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裴度這么一提醒，盛夷光想起來一點兒碎片。
他坐在裴度的腿上摸他。
主動地靠到裴度懷里，抱了他。
好像抱得還挺高興的。
盛夷光看似還在，實際上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面上極力鎮(zhèn)定，假裝淡定地逃離現(xiàn)場，不想面對。
裴度看著他黑發(fā)間一閃而過的紅耳朵，勾了勾唇。
盛夷光沖到衛(wèi)生間，掬了一捧冷水，撲到臉上，冷靜了一點。
應該是因為昨天從杜超那里得知裴度被債主毆打，所以他一直惦記著這件事，要脫衣檢查。
他當初提前一個月讓溫衡去接裴度，還是沒能阻止事件發(fā)生。
這也恰恰說明，劇情不可更改。
裴度和溫衡必定會在一起。
盛夷光深呼吸，看向鏡子里頭發(fā)亂糟糟的自己。
思緒卡殼。
腦子里冒出來一個問題。
昨晚，裴度，睡在哪？
“……”
剛消下去的熱度，再一次襲上臉頰。
盛夷光余光看到裴度走了過來，連接好幾把水，做物理冷卻，覺得差不多了，抬起頭，視線在鏡子里和裴度的撞上。
裴度噙著笑，神色悠哉地看著他，“不想面對現(xiàn)實，所以選擇把自己淹死？”
“……你進來干嘛？”
“刷牙，你兒子不知道牙刷在哪?！?/p>
盛夷光找了一支新的遞給他。
轉身要走，裴度把他給堵了，順帶關上了門。
“不給我個交代？”
盛夷光掐了掐掌心，“我們做了？”
“那倒沒有，你這次還挺克制的?！?/p>
盛夷光：“……”
盛夷光：“我昨晚是不太清醒，但是我記得你沒有拒絕，我們算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所以扯平?！?/p>
裴度慢悠悠地摘表，視線卻始終看著他。
盛夷光頂著他的視線，努力地讓自己表現(xiàn)得從容不迫，“其實你只要狠下心不管我，完全可以避……”
微熱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臉頰。
盛夷光一怔，思維斷裂。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裴度。
可素來話多的他，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然后刷牙去了。
笑什么？
盛夷光看向鏡子。
看到了一張堪比猴子屁股的大紅臉，后面的話也來不及說，趕緊從衛(wèi)生間撤退。
逃得匆忙，根本沒看到裴度心情頗好地笑了笑。
盛夷光站在陽臺吹了一小會兒冷風，想起來要給盛童做早飯，又鉆進廚房。
身后腳步聲逼近。
盛夷光緊張地握緊了手里的鏟子。
“不用做我的，我有點事，要走了?！?/p>
“沒打算做你的?！?/p>
裴度瞥了一眼邊上準備好的三個雞蛋，笑了一聲。
“盛夷光，喜歡我是人之常情，不用不好意思承認?！?/p>
盛夷光耳尖飄紅，反唇相譏。
“自作多情?！?/p>
話音剛落，鼻尖被捏了一下。
裴度語調悠悠，“鼻子挺長?！?/p>
盛夷光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裴度是在說他撒謊的時候，裴度已經打開了門，走了。
裴度離開小區(qū)，驅車去了一家酒吧。
清晨，酒吧正要清場，暫停營業(yè)，得知裴度要來清場后一直等著。
裴度進門，里頭立馬有人迎上來。
“裴總?！?/p>
“人呢？”
“裴哥！”杜超眼尖看到裴度，揮手。
裴度走過去。
酒吧里除了杜超，周維安，還有其他在臨港的高中同學。
杜超：“裴哥今天怎么有時間叫哥幾個出來喝酒？以前同學聚會你都不參加?！?/p>
裴度慵懶散漫地靠在沙發(fā)上，面上一點笑意也無，高傲，強勢，凌厲，給人戰(zhàn)栗的壓迫感。
“我還有別的事，就直接說了，昨晚灌了盛夷光多少酒，今天你就喝多少。喝吧，我看著。”
