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7、
后來程驍不止一次的跟我提過這條疤痕的來歷。
這段經(jīng)歷對他來說,既難忘又難捱。
那是他剛做律師的第一年,沒什么名氣,也沒什么人脈。、
只能不停地靠辦案件來積累經(jīng)驗。
他當(dāng)時承辦了一個非常棘手的刑事案件。
是法律援助案件,沒有錢不說,還得罪人。
最后他是贏了案子,讓被告進了監(jiān)獄,卻也徹底惹怒了被告身后的勢力。
他在一個雨夜被人圍在巷子里打了一頓,最后對方掏出了米把長的砍刀,在他手臂上來了那么一下,說了句:“兩清了?!?/p>
說這件事的時候程驍攬著我道:“怎么可能兩清?我從醫(yī)院里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那天所有出現(xiàn)在巷子里的人全部告了。”
我跟程驍真正熟悉起來,還是在我跟廖珍珍一起合作的第五個法律援助案件時。
那是一個高中生因為性向被霸凌。
最后這個小孩因為精神壓力巨大,在他媽媽面前跳樓自殺了。
他媽媽眼睜睜地看著兒子在她面前墜落而無能為力。
當(dāng)?shù)鼐秸埩诵睦碜稍儗<覟樗麐寢屘峁┲委煛?/p>
廖珍珍約我下班后去律所聊一聊案子,因為我當(dāng)時在為一檔法律類欄目篩選題材。
本來是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看資料,結(jié)果我卻在看到監(jiān)控里他媽媽那一張面對不遠處墜落的兒子時的一臉驚懼。
我的情緒在那一刻徹底繃不住,瞬間就淚如雨下。
程驍就是在那一刻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我本來是想推開門一個人靜一靜,最終在碰到他手臂時往他懷里靠了靠。
然后還算克制的問了句:“可以借你肩膀一用嗎?”
程驍怔愣了一下,然后把我往會議室里帶了帶,示意廖珍珍出去。
他很有紳士風(fēng)度地輕輕攬著我,時不時的在我背后拍打兩下。
那天我本來不應(yīng)該哭那么久,可程驍越是有風(fēng)度我又是想試探他。
半個小時后,我才從他身上退開。
程驍?shù)谋砬楹苕?zhèn)定,無論是對于女孩的投懷送抱還是痛哭流涕,好像都對他的情緒沒有任何撼動。
我小聲地跟他說了抱歉,然后指著他的肩膀說道:“辦公室里有備用的西裝嗎?”
他無所謂地笑了笑:“沒關(guān)系,你心情好點了嗎?”
“好多了,只是想到一些親身經(jīng)歷的事,謝謝程律慷慨借肩膀,我請您吃飯吧?”
他抬手看了下表,調(diào)侃道:“這個點,恐怕要吃宵夜了吧?”
他說完這句朝我眨了眨眼睛:“走吧,我?guī)闳コ悦鏃l?!?/p>
順帶捎上了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加班的廖珍珍。
期間她的目光總是好奇地在我和程驍中間逡巡,直到程驍有點受不了了直接罵道:“行了,別把我當(dāng)猴子看?!?/p>
那天的面條特別好吃,牛肉煨在老鹵里咸香撲鼻。
每個人的桌上都放著一大盆的香菜,如果喜歡這一口的抓起就放進碗里燙。
那一口滋味,別提多治愈了。
臨走時,程驍問我:“感覺好些了嗎?”
“如果偶爾難過的時候我還能找你哭嗎?”
他盯著我看了許久,最后說了句:“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