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不孕的農村女人。很多下鄉(xiāng)的女知青意外懷孕后，為了防止耽誤返城，
都會把孩子遺棄。我可憐這些無辜的小生命，前后收養(yǎng)了4個。含辛茹苦把他們養(yǎng)大，
為了他們終身不嫁?？僧斘依狭素毑〗患拥臅r候，卻成了一條無用的老狗被所有人嫌棄。
大兒子怕老婆，瓢潑大雨把我推出門外?！澳悴皇俏矣H媽，我沒義務養(yǎng)你！
”二兒子自私冷漠，出國留學后定居海外。“愛莫能助，
你這個沒文化的農村老女人自生自滅吧！”三女兒已經找到了親媽母女團聚了。
“要不是你這個老東西多管閑事，我也不會骨肉分離，你早該去死！
”四女兒跳著腳幸災樂禍。“當年你棒打鴛鴦，拆散我的完美愛情，
現(xiàn)在人嫌狗厭就是你老不死的報應！”當牛做馬30年，卻養(yǎng)了4個白眼狼。我含恨而死。
再睜眼，我重生回80年代。這一次，我要做自私卻快樂的自己！
1望著鏡子里那張年輕的臉，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是老天都可憐我上輩子過得太窩囊，
所以施舍我一個從頭再來的機會么？我暗暗發(fā)誓，這輩子我一定要好好愛自己，
再不做圣母了！正在想著，平房的門被人狠狠撞開?！按涮m！不好了！
”“成龍打架被拘留了！”“趕緊去救他??！”和上輩子一樣，
大兒子成龍為了女孩爭風吃醋。打傷了人要被拘留。曾經的我心急如焚，
擔心影響大兒子的前途。急忙去被打傷的那人家里賠禮道歉。甚至都下跪了，
求他們高抬貴手放大兒子一馬。對方要求拿錢私了。我咬著牙，
把村里剛分的5畝責任田和圈里的2頭豬都賣了。湊了3000塊錢。
這可是八零年代的3000塊錢，購買力頂?shù)蒙虾笫赖?0萬！但我一點都沒猶豫。
成龍只被批評教育就被放了出來，通過招工進了國營廠。從鉗工干到了車間主任、廠長。
功成名就，住大平層，開奧迪。結果呢？娶了媳婦忘了娘！我病了去找大兒子要錢治病，
他老婆把我逐出家門。外面下著暴雨，連一把傘都不舍得給我。“成龍，我養(yǎng)了你幾十年，
你不能這么對我??！”我的眼淚比暴雨還要洶涌?！昂呛?，別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尚！
”“你收養(yǎng)我是因為你自己生不了！”“利用我滿足你病態(tài)的母愛！
”“所以我根本就不欠你的，你不是還養(yǎng)了三個么？去找他們贍養(yǎng)你??？我眼里只有我老婆，
沒有你這個便宜媽！”想著上輩子大兒子的刻薄嘴臉，我恨得幾乎把嘴唇都咬破了?！按涮m！
走??？再不走人送到縣公安局就得判刑了！”“現(xiàn)在正嚴打呢！”鄰居繼續(xù)推我。
我冷冷地笑了?！皻⑷藘斆?、欠債還錢！”“成龍打人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管不好他，讓國家?guī)臀夜馨?。”鄰居傻了眼，沒想到一向寵愛子女的我會這么冷漠。
“媽，救我?。 薄百r錢！只要賠錢我就不用坐牢了！
”我在鎮(zhèn)派出所見到了驚慌失措的大兒子?！百r錢？咱家哪有錢？
”“誰讓你為了女人打架了，活該！”“在里面接受改造吧，希望你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我的態(tài)度理智又冷漠。大兒子被嚇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皨?，
咱家不是有責任田和母豬么？賣了就有錢了！”“我要是坐牢這輩子就完了啊！
以后不會再有好工作，也找不到好老婆了??！”“嗚嗚，媽你不能不管我?。?/p>
