跳跳心里咯噔一下,暗罵自己剛才嘴快過了頭。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只能硬著頭皮,
把老媽催婚的壓力、王莉娜的挑釁、還有這包廂里所有讓她不自在的目光,
統(tǒng)統(tǒng)化作嘴硬的燃料。她甚至抬手,狀似不經(jīng)意地撩了一下耳邊的碎發(fā),
指尖拂過耳垂——那里空空如也,連對像樣的耳釘都沒有?!鞍??”她拖長了調(diào)子,
努力讓聲音聽起來漫不經(jīng)心,“他倒是送了不少。喏,就我生日那天,送來一個……嗯,
全球限量三個的那種,叫什么來著……哦對,Birkin喜馬拉雅!我覺得也就那樣吧,
太招搖了,平時都不怎么背的?!?她說完,還故作嫌棄地撇了撇嘴。
“噗——”不知是誰沒忍住笑噴了。王莉娜臉上的懷疑徹底變成了毫不掩飾的譏諷,
她拖長了調(diào)子,聲音黏膩得讓人不適:“哎喲喲,全球三個的喜馬拉雅呀!跳跳,
你這‘也就那樣’的口氣,可真是讓我們開了眼了!大家說是不是?。俊?她環(huán)視四周,
尋求著附和?!笆前√?,別光說呀,拿出來讓我們長長見識唄!”“對啊對啊,
幾十億總裁的女朋友,用的包肯定不一般!”“該不會是……‘下次一定’吧?哈哈!
”起哄聲、低笑聲、竊竊私語聲像無數(shù)只小蟲子,密密麻麻地鉆進沈跳跳的耳朵里,
啃噬著她的神經(jīng)。她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根繃緊的弦,
仿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徹底斷裂。臉頰燙得驚人,她能感覺到自己耳朵根一定紅透了,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擂鼓般撞擊著肋骨。完了,這下徹底完了。什么幾十億,
什么全球限量三個的包……沈跳跳,你這張嘴怎么就這么能惹禍?她恨不得立刻原地消失,
或者時間倒流回十分鐘前,她一定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充斥著懷疑和嘲弄的寂靜里,包廂厚重的隔音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了。
一道明亮的光線從外面走廊斜切進來,在地毯上投下一個長長的光斑。
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逆著光,出現(xiàn)在門口。
包廂內(nèi)五光十色的旋轉(zhuǎn)射燈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掠過,卻無法撼動那份沉靜的俊朗。
熨帖的深灰色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線條,沒有一絲褶皺,像他此刻沉靜的表情。
他站在那里,目光平靜地掃過混亂喧囂的包廂,
帶著一種與周遭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清冷和……掌控感。喧鬧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掐斷。
音樂還在響,但所有人的動作、表情、言語都凝固了??諝夥路鸨凰查g抽干,
只剩下KTV原唱在空曠地嘶吼。沈跳跳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頭頂,
又在下一秒急速退去,讓她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宋……宋時謙?!他怎么會在這里?!
宋時謙的目光,
精準(zhǔn)地、安靜地落在了角落沙發(fā)上面色慘白、整個人快要縮進陰影里的沈跳跳身上。
那眼神平靜無波,卻像探照燈一樣,讓她無所遁形。
沈跳跳感覺自己像被釘在聚光燈下的標(biāo)本,連呼吸都忘了。在一片死寂中,宋時謙邁開長腿,
從容地走了進來。锃亮的皮鞋踩在厚地毯上,發(fā)出幾不可聞的悶響,
卻像重錘一下下敲在沈跳跳的心上。他徑直穿過僵硬的人群,
無視了王莉娜瞬間變得驚愕又驚艷的表情,徑直走到了沈跳跳面前。距離很近。
沈跳跳能聞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冽干凈的雪松氣息,混合著一點點淡淡的煙草味,
是她從小聞到大的、屬于宋時謙的味道。這味道本該讓她安心,
此刻卻讓她心臟狂跳得快要沖出喉嚨。他微微垂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那雙總是含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此刻卻深得像寒潭,
清晰地映出沈跳跳驚慌失措、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臉。然后,他薄唇微啟,清越的嗓音不高,
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落針可聞的包廂里,
每一個字都像小錘子敲在沈跳跳緊繃的神經(jīng)上:“跳跳,” 他頓了頓,
唇角極其細微地向上彎了一下,那弧度很淺,卻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令人心驚的意味,
“撒謊,是要罰的?!薄稗Z——”沈跳跳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臉頰瞬間燒得滾燙,耳朵里嗡嗡作響。世界天旋地轉(zhuǎn),
只剩下宋時謙那雙深邃的眼眸和他那句輕飄飄卻重逾千斤的話。完了,徹底完了!
