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野下意識地停下打人的動作,回頭望去。
就在他松懈的時候,他的腦袋被什么重物狠狠撞擊,似乎是不敢相信弱小如螻蟻一般的少年會開始反擊,付野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滯。
直到同學(xué)們驚恐地看向他。
“嘀嗒”
鮮紅的血順著他的臉頰滴到地上。
付野后知后覺地摸向被砸的地方,滿手的鮮血!
他怒不可遏地盯著仍緊緊抓著巨型三角尺(教學(xué)用的那種)的林祁,一只手狠狠地掐住少年瘦弱的脖子。
“你這個賤人!”
林祁的反擊并沒有削減付野的力道,他被大力地按在墻上,抓著的三角尺掉在地上,發(fā)出沉重的聲響。
他的呼吸不暢,雙手下意識地去掰付野掐住他脖子的手。
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付野雙目赤紅,面色猙獰地看著他無力掙扎。
這一幕與過去的場景重合,瘦弱的他被鐵鉗一般的手死死掐住脖子,對面的人看他無力掙扎的模樣露出饜足瘋狂的笑。
呼吸不過來了,少年的意識渙散,雙手也無力地垂下。
“住手?。】旖o我住手?。?!”
趕來的班主任及視察的教導(dǎo)主任看到這一幕簡直是心驚肉跳,連忙組織著學(xué)生將兩人拉開。
一場鬧劇這才得以終結(jié)。
林祁在渾身酸痛中轉(zhuǎn)醒,鼻尖傳來刺鼻的消毒水味。
他的視線還有些模糊,隱隱約約看見幾人正在不遠處說話,女人尖利的聲音刺得他耳鼓膜疼。
系統(tǒng)333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他醒了過來,提醒道,【宿主,是林承華和付野的父母,他們正在商量賠償?shù)氖?。?/p>
似乎知道林祁心中的顧慮,它又補充,【你放心,我已經(jīng)用你的手機給霍庭朝發(fā)了定位,不會讓林承華把你帶走關(guān)起來的。】
林祁的喉嚨劇痛,他眨眼對系統(tǒng)做了回應(yīng)。
系統(tǒng)333看著自家崽崽這么虛弱的模樣,又想哭了。
開始瘋狂的自責(zé),可它什么也沒說,不想讓林祁忍著痛還來安慰它。
林父他們的對話漸漸清晰,少年躺在病床上靜靜地聽著。
林承華不想得罪付家,已經(jīng)決定用錢息事寧人,可付野的母親卻不依不饒。
“賠錢?我們家不稀罕你們那點錢!”
“我兒子都被那個小賤蹄子砸出腦震蕩了!我要他當(dāng)著全校師生的面跪下來向我兒子賠禮道歉并且被開除學(xué)籍!”
聽到無理取鬧的要求,林父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付夫人,這件事不止你家孩子受傷了,我家孩子也受傷了,真要說起來,我家孩子的傷不比你家的輕,我都已經(jīng)不打算追究了,我們各退一步不好嗎?”
付野的母親看著林父冷笑,“那個小賤蹄子受傷是他活該,怎么和我家小野相提并論?”
要不是小野先動的手,她巴不得那個賤人去坐牢!
她威脅道,“你要是不讓那個賤蹄子道歉,你們林家也別想好過!”
林父的臉都黑了,付家未免太過仗勢欺人,真要讓林祁在全校師生面前跪著給付野道歉,林祁估計這輩子也不會相信他是他的親生父親。
“這件事,絕對不可能?!?/p>
“媽,別和他廢話了。”
付野的母親還想說些什么,被付野打斷。
他坐在病房外藍色的椅子上,頭上綁著繃帶,眼神陰鷙。
一米八幾的男生站起來和林父身高齊平,或許是看在林殊安的面子上,他說話的語氣沒有很沖,“林叔叔,林祁要是不在學(xué)校給我道歉,我不保證他以后在學(xué)校的日子會好過?!?/p>
林父被一個毛頭小子威脅,氣得面色都有些漲紅,還未等他出言教訓(xùn),一道低沉冷冽的男聲傳了過來。
“你要讓誰不好過?”
付野皺眉,聞言不悅地轉(zhuǎn)向來人。
看到對方是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不屑地笑,“關(guān)你這個死瘸子什么事!”
付父趕過來的時候剛巧和他公司的甲方爸爸一個電梯,剛在后頭加上季特助的微信,趕到前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桀驁不馴的兒子正在口出狂言,頓時嚇得冷汗直流。
立馬出聲訓(xùn)斥,“小野!快給霍總道歉!”
說完又點頭哈腰地向霍庭朝示好,“霍總,我兒子他不懂事,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夠原諒他?!?/p>
付野在外雖然囂張慣了,卻也不是不懂得看人眼色。
見自己的父親都對眼前的這個男人畢恭畢敬,想必對方的社會地位一定不會低。
因此,他十分順從地低下了頭顱。
“霍總,對不起。”
見兒子還算懂事,付父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又問,“霍總,您來這一層是?”
“找人?!?/p>
見霍庭朝徑直進入了兒子面前的病房,付父忽然涌起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他趕緊用眼神詢問自己的兒子是怎么回事,付野的臉色臭的不行。
他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一時間病房外的人面面相覷,教導(dǎo)主任本來就被兩家的爭執(zhí)不下弄的焦頭爛額,如今又看到了一個大人物,霎時間一個頭兩個大。
感覺都是祖宗!
他趕緊上前詢問,“這位先生,請問您是林祁的?”
霍庭朝仿若未聞,待見著林祁時,周身氣勢霎時冷若冰霜。
病床上少年小貓似的蜷縮成一團,保持著與平時睡覺一樣的姿勢,只是他的脖頸處存在大片極其刺眼的淤紫,連呼吸都是微弱的。
少年看見他,豆大的眼淚才從眼底滑落,止不住地往下淌,喉嚨發(fā)出極細的嗚咽聲。
看見這一幕的霍庭朝只覺得心臟發(fā)酸,憤怒極了。
恍然想起兒時母親被家暴后也是這樣蜷縮著身體躺在地上,眼里含著淚水,嘴里卻做著叫他躲在床底不要出來的口型。
他現(xiàn)在的心情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或許是出于同情,他伸手將少年從病床上抱下來,攬進了懷里。
靠近了才知道,少年渾身沒了力氣,只剩下因疼痛而細細打顫的本能,明明早上下車的時候還那么活潑。
他放輕動作,將少年摟得更緊一些。
而后凝視著地中海的教導(dǎo)主任,面色冷峻,沉聲道:“我需要一個解釋?!?/p>