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在泥濘里撈出那個渾身是傷的伊念,親手喂她熱飯,送她上學。五年后,
我推開家門,她裹著我的浴巾、滴著水站在我的浴室門口。而我的丈夫柳辰,
那個我曾以為生性涼薄的男人,此刻卻擋在她身前斥責我無理取鬧。呵,我養(yǎng)大的白眼狼,
終于學會勾我的男人了!1 歸家驚變出差一周,我拖著行李箱回到家,剛推開門,
就聽見浴室里傳來嘩啦一聲,像是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我腳步一頓,皺眉看向浴室方向。
下一秒,浴室門被推開,一個只裹著浴巾的年輕女孩站在門口,
濕漉漉的黑發(fā)貼在瓷白的鎖骨上,水珠順著修長的腿滑落。她看到我,瞳孔猛地一縮,
像是受驚的小鹿,但很快,她的嘴角勾起一抹乖張的笑意,甜甜地喊了一聲——“晚姐,
你回來了?”我腦子嗡地一聲,目光越過她,看向站在浴室門外的男人——我的丈夫,柳辰。
他西裝筆挺,神色冷淡,仿佛眼前這一幕再正常不過。我攥緊行李箱的拉桿,
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聲音卻出奇地平靜:“不是說見客戶去了?”柳辰抬眸看我,
語氣淡漠:“客戶臨時有事情,取消了?!蹦桥ⅰ聊?,眨了眨眼,
一臉無辜地接話:“晚姐,你別誤會,我只是被雨淋濕了,
柳律師好心讓我進來洗個澡……”我冷冷打斷她:“我問你話了嗎?”伊念臉色一僵,
眼眶瞬間紅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柳辰眉頭一皺,語氣不耐:“季晚,你有情緒沖我來。
”我盯著他,一字一句:“我在自己家里看到活色生香的場景,問兩句就成有情緒了?
”柳辰眼神微冷,還沒開口,伊念就怯生生地拉了拉浴巾,小聲解釋:“晚姐,
真的只是巧合……”“巧合?”我嗤笑一聲,目光掃過她濕漉漉的頭發(fā)、泛紅的眼角,
再看向柳辰,“柳律師,你這巧合可真夠巧的?!绷较骂M繃緊,聲音冷得像冰:“季晚,
你現(xiàn)在的樣子,很丑陋?!蔽液粑粶?。他說我丑陋?就因為我撞破了他的好事?
我深吸一口氣,正要開口,柳辰已經(jīng)拿起沙發(fā)上的外套,丟給伊念:“穿上,我送你回去。
”伊念裹緊外套,偷偷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得意、挑釁,又帶著一絲憐憫。
仿佛在說:你看,他選的是我。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們一前一后離開,
浴室里的水汽還沒散盡,空氣中彌漫著沐浴露的甜膩香氣。我猛地關上門,
狠狠踹了一腳行李箱。去他媽的巧合!2 回憶的起點我坐在沙發(fā)上,盯著浴室的方向,
腦子里全是剛才的畫面——伊念裹著浴巾站在那兒,柳辰冷著臉護著她。胸口堵得發(fā)慌,
我抓起茶幾上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冰涼的水滑過喉嚨,卻澆不滅那股火氣。
伊念……這個名字像根刺,扎在我心里。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才十五六歲。
那時候我剛和柳辰結婚不久,去西南山區(qū)散心,路過一所高中,
看見一個瘦小的女孩蹲在校門口賣洋芋。她穿著打滿補丁的灰布褲子,
在一群穿校服的學生里格外扎眼。我本來沒想多管閑事,可她怯生生地拉住我的衣角,
聲音細得像蚊子:“姐姐,買一塊洋芋吧……”我低頭看她,
正對上她那雙眼睛——干凈得像是山里的泉水,可手臂上卻橫著幾道淤青。鬼使神差的,
我蹲下來問她:“為什么不上學?”她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要賣洋芋。
”“一定要賣嗎?”“不賣……會被打?!蔽倚乜谝粣?。后來我才知道,她叫伊念,
父母離婚后跟著繼父生活,那男人酗酒、家暴,逼她輟學賺錢。我當天就聯(lián)系了當?shù)氐呐笥眩?/p>
花錢托關系讓她重返高中,又用自己的專業(yè)把她繼父送進了監(jiān)獄。那時候柳辰知道后,
臉色很難看?!凹就恚隳懿荒軇e總這么自作主張?”他冷著臉,語氣里全是不滿,
“你連自己的小家都經(jīng)營不好,學人當什么慈善家?”我看著他,只覺得陌生。
