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憶
司機劉叔不在,
靳司言開的車,
車里難以言狀的低氣壓。
可他什么也沒說,將我送回了靳家,便又開著車走了。
如果說被他帶回家只是意外,
那么這次喊我去默樓,就一定是為了給我出氣。
甚至我懷疑,讓我照顧毛球,也只是他想出來的借口而已。
畢竟我認識的靳司言,并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冷血、狠辣。
看著他車遠去的方向,我想到了第一次見靳司言的畫面。
那年我和靳聿不過是8.9歲的孩子,
在靳家后花園里追著玩時,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少年,
就那么靜靜地坐在那兒,視線偶爾會落在我和靳聿所在的方向,
眼神里是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緒。
當他第三次把視線投過來時,我悄悄問了靳聿,
靳聿這才發(fā)現(xiàn)那邊坐了人,便直起身子沖著那個方向點了個頭,
喊了聲,“小叔?!?/p>
我很是詫異,“那是你小叔?可他看起來...”
普普通通,又高又瘦,甚至有點營養(yǎng)不良。
只有那雙眸子,又黑又亮。
靳聿并不意外我的詫異,
“是爺爺在外的孩子,前兩天才接過來,據(jù)說,之前過得不是很好?!?/p>
靳聿話剛落,
靳夫人就在二樓喊靳聿過去。
等他的間隙,我腳下的小皮球滾到了靳司言那邊,
他伸出長腿將球攔下,我小跑過去,也禮貌地道,
“小叔好?!?/p>
他不說話,將球遞到我手里。
我看到他手腕處有傷疤,好奇地摸了上去,
“小叔,這是怎么回事兒?”
靳司言垂眸,淡淡道,
“拿刀割的?!?/p>
我皺著眉頭,
“誰那么壞,竟然割你?!?/p>
靳司言倒是抬起眼皮,無聲笑道,
“我自己割的?!?/p>
“什么?”
我睜大眼睛,
“哥哥你好勇敢,我連摔倒都會哭鼻子,你竟然還敢拿刀割自己。”
靳司言怔住,緩緩道,
“你不會覺得,我很可怕,或者,是個變態(tài)?”
我搖搖頭,
“不會呀,電視里說青春期的大哥哥大姐姐都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雖然不能理解,但都是正常的,因為...是被那什么...雞肉控制的。”
我歪著腦袋,使勁兒在腦子里搜索那個專業(yè)名詞,想不出來,也只能作罷。
“哥哥,你現(xiàn)在回想,會不會覺得自己也挺莫名其妙的?”
靳司言怔住,呆呆地看著我,
我見他不說話,才突然反應(yīng)過來,
“對不起呀小叔,我喊錯稱呼了,不過小叔,這樣近距離看你,好的好好看,嘻嘻?!?/p>
靳司言勾起唇角,還想說什么,卻突然聽到靳聿在遠處喊我的名字。
我小跑著過去,看到他端了果盤,笑得十分開心。
“我們和小叔一起吃好不好?”
我端著水果來到靳司言身邊,將果盤放在他旁邊的凳子上,
我從里面拿出最喜歡的水果遞給他,他正要接,
管家從里面出來,
“二少,老爺喊您過去。”
靳司言起身,抬腳走了兩步,又回過身將我遞出去的水果接過,輕聲道了謝后,跟著管家進了宅子。
我回頭對著靳聿說,以后還能不能來找小叔玩時,
靳聿歪著頭,
“爺爺好像給他報了很多課,畢竟他以前沒怎么上過學(xué)。”
“所以他很忙,連我也很少見他?!?/p>
靳聿這話說得不假,后面我還來過很多次,但見他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雖然話不多,但是溫和又有耐心。
再后來,靳叔叔帶著靳聿和靳太太搬出了老宅,我同靳司言見面的次數(shù)就越來越少了。
偶爾會聽到大人提起他,
什么出其不意,翻臉無情,不動聲色捅你一刀的,
越聽我越害怕。
導(dǎo)致偶爾在宴會上見到他,也只敢遠遠點個頭,或小聲地喊個小叔好,就趕緊找借口溜走,根本不敢和他單獨相處。
慢慢地,他只會出現(xiàn)在十分重要的場合。
聽他們說,現(xiàn)在靳司言手腕強硬,儼然已經(jīng)是圈子里不敢隨意招惹的存在,
隨著年歲的增長,我對于家族之間的爭斗理解了幾分,
也知道要站到上面,需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腦海里閃過初見他的樣子,心知他一定吃了很多苦,才能有今日的成就,
也由衷地為他開心。
但是偶爾再碰面,迎面走來時,他也是直視前方,與我不甚相熟的樣子。
而那時我和靳聿的感情也逐漸穩(wěn)定,
只等滿了十八歲后,兩家再商量訂婚的事宜。
沒想到,
我苦笑搖頭,
暗自感嘆造化弄人。
靳司聿念著曾經(jīng)的情誼對我施以援手,我卻不能仗著他的善意給他找麻煩,所以再三思索下,覺得還得早些離開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