她甚至不敢去看周圍同學(xué)此刻的表情,那些目光一定像針一樣扎在她身上。
她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動作大得差點帶倒面前的果盤。顧不上任何形象,
也顧不上周圍那些驚愕、探究、恍然大悟的目光,她只想立刻逃離這個讓她羞憤欲死的地方。
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低著頭,不管不顧地朝著門口沖去,只想離宋時謙越遠越好。
手腕卻被一只溫?zé)岣稍锏拇笫州p輕攥住。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掙脫的堅定。“跑什么?
” 宋時謙的聲音就在她頭頂響起,平靜無波,聽不出喜怒,卻讓沈跳跳渾身一僵。
他溫?zé)岬氖种冈谒w細的腕骨上輕輕摩挲了一下,那觸感帶著電流,瞬間從手腕竄遍全身。
沈跳跳掙扎了一下,沒掙脫。她抬起頭,對上宋時謙垂下的目光,那眼神太深,
像是要把她吸進去。她又羞又惱,臉頰緋紅,帶著點哭腔低吼:“宋時謙!你放手!
誰要你管了!” 聲音里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委屈和依賴。宋時謙沒說話,
只是手上微微用力,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姿態(tài)自然而強勢。他這才抬眼,
目光淡淡地掃過包廂里一張張呆滯的臉,
在王莉娜那張寫滿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臉上停頓了一瞬。那眼神沒有任何攻擊性,
甚至可以說是平靜的,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王莉娜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
“抱歉各位,” 宋時謙開口,聲音依舊平穩(wěn)清越,帶著恰到好處的疏離和禮貌,
“跳跳有點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了。各位玩得盡興。” 他微微頷首,姿態(tài)從容矜貴,
仿佛剛才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話音落下,他便不再理會眾人反應(yīng),
手臂自然地環(huán)過沈跳跳微微發(fā)顫的肩膀,以一種保護又占有的姿態(tài),半擁著她,
不由分說地帶著她朝門口走去。沈跳跳被他帶著,腳步虛浮地穿過人群自動分開的小道。
她能感覺到身后無數(shù)道目光粘在背上,火辣辣的。王莉娜那驚愕、嫉妒又復(fù)雜的眼神,
像針一樣刺著她。直到走出包廂,厚重的門在身后合攏,
隔絕了里面的喧囂和那些讓她難堪的目光,沈跳跳才感覺稍微喘過一口氣,但緊接著,
一股更大的委屈和憤怒涌了上來。她用力掙開宋時謙環(huán)在她肩上的手臂,像只炸了毛的貓,
猛地轉(zhuǎn)過身,狠狠瞪著他:“宋時謙!你什么意思?誰讓你來的?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 她聲音拔高,眼圈卻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紅,在走廊明亮的燈光下,
像只被惹急了的小兔子。宋時謙停下腳步,垂眸看著她。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
此刻微微低著頭,走廊頂燈的光線在他深邃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淡淡的陰影,
讓他的神情顯得有些莫測。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質(zhì)問,只是靜靜地看了她幾秒,
目光在她泛紅的眼角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很深,像是要把她此刻的狼狽和羞憤都看進心里。
“沈阿姨擔(dān)心你一個人回來太晚,”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平緩,聽不出情緒,
“讓我順路過來看看?!?他頓了頓,補充道,“正好在附近談點事。”“順路?談事?
