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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萬恢復(fù)了執(zhí)教職位,這場風(fēng)波對他來說,某種程度上算是因禍得福。
可顯然他的追妻路注定漫長而遙遠(yuǎn)。
另一邊,歐陽然徹底失控的后果終于顯現(xiàn)。
他繼承的歐陽集團搖搖欲墜。
顧瑤瑤雖然是顧家獨女,但背后遠(yuǎn)房親戚眾多。
他們趁機聯(lián)手施壓,步步緊逼,借勢準(zhǔn)備吞下整個歐陽家族的基業(yè)。
歐陽集團的處境,更是雪上加霜。
曾經(jīng)長期贊助的體操隊、鉛球隊等多支國家隊,紛紛提出終止合約。
合作關(guān)系,一夕之間全面崩塌。
而那場鬧劇般的斐濟島婚禮,賓客大多是夏寧的老隊友。
平時雖不算多親近,但在外人面前,敢欺負(fù)體操隊的前成員,等于挑釁整個體校。
體操隊率先發(fā)聲,緊隨其后,多個項目代表隊也紛紛表態(tài),宣布與歐陽集團徹底斷絕合作。
隊友們態(tài)度一致,同仇敵愾!
拘留所內(nèi),歐陽然癱坐在鐵椅上。
聽到秘書帶來的消息,他只覺天旋地轉(zhuǎn),歐陽企業(yè),徹底破產(chǎn)了。
剩下的股份都被顧氏吞了。
秘書低著頭,手里捏著一封早就準(zhǔn)備好的辭職信,聲音發(fā)顫:“然總......我也要走了。你......保重?!?/p>
那筆高額的保釋金,加上公司倒閉,連他最后的離職賠償金都沒拿到。
可他是跟著老歐陽先生打拼起來的,再難,也不能落井下石。
去看歐陽然,是他最后一次盡人情。
他默默買了些日用品給歐陽然,也算是還了老東家的知遇之恩。
可人啊,自己種的因,再苦的果,也終究要自己去承受。
秘書站起身,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
歐陽然終于崩潰,“你們這幫混蛋?。?!”
他怒吼著撲過去,戴手銬的手拼命伸向門口,近乎瘋癲地咆哮:“回來!給我請最好的律師團!我要打官司!我不能坐牢!!”
回應(yīng)他的,只有冰冷的鐵門無情合上,將他徹底隔絕在現(xiàn)實之外。
開庭那天,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拘留所囚衣,形容憔悴。
沒有律師團,也沒人幫他申請法律援助。
法庭上,他孤身一人。
破產(chǎn)、欠薪、債務(wù)纏身......他早已身無分文。
那輛曾引以為傲的保時捷,變賣了;別墅,被法院強制拍賣;
甚至他親手貼滿夏寧照片、說要共度一生的公寓,也沒能留下。
他名下的一切,都被法院處置,用來填補欠債窟窿。
昔日的歐陽公子,如今只剩下一身囚衣、一地荒涼。
可歐陽然沒想到,他的二十年牢獄生涯,比想象中更糟。
或許是因為他欺負(fù)過夏寧,消息傳開,牢里不少獄友竟是她的粉絲。
他們沒有憐憫,只有報復(fù)。
歐陽然成了眾矢之的,受盡欺辱。
在這里,沒人再叫他“歐陽公子”。
他曾在外面呼風(fēng)喚雨,如今在獄中卻連溫飽都難保。
歐陽然被判無期徒刑的案子,塵埃落定。
可沒人想到二十年后,歐陽然終究沒熬完“無期”的盡頭。
這些年里,他在監(jiān)獄中備受欺辱、長年勞作,身體早被掏空。
當(dāng)初那個高傲鋒利、談笑風(fēng)生的歐陽公子,早就消失不見了。
他患上重病,被診斷為晚期肝癌。
監(jiān)獄方面出于人道,批準(zhǔn)他提前釋放,回歸社會“度過最后時光”。
歐陽然拖著一副被病痛和牢獄折磨得不形的身體,緩緩走出高墻。
