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以縣政府督查組組長身份進駐教育局那天，恰逢清平縣實驗小學開家長會。他混在家長堆里聽校長講話，后排兩個媽媽的對話飄進耳朵：“聽說今年‘共建生’名額又少了？”“噓——上周我給李主任送了兩箱茅臺，他說‘看孩子緣分’。”
散會后，林羽跟著那兩個家長走到停車場。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打開后備箱，露出半箱未拆封的購物卡：“這些是給教育局基教科的，你那份在副駕?！彼杆倥南萝嚺?，轉身時撞上匆匆趕來的教育局辦公室主任：“林組長怎么有空來？要不先去我們局里喝杯茶？”
當晚，王強發(fā)來消息：實驗小學近三年招收的“共建生”中，37人戶籍不在學區(qū)，11人家長職業(yè)欄填著“個體經營”卻開著百萬豪車。林羽翻出教育局長的“能力雷達圖”，發(fā)現其“教育公平”指標常年墊底，卻在“社會關系”一項得了滿分。
第十四章 釣魚執(zhí)法：培訓班里的陷阱
為了摸清學位倒賣鏈條，林羽讓妻子假裝成“虎媽”，報名參加某“小升初沖刺班”。周末，他躲在教室外的消防通道，透過門縫聽見老師拍著胸脯：“我們和實小招生辦有合作，交15萬保過線，不過全退！”
繳費現場，林羽安排的便衣民警突然闖入，正在數錢的女老師瞬間臉色慘白。從她隨身攜帶的U盤里，警方發(fā)現了一份“特殊名單”，上面標注著不同價位的學位：普通班8萬，重點班12萬，“校長直簽生”高達20萬。名單末尾，赫然有教育局長的簽名縮寫。
突擊檢查教育局那天，基教科科長正往保險柜里塞東西，被當場抓個正著。打開保險柜，除了成捆現金，還有本黑色賬本，詳細記錄著近三年來的“學位收入”——僅實驗小學就入賬300多萬元，其中70%流向了“上層關系”。
第十五章 風暴中心：校長室的錦旗
實小校長被帶走的前一天，還在辦公室炫耀新收到的錦旗：“家長們非要送，說是感謝學校給孩子‘公平機會’。”林羽盯著錦旗上“桃李天下”四個鎏金大字，想起在校長電腦里發(fā)現的監(jiān)控錄像：某個深夜，校長正把一摞現金塞進奧迪后備箱，車牌正是那天在停車場拍到的。
案件審理期間，那位穿貂皮大衣的家長找到林羽，哭著往他手里塞銀行卡：“我也是沒辦法，孩子奶奶得了癌癥，就盼著孫子上名?！绷钟鹜崎_她的手，指著窗外的操場說：“你看那些跑步的孩子，他們的未來不該標上價碼。”
省教育廳督導組進駐后，清平縣啟動“學位清零”行動，所有違規(guī)招收的學生重新按戶籍分班。林羽在實驗小學門口設立接訪點，第一天就收到200多份投訴，其中一張泛黃的信紙讓他心頭一顫——那是一位鄉(xiāng)村教師寫的，控訴自己女兒因沒送禮被擋在名校門外。
第十六章 破繭成蝶：晨光中的招生簡章
春節(jié)前夕，清平縣新修訂的《義務教育招生方案》正式公布：全面實行“公民同招”“電腦派位”，取消所有“共建生”“特長生”名額，教師輪崗制度覆蓋全縣中小學。林羽帶著工作組在各鄉(xiāng)鎮(zhèn)張貼簡章時，看見周德順蹲在墻根用粉筆給村民解讀：“你們看，這紅圈圈里寫著‘嚴禁任何形式的擇校費’?！?/p>
教育局新上任的年輕局長是從鄉(xiāng)村學校提拔的，上任第一天就關掉了局長辦公室的真皮沙發(fā)，換成了學生課桌椅：“坐這椅子上，得時刻想著教室里的孩子?！绷钟鹑フ{研時，看見局長辦公桌上擺著個玻璃罐，里面裝著沒收的購物卡、煙酒提貨券，在陽光下折射出雜亂的光。
某天深夜，林羽路過實小操場，看見有人在單杠上做引體向上。走近才發(fā)現是王強，紀委書記穿著運動服喘著氣：“聽說你最近總加班？再忙也要鍛煉身體，不然怎么跟那些歪風邪氣耗下去？”兩人坐在雙杠上，望著教學樓頂的星空，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新的一年，就要來了。
第十七章 春潮涌動：鄉(xiāng)村里的讀書聲
驚蟄過后，林羽帶著教育督導組去偏遠的桃花峪小學調研。破舊的教室里，23個孩子擠在15張課桌前，唯一的電子設備是臺落滿灰塵的投影儀。校長搓著手說：“城里學校淘汰的舊電腦，我們開車顛簸三個小時才拉回來，結果沒網線?！?/p>