“我用的是婚前財產(chǎn)。”我平靜地說,“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活。”柳辰?jīng)]再反對,
但很長一段時間,他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嘲諷。伊念很爭氣,考上了重點大學,
就在我們所在的城市。錄取通知書寄到的那天,我高興得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菜,
還特意提前跟柳辰打招呼:“那孩子膽小,你別嚇著她。”飯桌上,伊念乖巧得像只小兔子,
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謝謝姐姐?!鞭D頭對上柳辰,她立刻縮了縮脖子,
聲音都低了八度:“柳、柳律師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
以后報答姐姐……”柳辰當時什么表情來著?哦,他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像是在說——你看,她怕我。我那時候還覺得好笑,心想柳辰這張冷臉,
連小孩子都唬得住??涩F(xiàn)在想想,真是諷刺。當年的小兔子,如今裹著浴巾站在我的浴室里,
而我丈夫就站在她身后,冷眼看著我,說我丑陋。我攥緊水杯,指節(jié)發(fā)白。到底是她變了,
還是我從來就沒看清過她?3 蒙塵的純凈我盯著浴室鏡子里自己泛紅的眼眶,
狠狠抹了把臉。柳辰那句你很丑陋像刀子一樣扎在心上,疼得我喘不過氣。手機突然震動,
是助理發(fā)來的工作消息。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不是崩潰的時候。
可手指劃開屏幕的瞬間,一張照片跳了出來——伊念的朋友圈。她發(fā)了一張自拍,
背景是律所的辦公室,柳辰的側影入鏡,正在低頭看文件。配文:【謝謝柳律師的指導,
今天又學到了很多~】我盯著那張照片,胸口發(fā)悶。柳辰的辦公室,從來不讓無關人員進去,
就連我,沒事也不會隨便打擾他工作。可現(xiàn)在,伊念不僅進去了,還拍了照,發(fā)了朋友圈。
我手指往下滑,發(fā)現(xiàn)她最近幾乎每天都在更新動態(tài)——【加班到深夜,
幸好有柳律師送的宵夜!】【和柳律師一起見客戶,緊張又興奮!】【被夸進步快,
開心~】每一條,都若有若無地帶著柳辰的影子。我深吸一口氣,關掉朋友圈,
卻突然想起一周前的事。那天我開車送伊念回學校,她下車時把手機落在我車上了。
我本來想給她送回去,可屏幕突然亮起,一條消息跳了出來——【LC:好了,別鬧。
】LC……柳辰的首字母縮寫。我手指一頓,鬼使神差地點開了聊天界面。往上翻,
是伊念發(fā)的一連串消息:【我馬上畢業(yè)了,能不能去您的律所實習?】【為什么不說話?
是害怕姐姐生氣嗎?】【可不可以嘛~】再往上,時間跨度長達一年。最開始,
伊念只是小心翼翼地發(fā)一些感謝的話,柳辰幾乎不回。直到有一天,她連著發(fā)了十幾條消息,
柳辰終于回了一句:【現(xiàn)在不怕我了?
】伊念立刻發(fā)了一堆表情包:【柳律師您這個微信號不是棄號的呀?
】【柳律師很喜歡別人害怕您嗎?】【可您明明幫了我的~】從那以后,
她的語氣越來越活潑,甚至帶著撒嬌的意味?!居心猩冶戆住苛交兀骸舅??
】【可我喜歡成熟型的~】柳辰?jīng)]再回復,但也沒制止她。我一條一條往下翻,
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柳辰是什么人?他從來不在無意義的人和事上浪費一丁點時間。
可他卻容忍了伊念長達一年的騷擾,甚至每條都看了,偶爾還會回應。這算什么?
我關掉手機,胸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伊念早就不是當年那個怯生生的小姑娘了。
而柳辰……他對她的態(tài)度,也早就變了。4 職場挑釁柳辰一整晚都沒回來。
我坐在客廳里等到天亮,手機安安靜靜,連條消息都沒有。行,真行。我洗了把臉,
直接去了律所。今天有個重要案子要處理,我沒空為這對狗男女傷神。剛推開會議室的門,
我就看見伊念站在柳辰旁邊,身子幾乎貼在他手臂上,手里拿著文件,正仰著臉對他笑。
柳辰低頭看她,嘴角帶著罕見的溫和。我站在門口,手指不自覺地攥緊。"季律師來了?