我保證以后努力掙錢孝敬你！”看著大兒子崩潰的模樣。
我想到的卻是上輩子被這個孽子推進風雨中的絕望。沒有任何的同情，只有酣暢淋漓的解恨！
“我不用你孝敬，畢竟你又不是我親生的，我憑什么要散盡家財救你？”“成龍，
自求多福吧！”我決絕地離開了派出所，后面?zhèn)鱽泶髢鹤铀盒牧逊蔚目藓俊s始終沒有回頭。
后來，大兒子成龍因為故意傷人被判了刑。因為正處在嚴打，所以量刑都很重，被判了5年。
他這輩子再沒當國營廠廠長的希望了。成龍？成蟲吧！2大兒子坐牢之后，
剩下的三個子女絲毫沒看出有一絲的難過。反而更加開心了。因為他們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
對我沒有父母之情，對彼此又何談有兄妹之情呢？上輩子他們對我不管不問，
彼此之間也是老死不相往來。所以現(xiàn)在大兒子出事了，他們只喜悅家里少了一口人吃飯，
他們就可以多吃點了。80年代剛剛進入改革開放，沿海地區(qū)經濟發(fā)展得快。
內陸城市就落后得多。而像是我們這樣的偏遠農村，物資還是很匱乏的。
雖然不至于饑寒交迫，雖然我很努力下地干活，但一年的收成也是很微薄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們家五口人，只有我一個勞動力。每年的口糧都緊巴巴的，
沒有全年吃細糧的條件，只能粗糧、細糧混著吃。之前我都是把大米、白面給幾個孩子吃，
怕他們長身體營養(yǎng)不夠。自己全年都是吃玉米、地瓜和豆子。吃得我得了很嚴重的胃病。
我那時候總覺得自己是養(yǎng)母，不想被人說我刻薄虐待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
所以對他們比親生的子女還要寵愛?？赡撬膫€白眼狼，有誰記得我的付出與恩情？
喂他們不如喂狗?。≡顼堊隽?個白面饃饃和一鍋地瓜稀飯。
二兒子成才、三女兒成鳳和四女兒成佳聞到了香味，頓時如同三個餓鬼一樣沖進了廚房。
和之前一樣，每人抓起了兩個白面饅頭。對地瓜稀飯看都不看一眼。“啪！
”我用飯勺狠狠打在他們的手上?！鞍佯z頭給我放下！”“稀飯才是你們的！
”三女兒和四女兒頓時就不滿地叫嚷起來?！皨?！地瓜稀飯?zhí)y吃了！我們不吃！
”“可不是？那是豬食！之前細糧不都是給我們吃的么？”我冷笑出聲。“豬食？
之前我吃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說是豬食？”“不想吃就餓著！”“以后家里的細糧我吃！
因為我要下地干活！”兩個女兒都被嚇到了，臉上充滿了委屈。
“另外你們也不能再吃閑飯了！”“成風已經12了，以后你每天出去撿糞、打豬草，
不夠一籮筐不許吃飯！”“老四也10歲了，以后這洗衣掃地、刷鍋洗碗都是你的活！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你們不是小姐命，就先從丫鬟干起吧！”重生回來，按照我的本心，
真想把這三個白眼狼馬上趕出家門。但因為他們還都沒成年，直接趕走的話會影響我的名聲。
也便宜了這三個小狼崽子。我得多使喚使喚他們，才不枉那么多年的犧牲付出。
聽到我的吩咐，兩個丫頭都哭鬧了起來，說不想干活那么辛苦。之前都不用干的，
現(xiàn)在為什么要干？“住不慣就滾！”“我一個都不稀罕！”兩個丫頭不敢哭了，用手抹淚，
偷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恨意。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只怪我之前對他們太好了。
在還沒有實行計劃生育的八零年代，別說農村孩子，就是城里孩子有幾個不干活的？
