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長樂府內(nèi),一群人眉頭緊鎖,正在焦急盯著一扇臥房的大門,
起初的他們還是都?xì)舛ㄉ耖e的端坐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人更是按耐不住了,
其中有些性子急竟在大堂里來回的踱步,一邊走,眼神卻時不時的盯著那扇門,
妄想著下一秒門開了,他們?nèi)账家瓜氲娜司蜁霈F(xiàn)在他們的面前?!白笙?,
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您老拿個主意,只要您發(fā)話,今天我就是血濺三尺,
我也是要豁出去,為大家掙得一條活路。
” 為首的黑衣男子一時間忘記了禮法竟然激動的抓起了當(dāng)朝左丞相玄義的衣袖。
“稍安勿躁,御史大人?!毙x也沒有多加責(zé)怪他,
只是說到御史大人這四個字的時候故意把音調(diào)提高了幾分,似是提醒著他御史的身份,
應(yīng)該給大家做個表率。人群中一個絡(luò)腮胡子的人撥開了眾人走上前說道; “你們不急,
老夫的一家老小可都是在他的手里?!?,說罷便要做出一番推門的樣子?!皢?,上將軍,
這可使不得呀?!北娙苏f時遲那時快,紛紛上前攔住了正要推門的上將軍。
正在眾人手忙腳亂之際,“吱呀”的一聲,門打開了,一個寺人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
壓低了嗓子說道:“喲,各位大人請回吧,公子唯傍晚時分有些不適,現(xiàn)下吃了藥睡下了,
估計今天實在沒辦法接見各位大人了?!薄笆裁矗绮徊⊥聿徊?,偏偏這個時候生病,
莫非他是想躲著我們?!鄙蠈④娎钆R瞅準(zhǔn)了時機,一把推開攔在門口的寺人,
徑直走了進(jìn)去:“公子,你可是要救救老夫的一家,你那不爭氣的表弟,
現(xiàn)在可是落在了公子晏的手上,老臣只有這一個兒子,他逼迫老臣與他一起同流合污,
老臣實在做不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如果今天公子不站出來為我們,
為齊國的老百姓主持公道,那老臣也沒有什么辦法,只能一死以謝天下。
”“上將軍又何必如此呢?”帳篷后面幽幽的響起了一個聲音?!肮?,
你可是要幫我們主持公道啊?!庇吠醯t此時也上前,跪在了榻前一邊磕著頭一邊說道。
“王大夫,你也不需要這樣,只是唯現(xiàn)在和一個廢人有什么區(qū)別,恐也不能幫上什么忙。
”帳闈后的公子唯也是知道這幫人深夜到訪此地的原因,要不是前些日子,
他那一向以暴虐著稱的王兄,只因一時不快,就在朝堂上當(dāng)眾把一個小吏活活打死,
這幫人便不會惶惶不可終日,也不會在今晚找上他?!肮尤缛粽娴挠行?,
那老夫一定助公子一臂之力?!痹谝慌栽S久不發(fā)一言的玄義說道?!白笙?,
唯的身體真的是不適,便不留大家了?!惫游ㄓ惺裁崔k法呢,他只是一個閑散的公子,
論名份他也是只能排在公子晏的后面,論實力公子晏的黨羽縱橫朝野,
把控著大半個齊國的軍事,財力,眼前的這幫人除了左相玄義之外,
頂多也只能算一幫烏合之眾,他拿什么和公子晏去競爭,比誰的命硬嗎?“老夫有一計,
不知道公子唯愿意一試嗎?”玄義也深知公子唯的難處,但是現(xiàn)在公子唯是破局的唯一方法,
他在齊國效力這么多年,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齊國的基業(yè),毀在一個暴虐的人手里。
