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了程景十年。是他圈子里公認的狗。一場突然的車禍,我落水失蹤。程景毫不在意,
忙著和我養(yǎng)妹在會所曖昧糾纏。一年后,我和程景在宴會上重逢。
見到他縱欲過度的烏青眼底,和日漸稀疏的頭發(fā)。我嫌棄后退,投入香香老公的懷抱。萬幸,
那次車禍不僅撞飛了我的人 ,還撞飛了我的戀愛腦。1又夢到了高中的事?!感∶琅?/p>
準備回家呢?」兩個高年級混混將我堵在學(xué)校的監(jiān)控死角。一紅毛一黃毛,配色像番茄炒蛋。
出路被封死,我慢慢后退,直到貼上冰冷的墻磚。「大學(xué)霸,獎學(xué)金又發(fā)了吧?
趕緊拿出來孝敬哥兩個?!裹S毛來拽我的包帶,我閃身躲過,卻被另一個紅毛掐住了腰。
我尖叫出聲,馬上被紅毛捂住嘴。趁紅毛看同伴找獎學(xué)金,我低頭狠狠咬了一口他的手。
「嘶——媽的,敢咬老子?」紅毛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口,扯住我的頭發(fā),狠狠往墻上砸。
后腦勺被重擊,我眼前一黑,胸口因為窒息和恐懼劇烈起伏。
黃毛吹了下口哨:「我改主意了,兄弟,這妞夠辣?!瓜乱幻?,我的衣領(lǐng)被扯開。
被兩個人死死制住,我絕望地閉上眼睛。就在黃毛把手伸進我衣擺時,
一個黑影迅速翻過圍墻,手刀精準地劈向黃毛的后頸:「滾開!」黃毛吃痛,
被迫松開抓著我的手。黑影將我拉到安全的角落,用寬大的校服籠住我的視線:「聽話,
別看?!裹S毛大怒,從口袋里抽出彈簧刀撲向來人:「我操,痛死老子了,你他媽誰啊!」
寒光剛閃,就被黑影制住手腕,狠狠一擰?!衣牭焦穷^斷裂的脆響?!赴 ∥业氖?!
」黃毛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聲。紅毛試圖從背后偷襲,被一個過肩摔扔到地上。
黑影撿起地上的小刀,一腳踩住想要爬起來的紅毛,語調(diào)森寒:「還敢有下次,
就不止斷個手了?!箤W(xué)校警衛(wèi)車的聲音越來越近,兩個混混連滾帶爬地逃了?!改恪?/p>
我猶豫地開口,去摘那件不屬于我的寬大外套:「多謝你,你是不是受傷了?」
指尖還沒觸碰衣料,就被一只溫?zé)岬氖钟脺厝岬蝗菥芙^的力道按?。骸肝覜]事,待著別動。
」我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著急道:「等等!至少讓我知道你是誰——」話音剛落,
我已經(jīng)看不到人影。我扶著墻壁慢慢往外走,剛轉(zhuǎn)個彎,就看見程景。
——他穿著濕透的籃球服,動作利落地將混混按倒在地。
保衛(wèi)處的人忍不住拍手夸贊:「同學(xué)!好身手?。 ?/p>
和他一起打籃球的哥們兒也附和:「我程哥就是牛!」程景剛打完球,
就看見倆大老爺們跌跌撞撞地跑。一邊跑一邊往后張望,跟被鬼追似的。弱得離譜,
幾乎一碰就倒。不過,他還是欣然接受了夸獎。就在這時,程景注意到扶墻出現(xiàn)的我。
他面色一變,急忙過來扶:「陶暖!你沒事吧?」我將那件寬大的外套裹緊,
感受那份殘留的暖意。……和那縷令人心安的溫柔香氣?!笡]事,謝謝你的外套?!?/p>
我垂下眼睫,臉止不住地發(fā)燙。「……什么?」程景掃過那件明顯不屬于他的衣服。
電光火石間,他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喉結(jié)無聲滾動,他幾乎抑制不住內(nèi)心的狂喜。拜托,
陶暖可是出了名難追的高嶺之花!他迅速調(diào)整表情,語氣關(guān)切又強勢:「一件外套而已,
既然喜歡,就是你的了?!埂缸?,我送你去醫(yī)院?!篃o人察覺到,剛才的黑影站在角落,
沉默地目送我離開。「少爺?!?/p>
一道壓低的嗓音從身后響起:「夫人已經(jīng)將您的出國材料安排好了?!购谟皼]有回頭,
