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紅霞牽著馮亞男,哭哭啼啼的,“弟妹,對不住啊,我也不知道我來會給你和大志哥造成這么大的影響,我就是想著來感謝感謝你,反倒起反效果了。”
女人最懂女人,楊采蓮也不是個傻得徹底的,冷冷看著她。
“大志哥和阿光都姓馮,一家親。所以大志哥才會在你來的這段時間,放心不下我們,哪怕晚上都提些東西來。大志哥的廚藝很不錯,把我們孤兒寡母地照料得很好?!?/p>
她什么挑事說什么,默默垂淚,卻擺出一副愧疚的樣子。
“是啊,一家親,到時候改嫁,你家亞男都不用改姓吧?”
面對楊采蓮的冷嘲熱諷,郁紅霞整個梗住了。
她不是沒想過。
馮光過世以后,看見她們孤女寡母的,有人追求她,也是帶孩子的。
但是她已經(jīng)在研究院家屬院大院子住習(xí)慣了,而且那些男人的薪金,她也看不過。
有一個現(xiàn)成的馮大志,三級研究員了,前途無量,人品不錯,為什么不把握???
這時,楊采蓮看到后方一只大志出沒,故意道,“要不我和大志離婚,成全你們?!?/p>
郁紅霞一聽,那笑容都憋不住,直接寫在臉上了。
馮大志則是瞬間懵了,懵了之后,大吼,“開什么玩笑?”
郁紅霞也是沒想到馮大志來了,她又朝向他,幽幽道,“大志哥,弟妹誤會我們了,她還在責(zé)怪我和亞男,你快和她好好解釋解釋,你就說都是我的錯……”
馮大志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離婚”,聽不進(jìn)任何話。
郁紅霞一往他那邊靠一步,他就退兩步。
再靠一步,再退兩步。
兩人之間,生生都出現(xiàn)一莫桑比克海峽了。
楊采蓮什么也沒說,回了家,馮大志也就跟在她身后回了家。
到了家,把孩子們安置到臥室去玩。
馮大志下嘴唇都在顫抖,“你說不過了,是認(rèn)真的嗎?”
他都不想說“離婚”這兩個字。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楊采蓮手搭在桌子上,沒直接回答他。
腰板挺得無比硬氣,她說起了另一件事,“剛芙蓉妹子陪我去了醫(yī)院?!?/p>
“?”
“醫(yī)生說我乳腺長了大量結(jié)節(jié),得癌的風(fēng)險很大,稍不注意,誰知道會什么時候歸西了?!?/p>
馮大志瞳色震蕩,他比楊采蓮讀的書多,結(jié)節(ji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量?
回想起她來了以后,偶爾喊著痛,他卻沒關(guān)注這件事。
滿心滿腦的都在如何把馮光妻女這件事瞞天過海。
他真該死啊!
萬一……
馮大志眼眶紅透了。
楊采蓮瞥了眼他的神情,繼續(xù)輕描淡寫地說,“我就不拖累你們了。我們離婚不離家,孩子撫養(yǎng)權(quán)在我,我?guī)?,我要沒了,就給你?!?/p>
“……”
楊采蓮就是深深掐住了他這個誰越弱,他越疼誰的特點。
七尺男兒,淌下了眼淚,不一會兒,鼻涕都淌下來了。
“反正我現(xiàn)在也說不準(zhǔn)是即將經(jīng)歷生死的人了,我也想得通透了……”
“你和我過你也不幸福,要不然你怎么會寧可把別人妻子孩子留在身邊,你家娃在家里被自家奶奶餓肚子的時候,你還為別人妻子孩子做牛做馬,做了一年多的飯菜。你這高風(fēng)亮節(jié),我佩服你,我成全你們?!?/p>
“采蓮,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們?!?/p>
馮大志終于繃不住了,哇哇大哭。
三個腦袋都湊在門縫那看,一個緊挨一個。
楊采蓮和馮大志談好了條件,工資每月全數(shù)上交,楊采蓮來分配給馮大志多少私用。
“她男人救你一命,我給她一次性付清付五百,是我們幾乎所有的積蓄了。她婆婆再打補償費的事,也不可能打算盤到這筆錢。這筆錢至少可以管她們母女一年無憂了?!?/p>
“她還有什么額外的困難,我和她直接對接。我感激她丈夫救了你,救了我們一個家,我不會虧待她們?!?/p>
馮大志無條件,全都答應(yīng)了。
除此之外,楊采蓮帶著孩子們留在華京。
弟弟和弟媳必須成長起來,贍養(yǎng)婆婆。
弟弟和弟媳出力,他們每月出錢,還是每月三十。
馮大志深深地記住了楊采蓮檢查的日子,他在萬年歷上三個月以后的6月15日畫了個圈,他以后要敦促楊采蓮去檢查。
小賣部的通知下來了,白芙蓉也不知道陸硯廷暗地里使了多少力,畢竟他們家可是在研究院里第一個做生意的。
但陸硯廷輕描淡寫的,只叫她隨便做一做就可以了。
事情進(jìn)展得這么順利,接下來,白芙蓉就要去著手聯(lián)系學(xué)校的事了。
楊采蓮也留下來了,石頭和峰子還沒到上學(xué)的年紀(jì),倒是巧巧,她準(zhǔn)備讓巧巧去研科院附屬小學(xué)。
萱萱還是去考清華附小。
倆小姐妹雖然要分開了,但這么一來,對于巧巧也是有個動力的,為了和小姐妹相聚,要好好學(xué)習(xí),努力去考清華附小。
至于青少年宮,兩人一起去,周末還能待在一起。
楊采蓮和白芙蓉可以換著送。
去清華附小的事還沒敲定,青少年宮的課倒是熱熱鬧鬧地開始了。
“媽媽媽媽,我今天學(xué)跳舞了,李老師說我的柔韌性特別好,適合跳芭蕾舞,我給你表演一段。”
陸明萱驕傲地挺起背脊,抬起手,那紅潤的臉頰,簡直和一個多月前判若兩人。
完全就是一只驕傲的小天鵝。
她身段纖細(xì),四肢修長,確實很適合芭蕾舞。
白芙蓉笑了笑,摸著她的腦袋,“我的萱萱真棒,萱萱永遠(yuǎn)是媽媽的驕傲。媽媽明天就帶你去買芭蕾舞服?!?/p>
晚上,睡覺前,她會嘰嘰喳喳說起青少年宮的事。
李老師很喜歡她,讓她領(lǐng)舞,給她加練。
她的話不知不覺變多了,話題也變豐富了。
腦海里長大的萱萱那麻木空洞的眼神如鬼魅一般閃過,白芙蓉摸著她充滿膠原蛋白的臉,暗送了一口氣。
來這兒這么久了,她開始給小姐妹廖佳佳寫信,雖然她會寫字,但為了廖佳佳,還是老老實實地畫圖。
畫了一只驕傲的小天鵝,旁邊還畫了一只小天鵝。
她拿給白芙蓉看,白芙蓉看不懂,搖頭,“佳佳會看得懂嗎?”
陸明萱清悅的聲音擲地有聲,“佳佳一定看得懂?!?/p>
不久,白芙蓉就收到了英子姐打過來的電報。
說佳佳看著信呵呵直笑呢,豎起大拇指夸萱萱,還讓她交了新朋友不要忘了自己。
白芙蓉勾了勾唇,看來這是她們小姐妹之間的加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