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野豬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后腿猛地一蹬,兩百多斤的龐大身軀如炮彈般朝李鐵柱沖來。
李鐵柱瞳孔驟縮,全身肌肉瞬間繃緊。
前世在特種部隊與野獸搏斗的訓(xùn)練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左腳后撤半步,身體微微下沉,右手緊握柴刀,左手舉起木矛,在野豬沖到面前的一瞬間——
"哈!"
一聲暴喝,李鐵柱側(cè)身閃避,木矛精準地刺向野豬左眼。
野豬吃痛,腦袋一偏,木矛只在它臉頰上劃出一道血痕。
這畜生更加暴怒,獠牙一挑,差點劃破李鐵柱的大腿。
"操!"
李鐵柱就地一滾,險之又險的躲過。
如果是穿越前的李鐵柱,徒手對付這種野豬都不在話下。
現(xiàn)在的身體雖然比起一般社員有力,但對比他的巔峰時期還是太羸弱了。
野豬發(fā)出痛苦的嚎叫,轉(zhuǎn)身再次沖來。
李鐵柱知道不能硬拼,迅速環(huán)顧四周,目光鎖定三米外一棵碗口粗的樹。
他一個箭步?jīng)_過去,在野豬即將撞上的瞬間閃身避開。
"轟!"野豬重重撞在樹干上,震得樹葉簌簌落下。
這畜生晃了晃腦袋,顯然被撞得有些發(fā)暈。
李鐵柱抓住機會,柴刀狠狠劈在野豬背上。
刀刃入肉三分,卻被厚實的皮肉卡住。
野豬瘋狂扭動,李鐵柱不得不松開刀柄,以免被甩飛。
同時,左手木矛狠狠刺向野豬的眼睛處。
"噗嗤!"木矛刺入野豬眼窩,鮮血噴濺而出。
野豬發(fā)出凄厲的嚎叫,瘋狂甩頭,李鐵柱被甩出兩米遠,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樹上。
"咳咳..."
李鐵柱強忍疼痛爬起來,看到野豬已經(jīng)瞎了一只眼,背上柴刀砍出的傷口不停流血。
野豬在原地打轉(zhuǎn),顯然失去了方向感。
"再來!"
李鐵柱抄起地上另一根木矛,緩步逼近。
野豬似乎感覺到危險不敢再斗下去,當即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著林子深處狂奔,很快消失在灌木叢中。
"媽的!"李鐵柱懊惱地捶樹。
如果有把好刀,剛才那一下就能結(jié)果了這畜生。
現(xiàn)在倒好,不僅讓到手的獵物跑了,自己還掛了彩。
李鐵柱喘著粗氣,摸了摸后背,手上沾了些血跡。
還好,只是一些皮外傷。
"沙沙沙——"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林子深處傳來。
嗯?
李鐵柱再次警惕起來。
野豬剛走,難道又來了什么猛獸?
"那邊有人!"一個洪亮的男聲響起。
下一刻,七個人影撥開灌木走了出來,清一色的軍綠色制服,肩上背著56式半自動步槍。
"士兵?"
李鐵柱松了口氣,手中的木矛垂了下來。
為首的男子約莫三十歲,濃眉大眼,左臉頰有道疤。
"同志,你沒事吧?我們聽到動靜趕過來的。"
疤臉軍官快步走來,銳利的目光掃過李鐵柱的傷口和周圍打斗的痕跡:
"沒事,剛才跟頭野豬干了一架。"
李鐵柱勉強站直身體,"讓它跑了。"
幾個士兵面面相覷,其中一個年輕的小戰(zhàn)士瞪大眼睛:
"你一個人?用這個?"
他指著李鐵柱手里的半截木矛和地上卷刃的柴刀。
李鐵柱點點頭:"本來能拿下的,可惜家伙不趁手。"
疤臉軍官聞言微微皺眉。
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地上的血跡和腳印,突然抬頭盯著李鐵柱:"你是哪個部隊的?"
"我沒當過兵。"李鐵柱實話實說。
"不可能!"
一個方臉士兵脫口而出,"那野豬少說三百斤,普通人拿槍都不一定搞得定,你就用這破柴刀..."
疤臉軍官抬手制止了部下,走到李鐵柱面前伸出手:"趙剛,軍區(qū)偵察連的。同志怎么稱呼?"
"李鐵柱,河灣生產(chǎn)隊的。"李鐵柱伸手與對方握了握。
嗯?
趙剛的手勁很大,明顯是在試探。
李鐵柱絲毫不慌,不動聲色地在手上加了幾分力。
兩人僵持了幾秒,趙剛眼中閃過驚訝,隨即松開手笑了:
"好手勁!李同志,你確定沒受過軍事訓(xùn)練?"
李鐵柱猶豫了一下。
原主確實是個傻子,但自己前世可是特種兵,這身手瞞不過行家。
他斟酌著說:"小時候跟一個退伍老兵學(xué)過幾手。"
趙剛?cè)粲兴嫉攸c點頭,沒再追問。
他示意隨行的衛(wèi)生員給李鐵柱包扎傷口,自己則帶著其他士兵查看野豬逃跑的路線。
"連長,這血跡一直延伸到林子里。"
一個士兵報告道,"看這出血量,那畜生傷得不輕。"
趙剛走回來,對正在包扎的李鐵柱說:"李同志,你身手不錯。那野豬被你傷到了要害,恐怕活不過今晚。"
李鐵柱苦笑:"可惜沒當場拿下,白瞎了一頓好肉。"
“確實有些可惜......”