接下來迎接眾人的就是許久的沉默,只聽見人群中有人撲通的跪了下來,
不一會兒又有類似撞地板的聲音,而后人群中又有人慌亂的喊道:“上將軍,
你的額頭都出血了?!薄肮影?,眼下齊國只有你能救大家于水火了,
請你站出來為大家主持公道啊?!闭f完越來越多的磕頭聲不絕于耳。終于,
姜唯還是沒辦法慢慢悠悠的從床上起來,他掀開了帳闈,徑直走向了人群,
一把扶起來年老的左相和鮮血直流的上將軍,隨后說道:“諸位,你們都起來吧,
唯就一條命,諸位想要要便拿走便是了,只是我萬萬不會娶那個衛(wèi)國的丑女。
”其實姜唯并不是一個膚淺的人,他只是不想靠女人,雖然現(xiàn)在的他落魄了,
但是他還是有他自己的驕傲,他不想被世人覺得他是一個只會靠女人發(fā)家的軟貨。
玄義當(dāng)時就是一愣,隨即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以前只是聽說這個公子唯賢良,
卻不知他如此的聰慧,上天庇佑大齊,大齊終究還是有救了?!肮诱媸锹敾?,
我大齊還是有救了。”“老丞相,你說的可也是衛(wèi)國的昭陽公主?!庇吠醯t一臉難以置信,
他沒料到平時以閑云野鶴著稱的公子唯,他早已洞悉了一切,
甚至他竟然能和左相想到一塊去,這會他們有救了?!肮庸宦敾?。
”左相一臉欣慰的看著眼前這個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肮樱憔涂丛谖以缡诺慕憬愕那槊嫔?,
你救救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崩钆R此時也是顧不得上將軍的威嚴(yán)了,
他只想他的兒子平平安安,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以后到地下如何面對他的列祖列宗。
“說起先去的李王后,我總覺得有些蹊蹺。”一旁的久久沒有說話的御醫(yī)劉琦眉頭緊鎖,
他仿佛想起了一些塵封的往事?!澳阏f我姐姐怎么啦,她不是因為心疾去世的嗎?
”李臨猶如五雷轟頂,他只知道他馬上就要失去他的獨子,可是沒想到故去了十年的姐姐,
她的死也有蹊蹺,他激動的上前抓住了劉琦的袖子,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澳阏f我母后的死,
有蹊蹺?”縱使一貫冷靜的公子唯,此時也不能淡定,因為他的母后是他一生的軟肋。
“老夫世代行醫(yī),按理來說心疾去世的病人不會出現(xiàn)紅斑。”一向穩(wěn)重的劉琦也知道,
這些話一出,無疑是在平地丟了一個響雷,但是今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或許這是他們這幫人今天最后的籌碼。整個國都都知道李王后和公子唯母子情深。
“那你我母后去世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姜唯猛地一把攥住劉琦的衣領(lǐng),
五指如鐵鉤般深深陷進(jìn)布料里?!拔?。。。”劉琦一時詞窮,
他那個時候只是一個末等的醫(yī)官,縱使他豁出性命將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但是他人微言輕,
又有誰會聽一個末等的醫(yī)官的話呢?“公子,你冷靜些,現(xiàn)在不是追究這些事的時候,
你若是想還李王后一個公道,你更要打起精神來,趁現(xiàn)在老齊王還健在一把奪得世子的地位,
還大齊百姓一個安居樂業(yè)的盛世,還王后一個公道。