回到縣里，林羽連夜起草《鄉(xiāng)村教育振興三年計劃》，提出“光纖入?！薄懊麕熥呓獭薄盃I養(yǎng)餐升級”等十項措施。陳默在計劃書上批了行字：“教育公平要像陽光，照到最遠的山洼?！币恢芎螅h財政砍掉了3輛超標公車的采購計劃，把資金全部砸進鄉(xiāng)村學?；ā?/p>
谷雨那天，桃花峪小學的孩子們第一次用上了多媒體教室。當屏幕上的動畫熊貓啃著竹子蹦出來時，后排扎羊角辮的小女孩突然舉手：“老師，這和電視里的一樣！”林羽蹲在她身邊，看見小姑娘課本里夾著張泛黃的糖紙——那是她用來當書簽的。
第十八章 意外來信：監(jiān)獄里的懺悔書
立夏前夕，林羽收到一封來自省監(jiān)獄的信。拆開一看，是陳天明的字跡：“林科長，我在里面想通了一件事——當年酒廠改制，我以為買通了所有人，卻漏了周德順這樣的硬骨頭。你們現在查學位腐敗，千萬別放過那些藏在‘為孩子好’背后的貪心……”
信的末尾，歪歪扭扭畫著一串葡萄，旁邊寫著：“夢里又回南洼村，葡萄架下的陰涼，比茅臺瓶子涼快多了。”林羽把信夾進筆記本，想起上次去監(jiān)獄提審時，陳天明反復念叨：“我閨女今年中考，要是知道爸爸的錢都是這么來的，該多 ashamed（羞愧）?！?/p>
端午節(jié)前，清平縣舉辦首屆“校園開放日”，所有公辦學校向家長全面開放。林羽陪著陳默在實小參觀，看見食堂公示欄上列著當天菜譜：番茄炒蛋、冬瓜排骨湯、清炒時蔬。旁邊的意見本里，有家長留言：“終于不用給老師送‘飯卡充值費’了?！?/p>
第十九章 盛夏蟬鳴：畢業(yè)典禮上的演講
七月流火，實驗小學舉行畢業(yè)典禮。林羽作為特邀嘉賓上臺講話，看著臺下穿校服的孩子們，突然想起自己剛參加工作時，在政府大院看到的場景——那時的他，也像這些孩子一樣，眼睛里裝著星星。
“同學們，”他拿起話筒，“你們即將進入中學，會遇到很多‘選擇題’。比如，要不要給老師送禮物，要不要為了名次走捷徑。但請記住，真正的成長，不是學會圓滑，而是懂得堅守?！迸_下安靜極了，后排有個男孩突然舉手：“林叔叔，堅守會有好結果嗎？”
林羽望向操場外的葡萄產業(yè)園，那里的藤蔓正沿著新搭的架子向上攀爬?！皶?，”他笑著說，“就像你們種在校園里的小樹苗，只要每天澆水施肥，總有一天會長大。就算遇到暴風雨，只要根扎得深，就不會倒?！?/p>
散場時，那個提問的男孩跑過來，塞給他一顆水果糖：“這是我攢的獎勵糖，給你吃?！眲冮_糖紙，橘子味的甜香撲面而來。林羽嚼著糖走在校園里，聽著此起彼伏的蟬鳴聲，忽然覺得這個夏天，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亮。
第二十章 秋實之路：新的考卷與答案
秋分那天，清平縣迎來省教育均衡發(fā)展驗收組。林羽陪著專家們走訪鄉(xiāng)村學校，在桃花峪小學的操場上，看見孩子們正在上體育課，新鋪的塑膠跑道泛著紅光，籃球架下的黑板報寫著：“今天跳繩我贏了同桌！”
驗收反饋會上，專家組組長指著一組數據：清平縣鄉(xiāng)村教師平均工資較三年前增長45%，縣域內校際差異系數低于0.3?！白铍y能可貴的，”組長推了推眼鏡，“是你們建立了‘教育生態(tài)監(jiān)測系統(tǒng)’，把家長滿意度、學生近視率等指標納入干部考核。”
散會后，陳默把林羽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份文件：“組織上打算讓你去東壩鎮(zhèn)當鎮(zhèn)長，那里的鄉(xiāng)村振興任務很重?！贝巴?，產業(yè)園的葡萄藤已經掛滿果實，收割機在金色的稻田里來回穿梭。林羽翻開筆記本，在最后一頁寫下：“從‘土地里的利益’到‘書包里的公平’，清平縣的每一步改革，都是對‘為人民服務’的重新作答?！?/p>
他合上本子，望向遠處的青山。山腳下，新修的柏油路蜿蜒向前，路邊的宣傳欄上寫著：“鄉(xiāng)村振興，人才是關鍵”。一陣秋風掠過，帶來陣陣果香。林羽知道，清平縣的故事，又翻開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