可我對這幾個白眼狼還沒打罵虐待，僅僅讓他們出出力，
就已經暗中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了。二兒子成長一直冷眼旁觀，
對兩個妹妹的哭泣絲毫不以為意。等他們老實了，他才一臉傲嬌地對我伸手。“媽，
給我饅頭，我要去上學了。”3四個子女中，老二成才學習成績最好，相應地就有了特權。
我自己沒什么文化，而在80年代大學生可是天之驕子。
所以我一心想把老二培養(yǎng)成村里第一個大學生。只要他一說學習，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如同小皇帝一樣。后來他也如愿考上了大學，還出國留學。在他身上，我付出的心血最多。
甚至為了給他湊出國的費用，自己偷偷去賣過血。但事實證明，
學習好與品德好沒有任何關系。成才畢業(yè)后就在國外定居了。年薪幾十萬美元，
是四個子女中最有錢的?？蛇B一美分都不愿意孝敬我。甚至怕我煩他，把地址號碼都換了。
這就是一個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誰都不愛，只愛他自己。
現(xiàn)在二兒子還以為我的發(fā)飆只針對兩個女兒，與他無關，他依舊有特權呢。我冷笑一聲。
“上學了不起??？你的書是給我讀的啊？”“你也一樣喝地瓜稀飯！放學后去鐵道邊撿煤球，
每天至少撿30個！”成長的小臉上都是驕傲與執(zhí)拗。“我不！我和她們不一樣，我學習好，
以后有出息！”“我的時間很寶貴，是用來寫作業(yè)的，不是用來做粗活的！
”“你個沒文化的農村女人懂什么？不要毀了我的前途！”“啪！
”我一個耳光狠狠抽在了老二的臉上?！白x書讀到狗肚子了？”“連做人的道理都不懂！
”這是我第一次打孩子，三個小白眼狼都給嚇傻了。但他們都是人小鬼大的。心里面不服氣，
不敢在我面前鼓噪，卻在村子里四處散播閑話。哭哭啼啼賣慘。說我對他們不好。
這種家長里短的八卦是最吸引人的。很快村里就到處都是針對我的風言風語了?！皣K嘖！
我就說翠蘭怎么這么好心？能對收養(yǎng)的孩子這么好？現(xiàn)在露出真面目了吧！”“可不？
不是從自己肚子里爬出來的就不一樣！這叫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幾個孩子可憐??！
”“特別是成才！多好的讀書苗子啊？天天讓在外面撿煤球，臟得和小鬼一樣，
都沒時間寫作業(yè)，作孽??！”“還有成龍，現(xiàn)在還在坐牢呢！這要是自己親兒子，
砸鍋賣鐵也得救啊！”這三個白眼狼試圖煽動輿論，來道德綁架我。
上輩子我是很在意外人的看法。但死了一次，我怎么會再被輿論綁架？
這天上午正好是村里的大集。人來人往最多的時候，一片熙熙攘攘。我到了村部，
打開了大喇叭?！拔刮?？”“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是李翠蘭，
我知道最近村里有人在背地講究我，說我對幾個養(yǎng)子養(yǎng)女不好?！薄敖裉欤?/p>
我就要為自己說說公道話！”4“你們也不用背后議論，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
當初這四個孩子，老大被扔到了小河邊，老二被扔到了小樹林，三丫頭被扔到了墳地，
死丫頭是我在糞坑里撿出來的?！薄皼]有我，他們一個也活不了！”“我又養(yǎng)了他們十幾年，
我一個獨身女人容易么？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我問心無愧！”“誰要是看不慣，