”玄義剛剛還在為不知道怎么說動姜唯而煩惱,而此時劉琦的一些話,
卻猶如久旱逢甘霖那般的及時。“對,對,對,一定要還我姐姐一個公道。
”李臨擦了擦眼角的淚,沒錯就是那個曾經(jīng)錚錚鐵骨的上將軍李臨,
就算在戰(zhàn)場上被箭射中過大腿他也是沒皺過一次眉頭的上將軍,此時提起他的姐姐,
他也是不禁眼淚直流,整個大齊都知道他,三歲喪母,七歲喪父,
他的姐姐李王后又是當(dāng)?shù)质钱?dāng)娘含辛茹苦把他帶大,直到他成年了之后,屢立戰(zhàn)功,
齊王為了表彰他,所以立了他的姐姐做王后,然后就有了現(xiàn)在的公子唯,當(dāng)時的他也有疑問,
為什么他的姐姐一向身體健康,卻突然在一個風(fēng)雨交加的晚上突然暴斃,
然后隨之而來的就是齊王最看重的兒子,公子唯險些被發(fā)配,若不是他用一身的軍功,
替他保了下來,他都不知道以后去地底下怎么和他的姐姐交代?!白笙?,
一切就以你說的辦吧?!苯ǖ乃季w也一下子回到了當(dāng)年,當(dāng)年他的母后還健在,
他的父王總是下了朝就往他母后的寢宮里趕,抱著他就說“我的唯兒啊,
你可愿做這大齊未來的主人?”他不相信,曾經(jīng)那個愛他的父王,會在他的母后故去之后,
突然性情大變,將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草草下葬,甚至他母親的棺木都沒有進(jìn)王陵,
而他卻突然被貶為庶人,后面又不知怎的從輕發(fā)落了,而他的舅舅大概也是因為母親的緣故,
被奪了兵權(quán),整天惶惶度日,曾今那個不可一世的上將軍就好像被奪了氣運一般,
終日在家與花草為伴。他也曾經(jīng)懷疑過,一度想闖進(jìn)王宮,問問他的父王,
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也恨他的舅舅,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選擇了當(dāng)一個懦夫,
而現(xiàn)如今為了他的兒子,他又來求他,求他去送死來換回一個可能讓他兒子活下來的機會,
他不配母親對他萬般的好?!叭轮螅l(wèi)王為他的愛女擇夫婿,
所有的諸侯子民都可以參加,聽說這個衛(wèi)國的公主也是個性情中人,
她不要求她未來的夫婿有多滔天的權(quán)勢,也不要求萬貫的家財,只求一人真心,
而這衛(wèi)王也是獨愛這個公主,便破例由了她的性子,讓她自己選擇一生相伴的良人。
”玄義說道?!澳切l(wèi)王可是手握數(shù)十萬兵馬,他若是幫我們公子,
那我們就有機會可以與公子晏一較高下,不過不知道公子晏會去衛(wèi)國求娶公主嗎?
”王祎若有所思的看著玄義,他深知左相的計劃天衣無縫,但是要是半路殺出個公子晏的話,
衛(wèi)王礙于齊國現(xiàn)在的國力,鹿死誰手,還不可知?!巴醮蠓蚨鄳]了,
你不知道我王兄這個人有多自負(fù)?現(xiàn)如今大半個齊國都在他的手里,
他離齊王也只有一步之遙,他當(dāng)然不屑做這種事,而且坊間傳得這個衛(wèi)國的公主相貌丑陋,
而我王兄又是個好色之徒,所以他斷然不會去。
”姜唯雖然與姜晏不是一個娘親的肚子里出來的,但是他還是很了解他這個王兄。
“公子果然是大才,你若是肯前往衛(wèi)國,那大齊有救了。
”如果說在來的路上玄義是有賭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今日一見,他信了,他沒有看錯人,
眼前的公子唯果然是聰慧過人。是夜,那群人似乎得到了最滿意的東西,熙熙攘攘的散去了,
