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得花不少錢吧?”她心疼地問。
蕭烈擺擺手:“不貴不貴,幾百文錢的事兒。反正咱家如今不差這點兒,你整天忙里忙外的,總得添件像樣的衣裳穿。小荷兒也長得快?!?/p>
說起小荷兒,蕭烈眼睛一亮,從懷里掏出了那個布老虎和小木馬,“哎呀,差點忘了正經(jīng)事!這是給咱們小荷兒買的玩意兒!”
小荷兒似乎聽到大人在說她,在竹筐里咿咿呀呀扭來扭去,小手在空中亂抓。
蕭烈蹲下身子,把布老虎放她手邊,小荷兒立馬一把抓住,往嘴里就塞,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新玩具。
“瞧瞧瞧瞧,她喜歡!”
蕭烈高興得手舞足蹈,“這布老虎還會叫呢,你看。”
他輕輕捏了捏布老虎肚子,發(fā)出“吱吱”的聲音,小荷兒頓時咯咯笑起來,小腿亂蹬,一臉興奮。
林雪梅看著小叔子跟女兒玩得不亦樂乎,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
她小心地把布料和針線收好,又轉(zhuǎn)身收拾那些糧食,準(zhǔn)備找個干燥處存放。
“對了嫂子?!?/p>
蕭烈突然想起什么,支支吾吾地撓撓頭,耳朵都紅了,“還有點小玩意兒。是給你的?!?/p>
他從懷里摸出那把精致的木梳和小木簪,有些忐忑地遞給林雪梅,“瞧你每回梳頭都用那把掉齒的舊梳子,就。就給你買了個新的。這簪子不值錢,就是看著挺俏的?!?/p>
林雪梅愣在當(dāng)場,她呆呆地看著蕭烈手里的木梳和簪子,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jīng)記不得上次有人送她東西是什么時候了,就連死去的丈夫,也從來沒想著給她買過這些小玩意兒。
“這。這?!?/p>
她磕磕絆絆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眼眶都有些發(fā)熱。
“你要是不中意,就。就當(dāng)我瞎買了。”
蕭烈見她不說話,以為她嫌棄,有些蔫頭耷腦地說。
“不是不中意,”林雪梅趕忙搖頭,小心翼翼地接過木梳和簪子,“是太好了。只是沒想到你會。會想著給我買這些?!?/p>
蕭烈看著她紅了的眼圈,心里既高興又心疼:“你成天操持家務(wù),總該有件像樣的東西。雖說不值幾個錢,可好歹是新的。”
林雪梅捧著這兩樣小禮物,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
她輕輕摩挲著木簪上雕刻的小花,小聲囁嚅道:“謝謝你。這是我這輩子收到過最好的東西?!?/p>
“哪兒的話,”蕭烈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等往后日子寬裕了,給你買更好的?!?/p>
兩人相視一笑,空氣中都仿佛飄著一股甜絲絲的味道。
小荷兒在一旁咿咿呀呀地啃著新玩具,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溫馨,笑得格外燦爛。
“哎呀,你肯定餓了吧?”
林雪梅猛然想起什么,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我這就去做飯,今兒個咱們好好吃一頓!”
蕭烈笑著點點頭:“那感情好!我去劈柴?!?/p>
入夜,蕭家小院炊煙裊裊,燈火通明。
院門外,幾個過路的村民好奇地張望著,低聲議論這蕭家的日子怎么一下子好起來了,昨天還打了頭野豬,今天又置辦了這么多東西。
“聽說蕭瘋子變了個人似的,不賭不喝酒了,還會打獵了。”一個老婆婆壓低聲音說。
“誰信?。恐覆欢ㄊ峭档哪?!”
“小點聲,讓人家聽見多不好?!?/p>
院子里,蕭烈和林雪梅壓根不知道外面的閑言碎語。
他們剛吃完一頓豐盛的晚飯,正坐在院子里乘涼。蕭烈?guī)椭帐巴肟辏盅┟穭t拿出那把新木梳,輕輕梳著頭發(fā),小荷兒抱著布老虎,早就在小褥子上睡得香甜。
“嫂子,試試那個簪子唄?!笔捔姨嶙h道。
林雪梅有些羞赧地拿起木簪,輕輕挽起頭發(fā),把簪子插了進去。
她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啥樣,但蕭烈看直了眼——月光下,林雪梅挽起的發(fā)髻配上那木簪上的小花,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般。
“好看不?”她小聲問,眼睛不敢瞧他。
“好看!好看得很!”
蕭烈由衷贊嘆,又趕緊補充道,“嫂子本來就水靈,這簪子戴你頭上正合適?!?/p>
林雪梅低下頭,臉蛋兒上泛起一抹紅暈。
兩人又不說話了,可這沉默一點也不尷尬,反而透著一種舒服的安寧。
。.
三天后的清晨,蕭烈趁著天剛蒙蒙亮,又一次上山去了。
前幾天的野豬肉賣了個好價錢,這讓他勁頭更足了。
“嫂子,我去山上瞧瞧昨兒個下的陷阱,中午準(zhǔn)能回來。”臨走前,蕭烈沖著林雪梅喊道。
林雪梅正在灶房里燒水熬粥,頭也不抬地應(yīng)了一聲:“路上悠著點,帶上干糧,別餓著。”
蕭烈笑呵呵地應(yīng)了,轉(zhuǎn)身就要走。
小荷兒不知怎的,好像知道叔叔要出門,在娘親懷里咿咿呀呀地鬧騰起來,小胖手朝蕭烈的方向不停地揮舞著。
“呦,我們小荷兒舍不得叔叔???”
蕭烈樂呵呵地湊過去,捏了捏小荷兒肉嘟嘟的小臉蛋,“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乖乖的?。 ?/p>
林雪梅看著蕭烈的背影漸漸遠去,心里莫名有點空落落的。
自打蕭烈變了個人似的,天天上山打獵,家里的光景是一天比一天好。
她也不像以前那樣整日擔(dān)驚受怕,生怕小叔子惹事生非。這種有人疼有人護的日子,她已經(jīng)慢慢習(xí)慣了。
正在院子里收拾晾曬的衣服,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喊她:“雪梅,雪梅!在家不?”
林雪梅抱著小荷兒走出門一看,不由得愣了一下:“哥?嫂子?你們咋來了?”
站在院門外的,正是她親哥林滿倉和嫂子李氏。
林滿倉臉色蠟黃,眼神躲閃,嘴唇干裂,不敢直視妹妹;李氏倒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熱絡(luò)得很。
“這不是惦記你和小荷兒嘛,就來瞧瞧?!?/p>
李氏笑著,一邊說一邊不客氣地擠進院子,左瞧右看,“喲,你們這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林雪梅忙招呼他們進屋,又是倒水又是添茶。
雖說兩家就隔著一個村子,但哥嫂已經(jīng)很久沒來了,上次來還是蕭剛死后半個月,那時候兩家都窮得叮當(dāng)響,哥哥來了也幫不上忙,后來也就漸漸少了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