可以把這幾個孩子領回去自己養(yǎng)！”“我絕不挽留！”“如果你們自己不養(yǎng)，
就別在背后瞎嗶嗶，站著說話不腰疼！”謠言是不會止于智者的。因為社會上還是蠢人多。
但一旦把事情都放在表面上說開，那些蠅營狗茍就無所遁形了。村里人果然不再說我閑話了，
反而大家都在教育幾個小白眼狼。“你媽養(yǎng)你們不容易！”“人得感恩！”“干點活怎么了？
你是公主啊？”“要是在我家，好吃懶做的一天打八遍！”這下幾個小白眼狼都老實了。
隨后的幾年，生活還算平靜。我不再心疼他們，而是把他們當成了免費勞力。隨意使喚訓斥，
我自己的生活舒服多了，轉眼就到了老二成才初中畢業(yè)的日子。他成績很好，
能上縣里的重點高中。可去縣里上學的學費、生活費都很貴。一年要200多塊。
上輩子為了湊錢，我把左鄰右舍都借遍了。這輩子？“撕拉！
”我把高中錄取通知書撕成了粉碎?！俺踔挟厴I(yè)就可以了，高中不用讀了?！薄澳闶悄泻?，
得給家里掙錢了?，F(xiàn)在進廠年齡不夠，你去和東村老王頭學殺豬吧。
”我才不會繼續(xù)培養(yǎng)老二讀書上大學呢。那和把錢扔進水里有什么區(qū)別？老二一聽就急了。
“我要讀書！我不殺豬！你這個惡毒婆娘要毀了我！”他在地上打滾吵鬧。
甚至跑到了村長家告我刻薄他。此時已經到了1986年，國家剛剛頒布了《義務教育法》。
但只規(guī)定了九年義務教育。根本就管不到上高中的事。“娃啊，學殺豬挺好的，總是門手藝！
”村長勸老二?！拔也粫屇銈儦Я宋业模 崩隙夂艉舻嘏芰?。這是一個極端自私的人。
自視甚高，當然不肯乖乖去當殺豬學徒。晚上居然偷偷摸摸來我房里，
把家里僅有的一本存折偷走了。那里是我全部的存款800塊錢。這小子真狠心，
居然一分錢都不打算給我留，而是要全都帶走。用這些錢當做他的學費和生活費。
不過幸虧我早就提放了這一手。提前把密碼改了，這小子在儲蓄所一分錢沒提出來。
他失望地走出儲蓄所大門，就看到臉色鐵青的我，以及身邊一個騎著跨斗三輪摩托車的警察。
我報警了?！皨?，我錯了！我再也不偷錢了！”“你放了我吧？”“我不讀書了，
我去學殺豬，嗚嗚嗚……”成才跪在地上求我，抱著我的褲腿不撒手。上輩子，
他已經在國外定居了，過著花園洋房的幸福生活。而我貧病交加，
試圖求這個二兒子幫我一把的時候。他的聲音隔著浩瀚的太平洋，是那么的冷漠疏遠。
“李翠蘭，你是一個沒文化的農村婦女，你覺得還有資格當我媽么？
”“現(xiàn)實一點別再套近乎了！以后也別打這個電話，我要換號了！”思維回到了現(xiàn)實，
我狠狠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在他斯文敗類的臉上留下了清晰的腳印。“成才，
以后我們一刀兩斷！”“小偷不配當我的兒子！”成才因為還沒成年，所以被送到了少管所。
家里面剩下的兩個女兒更害怕了。表面對我恭敬孝順，其實心里面都罵我惡毒。又過了兩年，
三女兒成鳳找到了親媽，回城投奔去了。走之前給我放下了狠話。“我終于可以骨肉團聚了！
”“我親媽住在滬城，是全國最發(fā)達的城市，比窩在這樣的窮山溝里強多了！”“呵呵，
李翠蘭，我早就受夠你了！以后你就是要飯也別要到我的門上！”看著三女兒決絕的背影，
我嘲諷地笑了。那個滬城女知青的地址，是我故意透漏給成鳳的。比上輩子足足早了十年。
很多事情一旦時間對不上，結局就完全不同。因為上輩子成鳳找到那個滬城女知青的時候，
正趕上滬城老城區(qū)改造。戶口多個人，可以多分房，
所以那個女知青自然愿意和三女兒骨肉團聚?，F(xiàn)在回去？那就未必歡迎了！
我的目光看向了還留在家里的老四成佳。她學習一直不好，只能讀衛(wèi)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