”沈跳跳氣得跺腳,聲音帶著顫音,“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看到我出丑了,
你很得意是不是?宋時謙,你混蛋!” 她越說越委屈,想到包廂里那些目光,
想到王莉娜的嘴臉,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只能死死咬著下唇。
宋時謙看著她強忍淚水的倔強模樣,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他微微嘆了口氣,
那嘆息很輕,幾乎聽不見。“走吧,”他不再解釋,聲音放柔了些,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引導(dǎo),“送你回家?!彼斐鍪?,不是去拉她,
而是輕輕打開了停在路邊那輛線條流暢的黑色賓利的副駕駛車門。動作自然,紳士十足,
仿佛剛才包廂里那個氣場迫人、當(dāng)眾揭穿她謊言的“壞人”只是她的幻覺。沈跳跳站在原地,
瞪著他,又瞪了瞪那輛在夜色里泛著低調(diào)冷光的豪車,胸口劇烈起伏著。她不想上車,
不想再跟他待在一個空間里,可是……看看周圍,深夜的街道空曠,
打車軟件上顯示附近無車可用。她氣呼呼地,帶著一種“豁出去了”的悲壯感,
最終還是狠狠地、幾乎是把自己摔進了副駕駛座里,用力關(guān)上車門,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
宋時謙繞到駕駛座,開門坐了進來。車廂里空間寬敞,
高級皮革和淡淡的木質(zhì)香氛氣味彌漫開來,隔絕了窗外的喧囂。他發(fā)動引擎,動作流暢。
車子平穩(wěn)地匯入夜晚的車流,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鳴在寂靜的空間里流淌。沈跳跳扭著頭,
死死盯著窗外飛逝的霓虹光影,用全身的力氣表達著自己的憤怒和拒絕溝通。
車廂里的空氣像是凝固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
“剛才……”宋時謙低沉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目視前方,
握著方向盤的指節(jié)修長有力,“下次吹牛之前,先跟我通個氣?!?他的語氣很平淡,
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幾十億的公司,全球三個的包……沈跳跳,
你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鄙蛱偷剞D(zhuǎn)過頭,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要你管!我樂意!
我吹我的牛,礙著你宋大總裁什么事了?” 她聲音尖利,帶著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憑什么當(dāng)眾拆穿我?讓我丟那么大的臉!宋時謙,我討厭你!”她發(fā)泄似的喊著,
胸口劇烈起伏,眼圈更紅了。宋時謙沉默了幾秒。車子遇到紅燈,緩緩?fù)O隆?/p>
暖黃的路燈光透過車窗,在他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他忽然側(cè)過身,
朝她這邊傾靠過來。沈跳跳嚇了一跳,身體瞬間繃緊,下意識地往車門方向縮,
以為他要做什么。結(jié)果他只是伸長了手臂,越過她的身前,去拉她身側(cè)的安全帶。
他靠得很近。那股清冽干凈的雪松氣息混合著他身上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暖意,
瞬間將她包裹。溫?zé)岬暮粑粲兴茻o地拂過她的耳廓和頸側(cè)敏感的肌膚。
沈跳跳甚至能看清他低垂的眼睫,根根分明。她的心跳驟然失序,砰砰砰地撞著胸口,
臉頰不受控制地?zé)似饋?,連剛才的憤怒都忘了大半。咔噠一聲輕響,安全帶扣好。
宋時謙卻并沒有立刻退開。他的目光落在她因為羞惱和緊張而泛著誘人粉色的耳垂上,
停留了一瞬。他的指尖似乎不經(jīng)意地,輕輕擦過她小巧的耳垂邊緣。那觸感,
帶著薄繭的微礪和灼人的溫度,像一道細小的電流,猛地竄過沈跳跳的脊椎。她渾身一顫,
猛地屏住了呼吸,連手指尖都麻了?!叭鲋e精,” 他低沉的聲音幾乎是貼著她的耳畔響起,
帶著一種微啞的磁性,像羽毛搔刮著她的耳膜,“還討厭我嗎?”沈跳跳像被施了定身咒,
僵在那里,連呼吸都忘了。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他靠近的氣息,
和他指尖擦過耳垂那一下驚心動魄的觸感。討厭?