"助理小聲提醒了一句。柳辰抬頭,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又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樣子。
我徑直走過去,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扔:"柳辰,讓伊念做你的助理,
是不是該先問問我這個合伙人的意見?"會議室瞬間安靜。柳辰瞇起眼睛:"季晚,
你以為你是誰?我的事需要你同意?"伊念趕緊往后退了一步,咬著嘴唇小聲說:"柳律師,
要不還是算了吧...姐姐一定是覺得我能力不夠...""怕什么?
"柳辰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有我。"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她當年還不如你。
"伊念眼睛一亮,臉上立刻浮現(xiàn)出掩飾不住的得意。我氣得想笑。好一個有我!
我直接把手里的文件夾甩到他們面前:"行啊,那這些數(shù)據(jù)錯誤你們自己解決。柳辰,
職場不是你play的一環(huán),要擦屁股自己擦!"文件夾砸在桌上,啪的一聲響。
柳辰猛地站起來,鋼筆哐當一聲摔在地上:"季晚!因為工作我才對你一忍再忍!
""那恭喜你,不用忍了。"我冷笑,"我今天來就是通知你,我退出團隊。
"柳辰臉色鐵青:"跟我賭氣?你會后悔的。""賭氣?"我轉身往外走,"柳辰,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走出律所大門,陽光刺得我眼睛發(fā)疼。我不是賭氣。我只是終于明白,
在這場三個人的游戲里,我才是那個多余的。5 朋友圈的宣戰(zhàn)我請了三天假,
把手機關機扔在床頭,蒙頭大睡。去他媽的柳辰!去他媽的伊念!睡到第二天下午,
我實在餓得受不了,才爬起來找吃的。開機的一瞬間,
手機像抽風一樣瘋狂震動——全是未讀消息提醒。我隨手點開朋友圈,
第一條就是伊念的動態(tài)。【加班到深夜,
還好有柳律師陪~[愛心]】配圖是律所窗外的夜景,玻璃反光里能清楚地看到柳辰的側影。
我冷笑一聲往下滑?!靖蓭熞娍蛻?,學到了好多![奮斗]】照片里,她舉著咖啡杯,
故意露出半只男人的手——那只手上還戴著柳辰的婚戒。我繼續(xù)往下翻,越看越覺得可笑。
這丫頭是在跟我宣戰(zhàn)?最新的一條發(fā)布于十分鐘前:【過去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現(xiàn)在[太陽]】配圖是一只男人的手搭在酒杯上,定位顯示:西郊名流會所。
我的手指頓住了。西郊會所是柳辰的私人據(jù)點,他談重要案子都去那里,但從不帶無關人員。
去年我想跟他一起去,還被冷著臉拒絕:"那是工作場合,你去不合適。"現(xiàn)在倒好,
直接帶著小助理去了?我盯著那張照片看了幾秒,突然笑出了聲。行啊,
既然你們這么迫不及待要秀恩愛,那我就去給你們助助興!我打開電腦,
把之前準備好的文件打印出來,塞進公文包。出門前,我特意換了身衣服,涂上最艷的口紅。
老娘今天就要去看看,這對狗男女能不要臉到什么程度!
6 會所交鋒(上)西郊名流會所的走廊鋪著厚實的地毯,高跟鞋踩上去一點聲音都沒有。
我站在包廂門口,里面?zhèn)鱽硪魂囮嚭逍β暋?小念啊,你可是柳辰頭一回帶來的女人!
"一個男人醉醺醺地起哄。"就是!他季晚也沒有這待遇!"我握在門把上的手指猛地收緊。
"柳辰做合伙人是一流,做老公嘛..."另一個人大著舌頭接話,"太強勢了!要我說,
還是小念這樣的好,溫柔體貼..."伊念那故作苦惱的氣泡音傳出來:"哎呀,
你們別亂說...傳出去多不好..."她頓了頓,聲音壓低,"特別是姐姐,
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我一把推開門。包廂里瞬間安靜。
七八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伊念正坐在主位旁邊,手里端著紅酒杯,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掃了一眼,柳辰不在。"繼續(xù)聊啊。"我踩著高跟鞋走進去,直接坐在伊念旁邊的空位上,
"怎么我一來就不說了?"伊念的臉色變了又變,
最后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晚姐...柳律師出去買東西了,
一會兒就回來...""叫我季律師。"我拿起桌上的酒杯晃了晃,"我聽著順耳。
"伊念眼眶一下子紅了,咬著嘴唇不吭聲。"季律師..."一個禿頂男人趕緊打圓場,
"小念今天是陪柳律師來談工作的,剛才大家喝多了胡扯幾句,
你別往心里去..."他邊說邊湊過來,遞給我一杯酒:"來,
喝一杯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沒接,冷冷地看著他:"這酒于情于理不該我喝吧?