那一刻,卻沒人接他。
顧家已斷絕往來,親人早已疏遠(yuǎn),他什么都沒有。
只拎著一只陳舊的行李袋,在寒風(fēng)中佝僂著背影,踉蹌離開。
第十六章
曾經(jīng)萬人追捧的歐陽公子,落得孤身一人。
出獄后,歐陽然無處可去。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他靠著撿垃圾、拾破爛過活,睡在橋洞下,食物靠偶爾救濟站的剩飯菜維生。
有時連一頓飽飯都吃不上。
曾經(jīng)西裝革履、傲視群雄的歐陽公子,如今成了穿著破衣爛衫、步履蹣跚的流浪漢。
傍晚,街頭廣場的大屏幕突然亮起,忙著和競爭“對手”搶空瓶子的歐陽然頓時愣住。
眼前的屏幕中,赫然播發(fā)的,是夏寧。
她站在領(lǐng)獎臺邊,帶領(lǐng)體操隊,剛奪下世界冠軍。
記者圍著她采訪,她笑著回答,聲音清晰堅定:“都是孩子們努力的結(jié)果,我們還會繼續(xù)往前走。”
他呆呆地望著那道熟悉的身影。
二十年過去了,夏寧的臉上有了細(xì)紋,鬢角也摻了幾縷銀絲。
可她的眼睛,依舊清亮堅定,整個人渾身洋溢著健康與活力。
她站在賽場中央,背脊挺得筆直,笑容自信迷人。
他看得出神。
夏寧似乎比年輕時更耀眼了。
腦海中浮現(xiàn)出這些年在獄中斷斷續(xù)續(xù)聽到的她的消息:
她帶的俄羅斯體操隊,拿到了奧運金牌;
女孩子們奪冠,第一時間就沖向她,撲進她懷里,淚流滿面。
而她,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們,溫柔地笑著,眼中盡是驕傲和心疼。
那一瞬,歐陽然驀地憶起久遠(yuǎn)的往事。
她初次登上領(lǐng)獎臺,怯怯地接過他遞來的獎杯。
那時,他西裝革履,風(fēng)度翩翩,輕輕吻了吻她的臉頰。
她耳根泛紅,笑得仿佛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
可他呢?
似乎隨手將她辛苦摘得的金牌丟給顧瑤瑤,任她把玩;
顧瑤瑤好像還......將那些金牌熔了,打了兩只鐲子?
歐陽然猛然回神。
那年,顧瑤瑤剛回國,他欣喜若狂。
當(dāng)初因為她身體緣故,他們無奈分手。
從此,他不近女色,頹廢許久,直到賽場上遇見光芒四射的夏寧。
慶功宴上,她順理成章成了他的女友。
他們曾那么恩愛,足跡遍布世界各地。
那時,他真的想跟她過一輩子。
可他做了什么?
竟為了顧瑤瑤傷害夏寧,甚至......
歐陽然終于記起,他還害她流產(chǎn),親手?jǐn)嗨退麄兊暮⒆印?/p>
歐陽然沉浸在回憶中,渾然不覺手中的空瓶被搶地盤的流浪漢奪走。
他呆呆地想,若那年沒信顧瑤瑤的謊言,他們的孩子如今該很大了吧?
不知不覺,臉頰一片冰涼。
獄中縱被打得面目全非,他都咬牙未哭,可此刻,悔恨的淚水滑落,卻太遲。
夏寧聽不見他的心聲。
她仿佛早已將歐陽然遺忘在角落。
帶領(lǐng)俄羅斯體操隊奪得金牌后,夏寧聲名鵲起,贏得了無上榮光。
俄羅斯任期結(jié)束后,她隨師姐回國,接掌國家隊教鞭。
昔日教練鬢發(fā)已白,淚眼婆娑地?fù)肀膶帲骸皩帉?,這些年,你辛苦了?!?/p>
夏寧笑著安撫她:“不辛苦,若您不嫌棄,我想讓他做我的助理教?!?/p>
她側(cè)身,露出身后如影隨形的伊萬。
這些年,伊萬向夏寧求婚無數(shù)次,她卻從未答應(yīng)。
直到臨行前,他急了,逼夏寧帶他一起回國。
如今,他們倆的地位,悄然倒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