姜唯卻再也沒有了睡意,他走到了書房,拿著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腦海里響起了:“哎呀,我的唯兒總是貪玩的很,你看看又出了很多汗,娘給你擦擦。
”時間帶走了很多東西,他甚至都不能清楚的記起他母親的樣子,同時也留下了很多,
留下了他對他母親與日俱增的思念,突然有一個想法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隨即把這條他母親生前留下的汗巾放在一個精美的匣子里,放在了案上。
姜唯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天色尚青,府里的更漏才歇,角門便“吱扭”一聲被推開了。
小廝阿??s著脖子鉆出來,袖口胡亂挽到肘上,手里攥著把禿毛竹帚。他先打了個哈欠,
白氣在冷風(fēng)里倏地散了,這才瞇著惺忪睡眼去夠廊下的落葉。竹帚刮過青磚地,
沙沙聲驚起檐角一只麻雀,“撲啦啦”飛向才泛魚肚白的天邊。
他每掃幾下就得跺跺腳——布鞋頭早被草尖上的夜露浸透了,腳趾凍得發(fā)麻。掃到影壁處時,
忽然瞥見石縫里夾著半片枯葉,忙用指甲去摳,卻帶出些陳年的泥垢來。阿福啐了口唾沫,
袖口往葉子上使勁一抹,那葉子便脆生生裂成幾瓣。阿福瞧見自家的公子一宿沒睡,
停了手里的活,貼心的安排著女使早些安排公子的早膳,飯過半巡,
姜唯便叫來了留在家中的門客,附耳吩咐了幾聲,便叫那人退了下去。不多時,
那人便呈上了一封密函,姜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秉退了左右,獨自往書房里走去,
看過密函之后,便隨同他母親的遺物一起裝在了那個盒子里,放在了最初的那個位置。
”吱呀“的一聲,小廝阿福見自家的公子在書房久久沒有出來,
外面左相差來的人還在等消息,便壯著膽子推了門進(jìn)來:“公子,左相剛剛差了人過來,
問你什么時候啟程?”“呵,他們倒是催的急,看來我那暴虐的王兄真是讓他們?nèi)巳俗晕0。?/p>
也罷我一個閑散的人也無所事事,此去衛(wèi)國也是路途遙遠(yuǎn),不如明日就早早的啟程了吧。
”說完就轉(zhuǎn)頭對阿福說:“去,給他們答復(fù)吧,我們明天就啟程?!薄昂玫?,公子,
我這就去回話,正好叫安排人去準(zhǔn)備行李,對了公子這次出去帶多少人,多少東西啊,
有定數(shù)嗎?”阿福正要掩門出去,但是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就又折返了回來。
“不用帶很多人和東西,這事八字還沒有一瞥,人多了,反而引起王兄的注意,
到時候我們恐怕都沒有命回來?!彼凵窨聪蜻h(yuǎn)方又有些迷離,
手指卻無意識地摩挲著案頭的端硯——拇指抵住雕著云紋的硯池邊緣,
食指與中指鉗住硯臺另一側(cè),骨節(jié)因用力微微發(fā)白。青黑色的石料沾了晨露,
摸上去像塊沁涼的玉,可掌心貼著的那面又被體溫慢慢焐熱了。打發(fā)走了左相的人,
這宅子靜得像一幅褪了色的舊畫,整座宅子浸在午后的寂靜里,
連投在粉墻上的樹影都凝滯不動。唯有門楣上懸著的褪色匾額,隱約現(xiàn)出「長樂府」
幾個殘金大字。第二天,天還蒙蒙亮,姜唯就帶著他最忠實的侍從阿福,
還有一些簡單的行李踏上了前往衛(wèi)國的必經(jīng)之路,剛剛走出齊國的國都,
只見有兩個健碩的黑影在不遠(yuǎn)處慢慢的走來,“公子,我們此次出行,并沒有和別人透露,
更不可能傳到公子晏的耳朵里,前面那兩個人莫不是殺人越貨的強盜吧。