撕下衣角潦草包裹滲血的左臂?!浮?,知道了?!?自那以后,
我和程景順理成章地在一起。程景長相帥氣、性格開朗,也不嫌棄我的家庭。
朋友同事都夸我找了個好對象。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和他一起合租了一個小套房。房子很破,
經(jīng)常斷電斷水。下班后,為了還父親的賭債,我還要打兩份兼職。我忙的幾乎腳不沾地,
晚餐經(jīng)常是饅頭就水。工作的第一年,我瘦了十斤。程景滿臉自責(zé),心疼地抱住我:「寶貝,
實習(xí)的兩千工資我都給你了?!顾难蹨I順著鼻梁滴到我的臉上。他紅著眼發(fā)誓,
說這輩子一定要讓我過上好日子?!鸽m然我家也很窮,但我們只要一起努力,生活總會好的。
」我月薪五萬,程景月薪兩千。雖然不多,但他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足夠打動我。
我心中充滿甜蜜的幸福。整理物品時,我翻到了畢業(yè)拍的照片?;貞浀拈_關(guān)被打開,
我疑惑地問他:「阿景,你現(xiàn)在怎么不喜歡用檀木調(diào)的香水了?」程景臉色微變,
語氣生硬:「不喜歡了唄,管這么多干嘛?!埂浮?!」我被一聲巨響嚇回現(xiàn)實。
一堆文件砸到我的桌上。「重做!簡直一塌糊涂!」陳總監(jiān)冷笑一聲,
面部動作牽連臉上的肥肉抖了抖。我低頭看向文件,紙張幾近全新,沒有翻看過的痕跡。
「陳總,客戶說這版方案已經(jīng)可以了……不需要再……」「閉嘴!你是領(lǐng)導(dǎo)我是領(lǐng)導(dǎo)?」
陳總監(jiān)最不喜歡下級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改芨筛?,不干滾!」旁邊的同事聽到動靜,
紛紛停下手頭的工作悄悄圍觀??Х缺晃募蚍?,濺到我本就洗得發(fā)白的襯衣上。
巨大的羞辱感將我淹沒,但我不敢反駁。我攥緊手指,指甲狠狠扎進掌心。
——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副戈惪偅荫R上做一份新的?!龟惪偙O(jiān)展示完官威,
心滿意足走了。剛把文檔打開,我又聽到手機震個不停。「陶暖!你個死沒良心的丫頭!」
「你爸天天出去賭,討債的人都追到家里來了!」「還不趕緊給我打錢!」我深吸一口氣,
把前兩天發(fā)的工資全部轉(zhuǎn)了過去?!肝宋宋恕褂质且粭l消息。我皺眉,
身體本能地抗拒手機。不過,這次發(fā)消息的,是我的男友程景。程景:「寶貝,
我在云上喝多了頭疼,你來接我吧。」我看到消息,愣了一瞬。程景家境一般,
怎么突然去這種人均消費五位數(shù)的酒吧?云上在郊區(qū),從這里打車過去起碼二百塊,
而我的賬戶余額只剩三百塊。——真打車過去,整個月只能靠饅頭和水過了?!赴⒕埃?/p>
我給你喊個代駕吧,我要加班,不方便過去……」程景:「你不愛我了嗎?我平時對你多好,
接我這種小事都不愿意做?」……他說的也沒錯。想到程景前幾年對我的好,
我還是咬牙打了車。「你等我,馬上到?!?窗外大雨傾盆,砸得玻璃直響。
程景坐在舒適的豪華包間里,和他的幾個朋友吞云吐霧。
一個染著橙黃色頭發(fā)的男人看了眼窗外,叼著煙,語氣輕佻?!肝铱?,
外面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埂赋躺?,你就這么篤定那舔狗會來找你?」
程景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不屑的笑:「你們都是第一天知道陶暖?」
他對著剛才的黃毛男吹了個口哨:「林輝,和你賭二十萬,她一小時到?!埂肝艺{(diào)教的狗,
主人發(fā)信息說不舒服,就算在國外也得打飛的過來?!乖捯魟偮洌叹捌沉艘谎哿疗鸬钠聊?,
展示一圈給包廂眾人看?!高觯@不是來了?!拱鼛查g爆發(fā)一陣哄笑。
