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的寒氣透過衣衫直刺骨髓。
云昊緊跟著月華的背影，在漆黑的水道中艱難前行。冰冷的水流已經(jīng)漫到腰部，每走一步都需要對抗強大的阻力。身后遠(yuǎn)處，石塊崩裂的聲音不斷傳來——玄陰魔域的追兵正在逼近。
"再快些。"月華的聲音在幽閉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千鈞符撐不了多久。"
云昊咬緊牙關(guān)向前挪動。右臂傳來的劇痛讓他眼前一陣陣發(fā)黑，那是強行催動赤陽脈的代價。皮膚表面布滿了細(xì)密的裂紋，像是干涸大地上的龜裂痕跡，稍微碰觸就傳來鉆心的疼。
"嘩啦——"
一聲巨響從身后傳來，緊接著是水流劇烈攪動的聲音。云昊回頭，隱約看到幾道黑影已經(jīng)突破障礙，正快速向他們追來。
"他們來了！"云昊急聲道。
月華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按住身旁濕滑的巖壁："前面河道變窄了，水流會更急。"她轉(zhuǎn)向云昊，"會游泳嗎？"
云昊點頭。在云家時，他經(jīng)常和堂兄云烈去城外的碧水潭游泳。
"那就做好準(zhǔn)備。"月華收起七星攬月劍，"我們得順流而下。"
話音剛落，后方傳來一聲尖銳的呼嘯。云昊本能地低頭，一道黑光擦著他的頭皮飛過，在前方巖壁上腐蝕出一個碗口大的窟窿。
"走！"
月華一把抓住云昊的手腕，拽著他向前沖去。轉(zhuǎn)過一個彎道后，河道果然驟然變窄，水流速度激增。兩人來不及停下，直接被卷入湍急的水流中。
冰冷的地下河水瞬間淹沒頭頂。云昊屏住呼吸，在翻滾的水流中努力保持清醒。恍惚間，他感覺到月華的手仍然緊抓著他的手腕，一絲冰涼的氣息從接觸點傳來，幫他抵御部分寒意。
"咕嚕嚕..."
水流越來越急，云昊的胸口開始發(fā)悶。就在他即將憋不住氣的瞬間，體內(nèi)沉寂的赤陽脈突然自行運轉(zhuǎn)起來。一股熱流從丹田涌出，迅速流遍全身。奇妙的是，周圍的河水竟然無法靠近他身體三寸之內(nèi)，被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隔開。
借著這層光芒，云昊看到月華就在身旁。她的眉心不知何時浮現(xiàn)出一個銀色新月印記，正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芒。兩人目光相接，月華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顯然沒想到云昊能在水中激活神脈護體。
"砰！"
一道黑影突然從后方撞來，云昊被狠狠擊中后背，金色光罩劇烈晃動。轉(zhuǎn)頭看去，五蛇面具巨漢正揮舞著一柄黑色魚叉向他們刺來，水流的阻力似乎對他毫無影響。
月華松開云昊的手腕，雙手快速結(jié)印。七點星光在水中凝聚，化作七柄小劍射向巨漢。后者急忙閃避，但還是被其中兩柄擊中肩膀，黑血頓時在水中彌漫開來。
云昊想要幫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赤陽脈光罩正在變?nèi)?。他嘗試按照《九陽煉氣訣》的方法調(diào)動熱流，卻引發(fā)右臂一陣劇痛，差點嗆水。
就在這時，前方水道突然出現(xiàn)一個急轉(zhuǎn)彎。湍急的水流將云昊和月華猛地甩向一側(cè)，而五蛇巨漢則被沖向了相反方向。云昊最后看到的，是對方面具下那雙充滿怨毒的眼睛。
轉(zhuǎn)彎后，河道陡然下降，形成一個瀑布般的落差。兩人來不及反應(yīng)，直接被沖了下去。
"轟——"
云昊重重摔入下方的水潭，赤陽脈光罩徹底破碎。他掙扎著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溶洞，頂部垂掛著無數(shù)發(fā)光的鐘乳石，將整個空間映照成幽藍(lán)色。
"月華！"云昊環(huán)顧四周，焦急地呼喚。
"這里。"
聲音來自右側(cè)岸邊。云昊奮力游去，看到月華已經(jīng)上岸，正靠在一塊巖石旁調(diào)息。她的面紗不知何時脫落了，露出一張精致卻蒼白的臉。眉心那個新月印記依然清晰可見，但光芒已經(jīng)暗淡。
"你沒事吧？"云昊爬上岸，水珠從發(fā)梢不斷滴落。
月華搖搖頭："消耗過度而已。"她盯著云昊的右臂，"你的傷..."
云昊低頭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右臂上的裂紋已經(jīng)擴散到手肘，皮膚下隱約可見金色的液體流動，像是熔巖在裂縫間流淌。
"赤陽脈反噬。"月華勉強站起身，"坐下，我?guī)湍惴€(wěn)定傷勢。"
云昊依言坐下。月華將冰涼的手掌貼在他右臂上，一絲絲銀色能量滲入皮膚，與金色液體相遇時發(fā)出"滋滋"聲響，像是燒紅的鐵塊被投入水中。
"忍著點。"
劇痛襲來，云昊額頭瞬間布滿冷汗。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不讓自己叫出聲來。隨著月華的治療，裂紋蔓延的速度逐漸減緩，最終停止。
"暫時控制住了。"月華收回手，臉色更加蒼白，"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你必須盡快掌握《九陽煉氣訣》，學(xué)會自主控制神脈力量。"
云昊剛要道謝，突然瞳孔一縮——月華身后的水潭中央，一道黑影正悄然浮出水面。
"小心！"
云昊不假思索地?fù)湎蛟氯A。幾乎同時，一道黑光從水潭射來，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在巖壁上腐蝕出一個深坑。
"居然追到這里來了。"月華眼神一冷，七星攬月劍已在手中。
水潭中央，七蛇面具女子踏水而立，手中握著一把蛇形短弓。她的面具已經(jīng)破損一半，露出下面慘白的皮膚和猩紅的嘴唇。
"月華仙子，好久不見啊~"女子聲音甜膩，卻讓人毛骨悚然，"上次在冥河岸邊讓你逃了，這次可沒那么容易。"
月華沒有答話，劍身上三顆星辰亮起。
七蛇女子咯咯笑著，突然拉弓射向洞頂。黑色箭矢擊中一根鐘乳石，頓時爆開一團紫黑色霧氣。被霧氣接觸到的鐘乳石迅速腐蝕，斷裂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