”阿福望著越來越近的人影害怕的人都有些站不住了?!霸缰腊褟埼甯鐜狭?。
”“不要慌,這兩個應(yīng)該不會是王兄的手下,他要殺我們易如反掌,根本不需要這樣,
反正我就是一個廢人,父王也不重視我,在國都內(nèi)殺我比殺一只螞蟻都要簡單,
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大費周章,至于殺人越貨的的強盜,應(yīng)該不是這個時間出來殺人。。。
”還沒等姜唯說完,人影中的一人卻先開了口:“將軍,他們果然還沒走遠(yuǎn)?!薄皩④姡?/p>
那人莫不是公子的舅舅,上將軍?!卑⒏H嗔巳嘌劬Γ髨D快些看的清楚一些?!肮?,
你果然還沒有遠(yuǎn),我昨日聽說今日你就會出發(fā),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
就早早的在這里等候了,此去路途兇險,你府里的那些人都是有定數(shù)的,
帶走誰都會引起懷疑,這個是王二,以前就是我的得力干將,你且?guī)еグ伞?/p>
”李臨也是因為被貶的事之后就沒怎么見過他唯一的外甥,
若不是這次公子晏捉走他唯一的兒子,他恐怕這輩子也不會踏入長樂府一步。
“多謝上將軍的好意,我受不起,當(dāng)年用不上,現(xiàn)在也不需要。”姜唯看著眼前唯一的親人,
嘴里面卻說著最不近人情的話,是的,當(dāng)年他母親亡故,他的父王令人將其草草下葬,
他夜闖父王寢宮,卻因一時心急沒交出佩劍,卻被奸人拿來大做文章,下了大獄,
原以為就要追隨母親而去了,不知怎的,也許是父王還念在與自己父子一場,也或許是母親,
剛剛?cè)ナ?,尸骨未寒,父親這才從輕發(fā)落,饒了自己,就當(dāng)他出獄之時,想要去找他的舅舅,
這個世上母親至親的人,他的舅舅卻害怕自己惹上是非,索性就交了兵符,躲在了府邸,
與那沒有人情的花草為伍,再也沒有見過自己,
不管自己怎么在門口歇斯底里的吶喊卻無動于衷,而那扇將軍府的大門卻再也沒有再打開過,
也是從那是開始,他也心照不宣的再也沒踏上過那個讓人傷心的地方。
想到這些姜唯那心底早已結(jié)痂的傷口卻還是有著一絲絲的痛意,說不在乎是假的,
畢竟在沒出這件事之前,他的舅舅還是待他如自己的親骨肉一番,
還記得他幼時他的舅舅到他去城樓上巡視,彼時的姜唯還是個小孩子,身高還沒半個墻頭高,
他的舅舅就一把將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肩頭,“舅舅,好高啊,嘿嘿嘿,街上的人好多啊。
”那時的舅舅還是小姜唯眼里的大英雄。“唯兒,你可知道魯國的泰山,
遠(yuǎn)比這個城墻高多了,還有越國的湘市,那可比這里繁華多了,唯兒若是想看看,
舅舅那便是赴湯蹈火讓這齊國的旗幟插滿唯兒想去的地方?!崩钆R那時也是年少氣盛,
少年將軍這詞用在他身上也是相得益彰?!昂茫司?,那我就封你做這天下最大的將軍,
賽過那冠軍侯?!毙〗ㄌ煺娴恼f道,想來那時是他過的最快的時候了?!肮?,
我的唯兒還知道冠軍侯啊,好哉,快哉?!崩钆R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童言無忌逗得哈哈大笑。
“上將軍,此去路途遙遠(yuǎn),那唯也不便久留,我先告辭了?!苯ㄖ阑貞浗K究也是回憶,
時間困得住的只是過去,而他也是要往前走的?!芭?,那公子唯路上小心?!崩钆R彷徨無措,
他也深知他和他的外甥也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澳惴判牡幕厝グ桑叶〞瘸瞿慵夜樱?/p>