不……好像……好像哪里不對了……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綠燈亮了。
宋時謙直起身,坐回駕駛座,仿佛剛才那極具侵略性又曖昧至極的靠近從未發(fā)生。
他重新握住方向盤,車子平穩(wěn)地滑了出去。沈跳跳僵硬地扭回頭,繼續(xù)盯著窗外,
只是這一次,她的耳根紅得像是要滴血,心跳聲大得幾乎蓋過了車內(nèi)的音樂。第二天是周日,
陽光燦爛得有些刺眼。沈跳跳頂著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像幽靈一樣飄到客廳,
一頭栽進沙發(fā)里。
昨晚那個耳垂的觸感和宋時謙那句低沉的“還討厭我嗎”在她腦子里循環(huán)播放了一整夜,
攪得她心神不寧,幾乎沒怎么合眼。她煩躁地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
剛想點個外賣撫慰一下受傷的心靈和空蕩蕩的胃,門鈴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誰啊……”她拖著沉重的腳步,有氣無力地挪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一看——宋時謙?!
他穿著簡單的白色休閑襯衫和灰色長褲,身姿挺拔地站在門外,手里拎著一個……保溫袋?
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干凈的輪廓,神情是一貫的溫和平靜,
仿佛昨天在KTV和車上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噩夢。沈跳跳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頭,
背緊緊貼著冰涼的門板,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他怎么又來了?!陰魂不散!
她屏住呼吸,祈禱他以為家里沒人,快點走開?!吧蛱?,開門。
” 門外傳來他清越平靜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穿透門板的篤定,“我知道你在家。
”“……” 沈跳跳無語,這人是裝了雷達嗎?她磨磨蹭蹭,內(nèi)心掙扎了足足一分鐘,
最終還是認命地,帶著十二萬分的不情愿,擰開了門鎖。門剛打開一條縫,
宋時謙就極其自然地側(cè)身進來了,動作流暢得仿佛回自己家?!八浆F(xiàn)在?早飯吃了沒?
” 他一邊熟門熟路地換鞋,一邊極其自然地問,
目光掃過她亂糟糟的頭發(fā)和萎靡不振的臉色,眉頭幾不可察地微蹙了一下,“臉色這么差,
昨晚沒睡好?”“要你管!” 沈跳跳沒好氣地回懟,試圖找回一點氣勢。她抱著手臂,
故意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他,“宋大總裁日理萬機,大清早跑我這小廟來干嘛?視察民情?
”宋時謙對她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徑直走到她那張小小的餐桌旁,放下保溫袋。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利落地解開袋子,從里面拿出幾個精致的保溫盒。蓋子掀開,
食物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晶瑩剔透的蝦餃,金黃誘人的流沙包,軟糯香甜的紫米粥,
還有幾樣清爽的小菜,都是她從小最愛吃的那家廣式早茶店的招牌。
食物的香氣極具侵略性地鉆入鼻腔,沈跳跳的肚子不爭氣地“咕?!苯辛艘宦?,
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響亮。她頓時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宋時謙像是沒聽見,
自顧自地擺好碗筷,甚至還順手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馬克杯,走到廚房水槽邊沖洗干凈,
給她倒了杯溫水放在餐桌上。做完這一切,他才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抬眼看她,
語氣平靜得如同在討論天氣:“過來,吃飯。”“我不餓!”沈跳跳梗著脖子,
試圖維持最后的倔強,可惜肚子又叫了一聲,徹底出賣了她。宋時謙也不催促,
只是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個蝦餃,輕輕吹了吹,然后……放進了他自己面前的碗里。
動作優(yōu)雅,賞心悅目。沈跳跳看著那誘人的蝦餃,又看看宋時謙那張云淡風(fēng)輕的臉,
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最終,食物的誘惑和咕咕叫的肚子戰(zhàn)勝了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她磨磨蹭蹭地挪過去,在宋時謙對面的椅子上重重坐下,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響,拿起筷子,
化悲憤為食欲,狠狠地戳向一個流沙包。就在她跟流沙包較勁,
金黃的餡料差點濺出來的時候,宋時謙忽然開口,
語氣依舊是那種談?wù)摴掳愕钠降骸跋挛缥覜]事,去趟超市。家里冰箱空了,得買點東西。
”沈跳跳叼著半個流沙包,茫然地抬起頭:“???你去超市就去啊,跟我說干嘛?