杜超和周維安臉色一變。
杜超：“裴哥，你要為盛夷光出頭？這分明是他活該！”
裴度抬眼看去。
杜超心神一凜，閉了嘴。
周維安認命地端起酒杯，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
杜超見狀，也跟著喝了。
“裴哥，我們倆昨晚就灌了他三杯酒，不算多吧？裴哥，你別再想著他了，小溫更——”
裴度懶洋洋地打斷，神色不耐。
“酒不是這么算的，你酒量好，三杯也就漱漱口。你們把他灌得站不起來，現(xiàn)在也該喝到站不起來，這才叫公平?！?/p>
周維安一怔，看清楚了局面。
裴度叫了這么多老同學，本以為是敘舊局，結果是殺雞儆猴局。
殺的是他倆。
為的是告訴所有臨港的同學。
盛夷光還在他裴度的心上，不能動。
杜超惱怒，“我是為了你！”
裴度喉頭溢出嘲弄，“為我？我可從來沒想過找他算賬。”
杜超僵硬。
周維安嘆了一口氣，拿起酒杯。
“抱歉，裴哥，是我們不懂事。”
說完，仰頭喝光杯子里的酒。
再端起第二杯，第三杯……
杜超見狀也端起酒杯開始喝。
桌上準備的酒水比昨晚的度數(shù)高。
又是大清早，都沒吃東西。
酒灌進喉嚨里猶如刀割。
兩個人悶頭喝。
一排酒水很快喝光。
周圍的人面上露出不忍和害怕。
“嘭”的一聲。
杜超酒意上頭沒握住杯子。
玻璃杯墜在地上炸開。
有人忍不住開口，“裴哥，已經喝了不少了。”
裴度面無表情，“不是還站著么？繼續(xù)?！?/p>
杜超和周維安心里叫苦，后悔不迭，硬著頭皮繼續(xù)喝，喝到站不起來，爛泥一樣倒在地上，裴度才起身。
“去道歉，他原諒你們，這事就算了了?！?/p>
“好，知道了?！?/p>
周維安連忙點頭。
悔得腸子都青了，他當時就該攔下杜超。
他現(xiàn)在一肚子的酒！
這輩子都不想再喝酒了！
裴度漫不經心地踢開地上的碎片，“知道要怎么道歉嗎？”
杜超大著舌頭，“知，知道?！?/p>
-
盛夷光早上到了公司，經理趕了過來，“看你氣色好了不少，我也就放心了。幸好昨晚聯(lián)系了裴總，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p>
“……”
他算是知道裴度為什么來得那么快了。
“您為什么會想到聯(lián)系裴總？”
“裴總之前就說了，讓我照應你一些?！?/p>
而且，昨晚杜超把裴度的名字說了出來，經理個人精早把事情猜了個七七八八，這會兒對著盛夷光殷勤無比。
“昨天的事我也告訴裴總了，他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p>
盛夷光敷衍了經理幾句，回到工位。
下午，前臺有訊息發(fā)來，說是有合作商找。
已經由經理引著在會議室等他。
盛夷光滿心疑竇，進到會議室看到了周維安和杜超。
邊上還有個男的，盛夷光沒見過。
兩個人一身酒氣，扶著桌子才站穩(wěn)。
周維安微微低頭，“嫂子，抱歉，昨晚讓你不高興了。”
說完看向杜超。
杜超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扔，“合作書，給你讓了兩個點，昨晚的事情不好意思，我給你道歉。”
周維安踢了他一腳，差點把杜超踹飛。
“態(tài)度好點，你還想喝？”
杜超忍了忍，眼睛一閉，鞠躬。
“對不起！”
盛夷光心腔發(fā)麻。
是裴度讓他們來的。
主動請纓過來看熱鬧的趙希才端起架子，輕咳兩聲，開口，“盛先生，這份道歉您是否滿意？”
“滿意?！?/p>
趙希才上前，遞出一張印有二維碼的卡片。
“如果您愿意原諒，請掃這個二維碼。”
說完，又掏出另一張。
“如果不愿意原諒，掃描這個二維碼查看更多道歉視頻?！?/p>
盛夷光拿出手機掃了原諒那張。
跳出來了裴度的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