讓你們闔家團聚的?!苯^也不回的往前走,他不敢回頭,他不敢去看他舅舅的眼睛,
他還是相信他的舅舅還是在乎他的。李臨被姜唯的話也是驚的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他知道他恨他,但是沒想到卻是如此這般的絕情。只能看著他們漸漸的遠(yuǎn)去,“將軍,
你真的不打算和公子唯說清楚嗎?”王二不忍的說道?!罢f什么,我的唯兒開開心心就好,
我不想他帶著恨意過一輩子。”李臨說著平靜的話,
但是視線還是久久不能從姜唯遠(yuǎn)去的視線中收回。“那此次去衛(wèi)國也是兇多吉少,
將軍為何還是要讓公子唯去。”王二不解地問。“我那軍功只能護得了他一次,
護不了他第二次,公子晏當(dāng)上了齊王,憑他的脾氣,阿唯也定然是活不了的。
”“那將軍為何不與公子分析利弊?!蓖醵行┙辜绷?,
他不想他尊敬的將軍背上著膽小怕事的罵名?!芭c其讓他知道了有顧忌,
還不如讓他覺得我就是那樣的人,我不想成為他的絆腳石?!崩钆R目送著姜唯離開,
直到再也看不見了,揮手示意著王二回去了?!肮?,我們?yōu)槭裁床蛔屇莻€王二哥跟著,
還能保我們一路平安?!卑⒏R娪行└簧献约夜拥哪_步了,便上前小跑了幾步。
“你傻啊,我們這次要是敗露的話,這王二一看就是我舅舅的人,這不一抓一個準(zhǔn)嗎?
”姜唯終究是還是有些嘴硬心軟的,他的舅舅能不顧及他的母親,但是他不能,
他的母親在天上恐怕也不想看到他唯一的弟弟有事吧。主仆兩一連幾日的奔波,
跋涉至都衛(wèi)國都城腳下時,已是暮云四合。青灰色的城墻在落日里泛著鐵銹紅,
像一道磨損的舊鎧甲。護城河的水早凍成了渾濁的冰面,裂縫里夾著枯葦桿,
風(fēng)一吹就“咯吱”作響。官道上的黃土被車轍碾成了細(xì)粉,每走一步都揚起嗆人的煙塵。
靴底早被砂石磨得起了毛邊,踩到暗冰時,疲軟的腿肚子便猛地打顫。
城門洞像張黑黢黢的嘴,吐納著挑擔(dān)的貨郎、馱炭的騾隊。守卒的槍尖偶爾閃過一道冷光,
驗過路引后,那生鐵包邊的城門“咣當(dāng)”一聲在背后合攏,震落簌簌灰土。
忽見內(nèi)城鼓樓上懸著盞猩紅燈籠,在暮色里一搖一晃。
不知哪家酒樓飄來的蒸餅香氣混著馬糞味,猛地鉆進(jìn)鼻孔——五臟廟頓時擂起鼓來?!肮?,
我們現(xiàn)在客棧投宿嗎?”說完阿福的肚子已經(jīng)“咕咕”作響了。
連日來的奔波他都沒吃過一頓好飯,更別提他那個身嬌肉貴的公子了?!安唬乙患诣F匠鋪,
要是這個衛(wèi)國都城里最好的。”姜唯明白他們此行來并不是游山玩水的,而是帶著任務(wù)來的。
“公子你要買劍送與衛(wèi)王?”阿福不理解但是還是說出了內(nèi)心的想法?!安?,
我們要去那里做活?!苯ㄕf道?!鞍?,公子你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p>
”阿福摸了摸懷里的盤纏,并不缺啊,這回他也猜不透他的公子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那明日就去嗎?”“不,便是今日?!苯ù藭r也顧不得和他多解釋,
便一家一家的問了起來,最后還是花了一些銀兩,
便在這汴京城里最大的鐵器鋪謀了兩個最低等的差使。一連兩日的繁重的差事,
使得阿福這種做慣了粗活的人都難以接受,這天他終于忍不住就發(fā)問道:“公子啊,
我們到底在等什么啊?這活計如此的粗重,我都快受不了了?!苯ㄒ矝]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