” 她家冰箱空不空,關(guān)他什么事?宋時謙拿起紙巾,極其自然地伸過手,
擦掉她嘴角不小心沾上的一點金黃流沙。指尖溫?zé)岬挠|感讓沈跳跳又是一僵。他收回手,
看著她,眼神平靜無波,說出的話卻像一顆炸雷:“履行男朋友職責(zé)。
”“噗——咳咳咳……” 沈跳跳被嘴里的流沙包嗆了個半死,咳得驚天動地,
眼淚都飆出來了。她拍著胸口,難以置信地瞪著宋時謙,“你……你說什么?宋時謙,
你瘋了吧?!”宋時謙淡定地給她遞上溫水,等她好不容易順過氣,
才慢悠悠地補充道:“昨晚在那么多人面前,我可是親口認下了你這個‘女朋友’。
” 他微微前傾身體,隔著小小的餐桌,深邃的目光鎖住她因嗆咳而泛紅的臉頰,“沈跳跳,
你不會覺得這事就這么算了吧?王莉娜她們,還有你媽,”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兩個字,
“可都等著看后續(xù)呢?!彼罂炕匾伪?,姿態(tài)閑適,
語氣帶著點循循善誘的意味:“不把戲演真點,你怎么收場?難道要再去跟她們解釋,
說昨天那位幾十億總裁只是你找的臨時演員?”沈跳跳張著嘴,啞口無言。
像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是啊,怎么收場?她媽那邊還好糊弄,
但王莉娜那群人……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被拆穿,自己會面臨怎樣鋪天蓋地的嘲笑!
那畫面光是想想就讓她頭皮發(fā)麻??粗蛱查g垮掉的小臉和眼中閃爍的驚恐,
宋時謙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極淡的笑意。他拿起筷子,又夾了一個蝦餃,這次,
穩(wěn)穩(wěn)地放進了沈跳跳面前的碗里?!八?,” 他總結(jié)陳詞,
語氣帶著一種“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的理所當(dāng)然,“下午三點,我來接你。把戲演好,嗯?
” 那聲低沉的尾音“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縱容和……不容拒絕。
沈跳跳看著碗里那個晶瑩飽滿的蝦餃,又看看對面宋時謙那張俊美卻無比可惡的臉,
第一次深刻體會到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泄憤似的,
惡狠狠地一口咬掉了半個蝦餃,仿佛咬的是宋時謙的肉。下午三點,
宋時謙的車準(zhǔn)時停在了樓下。沈跳跳磨蹭了十分鐘才下樓,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
素著一張臉,頭發(fā)隨意扎了個馬尾,渾身上下都寫著“被迫營業(yè)”四個大字。
宋時謙也沒說什么,等她系好安全帶,便驅(qū)車前往附近一家大型精品超市。
周末的超市人潮涌動。宋時謙推著購物車,沈跳跳蔫蔫地跟在他旁邊,
刻意保持著半米的距離,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肯看他。她打定主意,今天當(dāng)個啞巴工具人,
絕不主動開口。宋時謙卻似乎完全進入了“男朋友”的角色。他推著車,步伐不疾不徐,
偶爾會停下來,拿起貨架上的東西征詢她的意見。“跳跳,這個牌子的酸奶是不是你常喝的?