趙剛思索片刻,突然解下腰間的匕首,遞給李鐵柱:"拿著。"
李鐵柱愣住了。
這把匕首通體漆黑,刀刃寒光凜凜,刀柄纏著防滑繩,一看就是軍用品。
"這..."
"你這樣的身手,用柴刀太委屈了。"
趙剛硬把匕首塞到他手里,"就當交個朋友。"
李鐵柱接過匕首,沉甸甸的質(zhì)感讓他愛不釋手。
他熟練地挽了個刀花,刀刃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銀線。
趙剛眼睛一亮,拍拍他的肩膀:"考慮過來當兵嗎?部隊需要你這樣的好苗子。"
李鐵柱心頭一動。
參軍確實是個出路,不僅能吃飽飯,還能給家里掙工分。
但他現(xiàn)在有更緊迫的事——三天后還李嬸的糧食,嗷嗷待哺的三個妹妹、以及重病父母的醫(yī)藥費...
"家里有些困難,暫時走不開。"他婉拒道。
趙剛理解地點點頭,從兜里掏出個小紙包:"這是一些創(chuàng)傷藥和繃帶,回家好好處理傷口。要是想通了隨時來縣武裝部找我。"
"謝過趙連長。"
李鐵柱鄭重地收下這份厚禮。
"別客氣。"
趙剛看了看天色,"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執(zhí)行任務(wù)。你一個人能回去嗎?"
李鐵柱活動了下包扎好的肩膀:"沒問題。"
......
目送趙剛一行人消失在林間,李鐵柱迫不及待地試了試新的的匕首。
一刀下去,碗口粗的小樹應(yīng)聲而斷,切口平整如鏡。
"好刀!"他由衷贊嘆。
李鐵柱將兩只野兔用草繩捆好,掛在腰間,掂了掂分量,滿意地點點頭。
這兩只野兔加起來少說也有七八斤重,剝了皮去內(nèi)臟,至少能出五斤肉。
在這個年代,五斤肉可是稀罕物,換成糧食的話,能換二十斤玉米面不止。
"還李嬸五升玉米面綽綽有余了。"
李鐵柱自言自語道。
夕陽西下,林間的光線漸漸暗淡。
李鐵柱加快腳步,沿著來時的標記往回走。
走出野豬溝,遠處河灣大隊的炊煙已經(jīng)裊裊升起。
李鐵柱深吸一口氣,空氣中飄來柴火燃燒的味道,混合著遠處稻田的清香。
"喲,這不是傻柱嗎?"
一個尖細的聲音從田埂上傳來。
李鐵柱轉(zhuǎn)頭看去,是三隊有名的長舌婦馬嬸。
她四十出頭,瘦得像根竹竿,顴骨高聳,正挎著籃子從自留地回來,籃子里裝著幾把剛偷摸摘的野菜。
馬嬸的目光落在李鐵柱腰間的野兔上,眼睛瞪得溜圓:
"哎喲我的老天爺!傻柱,你這是從哪弄來的?可不敢亂拿公家的東西?。?
李鐵柱淡淡一笑:"野豬溝打的。"
"野豬溝?"
馬嬸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一個人去的?還打了兔子回來?"
她上下打量著李鐵柱,像在看什么稀罕物,"你一個傻子,運氣未免太好了......"
"馬嬸,"
李鐵柱打斷她,"我不傻了。以后請叫我李鐵柱。"
說完,他不再理會馬嬸驚愕的表情,大步朝生產(chǎn)隊走去。
身后傳來馬嬸急促的腳步聲和喊聲:"哎!傻——鐵柱啊,你這兔子賣不賣?嬸子給你一毛錢一斤!"
李鐵柱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不賣,自家吃。"
一毛錢一斤?
兔子肉在供銷社收購價至少兩毛,要是拿到集上跟人私下交換,起碼能值三毛錢。
這婆娘真當自己傻,想占便宜想瘋了。
走進隊部路口,幾個正在井邊打水的婦女看到李鐵柱腰間的兩只野兔,眼睛都直了。
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交頭接耳起來。
"那不是傻柱嗎?腰上掛著什么?"
"天哪,是野兔!兩只呢!"
"他不是傻了嗎?怎么還能打獵?"
"好像聽說他不傻了,早上有人看到他去了野豬溝..."
......
轉(zhuǎn)過一個土墻,前方是一條狹窄的田埂路,兩旁是高高的玉米地。
這是回李家最近的小路,平時人跡罕至。
李鐵柱剛走進玉米地,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哥!哥!"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李鐵柱回頭,看見九歲的來娣正跌跌撞撞地跑來,小臉漲得通紅。
身上還穿著那件明顯大好幾號的紅格子外套,袖子卷了好幾道。
"來娣?你怎么來了?"
李鐵柱蹲下身,扶住氣喘吁吁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