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肖雪寒在手術臺上醒來,她迷迷糊糊的看著醫(yī)生在為自己做手術,沈宸景也穿著消毒手術服陪在左右。
她看見沈宸景的胳膊上扎著一根很粗的針,血液從那里流出。
“沈先生,您已經給肖小姐獻了1500cc的血了,再這樣下去您的身體會撐不住的!”
沈宸景的嘴唇已經發(fā)白,他皺眉:“沒關系,繼續(xù)?!?/p>
醫(yī)生看不下去,繼續(xù)勸道:“其他人的血型也適配,肖小姐失血過多,還需要大量的血,您可以不用親力親為......”
還沒等醫(yī)生說完,沈宸景打斷他的話:“我不允許他人的血液進入她的體內,你們是我請來救她的命的,一切都以她為先,別再勸我?!?/p>
肖雪寒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很快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在夢里,她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和沈宸景。
當年,X國的慈善晚宴在一個島上舉辦,貪玩的她獨自前往叢林深處,卻迷失了方向。
小小的肖雪寒邊哭邊跑,卻被一直棕熊盯上。
她害怕的站在原地,以為自己就要命喪于此。
正當棕熊長著大嘴朝她撲過來時,她聽到了一聲槍響。
“嘭!”
獵槍打在了棕熊的肩膀,卻沒能將它一槍斃命。
這一槍惹惱了棕熊,它憤怒的嚎叫著,尋找著打槍的人,可四周只有沙沙的樹葉聲響。
棕熊只被轉移了十幾秒的注意力,肖雪寒拔腿就跑,熊就在后面緊追不舍,眼見就要咬到肖雪寒的肩膀,這時一個少年撲了過來,赤拳打著棕熊。
肖雪寒楞楞地看著和棕熊扭打在一起的少年,只見他的胳膊被熊狠狠的咬下一塊肉來!
少年也絲毫不畏懼,死死的朝著棕熊受傷的部位攻擊,可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就是懸崖!
“小心!”
肖雪寒的叫聲讓少年意識到后面是踏空的懸崖,可以已經晚了,他和棕熊直接掉了下去!
肖雪寒驚呼著趴在懸崖上看,這時一只手伸了出來,死死地抓著懸崖上的石頭爬了上來。
少年起身撲了撲身上的灰,朝肖雪寒伸出手:“你沒事兒吧?”
“你…你受傷了,謝謝你救了我?!?/p>
肖雪寒看著少年的胳膊,那傷口驚心動魄。
少年皺了皺眉,毫不在意的用手摁住傷口:“不用在意,要不是獵槍只剩一顆子彈了,我完全可以把那只棕熊殺死?!?/p>
“我叫沈宸景,你叫什么名字?”
肖雪寒看見少年的眼眸,像深海一樣藍,她愣了一瞬,遞給少年自己的手帕:
“很高興認識你,我叫肖雪寒?!?/p>
這就是肖雪寒和沈宸景的初遇,她認識他甚至比認識顧宴深還要久。
肖雪寒覺得此刻的腦子很沉,醫(yī)生焦急的聲音打破了她的夢境。
“沈先生,您在繼續(xù)為肖小姐輸血您的性命就危險了!這已經是極限了!”
“不用管我,你們專注做手術!”
“沈先生,您的血壓已經非常的低了,您這就是在自殺!”
“不用再說了,你們繼續(xù)!”
......
肖雪寒想努力的睜開眼睛,她想阻止沈宸景,可麻藥讓她的眼皮怎么都抬不起來。
她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她一次次的做夢,夢里都是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z
沈宸景不止一次救過她的命。
在肖雪寒執(zhí)意踏上聯合國組織的秘密培養(yǎng)探險少年人才計劃的路時,發(fā)現當初那個救過自己的少年,竟然是自己的師哥。
而他們的第一站南極,肖雪寒在那里發(fā)生了意外。
在他們乘著皮筏艇近距離接觸企鵝時,同行的女生的吵鬧驚擾到了企鵝,使它們大范圍的開始逃竄,就在混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把肖雪寒碰到了海里!
前面就是冰層,肖雪寒飄到了冰層之下,她無助的敲打著上面的冰層,窒息感越來越強烈。
是沈宸景瞬間跳下海中,奮力的朝她游去,抓到了她的衣服,努力的把她往破冰處抬。
肖雪寒得救了,可沈宸景卻沒能爬上來,錯過了那一處的破冰層,順著冰層繼續(xù)往遠處飄。
所有人都以為沈宸景沒救了。
直到在遠處,沈宸景破冰而出,扔下手中的匕首,倒在了冰面上。
肖雪寒到現在都印象深刻,那時的沈宸景面容發(fā)紫,深邃的五官已經開始腫脹,后來醫(yī)護人員告訴她,沈宸景的全身都布滿了凍瘡。
她哭著跑去沈宸景的救生倉,可醫(yī)護人員告訴她,沈宸景被私人飛機接走了。
空空如也的床上躺著一張字條,上面有沈宸景努力握筆卻還是寫的歪曲的字:“我沒事,別擔心我,好好做研究?!?/p>
肖雪寒難以想象他握筆時的疼痛,眼淚打濕了字條,一個人無力的蹲在空著的病床前偷偷的掉眼淚......
“師兄!”
肖雪寒猛然睜開眼睛,一連環(huán)的夢境撕扯著她心臟疼痛不已,那個手臂被咬掉肉鮮血淋漓、滿臉發(fā)紫的沈宸景不斷的在眼前循環(huán)浮現。
她早已泣不成聲,醒來后發(fā)現淚水淋濕了枕頭。
沈宸景在她的病床前守著,聽到肖雪寒的聲音立馬起身詢問:“寒兒,你醒了?”
肖雪寒看見眼前的人,哭的更厲害了。
當夢境和現實交織匯聚成一起時,肖雪寒意識到,沈宸景又一次救了自己。
她看見他的面色蒼白,散發(fā)著病態(tài)的虛弱。
“師兄......對不起,我又一次連累你了。”
肖雪寒對沈宸景的情緒,又復雜又愧疚。
如果不是上一次不歡而散的離別......
肖雪寒搖搖頭,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些。她早就把沈宸景視為親哥哥一般,雖然曾經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并不影響她對沈宸景的感情。
沈宸景見到肖雪寒在哭,他有些無措,抬起手來試探她額頭上的溫度:“不要跟我說對不起,我也沒做什么。已經退燒了,是哪里不舒服嗎,怎么哭的這么厲害,我這就叫醫(yī)生過來?!?/p>
肖雪寒搖搖頭,她擦干了臉上的眼淚:“師兄,隊員們還在等我,我耽誤大家的行程了?!?/p>
沈宸景耐心的安慰她:“我已經都聯系過他們了,大家都在原地待命,等你養(yǎng)好了傷我們就出發(fā)?!?/p>
他頓了頓,繼續(xù)道:“我不會讓你在脫離我的視線,弄的傷痕累累,從此以后你有我看護。”
肖雪寒茫然的看著他,良久,點了點頭。
沈宸景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緊張的。
他害怕他對肖雪寒病態(tài)的占有欲讓她看出來,她再一次的跑掉。
可是他更害怕他再次看見她遍體鱗傷的樣子,折磨的自己要瘋了。
沈宸景在心中默念,絕不可能在讓肖雪寒從自己身邊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