” 他拿起一盒藍莓味的酸奶,側(cè)頭問她。沈跳跳瞥了一眼,確實是她的心頭好,
但她嘴硬:“隨便?!彼螘r謙點點頭,把酸奶放進購物車。又走到生鮮區(qū),
拿起一盒包裝精美的進口草莓:“草莓看著不錯,要不要?”沈跳跳眼睛亮了一下,
隨即又板起臉:“……不要,貴死了?!?其實她超愛草莓。宋時謙像是沒聽見她的拒絕,
直接把草莓放進了車里。他甚至記得她喜歡薯片但總?cè)氯轮鴾p肥,
所以特意繞開了膨化食品區(qū)。沈跳跳看著他熟練地在貨架間穿梭,
精準(zhǔn)地把她平時愛吃的東西一件件丟進購物車,心里有點異樣。
這家伙……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她偷偷瞄了一眼宋時謙的側(cè)臉,
他神情專注地看著貨架上的商品標(biāo)簽,暖白的燈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上,
竟顯得有幾分……溫柔?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沈跳跳自己掐滅了。呸呸呸!溫柔個鬼!
他是來看自己笑話的!就在這時,一個熟悉又帶著十二分驚喜的女聲在身后響起:“跳跳?!
宋總?!”沈跳跳頭皮一麻,僵硬地轉(zhuǎn)過身。只見她的閨蜜林曉曉正推著購物車,
站在幾步開外,眼睛瞪得像銅鈴,目光在她和宋時謙之間來回掃射,
最后定格在宋時謙推著的那輛裝滿食材的購物車上,嘴巴張成了O型?!拔业奶欤?/p>
真的是你們!” 林曉曉推著車快步走過來,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八卦興奮,“跳跳!你行?。?/p>
真人不露相!昨天同學(xué)會群里都炸鍋了!都在猜你和宋總什么時候好上的!” 她說著,
促狹地用胳膊肘撞了撞沈跳跳,眼神瞟向旁邊高大英俊、氣質(zhì)卓然的宋時謙,“嘖嘖嘖,
藏得夠深的!快說快說!到底怎么回事?宋總真是你男朋友了?不是演戲吧?
”沈跳跳被林曉曉連珠炮似的追問轟得暈頭轉(zhuǎn)向,臉頰瞬間爆紅,像煮熟的蝦子。
她慌亂地擺手,舌頭都打結(jié)了:“曉曉!你別瞎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嗯,
我們在交往?!?宋時謙低沉悅耳的聲音平靜地響起,直接蓋過了沈跳跳毫無底氣的辯解。
他甚至極其自然地伸出手,無比自然地攬住了沈跳跳僵硬的肩膀,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動作親昵又帶著保護意味。他看向目瞪口呆的林曉曉,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溫和笑意,
禮貌又疏離:“你好,林小姐,常聽跳跳提起你?!鄙蛱凰麛堊〖绨虻乃查g,
整個人都石化了。他掌心灼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T恤布料傳來,熨燙著她的皮膚,
讓她半邊身體都僵硬發(fā)麻。她想掙脫,那手臂卻像鐵箍一樣,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林曉曉被宋時謙這坦然的承認和自然的親昵動作震得愣了兩秒,
隨即爆發(fā)出更大的驚嘆:“哇哦!?。√?!你賺大了!
” 她激動地抓住沈跳跳另一只胳膊搖晃,“宋總!我們跳跳有時候是有點小迷糊,
脾氣還有點倔,但人特別好!你可要好好對我們跳跳啊!”“當(dāng)然。
” 宋時謙答得沒有絲毫猶豫,語氣溫和卻篤定。他垂眸,
看向懷里身體僵硬、臉頰紅得快要滴血、恨不得把臉埋進他胸口的沈跳跳,
眼底深處漾開一絲幾不可察的漣漪,聲音放得更柔了些,
帶著一種外人聽來完全是寵溺的意味,“她很好?!边@三個字,像羽毛輕輕落在心尖,
又帶著千鈞的重量。沈跳跳的心跳,徹底亂了套。她甚至能感覺到宋時謙攬著她肩膀的手指,
似乎在她肩頭輕輕摩挲了一下。林曉曉被這“狗糧”噎得心滿意足,又打趣了幾句,
才在沈跳跳羞憤欲死的眼神中笑嘻嘻地推著車離開了。
臨走前還不忘回頭對宋時謙喊:“宋總!改天請客??!”林曉曉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