被眾人簇擁的姜氏獨女姜冰,搖曳生姿地走過來。她媚眼如絲,親昵地坐上程景的腿,
聲音甜的發(fā)膩:「程哥怎么訓(xùn)的狗?這么乖巧,下蠱了似的?!挂娊鶃泶钤挘?/p>
程景內(nèi)心一陣得意,語氣更加炫耀:「哪用得著下蠱?」「陶暖高中被小混混欺負,
我順手幫了一把。」「自那之后,她就跟條認主的狗一樣,甩都甩不掉。」
林輝翹著二郎腿坐回沙發(fā),滿臉質(zhì)疑:「她別是圖你錢吧,程少。」程景打了林輝一拳,
笑容輕蔑:「老子 tm 高中裝了三年的窮光蛋,學(xué)學(xué)哥的城府行嗎?」
站在窗戶旁的人突然壓低聲音提醒:「來了來了,好像被保安攔住了?!?/p>
林輝往樓下看了眼:「喲,程少喜歡貧困小白花?」「衣服穿得跟收破爛的一樣,
臉和身材倒是極品?!钩叹鞍呀崎_,裝出一副頭痛不舒服的樣子。
衣著光鮮的眾人默契地交換眼神,準備觀賞這出鬧劇。4雨下得太大,傘幾乎撐不住。
好不容易到門口,我又被保安攔住。保安輕蔑地掃了我濕透的舊衣服。「女士,
我們這邊只能正裝入內(nèi)?!埂肝疑先ソ觽€人就走……很快……」保安一臉不耐煩?!干賳?,
這是你來得起的地方嗎?」剛想趕人走,對講機突然有了聲音,
保安立刻諂媚地附和:「好好好,好的程少?!菇油觌娫?,保安轉(zhuǎn)頭看向我:「算你運氣好,
進去吧,3 樓 3011?!箷鶅?nèi)冷氣打的很足,吹得我全身發(fā)冷。
幸好包里還有一身替換的衣服。在洗手間換好,我看向鏡子,局促地捏了捏裙角。
皺巴巴的廉價裙子,與奢華的會所環(huán)境格格不入。手機的特別提示音還在不斷催促。
見走廊邊有個電梯,我匆忙按下上升鍵?!刚O!你誰?。 勾筇媒?jīng)理大驚失色,
飛快趕過來:「那是總裁辦專用梯!」還沒等他阻止,電梯門緩緩打開。
電梯里的男人西裝筆挺,清冷矜貴。我認識他。聞朝,我的高中同學(xué)。看見我,
男人眼中也閃過意外?!嘎効?!實在不好意思!」大堂經(jīng)理氣喘吁吁地趕來,動作又快又狠,
想拽我出去。這力道,要真被抓一下,估計得淤青。我剛想往后躲,
面前的大手就被聞朝輕松制住。「無妨,不要對這位小姐無禮?!勾筇媒?jīng)理連忙道歉,
內(nèi)心驚濤駭浪。不是說聞總從來不近女色嗎?算了,領(lǐng)導(dǎo)沒生氣就行。5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
只留我和聞朝。沉默彌漫開來,空氣有些凝滯。片刻后,聞朝率先開口:「去幾樓?」
「3 樓?!孤劤┥?,用他的卡刷亮樓層鍵。電梯不大,我和他貼得極近。
一股熟悉的、溫柔的檀香味無聲籠罩下來,撫平我焦灼的心緒。大約是察覺到我的不自在,
聞朝主動打破沉默:「怎么突然來這了?」我小聲回答:「……來接個朋友?!孤劤D了頓,
目光看似隨意地落在我身上:「你和程景……關(guān)系還好嗎?」「???我們挺好的,多謝關(guān)心。
」我低頭,錯過聞朝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陰翳。電梯很快在三樓停穩(wěn)。我剛要邁步,
手腕被聞朝輕輕扣住。聞朝打開我的手,不容分說地將一枚紅寶石胸針放上掌心。
「久別重逢,一點心意?!埂高@太貴重了!我……」拒絕的話還未說完,電梯門無聲合上。
金屬門縫合攏的剎那,我看到聞朝薄唇輕啟,似乎想說些什么。是錯覺吧?我無奈搖頭,
打算找機會再把胸針還給他。耽擱太久,程景要著急了。6剛打開包廂門,
一股混雜著酒精、香水、煙草的味道撲面而來。勁爆的音樂重重敲打在勞累過度的神經(jīng)上。
我干嘔一聲,差點吐出來。目光巡視一圈,這些人看起來非富即貴,都很陌生。
他們像盯著玩物的目光也讓我非常不適。終于找到癱在沙發(fā)上的程景,
我伸手想扶他:「阿景,你沒事吧?」下一秒,我被拉進他的懷里。我對上程景的眼睛。
——眼神清明,哪有半點喝醉酒的樣子?!笇氊悾阏媸翘蓯哿?!」因為擔(dān)心,
我沒聽出他語氣中的戲弄:「你不是不舒服嗎?早點和我回家吧?!钩叹安恍迹骸富丶??