"包廂里鴉雀無聲。伊念突然站起來,
伸手去拿那杯酒:"我喝..."她的手指剛碰到杯子,
突然不小心一抖——整杯紅酒全潑在了自己白襯衫上!深紅色的酒液瞬間浸透單薄的衣料,
里面的內衣輪廓若隱若現(xiàn)。伊念蒼白的臉上掛著淚,眼眶通紅,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心里冷笑。這演技,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就在這時,
包廂門再次被推開——柳辰手里拿著一瓶草莓牛奶,站在門口。
7 會所交鋒(下)與離婚導火索柳辰的目光掃過包廂,在看到伊念濕透的白襯衫時,
眼神瞬間冷得像冰。他大步走過來,一把扯下西裝外套裹住伊念,轉頭沖我厲聲道:"季晚,
道歉!"我差點笑出聲。"酒是她自己要喝的,也是她自己往身上倒的,
"我晃了晃手里的空酒杯,"我道哪門子歉?"柳辰的眼神更冷了:"季晚,她不是你!
沒你那么多心機!也不像你那么有本事,在外人面前游刃有余地陪笑又陪酒!
"陪笑陪酒四個字像刀子一樣捅進我心里。
一年前那個項目的記憶猛地涌上來——柳辰得罪了客戶,是我低聲下氣去求人,
才保住了案子?,F(xiàn)在倒成了他羞辱我的把柄?我攥緊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柳辰,你再說一遍?
"柳辰一把將伊念護在身后,聲音冷得掉渣:"季晚,離婚吧。"包廂里一片死寂。
我看著他護著伊念的樣子,突然覺得特別可笑。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好啊。
"我從公文包里抽出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甩在他臉上,"簽字!"紙張嘩啦啦散落一地。
柳辰臉色鐵青:"伊念是我的助理,你沒資格動我的人!""你的人?
"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笑。所有人轉頭看去——陸沉舟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
一身黑西裝襯得他肩寬腿長。他挑眉看著柳辰,笑得玩世不恭:"巧了,
季律師現(xiàn)在是我的人。"柳辰瞳孔驟縮:"她是我老婆!""是嗎?"陸沉舟慢悠悠走進來,
指了指伊念,"那你剛才說她是我的人,又是什么意思?"柳辰下頜繃緊:"她是我助理!
""對啊,"陸沉舟聳聳肩,"照你的邏輯,助理是你的人,那季律師作為我的合作伙伴,
為什么不能是我的人?"柳辰猛地轉頭瞪我,眼神像要吃人:"季晚,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學著他當初的語氣反擊:"她是誰你不知道?
"柳辰的拳頭捏得咯咯響:"一年前把項目讓給你的陸沉舟!"他咬牙切齒,
"所以你這次又靠什么?陪酒?陪笑?還是和一年前一樣——陪睡?!
"整個包廂瞬間安靜得可怕。我站在原地,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十年婚姻,
最后就換來這么一句?我抓起桌上另一杯紅酒,猛地潑在柳辰臉上!
暗紅的酒液順著他的下巴往下滴,柳辰一動不動地盯著我,眼神可怕。"離婚是吧?
"我從地上撿起離婚協(xié)議,拍在桌上,"簽!現(xiàn)在就簽!
"8 破碎的信條那晚我做了個噩夢。夢里亂七八糟的,有柳辰冷笑著說我丑陋,
有伊念裹著浴巾站在我家浴室,還有二十歲的自己站在辯論臺上意氣風發(fā)。最可怕的是,
夢里有很多人在笑,我順著笑聲看過去——墻角蜷縮著一個狼狽不堪的女人,頭發(fā)散亂,
眼睛紅腫。那是我。我猛地驚醒,冷汗浸透了睡衣??蛷d里空蕩蕩的,只有掛鐘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