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因為害怕走漏風(fēng)聲,傅西凜很快就被助理接去私人醫(yī)院療養(yǎng)了,一切又恢復(fù)到了最初的樣子。
江霧眠反倒是松了口,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完全絕情,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見面。
但沒想到她去寺廟后院取香燭的時候,暗處有個躲藏已久的人,突然沖出來把她打昏了。
再醒來時,江霧眠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在冰冷的鐵椅上,膠帶死死封住嘴巴,只能眼睜睜看著江心遙在面前踱步。
女人穿著華麗的禮服,妝容卻因瘋狂而扭曲,手里揮舞著一把水果刀,刀尖在空氣中劃出危險的弧度。
“傅西凜是我的!爸媽也是我的!你憑什么搶走屬于我的一切!”江心遙猛地停在她面前,刀尖幾乎戳到她鼻尖。
江霧眠看著她,眼神空洞。
她沒想到江心遙竟然會做到這個地步。
手機在掙扎時掉在了路邊,此刻大概只剩傅西凜能找到她——如果他還愿意為了“孩子”來的話。
“你以為躲進寺廟就能解脫?”江心遙笑起來,聲音尖利,“我告訴你,不可能!只要你活著一天,傅西凜心里就永遠有你的位置!”
她猛地揪住江霧眠的頭發(fā),迫使她抬頭,惡狠狠的威脅道∶
“明明差一點我和他就可以徹底在一起了,明明當年在花園里的事可以瞞一輩子的,你為什么要毀了這一切!”
江霧眠瞳孔驟縮。
腦海中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她確實在花園練琴,江心遙卻穿著同款裙子在不遠處跳舞。
原來傅西凜一見鐘情的誤會,從一開始就是江心遙的算計。
“現(xiàn)在他知道真相了又怎樣?”江心遙的刀緩緩下移,停在她“隆起”的腹部,眼神怨毒,“他為了你連命都可以不要,可我呢?我裝病三年,陪他演這場戲,憑什么最后輸?shù)氖俏??!?/p>
刀刃即將落下的瞬間,工廠生銹的鐵門“砰”地被撞開。
傅西凜沖了進來,西裝沾滿塵土,額角滲著血,卻在看到江霧眠的瞬間紅了眼。他甚至沒看江心遙,徑直沖向鐵椅,伸手去撕她嘴上的膠帶。
“滾!”江心遙尖叫著,舉刀刺向他后背。
傅西凜像是沒察覺,只想著解開繩索。
直到刀尖沒入皮肉的劇痛傳來,他才猛地一顫,卻下意識地轉(zhuǎn)身,將江霧眠護在身后。
溫熱的血滴在她手背上,燙得她渾身一僵。
“傅西凜!”她失聲喊道。
傅西凜捂住傷口,看著江心遙,眼神冷得像冰:“放開她?!?/p>
“我不放!”江心遙狀若瘋癲,“你明明先遇見的是我!在傅家宴會我把她推進泳池,是你先看到我的!”
“是嗎?”傅西凜冷笑,血從指縫間滲出,語氣卻帶著前所未有的輕蔑,“可我愛的,從來只有她看我的眼睛。”
他想起第一次在泳池邊,江霧眠渾身濕透卻倔強地不肯哭,那雙眼睛里的破碎和堅韌,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他冰封的心。
而江心遙當時得意的笑,在他眼里不過是跳梁小丑。
江心遙如遭雷擊,臉色慘白:“你說謊!你明明……”
“我有沒有說謊,你心里清楚?!备滴鲃C打斷她,身體因失血而晃了晃,卻依舊擋在江霧眠身前。
“從你讓父母放火燒家,從你在醫(yī)院想燒死她,從你把她送進監(jiān)獄……你做的每一件事,都讓我覺得惡心?!?/p>
江霧眠聽著他的話,心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原來他什么都知道,那些她以為被隱瞞的真相,他早就了然于心。
就在江心遙怔愣的瞬間,江霧眠猛地掙脫開傅西凜沒綁緊的繩索——
他剛才沖進來時,故意只撕了一半膠帶,悄悄割斷了她手腕的繩子。
她順勢奪過江心遙手中的刀,反手抵住對方的咽喉。
刀鋒冰涼,貼著江心遙劇烈起伏的脖頸。
江霧眠看著她驚恐的眼睛,想起從小到大被奪走的一切,想起監(jiān)獄里的毒打,想起火場里的絕望,眼底瞬間涌上無盡的恨意。
“你奪走我的人生,毀了我的孩子……”她的聲音因恨意而顫抖,“我不會放過你的!”
“眠眠?!备滴鲃C虛弱地喊她,伸手想碰她的肩,卻因失血過多而踉蹌。
江霧眠的動作頓住。
她轉(zhuǎn)頭看向他,看到他蒼白的臉和擔憂的眼神,又低頭看向江心遙因恐懼而扭曲的臉。
恨意像潮水般涌上來,幾乎要將她吞噬,但最終,她猛地松開手,將匕首扔在地上,發(fā)出“哐當”一聲脆響。
“臟了我的手。”她的聲音空洞,沒有一絲情緒。
江心遙癱軟在地,大口喘著氣。
傅西凜松了口氣,剛想上前,卻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江霧眠驚呼著扶住他,觸手一片濕熱的血。
看著手心里觸目驚心的鮮血,她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顫抖著拿出傅西凜口袋里的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和救護車。
警笛聲由遠及近,照亮了廢棄工廠的破敗。
江霧眠抱著昏迷的傅西凜,看著被警察帶走的江心遙,女人還在哭喊著“我不甘心”,可她已經(jīng)聽不見了。
風(fēng)吹過空曠的工廠,卷起地上的塵埃。
醫(yī)生們迅速抬過來擔架,緊急給傅西凜止了血,給他戴上了氧氣面罩。
救護車內(nèi)的生命監(jiān)測儀器一直在滴滴作響,心率和血氧值也一直在極速下降。
江霧眠跟著上了車,她低頭看著傅西凜蒼白的臉,沉默的嘆了口氣,指尖輕輕拂過他緊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