你那個破出租屋也算家?」余光掃到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正舉著手機拍我。我僵住一瞬,
立刻別過臉。「親愛的~別害羞嘛,我拍視頻記錄一下你們的感情~是吧程哥?!?/p>
姜冰嬌笑道。林輝故作懊惱地拍了一下大腿:「程哥,你這二十萬贏得有點太輕松了!
今天的酒局必須你買單!」巨大的信息量把我砸懵了,我只覺得全身冰涼。「……阿景,
他們?yōu)槭裁唇心愠躺伲俊埂高€有……什么二十萬?」程景站起來,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寶貝兒,恭喜你通過考驗,老公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埂赋淌霞瘓F,
新聞上聽過嗎?」「同姓不是巧合,我是程家唯一的繼承人?!挂娢也徽f話,
他嗤笑一聲:「開心傻了吧?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我猛地掙脫他:「夠了!你們太過分了!
」包廂里安靜幾秒,隨后又響起更大的笑聲?!干鷼饫瞺哇~你們太過分了~」
周圍的人帶著嘲弄的表情,模仿我說話。程景過來摟我的腰,被不知道什么扎了下手?!杆?,
什么東西?!顾櫭?,把我口袋里的東西拿出來。有眼尖的人一下認出,
開始和身旁的人嘀咕:「這胸針上的寶石,不是聞家前一陣在拍賣會點天燈拍走的那顆嗎!」
「我超喜歡那顆鉆??!又大又閃!」「可惜了,根本拍不過聞家?!埂高@是重點嗎,
重點是它怎么在這個窮鬼身上吧!」「程少,你說呢?」程景顯然也認出來了,
表情一下變得十分難看?!嘎劤臇|西怎么在你這?」過了一會兒,他像是想起什么,
冷笑一聲:「你倆背著我搞起來了?」「聞朝那小子,好像暗戀你好幾年啊?!?/p>
我從程景手中奪回胸針,用力推了他一把:「胡說些什么!」程景習(xí)慣了我的百依百順,
一朝失了顏面,臉色黑得可怕:「我就開個玩笑,至于應(yīng)激嗎?」「你那個賭鬼爹的債,
區(qū)區(qū)幾十萬就壓的全家喘不過氣?!埂高@點錢還不夠我今天組的酒局,幫你還這點錢,
比呼吸還輕松。」「你不感恩我,還在這和我鬧?」眼前的男人面容扭曲,十分陌生。
我喃喃道:「程景,我們結(jié)束了?!钩叹皼]聽清,皺眉問:「什么?」
我猛地抄起桌上的酒杯,潑了程景一身。酒水從天而降,不僅程景被澆懵,周圍的人也傻了。
琥珀色的液體順著程景精心打理的發(fā)型,落到他昂貴的定制襯衫上。我拽過程景的衣領(lǐng),
看向之前錄視頻的姜冰:「錄像還開著吧,給我拍穩(wěn)了?!刮一仡^,
盯著他的眼睛逐字重復(fù):「我說,我們結(jié)束了。」「傻逼。」
7沒有理睬程景氣急敗壞的咒罵,我奪門而出。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這個時間,
連黑車都打不著。反正也沒錢打車回去,我自暴自棄地順著盤山公路慢慢走。沒傷感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